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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曉棠相信楊翩翩和楊氏這兩個人,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人會變。”秦震並不讚同,“而且,你和她們認識的也並不久。”


    “我相信,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她們能夠拎得清。而且,她們兩個,我是願意救的。”紀曉棠告訴秦震。


    “說到底,還是你想救她們。”秦震就笑了。


    紀曉棠也不否認:“是的。”


    兩人就在池塘邊慢慢地走,忽然就有小丫頭跑來稟報,說是祁佑年來了。


    祁佑年是來找紀曉棠的。


    “曉棠你忘記了,說好了,等你從宮裏回來,我們就去一個地方。”秦震就在旁邊,祁佑年表現的十分坦然。


    “當然沒有忘記。”紀曉棠說著話,就看了秦震一眼。


    秦震摸了摸鼻子,他當然感覺出來了,三個人在這裏,他此刻成了那個不受歡迎的人。


    “你們兩個這樣出去,就不怕被長寧的眼線看到了,給曉棠惹來麻煩?”秦震就說道。


    對於這一點,祁佑年當然也想到了。


    “我已經安排好了,不會讓人發現。而且,等我和曉棠回來,以後就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的了。”祁佑年笑著說道。


    “哦……”秦震露出恍然的神色,他知道祁佑年要帶紀曉棠去哪裏了。“倒是個不錯的法子。”


    “好像有什麽事,你們都知道了,隻有我不知道。”紀曉棠在旁邊看著秦震和祁佑年交換了一個眼色,就問。


    “曉棠別急,很快你就知道了。”祁佑年安撫紀曉棠。


    “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為了萬全起見,還是由我來幫你們這個忙吧。”秦震想了想,就說道。


    秦震要幫的忙,就是利用他的人給祁佑年和紀曉棠做掩護。


    這自然比祁佑年自己的安排更加穩妥。


    紀曉棠和祁佑年都向秦震道謝。


    秦震擺手。


    “時辰不早了,據我所知,你們要去見的那一位可並不是什麽好脾氣的,雖然對阿佑或許會有所不同。不過。你們還是快些去吧。”


    秦震就留下馨華堂。說要與紀二老爺下棋,紀曉棠則忙著去換衣裳。


    雖然還不知道祁佑年帶她去見的是誰,但她已經隱隱地猜到。這個人對祁佑年很重要,而且可能決定著她和祁佑年的將來。


    去換衣裳之前,紀曉棠還跟祁佑年商量。


    “……有沒有什麽忌諱,我穿戴上該注意些什麽?”


    祁佑年就笑。他還不知道,紀曉棠也有患得患失的時候。是因為猜到了他們要去見的人是誰的緣故嗎?


    “……什麽忌諱都沒有。你穿這些就好。如果一定要說好惡,祖……她喜歡女孩子打扮的鮮亮些。”


    “那我知道了。”紀曉棠會意,立刻就回妍華堂換上了紀二太太給她做的最新的夏裙。她平時本不裝扮,為了跟祁佑年去見人。還特意施了些脂粉,在鏡子裏瞧著滿意了,才又出來見祁佑年。


    “阿佑。你看,這樣可好。”


    紀曉棠在祁佑年麵前轉了轉。好讓他將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


    她本就天生麗質,稍稍一打扮更是眉目如畫,眼光四射。


    祁佑年看的就有些發呆,半天才呐呐地說出好字,再不會說什麽別的話了。


    紀曉棠忍俊不禁。


    “你說好的,如果一會……咱們要去見的人不喜歡我這個樣子,可都是你的錯。”


