“皇上,沒有找到皇上所說臉上有傷的人。”


    蘇嘉聽了周生的回報,半側過臉。窗外是影影綽綽的樹影,他的側臉在明明滅滅的燭火下顯得神色不明。


    “沒有?”蘇嘉聲音很低。


    周生低頭,“是。”


    蘇嘉猜到幾分會捉不到人,心下也不怎麽驚訝。


    “翎尾宮也搜過了?兩位皇子都在?”


    周生答:“翎尾宮是奴才親自搜的,去的時候兩位皇子已經睡了,不過奴才親自看了,兩位皇子臉上並無傷口。”


    蘇嘉擺手,“下去吧。”說完,他的表情微凝,又喊住了周生,“等等,那可有人在這個時辰出宮?”


    周生又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臉色明顯慌亂了些,“皇上,方才搜人之時,有個小太監拿著皇上的玉佩出宮了。那守宮門的士兵見是皇上的玉佩便不敢攔。”


    玉佩?


    他似乎是前段日子丟了一塊玉佩,那玉佩闔宮看了都知道是他的,當時以為丟在清心寺,原來落在那個人手裏了嗎?


    蘇嘉微垂下眼,濃而長的睫毛遮住他眼裏的情緒。過了許久,他的聲音才響起,“朕知道了,準備下,朕現在去翎尾宮。對了,明日是白貴人回宮的日子,你去宮門口接下吧。”


    蘇嘉讓轎子停在了離翎尾宮的門口還有一段距離,自己一個人進去的。守門的宮人看到他,十分驚訝。蘇嘉卻是一笑,“這夜裏就你守夜麽?”


    那宮人稱是。


    “這夜裏寒冷,今夜不如去喝點酒暖暖身子,待朕出來再喚你鎖門好了。”蘇嘉溫柔一笑。


    那宮人見到蘇嘉對他笑,立刻臉紅發熱,忙稱是地退了下去。


    蘇嘉走到蘇如溫和蘇如越兩兄弟的寢殿門口時,之前那突來的熱度又一下子席卷而來。蘇嘉始料不及,差點跪了下去。


    沒跪下去的原因,是有人從後麵抱住了他。


    “皇姐。”


    那人在他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就撲在他的耳朵上。


    蘇嘉剛要反抗,身體某處被點了一下,這下身體是徹底軟了下去。


    “皇姐不是想弄清楚我是誰嗎?那我們進去吧。”那人低低一笑,就把蘇嘉攔腰抱起,一腳踢開緊閉的大門。


    “如越,你這樣對皇姐未免太過粗暴了。”房裏站著一個人,那人手裏拿著燭台。雖然他很快就吹滅了燭火,但蘇嘉依舊看清了對方的臉。


    如果站在前麵的是蘇如溫,那麽抱著自己的就是蘇如越了。


    “嘻嘻,哥哥你還不快點把藥拿過來,皇姐身上的味道越來越濃了,再不喝藥明日上早朝一定會被發現的。”


    黑暗中蘇嘉基本隻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但這兩兄弟似乎視物完全沒有問題。


    蘇嘉知道自己被抱到了床邊,然後一個碗放到了自己的唇邊。


    “皇姐,這是獎勵,獎勵你還是懷疑我們兩個。不過,你要猜出你這幾次分別見的是誰,再可以喝。”這聲音從他頭頂響起,那便是蘇如越。


    蘇嘉低頭思考了下,才抬起頭,“第一二次都是蘇如溫,最後一次是蘇如越。”


    “哈哈,皇姐真聰明。可是如越被打得好疼,哥哥去見你的時候都沒有被打。”蘇如越扯了蘇嘉的手去摸自己的臉。


    蘇如溫輕笑,“誰讓你調戲皇姐,這挨一巴掌不是應該的嗎?”他說完,就彎下腰對蘇嘉說,“皇姐,把這藥喝了。”


    蘇嘉後麵猶如掉入了水裏一般,衣服全部汗濕了。蘇如溫扯過旁邊的布巾將手上的東西擦幹淨,“如越,抱皇姐去沐浴吧,我準備先睡了。”


    “啊,哥哥你太過分了,剛占完皇姐便宜就要如越送上去給皇姐消氣。”


    蘇如溫給自己弟弟的腦袋拍了拍,“原來也沒那麽笨,還不快去。”


    泡澡時,蘇如越一邊把人抱在胸前,一邊拿布巾給對方清洗,“皇姐,你別太生氣,我們是為了你好。”


    蘇嘉閉著眼,今夜的事情他連回想都不敢。


    “皇姐,別生氣了,之前也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因為我們都以為皇姐完全忘記我們了。”蘇如越擦得很認真,對待蘇嘉就跟對待易碎的奇珍異寶一樣,“不過皇姐也跟徹底忘記我們差不多,不是如越和哥哥一直提醒皇姐,皇姐現在都不會來找我們。不過就算皇姐忘記我們,我們也會一直記得皇姐的。”


