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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佑年隻說了那天的事,紀曉棠就立刻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麽。


    “阿佑,你要跟我道歉幾次才肯罷休?”紀曉棠就問祁佑年,“我都跟你說過好幾次了,你盡了力,也救了我們,你實在沒什麽好道歉的。”


    “不。”祁佑年在這件事上很執著,“如果我能早一些趕到,你就不用……”如果他能更早趕到紀府,紀曉棠就不會受那些驚嚇,也不需要親自拉弓射箭,那麽近距離地麵對鮮血和死亡,不是她自己的,就是敵人的。


    紀曉棠的弓箭,在那一天,第一次染了血。


    弓箭是祁佑年主動送的,但是他竟並不希望紀曉棠的弓箭染血。這樣自相矛盾的心情,祁佑年發覺了,卻無法改變。


    “阿佑,這世上沒有如果。我們能做的,隻有盡人事,聽天命。阿佑,你領兵打仗,應該比我更加明白這個道理。”可為什麽在這件事上就一直想不通?


    紀曉棠深知有些替祁佑年憂慮,慈不掌兵,祁佑年如果一直有這樣的情緒,那他就不會是個稱職的將軍。因為在對敵的很多時候,他都必須有所取舍。


    而那些取舍的決定,從某一方麵看來,很可能是殘忍的。


    “曉棠,我隻是針對這件事,隻是……你。”隻有在紀曉棠的事情上,他無法用他自幼就熟悉且運用自如的戰場的原則來處理。


    祁佑年的溫柔,讓紀曉棠的一顆心也軟軟的。


    “阿佑,別這樣想。”紀曉棠伸出手,“那個時候,我也是戰場上的一顆棋子。”


    她既是下棋的人。同時也是棋局中的一顆棋子。紀曉棠從來沒有將自己置身棋局之外,這之後,經曆了很多事,她一直是如此。


    因此,後人有些評論,說她才是這天下最心狠意狠的人。她對別人狠得,對自己更狠的。所以那些狠不過她的人。都輸了。不是輸掉了命,就是輸掉了和性命同樣重要,甚至比性命更加重要的東西。


