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 甜甜甜


    第65章 貓咪


    梁旭從醫院回來, 在樓下踟躕了一會兒, 心中滿是直男糾結的忐忑。


    羅曉寧最近是越來越不對勁,他已經不對勁了一個月了。


    他仰望樓上朦朦的燈光, 知道羅曉寧就在家裏, 但他有點兒不敢上去。


    出獄之後, 他用手頭攢下的錢開了這間寵物診所,先是去上海實習了三個月, 回來就在長安順利開張——本來錢是不夠的, 明德門的老房子正好要拆遷,梁旭申了一套小戶型, 省下一筆補助款, 加上盧世剛那邊到賬的賠償金, 總加起來,足夠開一間很不錯的漂亮診所。


    房靈樞笑道:“我以為你不會要這個錢了。”


    拆遷、賠償,哪一個對他來說,都聯係著過去的舊傷。


    “人要向前看。”梁旭溫和道:“我得照顧好曉寧, 總不能讓他過苦日子, 這些錢是我應得的, 也沒有對不起誰。”


    這些年是鄒房夫夫和他聯係最多,房靈樞是經常地來探望他,話題也一直在變化——剛開始是“我美不美”,後來是“曉寧快醒了”,再往後就是房靈樞回國了,給他帶了一包大喜糖。


    ——是房隊長和房夫人的。


    “真不考慮跟我們合作事務所?”


    “你做事, 隻是嘴上說,說了三年了,沒見你行動。”梁旭無奈地看他:“寵物診所也不妨礙給你們做法醫,書我都讀過了,隻是差點兒實踐。什麽時候你的事務所真的開張,我一定去。”


    房靈樞心滿意足地笑,把卡丟給梁旭:“看看吧!我替你打理的!kevin讓我試著幫你投資,我可沒敢瞎胡來。”


    事實上你就是在瞎胡來,隻是瞎貓運氣好而已。


    錢留著是死錢,投資起來才能錢生錢,房靈樞拿著這筆一百萬,投資了一部小成本天雷電視劇,居然意外地收益很好。


    投資之前他先跟梁旭打商量:“電視劇,導演是新導演,成本也低,但我覺得這劇不會撲。”


    梁旭聽不懂這些行內話,隻問:“曉寧怎麽說?”


    “不是,梁大旭你這很不靠譜啊,我問你的意見你問智障的意見?”


    “……”


    “好好好別變臉。”房靈樞捏著羅曉寧的腔調:“你老婆說——小房警官說得都對!”


    “聽他的。”梁旭立刻答應。


    房靈樞覺得很惡心,這特麽隨機發狗糧是幾個意思?


    梁旭察覺他的情緒,隔著玻璃,他臉上又是若隱若現的紅:“謝謝你,靈樞。”


    “誒,不要謝我,拿你的錢養我愛豆,我還覺得蠻對不住你呢!”房靈樞壞笑:“這一部我敢投,下一部我真不敢了,我是吃他名導轉拍電視劇的第一波紅利。”


    他投資的導演,是前幾年的金馬影帝薑睿昀,薑影帝這兩年事業路線一直很奇葩,先是轉行拍電影,拿了天龍獎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居然又開始拍電視劇。


    別人都是人往高處走,薑影帝迷之自甘墮落,現在居然還拍起雷劇來了。


    雷歸雷,名導和影帝的號召力在那裏,更兼鄒先生強行保底:“賠了就賠了,還有我呢。”


    薑導沒令他們失望,這部戲雖然雷成香酥雞,收視率卻是一柱擎天地好,大家邊罵邊爆笑,享受雷的快感,廣告是從一則加到了五則。


    房靈樞替梁旭賺了個盆滿缽滿:“頭一回,風險共擔,反正賠了是我的學費掙了是你老婆運氣好。”


    羅曉寧的運氣確實好,一百萬翻成了近三百萬,薑導做人厚道,小投資也和大投資一樣比例地分成。


    不愧是我愛豆,房靈樞美滋滋地想。


    梁旭哪有別話,隻說“我拿一半就好,另一半給你,畢竟是你第一次投資。”


    房靈樞也不跟他客氣,除去一百萬的本金,兩人各得九十萬。


    紅紅火火的日子從梁旭出獄的那一天開始。


    醫院在曲江開張了,甜蜜的煩惱也接踵而至——關中梁朝偉做了三十年的顏王,突然發現帥原來沒有萌吃得開!


