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235章:胳膊和腿之間


    回水鎮在柳水上遊,從柳塘鄉過去還有一個鄉才到界內,算是離縣裏比較遠的鎮。.tw[棉花糖小說網]《免費》界域麵積卻比較大,而且是山地地貌,而是柳澤縣裏比較貧窮的鎮。之前,吳德慵書記對回水鎮比較關照,鎮書記就是從煙廠裏出來的幹部,很得吳德慵書記的心思。


    由於回水鎮離縣裏遠,前幾年發動栽植碰柑時,鎮領導沒有全力去做工作,沒有在境內將工作開展起來。理由倒是不少,說什麽氣候不宜,地偏路遠,就算有收成都難得弄出來賣。如今,其他鄉鎮都有收入,他們卻沒有什麽。隻是境內山高林密,野生林木多,這時就想利用那些先天資源,開發小紙廠項目。


    楊衝鋒對柳澤縣內地各個鄉鎮自然熟悉,一見到回水鎮遞上來的報告,心裏就明白他們的打算。真要讓他們發動農戶栽植速生林木,這樣的工作會去踏實去做?最多也就想將山裏的野生林木弄光了,他們的業績也就出來了,今後會怎麽樣,那是下一任領導的事。這些思想,不用去問也知道的。隻是,王輝的說的那些空中閣樓,他們隻想得到享有眼前的利益,不會去為得到這些利益將付出的是多少。善後的事,隻怕從沒有進入他們的思考中。


    王輝的理論怎麽會在短時間裏就傳到回水鎮這麽偏遠的地方去?上次王輝雖說在縣裏轉了一圈,當時接觸到的人不多,就是第二天上午在縣委裏,但就會那麽湊巧讓回水鎮的領導遇上了?就算遇上了,這樣的項目也不是他們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下得了決心的。


    誰知背後推手這一事,才是值得玩味的。是不是很單純地就為經濟而提出這項目?楊衝鋒知道縣裏已經有那麽一股風存在,回水鎮之不過為撬開門而出現的。這樣的事,在網上見過很多實例,為了眼前的利益,什麽都不顧了。湘省的華星鎮也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了,可茶樹村村民們受到的那些就沒有幾個人會看到。


    “就這一份?”楊衝鋒問辦公桌對麵的文怡芳,見她的臉還有些怒色,就說得很輕鬆。要鬥爭可不是你發怒就可避免的,或許對方就希望你暴跳起來,好讓你作出錯誤的判斷。對於軍事裏的一些計謀,在政治上也是通用的,都是人和人的鬥爭。


    “哪止,開發辦、經管局、縣委、楊誌遠副縣長都收到這樣的報告了,我那裏還有一份,決心大著呢。”


    “他們不過是想在縣裏造成聲勢來,要是你想做出什麽來,到市裏去要求,還不也會這樣想?逼宮是常用的手法。”


    “衝鋒,怎麽辦才好?”文怡芳自然知道楊衝鋒對小紙廠和速生林木的看法,回水鎮在縣裏這樣造聲勢造影響,就是想縣政府迫於壓力後,支持他們的報告。柳澤縣裏還有將近十來個鄉沒有栽植碰柑,乘著今年的豐收,原計劃著到開春之前,將這些鄉鎮的工作部署下去,力爭每一個鄉鎮碰柑都擴展到村組農戶。要是回水鎮這報告上的事起了爭議,對明年鄉鎮工作就會造成紊亂,使得這些鄉鎮碰柑推廣又會慢上一年。


    “這事我來處理。”


    吳德慵手裏也有著同樣的一份報告,報告說回水鎮鎮長李永輝親手交給他的。這樣的報告,書記自然要好好地看看。對李永輝這個鎮長,吳德慵對他有些不滿,卻有幫他找了些理由。之前在柳芸煙廠裏,李永輝是一個科長,工作起來特別踏實,三天兩頭加班都不睡覺的。有一次李永輝加班是在太累了,走著路就睡著而摔倒,吳德慵得知這一情況,心裏很是震動。當時煙廠正在創業期間,最需要這種踏實坑的中層幹部來帶頭。


    之後兩人的關係就密切起來,李永輝工作的積極性並沒有消退,隻是工作更有方法更有效率了。後來,吳德慵離開煙廠時,李永輝也要求跟著領導走,吳德慵便將他放到回水鎮,很快就將他調整成鎮長。


    李永輝到回水鎮後,工作沒有多少起色,這是讓吳德慵對他最不滿意的地方。但李永輝在回水鎮裏威信卻很不錯,口碑也好,當然,回水鎮地理環境和其他鄉鎮還是有著先天的不足。李永輝在那裏工作幾年來,卻沒有再提出什麽工作上的要求,吳德慵也想讓他在艱苦的環境中再好好鍛煉鍛煉,總要作出些成績來,才好調整他的工作。


    這次李永輝卻很敏感,回水鎮這麽多的野生雜木林,要是充分利用好就可變廢為寶。初步估算,那些野生林木至少可維持小紙廠四五年的運轉,隻要工作得當,一邊栽植速生林木,四五年後,這樣的林木又成材了,就能夠形成良性循環。既充分利用現有優勢資源,還能夠長期維持下去,這是多好的一個機會?