    紀曉棠若是將自己也當做一顆棋子。那麽這局棋的賭注就是家國天下,身家性命。贏者生,輸者死。


    這其實是紀曉棠遠遠勝過其他人的地方。因為自幼的熏陶,也因為前世所經曆的苦難。紀曉棠有更為廣博的世界觀,以及更加智慧的平等觀念。


    天下是一個大棋局。人人都是棋子,沒人能夠例外。那些認為自己高高在上,可以執掌棋局,而不在棋局之中的。都是聰明的愚人。


    有些人,正是因為這一點的自以為是,才輸給了紀曉棠。


    “曉棠。我無法將你當做一顆棋子。”祁佑年明白說道。


    她當然知道,這也正是她之所以最喜歡祁佑年的緣故。


    “那麽。就讓我們努力,讓我再無需做一顆棋子。”紀曉棠微笑。讓我們成為可以主宰棋局的人。


    “好。”祁佑年鄭重點頭。


    這個時候,紀三老爺就來報信,說是秦震已經準備好了,催促他們快些去。紀曉棠和祁佑年就起身,跟紀三老爺一同到後山與秦震聚齊。


    秦震的身邊,也隻帶了三五個親衛,顯然他跟祁佑年的想法相同,這次的出獵,並不想驚動太多的人。


    等他們縱馬出來,已經是明月高掛。


    晚秋初冬的天氣,夜間已經寒氣頗重,大地籠罩在月亮的清輝之中,一片蕭索、蒼涼,更顯得四野寂寂,天地遼闊。


    這種寂寥、蕭索卻並非是真正的寂寥、蕭索。了解北國秋冬的人都知道,這之下隱伏的是生機勃勃,以及危機四伏。


    今夜紀曉棠他們所選取的狩獵場,則更是如此。


    比隱伏的獵物更加生機勃發,更加危險的,還是狩獵的人。


    月光下,一黑一白兩匹戰馬很快就甩開了其餘的馬匹,漸漸匯聚到了一處。這一會的工夫,祁佑年已經獵到了一隻麅子,紀曉棠則並沒有斬獲。


    紀曉棠還沒有開弓。


    “曉棠,怎麽沒看到獵物?”祁佑年提馬到紀曉棠近前,問道。


    兩人離開其餘眾人已經有了相當的距離,可以安心地說話。


    紀曉棠微笑著搖頭,她的心自然並不在獵物的身上。


    “阿佑,你的月圓之約,今年,我們都失約了呢。”紀曉棠就道,兩人並馬而立,正對著當空的明月。


    今天正是圓月之夜,雖然早已經過了八月十五。


    “是我的錯。”祁佑年就道。


    “當然不是。”紀曉棠反駁。


    他們都沒有忘記踏月之約,然而世事的限製往往不以人力為轉移。


    “今天正好補上。”紀曉棠就笑。


    “嗯。”祁佑年點頭,他提出今天出來打獵,也是存著這樣的心思。


    兩人說著話,就並馬向前,有意識地往眾人相反的方向去。


    “阿佑,蜀中反賊如今已經勢大,且占據地利,你這次帶兵平叛,千裏奔襲,危機重重,需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


    “阿佑,對蜀中的反賊,你可想好了對策?”紀曉棠就問。


    “我正在為此煩惱。”祁佑年並不對紀曉棠隱瞞。“如果像前幾任平叛的將領那樣強攻,即便占有兵力優勢,也會損失慘重。”


    祁佑年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是真的對占據認真地研究過了。他的分析和判斷都是正確的。


    紀曉棠微微眯起眼睛,仔細回憶著前世的經曆。前世這個時候,紀家已經在逃亡的路上了。那個時候,她關注的幾乎都是下一餐飯在哪裏,明天他們一家是否還能活著,對於蜀中的戰事所知不多。


    但即便是這樣,零零星星地還是聽到過一些傳聞。


    蜀中反賊勢力削弱,是自內部開始。


    “不能強攻。還是智取為上。阿佑,蜀中反賊人多,內部並不一定是鐵板一塊。真正為了興複先宋的人有幾個,其餘眾人為的不過還是功名利祿。”


    所以,最好的策略無非是大兵壓境,武力威脅,然後從內部瓦解反賊。


    “反間計。或者用高官厚祿詔安。隻要你選對了人,定可瓦解反賊,平定蜀中。”紀曉棠對自己的這個判斷非常自信。


    顯然。祁佑年也是讚同紀曉棠的,隻看他熠熠生輝的眸子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我也正做如此想。”祁佑年笑著道,“曉棠你也這樣說,那我的心意就更堅定了。”


    對策是好對策。但實施起來未必就沒有困難。


    而這困難的來源,應該是在朝堂上。


    朝廷幾次派兵平叛。不僅沒有成功,還屢屢受挫。為此,朝廷上下都是顏麵大失,到如今難免焦躁。這次。他們選了祁佑年做主帥,還給了他許多的兵馬。朝廷上下最期望看到的,就是祁佑年帶兵入蜀。與蜀中叛軍正麵衝突,大獲全勝。


    朝廷急需祁佑年帶給他們一次報捷。而反間計也好,詔安也好,都需要時日,表麵上也沒有交戰告捷那樣光鮮耀眼。


    祁佑年若是要智取,必須要麵對來自於朝堂上的非議和巨大的壓力。


    到之後,還怕有人會彈劾祁佑年畏戰。


    這些紀曉棠想到了,祁佑年自然不會想不到。


    “我會上書向陛下說明情況。”祁佑年就道,雖然這樣說,但是對於上書之後皇帝的反應,祁佑年並沒有多少自信。“王爺對局勢看的清楚,他會支持我。”