    “祖……,她一定會喜歡你。”祁佑年立刻說道。


    兩個人就往外走。


    “阿佑,你還不肯告訴我,咱們要去見的人是誰?”紀曉棠出其不意地又問祁佑年。


    可祁佑年意外地堅持,隻說到了地方紀曉棠就會知道,意思竟是要給紀曉棠一個驚喜。


    紀曉棠也拿他沒法子了。


    有秦震的人做掩護,紀曉棠和祁佑年出了馨華堂,一路暢通無阻,祁佑年帶路,竟是徑奔城南而去。


    紀曉棠自來京城,還不曾各處逛過,自然猜不出祁佑年要去哪裏。


    “等咱們的事情定下來,以後我帶你將京城好玩的地方都逛一逛。”祁佑年告訴紀曉棠,他對京城很熟,根本無需像在任安那樣,想要帶紀曉棠出去玩,還要提前再另外做功課。


    他這樣說,紀曉棠也想到了兩人在任安城時候的事。


    兩人相聚的時光不多,其中還發生了許多事,但是如今回憶起來,卻都是香甜的氣息。


    “那麽阿佑我們說好了,以後你一定要帶我好好逛一逛京城。”


    “一言為定。”


    祁佑年語音低沉,目光中閃動的都是喜悅興奮的光。


    祁佑年顯然對路徑十分熟悉,並不走大街,而是專挑小胡同小巷子來走。雖然是小胡同小巷子,然而卻十分潔淨,頗有些可看之處。


    誠然,京城裏最為可觀的是那些高門大戶的宅邸,然而這般的小巷子,普通的民居,卻也很有特色,別有風情。


    紀曉棠來京城這些天,還不曾近距離見識過這些,因此心中非常歡喜。


    最後,祁佑年帶著紀曉棠在一個角門前停了下來。


    “這是……”紀曉棠左右看了看,就認出來,這是一座庵堂。


    祁佑年帶她來庵堂,紀曉棠立刻就想起來,她在任安與祁佑年分別的時候,祁佑年曾經囑咐過她。


    “對。”不用紀曉棠開口,祁佑年就看出來她在想什麽了。


    沒錯,祁佑年帶紀曉棠來的正是敬慈庵,而他要帶紀曉棠看的人,就是他曾經囑咐紀曉棠,若在京城中遇到難事,可以來求助的人。


    “我一直沒有來。”紀曉棠並不是忘記了祁佑年的囑咐。隻是進京之後,她就事務纏身,而且,她並不想輕易地動用祁佑年留給她的這個人脈。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是紀曉棠可以猜到,這個人絕非等閑。


    因為相信祁佑年,紀曉棠將敬慈庵的這個人。當做了她最後的退路。


    “我明白。”祁佑年點頭。


    有的時候。他希望,紀曉棠不要那麽要強就好了。


    兩人說話的工夫,也不知道祁佑年做了什麽。角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了。


    前來應門的,是個中年尼姑。


    這尼姑中等的身材,粉團團一張臉,臉上些微有一些麻點。看相貌不過中人之姿。然而渾身的氣韻卻讓人看著舒服極了。


    幾乎是看到這個人的一瞬間,紀曉棠就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她想到了程嬤嬤。


    這個尼姑的氣質。竟然與程嬤嬤有幾分相似,怎麽看都不是一個普通的尼姑。


    “孔嬤嬤。”祁佑年已經招呼道。


    祁佑年這樣稱呼中年尼姑,紀曉棠心中越發驚訝。


    孔嬤嬤已經看見了祁佑年,臉上立刻綻出笑容來。


    “阿佑少爺來了。快請進來吧。”孔嬤嬤將門開的更大了一些,一麵放祁佑年和紀曉棠進來,一麵往外麵打量了一眼。


    不論是祁佑年的人。還是秦震的人,都遠遠地散開了。並沒有跟到近前來。


    孔嬤嬤隨手就將角門關上了,說給祁佑年和紀曉棠帶路,這個時候就又看了紀曉棠一眼。


    孔嬤嬤的目光並沒有直視紀曉棠,然而那一眼卻看的極為認真。


    就是這種看人的姿態,也和程嬤嬤像極了。


    “嬤嬤,這就是曉棠。”祁佑年一麵往庵堂裏麵走,一麵告訴孔嬤嬤。


    孔嬤嬤雖然是下人的姿態,但看著祁佑年的時候,眼神中更多的是長輩的慈愛和歡喜。而祁佑年待孔嬤嬤不僅十分親近,也帶著尊敬,並不像是對待普通下人的樣子。


    “給安樂縣主請安。”孔嬤嬤就向紀曉棠行禮。


    顯然,在這之前,她已經聽說過紀曉棠的名字了。


    因祁佑年待孔嬤嬤不同,紀曉棠也不肯受孔嬤嬤的全禮,就微微側身讓了讓。


    “嬤嬤不必客氣,隻管叫我曉棠就是了。”


