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伍連連向眾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喬煜今天身體不太舒服,有點不在狀態,麻煩大家了!”


    緊接著又去向導演道歉,“對不起,陸導,喬煜今天有點不太舒服,脾氣大了點,還請您多擔待!”理由雖然牽強,但總比沒有的好,縱使彼此心裏都很心知肚明,麵上功夫也還是得去做。


    陸導已然無語,但他畢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這種“耍大牌”的事情,想必不會是第一次碰到,看上去倒還冷靜。他認得孫小伍,前幾天才救過他的人,不忍為難她一個小姑娘,隻是無奈地擺了擺手,“讓他趕緊調整吧,這麽多人還等著呢!”接著又招呼眾人先拍下一場。


    孫小伍轉而去休息室找喬煜,半路碰上舒愷,對方顯然也聽說了此事,叫住孫小伍,“你行嗎?要不我幫你去勸吧?”


    孫小伍知道舒愷的意思,怕她挨罵,在他眼裏,喬煜再怎麽脾氣惡劣,至少還不會向他惡言相向。孫小伍倒不怕挨罵,而且按喬煜的脾氣,真發起火來了,估計舒愷一樣不能幸免,而且她不敢保證舒愷就一定勸得動他,她跟了喬煜這麽久,也仍舊沒有那個把握。


    孫小伍說:“不用了,還是我自己去吧,他的脾氣還是我熟一點!”


    “小伍,你——”舒愷叫住她,欲言又止。


    孫小伍笑笑,“放心好了,喬少就是脾氣急了點,不會真將我怎麽樣的。”喬煜雖然脾氣差了點,但到底不是洪水猛獸,這些人何苦怕他怕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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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休息室外,孫小伍敲了兩下門,小聲問:“喬少,我可以進來嗎?”


    等了一會,裏麵無人回應,孫小伍隻得自行推門進入。


    進去之後,一眼便看見坐在化妝桌前的喬煜,上身的外衣已經脫了,隻剩下裏麵的白襯衫,領口的扣子也被解了,露出大片的胸膛,從鏡子裏能看到,大明星此刻眉頭微蹙,正閉目養神。


    孫小伍立在門口,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如何入手,倒是大明星先開口了,他說:“孫小伍,我們收拾東西逃吧?”


    孫小伍不由傻眼,不知道對方此話是真是假,一時間有些結巴,“這——這不太好吧?”


    大明星睜開眼睛從鏡子裏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一聲,“嗬,跟你開玩笑的!”接著伸了一個懶腰,換了一個姿勢,又道:“我就是嚇嚇他們,休息一會,待會就出去。”說罷,重新閉眼休息。


    孫小伍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解決了,這才放下心來,可她細細看了對方一會,大明星眉眼之間盡是疲態,以手遮眼更顯出頹然與無奈,孫小伍心裏已然已經明了,對方這回絕不是惡作劇那麽簡單,可不是惡作劇又能怎麽樣呢?真能收拾東西逃回去不成,除非不想幹了!


    孫小伍呆呆站在那裏,被對方的疲倦感染,一時間竟不知何去何從,她見慣了對方的不可一世,見慣了對方的飛揚跋扈,卻從沒見他如此脆弱無助過,可她的力量,卻是如此弱小,什麽也做不了。


    喬煜睜開眼睛,見孫小伍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呆立在門口,不由笑了笑,透過鏡子召喚她,“你過來,陪我睡一會。”說罷,將椅子轉了個身,麵朝孫小伍,伸腳從旁邊勾了一張小凳子至麵前。


    孫小伍遲疑了兩秒,繼而走上前,在小凳上坐下。


    喬煜拍了拍自己的腿,孫小伍會意,抿了抿唇,當真側臉伏在了對方腿上。


    喬煜伸手順了順她的頭發,將碎發別至耳後,擦去她額間的細汗,又用手背拂過她的臉頰,那動作,是那樣的小心輕柔、溫情備至。孫小伍竟從未覺得如此心安,就像是知道,這個人在外再怎麽暴躁多變、不可理喻,但卻永遠不會再傷害她。


    喬煜問:“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孫小伍沒出聲,隻搖了搖頭,眼睛依然閉著。


    頭頂的人笑了一聲,像是知道了點什麽,他說:“以後你還是跟著我吧,在我眼皮子底下,免得被欺負了,也不跟我說。”


    孫小伍想說話,卻被對方捂住嘴,冰涼的指尖透著淡淡的香氣,孫小伍覺得別扭,伸手將對方的手拿開,卻被對方反握住,攥在手心,他說:“別動,陪我睡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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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小伍以為自己會緊張睡不著,誰知道最後竟然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直到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才刹那醒了過來,陡然直接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回頭看見大門依舊關著,這才鬆了口氣,想必是隔壁的舒愷回來了。


    喬煜亦被她驚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怕什麽,頂多就是舒愷,他又不敢說什麽!”