    然後,自然還有侯府的勢力。


    隻不過如今北疆情況危急,老王爺和祁佑年的幾個兄弟那裏也同時承受著壓力。


    “我爹爹和大伯那裏,我會替你說話,隻是不知道能有多少功效。”紀曉棠為祁佑年考慮,“阿佑,或許你可以更靈活一些。”


    “曉棠教我。”


    “朝堂要捷報,你就給他們捷報。”


    “哦……”祁佑年沉吟,紀曉棠這樣說,自然不是讓他在明知道不利的情況下,與大股的反賊衝突,枉送兵士們的性命。“曉棠,你是說……”


    “阿佑,這個度你自己掌握。兵不厭詐……”


    祁佑年目光一轉,已經領悟了紀曉棠的意思。


    “這樣,得等我到了蜀中,看過地形……”


    “自然要準備充足。”紀曉棠點頭。


    兩人這麽說了會話,祁佑年隻覺得豁然開朗,而紀曉棠對祁佑年此次出征的結果也有了信心。這會的工夫,兩人已經走的離其他眾人很遠了,環顧四周,視線所及的範圍內,就隻有祁佑年幾個貼身的親兵校尉。


    雖然心中不舍,然而看時辰,是該往回轉了。


    正在兩人要撥轉馬頭往回走的時候,紀曉棠就聽見空中遠遠地傳來一聲鳴叫。


    兩人幾乎同時抬頭,祁佑年的瞳仁就縮了縮。


    “阿佑,那是……”紀曉棠也看見了,心中不太確定,就問祁佑年。


    “是鷹。”祁佑年肯定滴告訴紀曉棠。空中飛著的,正是此地比較少見的一種山鷹。這種鷹體型中等,然而卻飛的又高又快,且十分凶猛,能夠叼的起它們三倍體重的豬羊。


    顯然的,這隻山鷹是被來打獵的眾人驚動了。


    遠遠地,已經能聽見追隨而來的人們的聲音。


    紀曉棠的眼睛就亮了。


    不用紀曉棠說話,祁佑年就明白了她的心意。


    “終於見到能夠入你眼的獵物了!”祁佑年輕笑。


    “嗯。”紀曉棠並不否認。


    “那它就是你的。”祁佑年一眼追逐著山鷹的軌跡,一眼看紀曉棠,同時將背上的弓摘了下來,“曉棠,你第一次射這樣的大家夥,不用心急。以你的臂力和準頭,隻要穩住,射下這隻鷹來,並不成問題。”


    紀曉棠本就躍躍欲試,聽祁佑年這般說,越發的信心十足,立刻就將弓箭拿在了手裏,大弓射箭。對準了空中的山鷹。


    這一會,山鷹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曉棠,看準機會。”祁佑年叮囑紀曉棠,一麵拉開弓弦射出一箭。


    雕翎箭如疾星閃電,卻並未射中山鷹,而是擦著山鷹的頭部過去了。山鷹受了這隻箭的驚嚇。鳴叫一聲。身子略下墜,立刻就改變了飛行的方向。


    紀曉棠的機會就在這裏,看到祁佑年的箭落空。她就明白了祁佑年的意思,她當然不會浪費祁佑年為她創造的機會。


    棠棣之華發出一個悅耳的音節,帶著藍翎的小箭飛射而出,正中山鷹的脖頸。山鷹慘叫一聲。從空中翻滾而下。


    祁佑年高聲讚好,他並不用小校。而是翻身下馬將山鷹取了來,親自遞給紀曉棠。


    就在這個時候,秦震、紀三老爺帶著一眾從人也已經縱馬奔到。


    “這是曉棠射中的?”秦震就問。


    “是我。”紀曉棠笑。


    秦震的目光從紀曉棠的臉上移到祁佑年的臉上,隨即又轉回來凝視著紀曉棠。這山鷹是他看中的獵物。這獵場中不乏走獸,足可供獵取。這隻山鷹,是他的屬下發現。故意驚動出來,也是秦震此次出獵最看的入眼的獵物。


