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嘉裝作自己沒聽見那話,“身體有好一些了嗎?你可了解自己的情況?”


    姬易霖卻是輕輕一笑,那雙綠眼睛也如寶石一樣流光溢彩起來,他望著蘇嘉的眼神極其專注,“皇上可還是在惱怒那夜?不對,是惱怒那兩次嗎?臣妾倒沒想到皇上那麽小氣,那如果是這樣,那臣妾現在給皇上賠禮道歉。”


    他說完就發現當今聖上的表情有點古怪,甚至還轉開了視線,“沒生氣。”聲音悶悶的,似乎在掩飾什麽。姬易霖眼神轉移到蘇嘉的耳朵上,耳尖似乎有點紅。


    看起來皇帝好像還沒有消氣,姬易霖眼裏染上笑意,“臣妾卻是覺得皇上內心不是這樣想的,那皇上覺得臣妾該如何做才肯消氣呢?要不現在起來給皇上磕幾個頭?”他手一撐,做勢要爬起來,果不其然看到蘇嘉轉過頭,有點無可奈何又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模樣,“好了,姬美人,朕沒生氣。你,你知道自己中毒了嗎?”


    “毒發了,便知道了,隻是有些沒想到有人會對我下毒。”姬易霖雖這樣說,但眼神裏一點驚訝都沒有。


    “你可與誰結怨?”蘇嘉對此案沒什麽頭緒,小統提供不了線索,他覺得白清函並不像做出此事之人,便想著從姬易霖這邊下手,但沒想到姬易霖臉皮比城牆還厚,油嘴滑舌程度連蘇嘉這個寫種/馬文的宅男都自愧不如。


    “我隻與皇上結緣。”


    這家夥從哪學的?


    蘇嘉輕咳兩聲,故作嚴肅,“別胡鬧,說正經的。”


    姬易霖輕笑一聲,他的手慢慢地覆蓋上蘇嘉放在床邊的手,神情動人地念了一句情詩——


    “自君之出矣,明鏡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蘇嘉手一抖,第一次有黃花閨女被調戲想甩麵前的大流氓一巴掌的感覺。


    這年代果然是不怕流氓,隻怕流氓有文化。


    蘇嘉走後,姬易霖把碰過蘇嘉的手舉到麵前,前後看了看,臉上勾勒出一個笑容,回想到蘇嘉方才走的時候臉都全紅了,臉上的笑容更深。突然,他轉過視線看向站在牆角的一個人,“琴尾,你今日怎麽了?”


    琴尾猶豫了下,才抬起頭說:“娘娘,您不覺得皇上有些過分了嗎?”


    “嗯?”姬易霖神情轉淡。


    “皇上他對蘭貴妃他們那麽......”琴尾話沒說完,就被姬易霖打斷了。


    “琴尾,閉嘴。”姬易霖聲音變得有些冷。


    “娘娘,我......”


    “琴尾,這個世上很多事情就是不公平的,所以我才需要爭,你明白嗎?他們天生驕子,什麽都有,而我,不爭,那什麽都不會屬於我。”姬易霖說完,就是累了般閉上了眼睛,“我想休息了,琴尾你先出去吧。”


    ***


    姬易霖中毒,自然引起了後宮的議論。


    王璆鳴一手抱著貓,一手下棋,“你說,那毒真是白清函下的?”


    蘭羨白把自己的視線從貓的身上收了回來,對這個問題,他反應不大,“不知道。”


    王璆鳴唔了一聲,盯著棋盤上的黑白子,“我倒覺得白清函看起來不像表麵一樣簡單呢,不過給姬易霖下毒,他又有什麽好處?”他抬起眼,發現自己的好友又走神,不禁喊了對方一聲,“羨白。”


    “嗯?”蘭羨白突然回神,有點不明白地看著王璆鳴。


    “你這幾日都在發呆,還盯著我家玉奴看,你也想養貓了?但別打玉奴的主意。”王璆鳴摸了摸貓的腦袋,就把對方放了下去。


    貓一落地,就腳步輕盈地往外走。


    “我沒打算養貓。”蘭羨白垂眼落下一子,輕聲道,“你輸了。”


