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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長寧公主就沒怎麽再說話了,她也沒有心思聽戲,隻差掰著手指頭數還有多少日子,祁佑年就能凱旋而歸。


    紀曉棠的心思也同樣不在戲上頭,她在想祁佑年想求的恩典。三個月拿下蜀中,別人或許不行,然而於祁佑年卻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隻是,這場戰爭,會打的非常辛苦。


    然而,即便是祁佑年成功的,他所求的恩典,就真的能夠求的到嗎?


    紀曉棠的整顆心都願意相信祁佑年能求的到,然而她頭腦所做出的判斷卻並非如此。


    等台上的戲終於唱完了,長寧就高高興興地回宮去了。她今天出宮來,似乎並不是為了看戲,而是要將剛才那個好消息跟紀曉棠分享。


    除了紀曉棠,她也沒人能夠傾訴這個甜蜜的秘密。


    長寧走後,眾人也都陸續散去。


    紀曉棠起身打算走,卻看到隻有紀曉芸還在她的身邊,卻不見了顧雪兒和周念紅。


    紀曉棠忙就問身邊服侍的人,顧雪兒和周念紅去哪裏了。


    “雪兒姑娘說去更衣,周姑娘跟了一起去。”繡兒忙就答道。


    “哦。”紀曉棠點點頭,表示她知道了,一麵打發丫頭去接顧雪兒和周念紅,一麵繼續往外走。


    剛走出敞廳,紀曉棠就看到了顧雪兒和周念紅。


    她們正跟鄭梓在一起,顧雪兒和鄭梓麵對麵站的很近,鄭梓笑的很親切,顧雪兒也滿臉是笑,顯然還有些激動。


    周念紅站在顧雪兒身後。正拉著顧雪兒的衣袖,似乎想將她拉離鄭梓的身邊。顧雪兒卻站著沒動,一麵笑著跟鄭梓說話,一麵摔開周念紅的手。


    這個場麵頗為有趣。


    紀曉棠也不著急,帶著人慢慢地走了過去。


    “雪兒姑娘,周姑娘,咱們該回去了。若是晚了。老太太要擔心的。”程嬤嬤就先上前說道。


    此刻,紀曉棠也走到了鄭梓的跟前。


    鄭梓臉上笑容不變,目光從顧雪兒的身上挪到紀曉棠的身上。


    “縣主。你還有年紀這麽小的姑姑,還是跟你從小一起長大的,真是讓人羨慕。”鄭梓先就開口說道。


    “……給鄭姐姐添麻煩了。”紀曉棠淡淡的。


    “縣主太客氣了。雪兒姑娘不僅容貌可人,性子也爽利。我見了十分喜歡,不知道能不能請雪兒姑娘到我家做客?”鄭梓笑著問道。


    顧雪兒和周念紅分明在一起。但是鄭梓這話說來,似乎眼睛裏隻有顧雪兒。


    顧雪兒此刻已經激動歡喜的臉色發紅。


    她自小就有顧霞兒比著,不管是容貌上還是性情上,幾乎就沒有人誇獎過她。今天不僅有人如此讚美她。而且這個讚美她的人還身份不凡。


    鄭尚書家的幺女,貴妃和王妃的親妹妹,在今天之前。顧雪兒幾乎做夢都想不到,她會跟這樣身份的人說上話。


    而且。這個人還這樣喜歡她,看重她。


    顧雪兒幾乎是立刻就將鄭梓當做了這天下最好的人。


    紀曉棠自然將顧雪兒的神情都看在眼睛裏,心中暗暗一曬,對著鄭梓態度依舊不變。


    “鄭姐姐要雪兒姑姑去家裏做客,這自然是好事,隻怕叨擾鄭姐姐罷了。”


    “不叨擾、不叨擾。”鄭梓忙笑著道,一麵還抓住顧雪兒的手搖了搖,顯得十分親密。“能讓雪兒來我家做客,我高興的緊,隻怕縣主……不同意。”


    “這是哪裏話。等我們回去稟明了祖母,祖母定然也會高興。”紀曉棠見鄭梓和顧雪兒都滿臉是笑,也露出一個微笑。“鄭姐姐若方便,也請到馨華堂來,祖母一定喜歡鄭姐姐。”