    剛開始房靈樞告誡他:“你特麽不要搞中央空調,到時候肯定有好多小女孩借看貓之名來看你,你可別讓羅曉寧心裏酸得說不出來。”


    梁旭這些年是越長越好看,以前隻是青春勃發的英俊,三十歲了居然還能添加溫潤如玉的內斂,更有一股熟男正直的風情,白馬王子就是這種人了,可以想見帶著貓的女客戶是要一臉擔憂地來一臉花癡地回去。


    房靈樞真怕小白兔一爆炸要去自殺。講道理小白兔那個人心機深不可測,平時裝得乖巧無比脾氣上來了就敢殺人,這吃起醋來豈不是街坊鄰居大問題。


    “平時醫院戴上口罩,沒事別跟女客戶瞎扯淡,讓羅曉寧給你做助理。”房靈樞替小白兔操心:“你隻管看病,打交道的事情交給他,別老把他養在玻璃瓶裏。”


    戀愛方麵房警官是專家,這個梁旭信服,因此一切照辦。梁旭愛妻心切,醫院是以羅曉寧的名字注冊的,因此小白兔一躍成為“羅院長”,梁旭為妻打工,做主治醫生。


    他在接診室裏冷若冰霜,羅曉寧手足無措地在外麵接待排隊的病患。


    梁旭還不放心,生怕他的兔子被人欺負,他偷偷摸摸地把羅曉寧叫進來:“你行不行?”


    羅曉寧漲紅了臉:“她們老問我的微信……”


    梁旭:“???”


    鏟屎官們當然是慕帥哥之名而來,但鏟屎的畢竟是鏟屎的,天性中對萌物沒有抵抗力,梁醫生固然英俊瀟灑很迷人,但冷若冰霜就實在不好調戲。


    不像這個羅院長!天生一張娃娃臉,長得可愛性格又軟,兩句話就臉紅三句話必說“對不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貓薄荷投胎,所有抑鬱的剃毛的做完絕育的傷心貓,見了羅曉寧都亢奮無比,成群結隊往他懷裏拱。


    羅曉寧心裏高興,又怕惹鏟屎官客戶不開心,畢竟自己當場把人家綠了,羅曉寧隻能紅著臉把貓往人家懷裏拿:“別爬了,別爬了,回你媽咪那裏去。”


    萌得一筆。


    女客戶們沒往同**人的方向想,因為梁醫生實在太帥了,身上又充滿八百米的直男氣場,雖然羅院長軟得女人都能攻了他,但兩人在群眾麵前互動不多,大家一時半會兒居然沒看出端倪。


    單身的鏟屎官對羅院長想入非非,越看越可愛,情不自禁地產生了親媽粉的心情,大家拐彎抹角地勾搭他:“羅院長,給個微信呀,我家貓咪想看看你!”


    你自己想看,為什麽要你主子背鍋,你主子知道這件事嗎?!


    當然也有真的求救的,是男人,還是個情趣用品店的老板:“羅院長,我家貓自從割了蛋就不吃不喝,我也不能一直寄養在你家啊,你晚上跟我視頻通個話好不好,它見了你就願意吃飯了。”


    行吧,羅曉寧可能天生有開導寵物的天分,真的什麽抑鬱貓見了他都高興。羅曉寧兢兢業業,每晚六點跟情趣店老板視頻通話——勸慰他的暹羅貓想開一點,蛋沒了還有鳥呀,貓生樂趣還是在的!


    他在這邊溫聲細語地陪貓說話,兼和情趣店老板談笑風生,梁大旭在旁邊酸溜溜地喝湯,蘿卜排骨湯喝出了酸辣湯味兒。


    梁旭總覺得此人心術不正,別有用心,他偷偷地去這個老板家隨訪過,又沒有找到什麽證據——因為那隻暹羅貓真的情緒不振,梁旭進門的時候,它還在望著自己癟掉的蛋暗自傷神。


    情趣店老板感激地握住梁醫生的手:“是羅院長讓你來的吧?特別謝謝羅院長,你說我一個老gay也沒有什麽生活調劑,養個貓還弄抑鬱了,要不是羅院長,真怕它絕食自盡。”


    梁旭:“……???”


    ——什麽?你還是老gay?大哥你五大三粗的真沒看出來你不愛美女愛搞基啊?!


    梁旭的警惕心就快要爆出腦門了。


    他直男思維不善於旁敲側擊,但人家一副笑臉,他又不能翻臉無情,躊躇半天,他硬邦邦地問:“你跟羅院長關係很好?”