    且不說對李永輝的工作會怎麽樣,就從回水鎮說,這樣的發展機會要是錯過,這一鎮還怎麽樣發展起來?開發不隻是說一句話就能夠變成現實的,每一地都有他的特殊性,隻有尊重這些事實,才能順依著客觀規律辦事,不辦傻事。


    對手裏的報告吳德慵已經看三五遍了,雖然對裏麵的一些理論說不出什麽所以然來,但可行性還是極有依據可尋的。而縣政府那邊的態度,真讓人值得琢磨,隻是不知道縣政府受到質疑的報告後,會不會改變一些決定?


    吳德慵覺得自己不好過多幹預這件事,但卻不能說就完全不過問。宏觀決策權在縣委裏,具體執行才是縣政府的職責。吳德慵對於王輝所暗示的,楊衝鋒縣長會將小紙廠和速生林木發展這一項目要送給平涼縣的同學丁軍,讓他得到一份耀眼的政績,這種說法感覺到很荒謬。楊衝鋒固然對朋友很好,但工作和感情不會這樣糊塗的混在一起。


    但他卻對這樣的項目怎麽就沒有反應?難道看不到這項目裏蘊含的商機?柳澤縣至少有十多個鄉鎮,都很適宜進行這樣項目的運作,有著先天的優勢。而這些鄉鎮基本是山區占絕大部分,進行其他開發難度就大很多,或者說根本就不現實。


    吳德慵拿著報告看,卻沒有再看進去,裏麵的段落甚至詞句他都很熟了,隻是有一份報告在手裏,想著這方麵的事,思路會更清晰一些。難道說楊衝鋒連這點眼光都沒有?不可能。那他站在什麽角度來看這問題?吳德慵對這個問題總是想不通。


    當然,在政治上還會有這樣的一些事,那就是“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反對”,這種理念很有些市場,吳德慵對此有不少的感受,楊衝鋒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出發點?


    鋼業公司的擴張工作進行到現在還很順利,縣政府的支持力度也不小,但也感覺到縣政府裏對鋼業公司一些事上麵的固執。推進中給出的阻力,才是最有效的,順勢而為,才能更好地將事物發展推向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麵。吳德慵一直在琢磨著,也總覺得自己最初選擇楊衝鋒去北方那個時間將鋼業公司的工作部署下去,是一次失誤的選擇。


    這種失誤以及不可能重新來了,這件事雖然沒有看到縣政府那邊的回應,卻讓他分明感覺到縣政府那邊在找機會,對於楊衝那種等機會的耐力,在經濟小組時吳德慵對這一點就很欣賞了。此時,麵對他的耐力,吳德慵卻有種不勝防範的感覺。


    這份報告或許是一種緩解。


    楊誌遠知道李永輝和吳德慵書記之間的舊情,也知道回水鎮的情況,而李永輝所處的境地,之前李永輝就曾單獨找過他,兩人喝酒到那程度後,李永輝說出自己的最大遺憾。王輝到柳澤縣來的事情,是吳德慵書記主動跟他談到的,隻是,他作為主抓工業發展的副縣長,對這樣的事要有所了解。不知道書記的用意僅僅是通報信息,還是另有暗示?


    楊誌遠如今的主要工作都集中到鋼業公司的擴張上,不論是最初書記跟他談,還是之後縣長出差回來後知道鋼業公司的決策後,跟他談都是一個目標,那就是在鋼業公司擴張工作中,隻許勝不許敗。肩負的重任已經讓他有種不負重任的感覺,也沒有經曆和勇氣再去多什麽事,但緊緊靠向書記這一條卻牢記了。


    琢磨不出書記的用意,真是一種很危險的信號。可到了楊誌遠這種層次,已經學會處理不明白的事時,就用迂回來處理試探,隨後就想到的回水鎮鎮長李永輝。


    見到回水鎮的這份報告,楊誌遠心裏就踏實多了,報告裏的很多資料,都不是他所知道的,回水鎮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可如今卻便成了報告中的重要論據,可想而知報告裏還有另一種含義在其中。楊誌遠知道自己做對了,便安心下來,自己的一攤子還亂著,可不想多找麻煩事做。


    回水鎮的報告交到縣政府裏,一時也不會來催問。楊衝鋒在沈崇軍、丁傑成等副縣長陪同下,到生產碰柑的鄉鎮裏看了幾個鄉鎮,對即將到來的碰柑收摘工作作出了一些指示。這是縣裏即在眼前的主要工作,有了前麵的準備工作後,看著一山山金黃的果實夾雜在深綠的葉間,將那些樹壓得幾乎要折斷,陪同的人都笑著,談論著未來的天氣和工作。