    孔嬤嬤就笑了。


    “縣主折煞婢子了。”孔嬤嬤並不以尼姑自稱,而是自稱婢子。


    因為這位孔嬤嬤,紀曉棠對祁佑年要帶她看的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祁佑年朝紀曉棠笑了笑,似乎是猜到了紀曉棠心中所想,並且因為紀曉棠的好奇而十分開懷。


    孔嬤嬤在前麵帶路,路上也遇到了幾個尼姑打扮的女子,大多數都是三十歲歲的年紀,也有年紀更大的,卻並沒有年輕的女子。


    這些尼姑打扮的女子,和孔嬤嬤不同的是,她們都沒有剃度,而是都留著頭發。


    這麽一比較,孔嬤嬤倒是最像尼姑的一個人了。


    很快,孔嬤嬤就帶兩人走到一間精舍前麵。


    精舍前麵也有尼姑服侍,見她們來了,就有人往屋子裏麵去,應該是去通稟了。然而孔嬤嬤也不等人出來傳,就帶著紀曉棠和祁佑年邁步上了台階。


    有尼姑過來打起簾子,紀曉棠和祁佑年邁步進屋。


    進門就是一架雙麵繡富貴牡丹的屏風,轉過屏風來,上麵一張雕花鑲玉的黃花梨貴妃榻,貴妃榻上擺著明黃色龍鳳呈祥紋樣的錦褥和靠背。


    貴妃榻上卻沒有人,在離貴妃榻不遠的窗戶下,擺著一張畫案,畫案前麵站著一個身穿明黃寬袍,頭插玉簪的女子。


    紀曉棠隻看到女子的側臉,女子的兩鬢已經有了白發,然而身材卻依舊挺拔。她手裏正拿著一隻畫筆,專心致誌地在宣紙上作畫。


    孔嬤嬤示意兩人噤聲,也不上前通稟,而是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祁佑年見了女子,眉眼就微微彎了起來,他挽了紀曉棠的手,就帶著紀曉棠往女子的身邊走去。


    女子似乎是太過專注了,跟本就沒聽見有人靠近,依舊在宣紙上作畫。


    祁佑年也不說話。帶著紀曉棠走到畫案前,就在女子身邊站住了。


    紀曉棠往宣紙上看去。


    原來女子正在對著窗外的石榴作畫,已經就要畫成了。至於女子的畫技,紀曉棠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女子幾乎沒有什麽畫技可言,然而卻畫的十分認真,且自得其樂。


    祁佑年的目光在女子的畫上掃過,嘴角也抽動了兩下。他忙收回目光去看紀曉棠。正好看見紀曉棠的嘴角抽動。


    糟了,祁佑年心裏暗暗叫了一聲糟。他以為他已經考慮的非常周全,卻忘記了一件事。他沒有想到。正好會碰見她在畫畫。


    紀曉棠問了他需要忌諱什麽,這位沒有別的忌諱,隻有一件,聽不得人說她畫的不好。雖然事實上,她確實幾十年如一日。畫的一直就不怎麽樣。


    祁佑年想要提醒紀曉棠,可又不好開口,隻能給紀曉棠使眼色,希望紀曉棠能夠意會。


    “阿佑。看什麽呢,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女子手下畫筆不停,也沒抬起頭。卻似乎看見了祁佑年一樣,發聲道。


    祁佑年就笑了。忙轉過頭去。


    “祖母,你知道我來了?”


