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背叛(三)


    聽到這樣的話, 陸離怎麽控製得住, 他想都沒想便吻住了他。


    氣氛如此美好,謝見微自然順勢而為,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生澀地回應他。


    兩人吻得密不可分,情起之下, 隻覺得一切都美極了。


    直到謝見微聞到了鐵鏽味,他一怔之後猛地回神。


    “你……”謝見微剛才抱了陸離一下, 而此刻他已經滿手是血。


    陸離麵不改色,還想吻他,謝見微卻心驚肉跳:“傷口裂開了!”


    陸離道:“沒事, 很快就好了。”


    謝見微心疼得不行:“您快躺下,我給您重新包紮一下!”


    血滲的這麽厲害,必須得重新上藥, 繃帶也必須要換。


    謝見微這幅著急模樣讓陸離看的著迷。


    他沒再拒絕, 任由謝見微扶著他進屋, 坐到了床上。


    謝見微小心翼翼地給他換藥,那仔細模樣仿佛在對待一個珍貴的瓷器, 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疼他。


    陸離勉強自己別開視線, 可心髒還是在加速跳動:一次兩次三次,他設下的陷阱對他來說就是束縛一生的魔咒,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


    謝見微也是心服口服,傷成這樣, 怕不是要疼死!可他家大離卻眉頭都沒皺一下,任其一片血粼粼, 愣是麵不改色。


    真帥!謝見微又是心疼又覺得自豪,也是沒誰了。


    謝見微認真地給他換完藥,又重新包紮後,完事後他額間都布了一層薄汗。


    陸離看了一眼,輕聲道:“下次讓別人來……”


    謝見微說:“有我在,為什麽要找別人。”


    陸離嘴唇動了下,到底是沒說出口:他想拒絕又舍不得,不拒絕更舍不得,這樣亂七八糟的心情實在不值一提。


    謝見微正要開口,他自個兒的肚子竟叫了一聲。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謝見微不要意思地開口道:“有些餓了。”


    他是真餓了,昨天中午沒吃飯,下午陸離回來,他又是燒水又是準備藥物,折騰到晚上還是沒吃飯。


    後來累及睡著了,第二天醒來早飯也沒吃。


    他給陸離做了兩次早餐,自己卻連一口粥都沒喝。


    眼看著太陽快挪到天空正中央了,謝見微道:“我去準備飯,您也餓了吧。”


    陸離點了點頭道:“讓下人做,你別去忙活了。”


    謝見微很開心地說道:“不麻煩,很快的,尊上您等著。”


    說完他推門出門,腳步輕快,好心情毫不掩飾。


    陸離定定地看著他,心中又酸又澀,如同打翻了調料一般,五味雜陳。


    謝見微很努力地表現自己,別管前塵往事如何,反正現在他要對陸離好,要對他很好很好。


    謝見微的廚藝那是被“特訓”過的,相當靠得住。


    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準備好後,他滿眼期待地看著陸離入席。


    陸離卻眉心皺了下。


    謝見微道:“嚐嚐,應該味道不錯。”


    陸離問他:“你從哪兒學到的。”


    謝見微怔了下,隨口敷衍道:“嗯……跟著宮裏的廚子學的。”


    陸離沒再說什麽,他拿起筷子夾住一片脆生生的筍片,盯著它看了半晌。


    謝見微有些不安:“您不喜歡吃嗎?”


    陸離道:“喜歡。”


    謝見微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了。


    陸離自嘲地揚揚嘴角,將筍片放入口中,熟悉的味道蔓延而出,強勢的霸占了整個口腔也讓心髒隱隱作痛。


    記憶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淡化,它們隻是藏了起來,藏得很深,似乎已經不可觸摸,但隻要有一個契機,哪怕是頭發絲般小又弱的契機也足夠拉起一條深藏海底的沉船。


    “沉船”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輝煌,它狼狽又破舊,如同墳墓般死氣沉沉。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陸離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麽心情把這些菜吃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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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點一點,一寸一寸,美食像□□,腐蝕著他那顆始終不肯停下跳動的心。


    謝見微不知道的是,這幾道菜在寒清宮是禁菜,這裏的廚子絕不敢做這些,因為他們的主人不允許。


    這是他們主人最愛吃得菜色,卻是在這寒清宮中永遠不可端上桌的菜。


    原因?


    因為他們的主人曾經在一段極為美好的歲月裏,享受著一個人給予他的一切。


    美味的食物,真摯的愛。


    後來……愛成空,美食佳肴被蓋上了不可饒恕的罪孽。


    謝見微能察覺到不對,但他實在想不了那麽多。


    他這次的記憶很完整,七歲就認識了陸離,七歲之前自己是個小屁孩,絕不可能和陸離有什麽牽扯。


    陸離不可能愛上其他人,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米粒興奮地都想劇透了!