    紀曉棠和鄭梓略說了兩句,程嬤嬤就上前催促,說是回去遲了,恐怕紀老太太會擔心。


    紀曉棠借機辭別了鄭梓,帶了紀曉芸、顧雪兒和周念紅徑直回了馨華堂。


    紀老太太見她們平安歸來就十分高興,又問了在得月樓聽戲的情形,越發歡喜起來。對於鄭桂的事,紀曉棠隻一語帶過,並沒有細說。她不說,紀曉芸幾個更不敢多嘴。


    等紀二老爺從外麵赴宴歸來,紀曉棠就辭別紀老太太,與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到景華堂說話。


    對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紀曉棠並沒有隱瞞,將鄭桂到得月樓的一應事情都說了。


    “我今天碰見了靖肅王爺。”紀二老爺和紀大老爺一同出門赴宴,能夠碰見秦霖並不是什麽稀罕的事。但是稀罕的是……靖肅王對紀二老爺十分親切,不僅入席的時候要求與紀二老爺同席,還跟紀二老爺說了不少的話。


    “說的都是詩文上的事,我還暗想,靖肅王爺聲名不顯,竟是個才華橫溢的青年才俊。”仔細回想當時的事情,紀二老爺不難意識到,秦霖不僅對他格外親切,甚至還有幾分敬重。


    當時他就覺得有些奇怪了。就算是秦霖敬重有才學的人,也該是那些大儒。他雖是進士出身,也自負有幾分才學,然而放在儒林裏,他這樣的人不知凡幾。


    而如果輪到官職,他一個新晉的四品官,更就是泯然眾人了。


    秦霖實在沒有理由對他那樣,若是一定要找出理由來,就隻能如秦霖所說,是與他特別投緣,一見如故。


    當然,這是他那個時候的想法,現在聽了紀曉棠的話,他總算是明白了過來。


    秦霖對他的親切和敬重,是因為看上了紀曉棠。


    他那個時候,可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這個上頭去。而且說實話,紀二老爺對肅王秦霖的印象相當不錯。當然如果回想起來,這與秦霖對他的“投其所好”不無關係。


    “你沒有收肅王妃的東珠,還那樣跟肅王妃說了?”紀二老爺問紀曉棠。


    “是的。”紀曉棠肯定地點頭。


    如果說,因為秦震與紀家的關係。以及秦震對紀家底細的了解,她對秦震還有些顧忌,不至於斷然拒絕,但是對於肅王秦霖,紀曉棠是沒有那麽多顧忌的。


    而且,秦霖不同於秦震,必須得斷的幹脆利落。


    “也好。”紀二老爺想了想。也點頭。秦震那邊已經很不容易應付了。如果再多一個秦霖,麻煩何止翻了一番。


    秦霖和鄭桂同時向紀家和紀曉棠示意,而且就在秦震那曲鳳求凰之後。其中不乏與秦震打對台的意味。


    不管紀曉棠會不會答應秦震的親事,紀家的立場始終沒有變。


    “……陛下大婚多年,後宮也不乏佳麗,卻始終沒有子嗣。”紀二老爺緩緩地向紀曉棠說道。


    宮中確實沒有皇子誕生過。卻有一個小公主,是一個普通的宮女誕下的。如今才隻有五歲。那個宮女誕下小公主之後,就沒了。如今這個小公主是養在鄭貴妃的宮裏頭。


    當然,這樣一個小女孩,是不會被當做隆慶帝的子嗣的。


    “陛下多年沒有子嗣。朝野中已經隱隱有動蕩。大行皇帝共四個皇子,陛下沒有子嗣,陛下的兄弟們卻是有的……”