    孫小伍陪著笑臉,她這會還不知道該如何定義她跟喬煜目前的關係,姑且算是戀愛關係吧!暫且不說喬煜受經紀合同的限製,根本沒辦法戀愛,就算他能自由戀愛,因為她的身份,他們的戀情也沒辦法公開。


    孫小伍小聲嘟囔了一句:“被嵐姐知道了,就麻煩了。”


    話剛落音,聽見門外的敲門聲,接著傳來舒愷的聲音:“喬少,你在裏麵嗎”


    喬煜起身理了理睡皺的衣褲,一邊說了句:“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天還能塌下來不成!”說罷,徑直前去開門。


    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孫小伍愣了幾秒,隨即回過神,快步跟上了喬煜。


    喬煜輕笑著跟舒愷招呼:“我休息得差不多了,一起過去吧?”


    舒愷點頭,隨著喬煜走在前麵,目光看向後麵的孫小伍,當即便擰緊了眉頭,小聲急問:“你臉上怎麽回事,他打你了?”


    孫小伍本能往後仰了仰,躲掉了對方的手,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麵有輕微的皺痕,可能是剛剛趴著睡覺壓的,忙道:“沒有沒有,我自己睡覺壓的,喬少沒打我。”說完便意識到不對,好端端的,怎麽會在休息室睡起覺來,想改口卻是來不及了。


    舒愷下意識看了孫小伍一眼,孫小伍以為他會問點什麽,可他卻隻是眯了下眼睛笑了笑,隨即大咧咧招呼:“沒事就行,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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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拍攝,喬煜在配合度上好了一些,但狀態上卻依舊不溫不火,孫小伍看得出來,他已不像之前那麽積極和用心,更像是在應付了事。


    陸導急了,卻不敢再多說什麽,怕再惹惱了大明星,大明星就真的尥蹶子不幹了。對方是當紅炸子雞,必定財大氣粗,不怕賠錢,他卻無法向製片和投資人交差。當初決定接這部戲的時候,陸導就已經預料過會有這種事情,這會真的遇到了,也不算意料之外。


    眼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家麵上不說,心裏難免焦急。


    “我倒有一個辦法。”舒愷突然說,下意識看了一眼孫小伍,接著又對陸導和喬煜道:“要不改拍雨戲?雖然沒有類似的先例,但也不是不能拍,觀眾的注意力被大雨吸引,對表演上的要求必然會降低,大雨中演講,也容易引起觀眾的同情和共鳴。”


    “雨戲?”陸導吸了口氣,略微琢磨之後,想是也同意了這個提議,“辦法倒是個好辦法,就是麻煩一點。”說罷,看向一旁的喬煜。


    用雨水作為障眼法,確實是個好辦法,隻是要連累著喬煜和一眾扮演學生的群眾演員一齊淋雨,喬煜無謂地聳了聳肩,“我沒問題,你們想怎麽樣怎麽樣。”


    於是,幾個人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改拍雨戲,副導演趕忙招呼劇務,緊急安排下雨的道具,爭取在太陽下山之前完工。


    雨說下就下了,雖然是人工的,但鏡頭裏看起來,卻很像那麽回事,隻是可憐了喬煜,平時日被人愛著捧著,不曾受過風吹日曬,如今卻要被大雨淋身。


    雖然在台上,大明星一張俊臉風采依舊,身形巋然屹立,看上去風度翩翩一如往昔,隻是下台之後,抖著衣服上的雨水,由著孫小伍幫忙擦頭擰水的模樣卻甚是淒慘,像是哪家迷路的頑童。


    臨時改劇本,陸導心裏卻很快有了主意,將之前的意氣風發型表達,改為激情澎湃型表達,開始拍攝之後,幾台機器,分別從不同的角度取景,喬煜的台詞也精簡了許多,不用從頭到尾,隻用揀其中關鍵的精華部分,盡情展示出來即可,屆時剪輯時再加些特寫和場景,必定是條很好的片子。


    陸導將自己的想法跟喬煜做了溝通,接著又去招呼那些群眾演員:“這場戲非常重要,大家提起精神,各自位置站好,爭取一遍過。”


    被雨水一淋,又經導演如此一動員,大家的積極性被調動,反而沒了之前那麽多抱怨。


    第一條拍完之後,孫小伍已經覺得很好了,陸導看了回放,對燈光方麵卻不是很滿意,重新換了燈光,又重新來了一遍,如此才算真正作罷。


    晚上,孫小伍依照喬煜的吩咐,叫司機去外麵找了幾個燒烤師傅,在場邊搭起爐子,烤起了燒烤,請客全劇組。


    酒足飯飽,大家已然忘記了之前的那點不愉快,一場變故,如此才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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