    “是呀,我特別喜歡他。”老gay笑得如沐春風:“他也說跟我在一起挺高興的——”


    說到這裏,他突然閉嘴不說了。


    梁旭心裏塞了一萬個大檸檬,他瞪著情趣店老板。


    情趣店老板沒接收到他吃醋的信息,情趣店老板撓撓頭:“也沒什麽特別的,我是覺得羅院長真的挺可愛的,看不出他二十七了,總覺得他像個學生,就——特別純。”


    你可能不知道,你麵前的人心裏要掏出一把四十米大刀。


    梁醫生鬱憤交加,真沒想到羅曉寧會如此被人覬覦——剛開始還擔心他的兔子無法正常融入社會,現在發現完全是自己想多了,社會對他太歡迎了,梁醫生怕再這麽歡迎下去要把紅杏歡迎出牆了。


    梁旭隻好糾結地給房靈樞打電話——白天不敢打,晚上偷偷摸摸去樓道裏打:“怎麽辦啊靈樞,曉寧跟人家玩得太好了。”


    “玩得好是你沒本事,你應該自我反省,他為什麽不跟你玩得好?”


    “跟我也很好……”梁旭語塞:“但我,但我,但我不喜歡……”


    “不喜歡你媽個頭。”房靈樞懟他:“就問你做過什麽嗎?你們倆出來也一年多了,上本壘沒有?”


    “……”本壘是什麽?


    “你每天給他早安吻嗎?晚上睡前都親親嗎?”


    “……”這個能聽懂,但是似乎沒做到。


    梁旭從來沒有這麽心虛過,感覺像臨到畢業發現論文一字沒寫,還當場遭遇教授的質問。


    “得了吧梁大旭,我跟你講你就是直男腦子自我為中心,人家曉寧天天跟著你一點愛情樂趣都沒有,你怪人家交朋友?你是不是控製狂?”房靈樞很不耐煩:“掛了掛了。”


    梁旭還想說:“等等——”


    “等什麽啊?我這兒跟鄒凱文為愛鼓掌呢有你這麽缺德的嗎啪啪啪的時候給人打電話?”


    說著他**一聲:“慢點兒,我打電話呢。”


    “……”我怎麽知道你在做這種事?梁旭抱頭,“打擾了,那再見。”


    倒是鄒凱文在那頭笑了一聲:“年輕人,早點領會上帝賜予的樂趣!”


    還附帶一些奇奇怪掛的背景音。


    梁旭聽得滿臉發燒,逃命一樣地掛了電話。


    回到房間裏,羅曉寧已經睡著了,梁旭從月光裏望著他,又想起房靈樞的話:


    “曉寧跟著你,享受到愛情樂趣了嗎?”


    情不自禁地,他又想親親他的兔子——最近真的是太忙了,兩個人都在為醫院奔波,梁旭又不善於**,仔細想想,他們可能兩個月都沒kiss過。


    他們一直保持著在秦都時候的養成模式——最高激情程度就是抱著睡覺,兩個月前還是羅曉寧主動親他,他過生日,羅曉寧鼓足勇氣,親了他額頭一下。


    梁旭現在覺得自己可能智商有問題,他那時候居然沒想著再去回吻一下!居然就那麽紅著臉出門了!


    不怪房靈樞嘲他。


    再說了,別人都是談笑風生,隻有自己天天像個家長管著曉寧,梁旭一直希望羅曉寧能多交朋友,把曉寧推出去的也是他自己。


    心驚膽戰地,他俯下身去,想要吻,又覺得羞恥到不行,還怕把羅曉寧弄醒了。


    兔子睡夢裏翻了個身,給了他一個無情的後背。


    梁醫生很心塞,梁醫生徹夜難眠,梁醫生在兔子旁邊輾轉反側到天明。


    更心塞的還在後麵。


    往常羅曉寧都是跟他一起下班關門,今天四點多鍾,羅曉寧接了一個電話——這電話接得不同尋常,本來他和梁旭在大廳裏打掃衛生,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居然跑出去了。


    梁旭非常疑惑,到底是什麽電話要背著自己接。


    他正人君子,不願意偷聽,一個人捏著拖把茫然,兩分鍾後,羅曉寧又急急忙忙地跑回來,臉紅得一片桃花。


    “哥哥,我先出去一下,這會兒沒什麽病人,你照看一下好不好?”


    梁旭本能地說“好”,又酸得難以克製:“你有事?”