    言外之意。隆慶帝的帝位應該讓賢與他的兄弟。


    大行皇帝四個皇子,長子是庶出。且母族身份卑微,這位皇長子自身也人物猥瑣,並無任何才幹,並不得大行皇帝的喜歡,早年就被打發去了偏遠的封地。


    這位皇長子,並沒有像他的另兩個弟弟那樣獲封親王,甚至連個郡王也沒撈著,隻馬馬虎虎地被封了個侯爺。


    隆慶帝的地位,這一位是完全沒有希望的。


    有希望的,是另外兩位,靖安王和靖肅王。


    說起來,靖肅王的生母當年在宮中的位份,還比靖安王的母妃高出許多來。靖肅王的生母當年在宮中幾乎獨寵,被破例封為皇貴妃,起位份僅次於當時的皇後,也就是如今的韓太後。


    甚至還有傳言,如果靖肅王的生母皇貴妃不是早早就薨了,那麽很有可能會取代當時的韓皇後。而大型皇帝要廢韓皇後,改封秦霖的生母,據說還有秦霖的原因。


    大行皇帝有意廢掉原來的太子,改立三子秦霖為太子,在他之後承繼大統。


    是母以子貴也好,還是子以母貴也好,皇貴妃早逝,留下還未長大成人的秦霖,緊接著,就有秦震的出生,改立太子之事就成了泡影,再也沒人提起過。


    前麵有韓太後和太子,後麵有更為年幼可愛的秦震,秦霖從皇宮中最受寵愛的皇子,漸漸地淡出人們的視線。


    但是,誰都不能說秦霖從此就失寵了。


    在秦霖剛剛成年,大行皇帝就將他封為親王,出宮開府居住,並將鄭桂賜婚給秦霖做了正妃。


    那個時候,太子早就娶了太子妃,並封了兩名側妃,其中一位,正是鄭桂的嫡親姐姐,也就是現在的貴妃鄭榕。


    而等到秦震成年,據說安王的親王封號,還是韓太後幫著給討到手的。


    縱觀這些往事,紀曉棠認為,大行皇帝寵愛秦震,或許還有韓太後和貴太妃的關係,對於秦霖,則是對秦霖本人單純的喜愛。


    隆慶帝無後,那麽大行皇帝的這兩個愛子,就都有了機會登上大寶。不是他們,也是他們的兒子。


    而如今皇家這三兄弟中,隻有秦霖的正妃鄭桂誕下了兒子,而且早早就請封了世子。


    肅親王世子,如今是皇族中最為尊貴的也最為年長的第三代。


    這樣看來,隆慶帝無後,肅親王或者肅親王世子,就是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了。


    然而這也並非是絕對的。


    秦震雖然沒有嫡出的兒子,卻有庶子。而且,秦震年紀輕輕,龍精虎猛,隻要續娶一位正妃,何愁沒有嫡出的子嗣。


    秦震在朝野的聲譽都在秦霖之上,且秦震的生母貴太妃與韓太後同出自韓家,這樣看來,又似乎秦震和他的子嗣繼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朝野之中,已經有人算著隆慶帝是不可能有子嗣了。而且如今天災*,江山不穩,就算是隆慶帝這次選女官能生出小皇子來,也擋不住肅王和安王在朝野勢力的增長。


    很多人都在悄悄地站隊,是安王,還是肅王?!


    紀家不想站隊,但是在人們的眼中。他們自來到京城。就是以安王一派的身份來的。


    紀家不能在秦震和秦霖之間搖擺,也不會在這兩個人之間搖擺。那樣看似聰明,其實愚蠢。他們早就跟秦震綁在了一起。


    “爹爹。我還聽長寧說起了另外一件事。”紀曉棠又告訴了紀二老爺,祁佑年送上奏折,立軍令狀說三個月拿下蜀中的事。


    這件事,紀二老爺也非常意外。


    畢竟是在正月裏。宮中接到了奏折,但是大部分的朝臣卻還並不知道。


    “竟然有這樣的事。阿佑不像是會做出這樣事的人。難道是……蜀中出了什麽變故了?”