    他們小時候是闔宮最悲劇的存在,但這隻是在表麵上,但實際上他們一出生就被定下了身份——死士。


    而且他們的主人也一開始就選好,七皇女蘇嘉。


    八歲那年他們兩個人由於練功沒練好,被師傅罰一天不準吃東西,導致例行去七皇女宮裏那棵梧桐樹上躲藏觀察七皇女時,兩個人從上麵摔了下來,還正好摔在當時九歲的七皇女蘇嘉麵前。


    七皇女蘇嘉當時很驚訝,立刻蹲下來問他們,“你們怎麽從上麵掉下來的?”


    他們兩兄弟都嚇呆了,死士是不可以隨便在主人麵前出現的。


    “不會說話嗎?”七皇女蘇嘉從懷裏拿出兩粒糖,“這是太師獎勵我讀書認真的糖,給你們吧。”


    後來他們才知道七皇女蘇嘉以為他們是成形的妖怪,所以才敢對他們說那麽多話。


    就算在後麵的意外交好裏,他們兩個也不肯把遮臉的麵具取下來。七皇女蘇嘉便說:“那你們蒙上我的眼睛,我摸你們的臉,這樣以後見到你們沒麵具的樣子也能認出來了。”


    十歲那年,他們偷偷與七皇女蘇嘉見麵的事情被訓練死士的師傅知道,他們被毒打一頓,關了半個月才被放出暗室。出來的時候他們見到了他們幾乎很難才能見到一麵的母後。


    “如溫,如越,蘇嘉天性懦弱,卻在你們麵前才肯笑。朕知道你們怨恨朕讓你們成為死士,但朕隻敢把大周朝未來的皇帝交給你們守護,由你們來守住這江山。”


    守護大周朝未來的皇帝?


    蘇如溫和蘇如越對視一眼,跪了下去,“皇兒遵命。”


    一雙手落到了他們頭頂,“那麽你們現在不要再見他了,等時機到了再見吧。”


    在守護的同時,他們也知道了一個驚天秘密。


    七皇女蘇嘉是男子,而他們的母後也知道。


    蘇如越拿出一樣東西放到了蘇嘉的麵前,“皇姐,這塊玉佩你為什麽要送給哥哥不送給我?”


    蘇嘉蹙眉,“朕並沒有將這玉佩送人。”


    這玉佩就是他之前丟失的一塊。


    蘇如越哼,“宮宴那晚,哥哥回來腰間就係了這個,肯定是皇姐送的。”


    “你在亂說什麽。”另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蘇如越回頭,“本來就是。”他把玉佩丟了過去。


    蘇如溫接住玉佩,便把玉佩放入懷裏,神色很淡,“這隻不過是我打暈蘇若瓊死士的獎勵罷了。”


    蘇如越聽不懂,蘇嘉更聽不懂。


    他們兩人給蘇嘉換了衣服,才解開蘇嘉的穴道。


    蘇嘉剛動了動腿,就看到蘇如溫和蘇如越跪了下去,“死士蘇如溫(蘇如越)參見主人。”


    蘇嘉愣住了。


    ***


    蘇嘉卻沒有想到,翌日清晨他剛踏出宮殿,就看到了白清函。


    白清函看到蘇嘉,就像一隻歡快的小鳥一樣撲了過來。


    “皇上!”


    蘇嘉連忙往旁邊躲了一步,避開白清函的動作,“什麽時候回來的?”


    白清函幽怨地望著蘇嘉,“一過子時臣妾就趕回來了,因為想第一個見到皇上,又不想打擾皇上睡眠,所以就在外麵等。”白清函說到這,唇角上揚,眼睛一彎,他從身後拿出一樣東西,“因為等得太無聊,臣妾做了一個小玩意。”


    他手心裏躺著兩個特別小的雪人,兩個雪人一高一矮,顯得十分可愛。


    白清函指著高的那個雪人,“這是皇上。”再指著矮的,“這是臣妾。”說完就衝蘇嘉眨巴眨巴眼,一副大型犬討獎賞的模樣。


    蘇嘉沒忍住踢了白清函一腳,“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呢。”他注意到白清函雖眼神清亮,但神色依有疲倦之意,“連夜趕路十分辛苦,你先回去休息吧。”


    白清函猶豫了下,才說:“皇上,今晚是不是要睡臣妾宮裏?”


    這話一出,四處傳來憋笑聲。


    蘇嘉也被鬧得臉紅,不是秀的,是氣的,“你個傻子。”


    蘇嘉氣走了。


    白清函欸了一聲,看蘇嘉走時怒氣衝衝的樣子,眨了眨眼,“我又哪裏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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