    他**慣了,從來沒覺得羅曉寧能有什麽個人的私事,忍不住當然就想問。


    羅曉寧居然不肯告訴他,羅曉寧整張臉快紅炸了:“我跟朋友出去一下。”


    “……????”


    什麽?


    你跟朋友?


    出去?!


    “他在樓下等我了。”羅曉寧有點緊張:“我不能去嗎?”


    “……”能啊,你當然能。


    梁大旭想哭了。


    他欲哭無淚地站在屋裏,懷裏抱著拖把,羅曉寧收拾停當,居然還給他補刀:“對了哥,你晚上晚點回來。”


    “……為什麽?”


    “……不為什麽。”羅曉寧不肯說:“我走啦,人家車在下麵呢!”


    梁旭實在無法忍耐好奇心和嫉妒心的雙重折磨,他從樓上偷看羅曉寧上的車子——媽的!就是那個情趣店老板的寶馬!


    這是分分鍾要被綠的節奏啊!


    人生都灰暗了!


    現在是晚上七點,他還在樓下徘徊——樓上燈亮著,這表示羅曉寧已經回家了,但梁旭心中有一個更大的惶恐。


    羅曉寧走前告訴他:“你晚一點回來。”


    梁旭不懷疑自己兔子的智商,自己教出來的孩子,自己最懂。羅曉寧很少拐彎抹角地說話,都是直來直去,他叫他晚一點回來,意思就是家裏要麽有人、要麽有事。


    要麽是有人來幹事了……


    梁旭想不下去了,覺得自己快爆炸了。


    鄰居路過他家樓下,不知道梁醫生是在這裏發什麽瘋,一個人愁雲慘霧地在路邊揪草。梁旭回望他們的眼神,居然還從裏麵讀出了一點牽強附會的同情。


    路邊過來一隻貓,梁旭痛苦地看它。


    野貓幸災樂禍吃了他手上的草,吐出一大堆毛,拍拍屁股走了。


    梁醫生握著一團黏噠噠的毛,不知所措。


    他求救地給房靈樞打電話——房靈樞不接,打鄒凱文,鄒凱文也不接。


    沒人能求救了,梁大旭腦子進水,居然給房正軍打電話。


    房叔叔嚼著包子,嚴肅認真地聽完他的傾訴,對他提出了批評:“孩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兩個人在一起那麽久,你不能跟我學,隻顧著工作,不顧家庭。”


    “……”不,我並沒有跟你學,我家曉寧賢良淑德跟你家那位潑辣的大嬸完全不一樣好嗎?


    “你現在得想清楚。”房正軍又道:“要是他真的交了——交了——新朋友,你怎麽辦?是挽回,還是就這麽算了?”


    “……”梁旭的心要被紮死了。


    “曉寧也是有不對,這確實對不住你……”房正軍評論。


    “曉寧沒有不對。”梁大旭隻會說這句話了:“要錯也是我的錯。”


    “哎,你們這些小孩。”房大叔歎氣:“你不能一直在樓下打轉呀,要不你來我家吃飯呀?你阿姨今天晚上做包子了!”


    “……”什麽時候了房隊長你還在秀恩愛,知道你複婚了歡天喜地,但是發狗糧能講個基本法嗎?!


    梁旭黯然拒絕:“謝謝叔叔,我回家了。”


    房正軍還嚴肅補刀:“要是真有什麽事,你不能暴力解決,有話好好說!”


    畢竟你可是牢裏出來的,房隊長real擔心。


    梁旭掩麵:“我知道……”


    一步一步,他沉重地踏著樓梯。


    家門就在眼前,可他不敢進去。他怕進去看到不該看的,麵對不想麵對的。


    呆了一會兒,他又覺得,我不該不相信曉寧,他隻可能喜歡我。


    直男的勇氣又讓他掏出鑰匙。


    然後又萎了。


    到底是羅曉寧聽出了他的腳步,羅曉寧開了門:“哥哥,你沒帶鑰匙嗎?”


    梁旭看見他頭發濕漉漉的,那像是洗過澡了!


    好好地為什麽要洗澡!


    紮心!


    羅曉寧怯生生地把他拉進來:“為什麽站著呀……”


    梁旭心情複雜地牽著他的手,茫茫然地進了屋——三個小時,不知道曉寧到底去做了什麽,可他不想問。


    他下定決心了,隻要羅曉寧不說分手,那什麽事情他都可以當做沒發生——不,自己不該這麽想,應該堅信他們的愛情,從始至終自己懷疑曉寧就是不對的。


    哪怕羅曉寧現在滿麵春色,頭發潮濕,梁大旭都閉眼洗腦自己“沒有事”。


    “還沒吃飯吧?”