    若是別人獵取了這隻山鷹。秦震不知道他會怎麽想,可這個人偏偏就是紀曉棠。


    “曉棠,你搶了我的獵物。”秦震已經將弓箭收了起來,笑著看紀曉棠。他沒去看祁佑年。


    紀曉棠沒什麽打獵的經驗,因此很可能不懂,這個時候在這裏出現山鷹,且他的人在緊追不舍,這山鷹必定是他看中的。可祁佑年卻是懂的。


    就算是紀曉棠想要射鷹,祁佑年如果想阻止,也是可以阻攔得住的。


    顯然,祁佑年並沒有阻攔紀曉棠。


    這個時候,秦震還不知道,祁佑年不僅沒有提醒、或者阻攔紀曉棠,還正是他助了紀曉棠一臂之力,紀曉棠才能順利地將鷹射下來。


    “啊……”無需有人向她說明,紀曉棠就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也不能說什麽,隻能略有些誇張地顯示自己的吃驚。


    是吃驚,但是絲毫也不惶恐,而且還隱隱透著欣喜。


    哪裏又是隱隱的呢,紀曉棠的一張臉上都是喜色,她並沒有真心地要遮掩。


    “請王爺恕小女不知不罪。”紀曉棠笑著向秦震道歉,“可這鷹就飛到我眼前,難免見獵心喜。況且,兵書有雲,天與不取,必受其罪。”


    紀曉棠引經據典,偏又帶了些小女兒態。讓人見了,心中又是欽佩,又是喜愛。


    “王爺,我將這隻鷹送你給。王爺身份尊貴,本就是想要什麽獵物,並不需要自己勞心費力,自然有我等為王爺效力。”


    紀曉棠要將獵到的山鷹送給秦震。


    秦震哈哈大笑。


    “小妮子忒以狡黠,竟讓人無可奈何。”


    “曉棠年小無知,王爺寬宏大量。”紀三老爺立刻笑著抱拳向秦震行禮。


    “護著你的人倒是多的很。”秦震又笑,目光在祁佑年的臉上掃過。顯然的,護著紀曉棠的人中,也有祁佑年一個。


    “曉棠,這可是你第一次出獵?”秦震就問紀曉棠。


    “是的,王爺。”以前跟紀三老爺出去玩,都是小打小鬧的,真正的打獵,還就是這一次。


    “那麽,這隻山鷹,也就是你的第一隻獵物了。”


    “是。”


    “小妮子的箭法不錯,運氣也好的很。好一個天與不取,必受其罪。哈哈,曉棠,這隻山鷹,就是你的了。是本王賜與你的。”


    “真的?”


    “難道本王還會哄騙你!”


    “多謝王爺!”紀曉棠痛快地道。


    山鷹歸了紀曉棠,紀三老爺立刻湊上前,就拿了山鷹打量了一番,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我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個的凶家夥。”紀三老爺抬頭看紀曉棠,“曉棠,這鷹得找個人,幫你好好地製成了標本,長長久久地留下去,這太具有紀念意義了。”


    紀三老爺這樣一說,祁佑年和秦震都覺得好。


    紀曉棠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曉棠,交給我,我幫你製作好了。讓人送你給。”祁佑年立刻就道,同時就伸手從紀三老爺手裏將山鷹拿了過去。


    “阿佑,你就要趕往蜀中,時間上可來不及。”紀三老爺就道。


    “這樣一件小事,還要勞動你一個大將軍。”秦震也道,“我手下也有善於此道的從人。”


    “若是王爺親手製作,自然比我做的強。若說別人。不是我誇口。這是我祖傳的手藝,自小就會的,別人可比不過我。”祁佑年嘿嘿一笑。“索性曉棠進京還得走些日子,我尋空就能做好了,到時候打發人帶給曉棠,並沒什麽不便之處。”


    “好。”紀曉棠就說了聲好。


    紀三老爺自然不再言語。


    秦震策馬前行。一麵微微轉頭,目光在祁佑年和紀曉棠麵上飛快地掃過。也沒再說什麽。


    祁佑年就將山鷹收了起來。


    次日,眾人啟程,過了任安,送行的人就該回轉了。


    “小叔。你要常常寫信。”紀曉棠對紀三老爺囑咐,“等你再出海,即便是在海上。也要寫。”