    但是不行,它要忍住,它要暗搓搓地偷偷興奮!此處應有配音:“嘎嘎嘎!”


    陸離留了下來,他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康複著。


    謝見微挺佩服的,這個時代醫療條件低下到讓人發指,但是個人能力卻又強到不可思議。


    陸離修煉的功法有著極強的自我恢複能力,哪怕沒有他給他換藥,也不需要包紮止血,他自己也能慢慢恢複。


    隻不過要不停地承受著皮開肉裂的痛苦。


    謝見微忍不住問道:“尊上,您這傷口……”


    他沒問完,陸離便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魔修本來就該死。”


    謝見微擰了擰眉,不服道:“才不是!”


    陸離看向他,笑了下:“你知道我做過什麽嗎?”


    謝見微說:“無論做過什麽,尊上都是很好的人。”


    陸離沒再說什麽,隻按住他的手指,在他修長的手指上慢慢摩擦著:“阿微……”


    謝見微:“嗯?”


    陸離拿起他的手,放在嘴邊吻了吻:“你喜歡我嗎?”


    謝見微驀地睜大眼,整個人都緊張極了。


    是真的緊張,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時此刻的陸離給了他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他看不透他,弄不懂他,但是這朦朧的神秘感卻仍舊給他強烈的吸引力。


    他想了解陸離,想知道陸離到底經曆了什麽。


    該怎麽回答?謝見微心一橫,低聲道:“嗯。”


    陸離讓他抬頭:“為什麽?”


    謝見微不出聲。


    陸離說:“我雖然把你帶回來,但卻很少陪著你,你在這寒清宮裏待了十多年,可實際上見我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頓了下,問道:“就這樣,你喜歡我什麽?”


    “不知道。”謝見微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陸離也沒再問什麽,他隻是把他拉近了些,眼睛不眨地盯著他的唇。


    謝見微忍不住舔了下下唇。


    陸離眼眸變深,按住他的後頸,略有些粗暴地吻上他。


    謝見微閉上眼,眼睫輕顫地仰頭,讓他親得更加容易一些。


    多麽乖順,多麽誘人。陸離像在品嚐著極美的罌|粟,哪怕知道有危險,可是卻迷戀得無法自拔。


    陸離脫了謝見微的衣服,謝見微有些不安道:“尊上……”


    陸離吻上他的喉結:“叫我阿離。”


    “阿離……”謝見微喚他,聲音甜蜜如焦糖。


    陸離微微揚了下唇,扶住了他的腰:“別怕,不會弄痛你。”


    謝見微眼中有些擔憂:“可是你的傷……”


    “不礙事。”陸離吻著他道,“我想要你。”


    謝見微怎麽拒絕得了他?完完全全做不到。


    雖然經曆過很多世界後謝見微習慣了時間的流逝,不至於像別人一樣十年一過往事如空。


    但到底是分開了這麽久,換算成十個月也是很焦心的。


    他想他,真的很想他。


    所以明知道以陸離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太適合做。


    但他還是和他做了,因為陸離用那樣的聲音對他說:他想要他。


    謝見微會滿足他,滿足陸離一切想要的。


    後半夜,謝見微迷糊糊醒來,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估計是傷口又裂開了。他立馬坐起,身體有些難受,但卻不至於下不了床。


    他四處看看,沒見著人:“阿離?”


    謝見微披了外套下床,想知道陸離去哪兒了。


    他走到門邊,一陣寒風順著門縫灌了進來,吹得他渾身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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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是冰天雪地,本來就沒化的雪此時又厚了三分,謝見微沒穿衣服還真不敢出屋。


    他透過沾滿雪花的窗戶看過去,朦朧間看到兩個身影。


    一個是陸離,一個……不知道是誰。


    他們站在一片霜雪中,聽不清在說什麽。


    謝見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出去。


    主要他修為不到家,估計一出門陸離就察覺到,如果他不想讓他聽,那肯定就聽不到。


    既然聽不到想要的那也就沒必要出去了。


    如果不是雪這麽大,謝見微其實能看清那人是誰。


    因為他對他很熟悉。


    羅倫,除了那家夥還有誰。


    在那大雪漫天中,羅倫的聲音裏滿是怒其不爭:“你說說你,到底要在同一個坑裏栽幾次才甘心?還不夠嗎?你為他做的還不夠多嗎!難道非得把這條命給他才能甘心嗎!”


    陸離不出聲。


    羅倫氣得肝疼:“你啊……還不如把命給了他!”


    還能少受點兒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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