    梁旭稀裏糊塗地道:“沒有。”


    “我煲了……湯……你喝一點。”


    梁旭心情稍稍安慰,羅曉寧和房靈樞學會了煲湯,平時也經常煲給他喝,這個愛妻福利還沒取消,人生還他媽有點兒希望!


    羅曉寧把湯和飯端過來,都熱著,梁旭喝了兩口,忽然覺得一股藥味兒。


    “……放了什麽東西?”


    羅曉寧受驚地抬起頭,又滿臉通紅地低下去:“鹿、鹿茸……”


    “???”


    梁旭忽然發現哪裏不太對了!


    剛進門他就應該發現這個不對,冬天裏,羅曉寧穿著很薄的睡衣——因為開著暖氣,剛才梁旭又心碎欲絕,居然就沒發現這個事兒!


    再仔細一看,小白兔雪白的脖頸上,係了一條紅絲帶。


    房間裏香噴噴的。


    梁旭震驚地環視房間,才發現房間裏點了一堆熏香蠟燭。他走進剛才不敢麵對的臥室——臥室整潔如新,隻是床頭多了一堆沒開封的奇怪罐子。


    梁旭看了一眼,覺得自己瞎了。


    他回過頭來,羅曉寧戰戰兢兢地站在臥室門口,臉上就快出血了。


    “……曉寧,你幹什麽去了?”


    羅曉寧咬著嘴唇,紅著臉不說話。


    半天,他支支吾吾地說:“房警官說要買一點……”


    “???”梁旭懵了:“房靈樞?!”


    “他說王大哥家東西很正品,沒有假貨……”羅曉寧快窘死了:“我、我就問他能不能賣我一點。”


    王大哥就是那位情趣店的老板,不過人家可不是隔壁老王。


    “所以你剛才是去買東西了?”


    “沒有……”羅曉寧緊張:“我、我要買的,他硬要送給我,還、還叫我,別跟你害羞……”


    梁大旭的心情從海底衝上雲霄。


    羅曉寧偷眼看他變幻莫測的臉色,實在摸不清自己到底做錯了沒有,情不自禁就含著眼淚:“你要是不喜歡,我、我下次不這樣了!”


    沒有,太喜歡了,你早說啊?!這種事情為什麽要你自己去弄啊?


    梁醫生湯也不喝了,飯也不吃了,他要趕緊走上人生的高峰了!


    他把羅曉寧抱起來,無奈地,又歎氣:“是我不對。”又看小白兔脖子上的絲帶:“……會有點疼,能堅持嗎?”


    羅曉寧羞恥得快死了,他把臉埋在梁旭懷裏:“能堅持。”


    廢話少說,他們關了燈。


    梁旭覺得自己的手指在發顫,顫抖著,他把那根絲帶解開了。


    柔軟的緞帶隨著衣服和月光,一起滑落在地上。


    第二天,梁醫生在醫院裏接到房靈樞的電話。


    房靈樞得意洋洋:“梁大旭,昨天晚上爽不爽?”


    “……房靈樞,你真的很無聊。”


    “哎呀?這就有點不要臉喔?給我爸打電話訴苦的是你,三更半夜找我談心的是你,爽完了罵人的也是你,梁大旭你這個人很不講道理喔!”


    “別教曉寧奇奇怪怪的事好嗎?幹嘛教他往脖子上係緞帶?”梁旭想起來臉都發燒:“還有別教他那麽叫,真的很奇怪!”


    “哎呀,爽就爽嘛,你那小白兔一竅不通要不是我教他怎麽會懂呢?”房靈樞不要臉:“記得答應我的貓,幫我打好五聯。”


    還想要貓?梁旭不想理他,梁旭“叭”地一聲掛掉了電話。


    他在這裏紅頭漲臉,適逢羅曉寧從幼崽房裏探出頭:“房警官說想要貓,送他哪一隻呀?”


    “最醜的!”梁旭惡聲道。


    羅曉寧不知所措。


    “有白手套那隻。”糾結了半天,梁旭悶聲道:“淺灰色那個。”


    ——新下的一窩布偶貓裏,那是最美貌的一隻。


    羅曉寧瞧著他,有點想笑。


    羅曉寧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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