    “你在門口,我就知道了。聽著那風兒的聲啊,我就知道是你。怎麽,還帶了個人來看我?”這麽說著話,女子才畫完了最後一筆,將手中的畫筆撂在筆洗裏,慢慢地抬起頭,轉過身。


    紀曉棠這才看清楚了女子的長相。


    女子長的一張鵝蛋臉,額頭和眼角都已經有了明顯的皺紋,然而麵色紅潤,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竟是個英氣十足的老婦人。


    這個人,竟然是祁佑年的祖母。


    “祖母,這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曉棠。”祁佑年向老婦人介紹紀曉棠。


    “曉棠見過大長公主。”紀曉棠屈膝行禮。


    祁佑年的祖母,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提及。就是祁佑年自己,幾乎也沒在紀曉棠的麵前提起過。可是紀曉棠早些年曾經聽紀二老爺和同年老友閑聊中提起過。


    現在威武候的父親,也就是早已經過世的老威武候,娶的是隆慶帝姑祖母,也就是大秦皇朝第三位皇帝的胞姐,大秦皇朝至今唯一的一位長公主。


    隻是在紀曉棠的印象中,祁佑年的這位祖母,這位大長公主,是在許多年前就過世了的。


    具體是什麽時候紀曉棠並沒有留意,然而,事實就是,大家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這位大長公主了。


    誰能想到,大長公主還活著,而且隱居在了敬慈庵。


    知道了老婦人的身份,紀曉棠立刻就完全明白了,祁佑年那時候囑咐她的一番苦心。


    這位大長公主,論輩分,還是韓太後的姑母,隆慶帝的姑祖母啊。


    紀曉棠心中感慨,同時已經拜了下去。大長公主秦敏伸出手,將紀曉棠扶了起來。


    “已經很多人沒有聽見過這個稱呼了。”秦敏的語氣很平淡,就是紀曉棠也聽不出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是怎樣的情緒。


    秦敏將紀曉棠扶起來,上下打量著紀曉棠。


    秦敏的眼神太厲,想到這個人是祁佑年的祖母,紀曉棠就有些經不住秦敏的目光,一張臉慢慢地紅了。


    她猜到了,祁佑年帶她來看的必定不是尋常人,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祁佑年的祖母。


    如果不是秦敏就在身邊,紀曉棠真想埋怨祁佑年兩句。


    祁佑年這次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好的該打!


    秦敏打量起紀曉棠來,似乎就沒完了,祁佑年一開始還很樂見其成地看著,看著紀曉棠漸漸地紅了臉,他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隻覺得屋子裏的氣息都是甜的。


    最後,紀曉棠實在受不住秦敏的打量,眼神瞟向祁佑年。


    這是在向祁佑年求援。


    祁佑年立刻會意:“祖母,別總站著,再累著了,快坐下吧。”


    祁佑年扶住了秦敏,就要往貴妃榻那邊去,趁此正好給紀曉棠解圍。


    可惜秦敏不肯上當,她一擺胳膊,就將祁佑年給甩開了。還白了祁佑年一眼,隨即又轉過頭來看著紀曉棠。


    秦敏目光中的銳利盡去,剩下的隻有親切的笑意。


    “阿佑的眼光不錯,我活了這麽大年紀了,還是頭一次見到長的這麽周正的小姑娘。”


    秦敏這樣誇獎,紀曉棠還沒怎麽樣,祁佑年就忍不住滿眼的笑意。似乎秦敏誇的不是紀曉棠。而是他自己。


    “看把你給美的。”秦敏似乎腦側都長著眼睛,將祁佑年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睛裏,就笑著嗔祁佑年。


    祁佑年隻是笑。


    “祖母喜歡不喜歡?”