    王璆鳴低頭一看,不由地讚歎了一聲,“好你個蘭羨白,走神都能贏我,不愧是當年的京中第一才子。想原來你出行,那些孟浪的女子可是把你出行的街道都圍了個水泄不通。”說到這,他倒是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但配上他的圓臉和兩個淺淺的梨窩,怎麽看,臉上的笑容都看上去十分天真無邪。


    蘭羨白略撩起眼皮,“輸了就是輸了,你再好好磨練下棋術吧,我今日先走了。”


    “走吧,我準備睡個午覺,乏了。”王璆鳴站了起來,“苑舟的事你尚且放寬心,我已寫信給我母親,讓她勸一勸你母親。”


    蘭羨白搖頭,“恐怕沒用,昨日又收到了信,信上說苑舟很樂意進宮。”


    “既然他願意,便讓他來,人長大都有自己的想法,你難不成還想管他一輩子?反正我們的皇上品行溫和,吃不得人的。”王璆鳴輕笑著說出這句話,但沒想到馬上發現原來品行溫和的皇上也不一定一直溫和,就像再溫順的貓也會有一天伸出爪子。


    ***


    蘇嘉在騎射課的時候找上了小嚴將軍,“愛卿,幫朕一個忙如何?”


    “皇上有令,臣自然相助,隻不過是什麽忙呢?”小嚴將軍笑得樂滋滋的,皇上恢複騎射課,她也能從烏雲壓天的府裏逃出來了。天天被逼婚,每天壓在府裏看畫冊,她都快瘋了。她覺得那些弱柳扶風的男子就跟一個個奇珍異寶一樣,碰不得,一碰就吧唧掉地上,碎了。那些男子聲音就跟蚊子叫一樣,細聲細語,談的都是詩詞書畫、風花雪月,見什麽都要感傷一番。這種男子她實在承受不住。


    想給那些如花似玉的臉蛋來一拳是為什麽呢?小嚴將軍自己也想不通,也許是體內某些東西壞掉了吧,她這樣安慰自己。


    “朕要你幫的忙就是……”蘇嘉神秘一笑,示意小嚴將軍附耳過來。


    小嚴將軍笑彎了眼湊過去,聽完之後,眼神瞪得像銅鈴,有些不敢置信地扭頭看著蘇嘉,待看到蘇嘉一臉肯定地點了點頭,她立刻臉愁得都能滴出水來。


    還不如呆在烏雲壓天的府裏,接受母親的轟炸,皇上這裏才是真正的水深火熱,她好怕自己幫這個忙稍有差池就掉腦袋。


    蘇嘉給小嚴將軍的肩膀拍了兩下,笑得意味深長“愛卿,朕就將此大任交付給你了,相信你定能妥善完成。”


    翌日午後,天空裏飄著小雪,各宮卻接到速到練武場的旨意。


    蘭燭伺候蘭羨白換衣,“娘娘,皇上叫娘娘去練武場是為了什麽?”他偏了下頭,努力思考一番,突然恍然大悟,“莫非是約娘娘去賞雪?可為什麽去練武場呢?”


    蘭羨白拿過旁邊宮人手上的湯婆子,“去了便知道了。”他雖然這樣說,心裏卻還是有些猜測的,他也很久沒有見到那個小皇帝了,上次受傷,他隻讓人送了東西過去。


    出門沒多久,蘭羨白就發現自己可能想多了,因為他偶遇到了王璆鳴。


    “你也去練武場?”王璆鳴挑了下眉。


    蘭羨白微微蹙起那道好看的眉,“你也是?”


    “對啊,一起走吧。”王璆鳴走到蘭羨白身邊,沒走幾步,他就停下了腳步,“羨白,你似乎有些奇怪。”


    蘭羨白望著遠方,“能有什麽奇怪,你想多了。”


    原來並不是單獨的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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