    “好。”紀三老爺痛快地答應,“小叔單獨寫信給你。尤其是在海上的事。”


    “小叔,你寫的詳細些,等我把你的信都攢起來,可就是一本海外風物誌了。”


    “這個主意好,曉棠你這麽說,小叔一定認真地寫,詳細地寫。”


    叔侄兩個都笑了起來。


    然後,就輪到了祁佑年。紀曉棠跟紀三老爺說話,祁佑年就默默地站在一邊。他想在紀曉棠身邊停留更長的時間,哪怕什麽話都不說,什麽事情都不做,隻要能夠看到紀曉棠,聽到紀曉棠的聲音,在他來說,也就滿足了。


    “阿佑……”


    “曉棠……”


    秦震就在不遠處,看著這邊似笑非笑,但是他並沒有催促祁佑年上路。


    “阿佑,你如果在軍中還方便,也記得寫信給我。”紀曉棠壓低了聲音告訴祁佑年。讓祁佑年寫信給她,不僅僅是因為離別兩地,相互掛念。


    她擔心蜀中的戰事,希望能夠及時地了解戰況,如果想起什麽來,就能幫上祁佑年的忙,早日平息戰事。


    “好。”祁佑年立刻應道。


    然而,兩人的關係,祁佑年寫信給紀曉棠,從世俗的角度來說,是不大合適的。這一點,紀曉棠早就想到了。她見祁佑年應的這樣痛快,沒有任何遲疑,就笑了笑。


    “阿佑,你將收信人寫作我小叔,然後將信送到京城來,我就會收到了。”紀曉棠又將聲音壓低了些。


    祁佑年也笑了。


    紀曉棠的顧慮,他也想到了。他倒是沒想到用紀三老爺做收信人,隻是想著到時候書信並不經過別人,隻安排他一個心腹的小校,從他的手裏,直接送到紀曉棠的手裏,這樣也相當穩妥。


    不過,紀曉棠既然想到紀三老爺,那麽他自然也是依從的。


    “曉棠,你也寫信給我。”祁佑年鼓起勇氣。


    “我會的。”紀曉棠也很快地應了。


    祁佑年越發笑的眉眼彎彎,是眼角眉梢都掩不住的喜意。


    “曉棠,你到了京城,如果遇到了難事,可以去城南的敬慈庵,你將一隻箭交給守門人,她會帶你去見人。”祁佑年左右瞧了瞧,就又告訴紀曉棠。


    兩個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紀三老爺很是乖覺,早已經走到一邊,還很貼心地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阿佑,你要我見的這人是誰?”紀曉棠心中有些奇怪。祁佑年應該知道,她如果遇到需要求助的困難,那就非同小可。能夠幫忙,且住在庵中的,會是什麽人呢。


    “曉棠,你先不要問,等你去見了她,就知道了。……我跟她說起過你。”祁佑年飛快地道,竟不肯就告訴紀曉棠對方的身份。“若你閑了,也可以過去找她聊聊。我相信,她一定會喜歡你,你也會喜歡她。”


    “阿佑這樣說,我肯定會過去拜訪。”


    這會工夫,眾人的目光都已經慢慢地轉了過來。祁佑年和紀曉棠說話的時間太長了。


    “曉棠,我得走了。”


    “阿佑,一路順風,馬到功成。我盼著你早日進京。”紀曉棠看著祁佑年道。


    “我會的。”祁佑年鄭重點頭。


    一眾人馬就此分作兩路,一路蜿蜒繼續北上,另一路則飛馳南下。隆慶年間,令大秦的曆史進程轉折性改變的幾個人,就此分開,就是他們自己此刻也並不知道,等他們再次齊聚京城的時候,就是風雲匯聚,改天換日之時。


    ——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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