    “喜歡。這樣的女孩子,誰能不喜歡。……阿佑喜歡的,祖母都喜歡。”


    這句話,不僅讓祁佑年非常開心。也讓紀曉棠對秦敏充滿了好感。


    “什麽大長公主,那都是陳年的老黃曆了。如今沒人這麽叫我。你就跟著阿佑,叫我一聲祖母吧。”秦敏拉著紀曉棠的手,笑著說道。


    紀曉棠臉上的熱度未褪,微微垂了眼簾。用目光詢問祁佑年的意思。


    祁佑年重重地點頭。


    “祖母。”紀曉棠也幹脆地叫了秦敏一聲祖母。


    這一聲祖母,顯然也討了秦敏的喜歡。


    秦敏拉著紀曉棠,就讓紀曉棠看她的畫。


    祁佑年方才還是高興。這個時候,立刻就緊張起來。一麵暗暗地向紀曉棠遞眼色。


    秦敏就覺察到了,不客氣地用手肘將祁佑年推開,並用身子將他擋住,不讓他向紀曉棠示意。


    “曉棠,你來看看祖母這幅畫,畫的好不好?”秦敏期待地看著紀曉棠。


    “哦……”紀曉棠略微沉吟,祁佑年幾次向她示意,應該指的就是這幅畫。


    關於大長公主的畫,她需要小心在意。


    紀曉棠知道這個情況下,她最該說的是什麽,但是看著秦敏的畫,那些話卻實在說不出口。


    “祖母的話,很難以好壞來論。”紀曉棠又仔細地將這幅畫端詳了一番,才慢慢地說道。


    “這話怎麽講?”秦敏立刻來了興趣,她作畫數十年,這樣的評語還是第一次聽到。


    “祖母的畫,畫的一點兒也不像。”


    “哦……”祁佑年扶額,忍不住**了一聲。


    “你做什麽怪樣子,再不老實些,打了你出去!”秦敏立刻瞪了祁佑年一眼,轉過臉來卻笑著看紀曉棠。“我的畫,畫的不像。”


    “是不像。”紀曉棠實話實話,似乎沒有看到秦敏臉上有些繽紛的神色。“皮不像,骨像。”


    秦敏的一雙眼睛立刻就亮了。


    “畫虎畫皮難畫骨,曉棠,你說我的話皮不像,骨像……”


    “祖母畫的不是石榴的形,卻畫出了石榴的韻。”


    秦敏愣怔了片刻,隨即就激動地將紀曉棠的雙手都握住了。


    “曉棠是我的知音。”


    秦敏的話音落地,祁佑年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一關,紀曉棠總算是過去了。站在大長公主身後,祁佑年衝紀曉棠伸出了大拇指,示意紀曉棠做的好。


    紀曉棠微微一笑,心中格外高興。


    在敬慈庵,在大長公主的麵前,祁佑年展露了他另外的一麵,是他幾乎從沒有在紀曉棠麵前展露過的,孩子氣的一麵。


    單憑這一點,紀曉棠就知道,大長公主和祁佑年祖孫之間的感情必定十分深厚。


    大長公主將紀曉棠認作是知音,一麵又拉過祁佑年來,帶著些驕傲的語氣數落祁佑年。


    “……這麽些年,你們口是心非,表麵上誇我畫的好,暗地裏卻都瞧我不起,說我畫了幾十年,一點兒進步都沒有,說我的畫就一直這麽糟糕。現在你們明白了吧,不是我畫的不好,是你們不懂得欣賞!”


    秦敏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似乎是憋屈了許多年,終於能夠揚眉吐氣了。


    祁佑年和紀曉棠都被她逗笑了。


    秦敏一麵就讓人進來收了畫,一麵帶著紀曉棠和祁佑年走到榻上坐了,就從腕子上脫下一隻手串來,不由分說地跟紀曉棠戴在了腕子上。那手串非金非玉,因為常年隨身佩戴摩挲,珠子表麵潤滑光亮,並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紀曉棠這個時候自然也注意到了,秦敏的身上,一點兒金玉首飾也沒有,真的像在修行的樣子。


    “多謝祖母。”紀曉棠知道這手串價值連城,也不矯情地推辭,而是爽快地道謝收下了。


    祁佑年在一邊,臉上喜色更顯。


    到了這一刻,他已經確定,大長公主喜歡紀曉棠,而且接受了紀曉棠。雖然他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但是他的祖母能夠這麽快的接受紀曉棠,還是讓他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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