    “並不是,長寧告訴我,阿佑立下軍令狀,說凱旋之時。要向皇帝和太後討一個恩典。”隻怕現在宮裏已經擬好了旨意,答應了祁佑年的要求。


    “阿佑要討什麽恩典?”紀二老爺問。


    “他在奏折上沒有說,但是長寧認為。這個恩典就是求娶她。”


    紀曉棠的語氣平淡,紀二老爺卻不由得多看了女兒兩眼。


    “太後、陛下和公主都已經認準了阿佑為駙馬。阿佑並不需求這樣的恩典啊……,難道……”紀二老爺略一思索,就想到了紀曉棠的身上。


    “阿佑最近可有信來?”紀二老爺問紀曉棠。


    紀曉棠搖頭。蜀中與京中距離何止千裏,祁佑年就是想常常寫信,也無法做到,隻能借著傳遞軍情的機會,才能送一封書信給她吧,就比如上次的成大忠。


    這樣想著,紀曉棠就抬起頭,正對上紀二老爺若有所思的眼睛。


    不需明言,他們父女兩人是想到了一處。


    “阿佑是不是在蜀中知道了宮中要選女官的消息?”紀二老爺這樣的猜測,十分有可能。蜀中臨近的州縣應該已經接到了宮中選女官的旨意,這樣轟動的大事,祁佑年就是想不知道也不行。


    “阿佑的奏折是昨天到的,我今天赴宴,還沒有聽到任何消息,想必是奏折到的很晚。曉棠,你快安排人往後角門去……”


    如果祁佑年也打發人給她送了書信,那麽今天就該送到了。


    紀曉棠也正好想到了這裏,她也不避忌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兩個,立刻就讓錦兒親自往後角門去守候。她自己也回了妍華堂。


    本來她心中還有一件事,然而此刻也無暇顧及,她更迫切希望看到的,是祁佑年的信使。


    祁佑年並沒有讓紀曉棠失望,夜幕剛剛降臨,錦兒就帶了一個人進來,赫然正是成大忠。


    這樣重要的差事,祁佑年最信任的還是他這個童年的玩伴兼忠誠的手下。


    成大忠這次的行程比上次的更為緊急,他交給紀曉棠一封信,告訴紀曉棠,他連夜就要啟程返回蜀中。


    “將軍急要聽回信兒,而且蜀中戰事一觸即發,屬下必須盡快趕回去。”


    紀曉棠見他這樣急,就猜他肯定是沒吃好飯,忙就讓繡兒親自去小廚房,給成大忠準備一桌酒席,一麵向成大忠詢問祁佑年的情況。


    “你們在蜀中,可是聽到了宮裏要選女官的事?”時間緊,且對麵的是成大忠,紀曉棠也不拐彎抹角,幹脆撿著最重要的問題問。


    “是。”成大忠立刻點頭。


    “哦,阿佑送上奏折,是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的事吧。”


    “是。”成大忠回答的更為簡潔利落,“將軍聽到了消息,仔細問過,回到大帳徹夜未睡,第二天清早,就召集了軍中將官到大帳商議。隻商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將寫好的奏折拿出來,吩咐屬下送來京城。”


    商議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準備好了奏折,顯然,那奏折是在夜間就擬定了的。


    紀曉棠已經無需再問其他的問題了。


    “三個月拿下蜀中,你們有把握嗎?”


    “很難。”成大忠回答的很誠實,說是很難,但是臉上並沒有畏難之色,他單手握拳在左胸捶了捶,“有將軍帶領,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將士們都是你這樣想的?”紀曉棠不由得笑了。


    “是的,縣主。”成大忠答道,目光堅定,臉上寫滿了自豪,他是在為祁佑年而自豪。


    不論現在速戰的機會是否成熟,但是起碼祁佑年掌握了軍心和士氣。


    繡兒很快就帶著人,在簾子外擺下了一桌酒席。紀曉棠就讓成大忠去用飯。


    “正好等我看了信,你將回信帶回去。”


    紀曉棠安排成大忠去用飯,這才將一直拿在手中的信拆開。


    信的抬頭,還是那個棠字,這一次,祁佑年的筆力又重了幾分,不僅是思念,還有濃濃的擔心和焦慮。


    在往下看,紀曉棠不由得微微一怔。


    祁佑年的信寫的太短,短到隻有寥寥幾個字。


    “等我回來。”


    隻有這四個字,紀曉棠愣怔片刻,就完全讀懂了祁佑年這四個字中全部的含義。


    一切,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也正如她所擔心的那樣。


    但是,不動心卻是不可能的。


    她的將軍要去完成不可能的事,為了她。


    “阿佑這個傻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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