    劉景奎經過另一塊碰柑地時,躍身上到地裏,就站在外沿隨手摘了些碰柑來,要給楊衝鋒等人嚐一嚐。成熟了的果子,甜度很不錯,口感也好,要是怕酸的人,隻要將果子再存放二十來天,那種口感可說沒有酸味了。


    在地裏摘些果子吃,農戶是不加幹涉的,自家產的東西,還你吃多少?一些果農在地裏,看見領導們到來,也不圍過來看,各家都忙著。真正果子下樹的時節還有幾天,見到領導過來,心裏就更踏實了。那種喜悅,這時還不能就和領導們去分享,何況對領導的招待,那是村幹部的特權。人微言輕的老百姓,知道自己過去會影響領導的工作,卻都站起來,用自己的笑臉對著他們一行人,表達內心裏的喜悅和感謝。


    到柳塘鄉政府裏,劉景奎說清楊衝鋒和沈崇軍等到辦公室裏,他還要給領導匯報近期的工作。沈崇軍說,“劉書記,現在天冷了,魚不好弄了吧。”


    劉景奎知道楊衝鋒和沈崇軍到柳塘鄉來,自然會想起之前相類似的一幕,他自然會做好準備工作的。“沈縣,請放心,如今哪算冷啊。我知道縣長每天都還會到柳水去遊幾個來回呢,兩位領導到鄉裏來,我就算私人也得表示表示是不是?今天的魚,絕對是柳塘鄉的,不會到縣城裏去買。”


    柳塘鄉的魚更多的是自家魚塘裏弄出來的,可不比專門飼養的魚,用的都是飼料,肉質和口感就會差很多。


    “老劉,工作匯報不匯報的就不要來了,我們到看了果林,就知道你們工作的情況。{純文字更新超快小說}”


    “感謝縣長的信任。”劉景奎見楊衝鋒對柳塘鄉的工作滿意,自然要表示。


    “劉書,先我和縣長就討論過,柳塘鄉目前的工作確實讓人感到欣慰,足可稱為全縣的典範。可今後有什麽規劃,還要請你這大書記給我們說說,要不,我和縣長就隻記得吃魚,其他的會忘記了。”沈崇軍笑著說。


    劉景奎原本很愜意,對如今鄉裏的工作成績赫然在目,在全縣可稱得上數一數二了。應該不會再領導麵前丟臉,可沒有想到沈崇軍卻來這樣一問。劉景奎對工作還是很有些想法的,要不也不會再全縣首先就開啟栽植碰柑的開發。目前全鄉就碰柑栽植,還有額潛力可挖,鄉裏的工作重點都投向這一方麵來了。要是直接說,劉景奎也覺得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但這時卻沒有時間多去琢磨,稍沉吟後說“兩位縣長(也就劉景奎這樣的人才敢這樣說),我鄉目前的工作重心放在碰柑栽植的工作上,雖說我們盡力了,可離縣裏的要求還有距離,是我們努力的方向。”


    說到這裏,劉景奎見兩位領導都笑笑地看著他,知道這些話糊弄不過去的,說“明年的工作,一是將碰柑生產向科學管理化進行探索,請縣裏科技人員現場指導、鄉裏組織知識入村,甚至開辦農技夜校等措施,將全鄉的碰柑栽植精細化科學化,使得果農得到更豐厚的收益。二是一些地方不適應栽植碰柑,我們想利用今年鄉裏的財政,鼓勵村裏人搞一搞大棚蔬菜,不單單將經濟開發局限在碰柑這單一的項目上,至於這一計劃能不能實現,還要有待縣裏的扶助,特別是技術上的幫助。縣長,柳塘鄉的漁業也是傳統的行業,我估摸著能夠保持下去就算不錯了,可不敢說有什麽發揮。”


    和楊衝鋒說話不能太隨意,隻要實話實說,對工作中確實有實效的事,都會得到支持和肯定,要是誇誇其談,反而會讓他表示不信任。目光銳利,所說的事是不是經得起實際中檢驗,是楊衝鋒判斷下麵領導工作的一個基準,劉景奎自然明白,不會胡亂去說,給自己找麻煩。


    楊衝鋒和沈崇軍兩人對視而笑,柳塘鄉的工作要是再上台階,那是他們最想見到的。但實際工作可不能想當然,得找到符合事實情況的方法來做,才能實現所想。劉景奎沒有多說,但這幾條要是做好了,明年的柳塘鄉會更好一些。


    “老劉,想法很實際啊,工作中有什麽困難隻管到縣裏去。縣裏就是為大家的人服務的,縣裏解決不了,可以找市裏找省裏,省裏有專家,還怕他們解決不了?”楊衝鋒說,對這些在工作上遇到的困難,要楊衝鋒帶著去找省裏市裏,他會很熱心的。


    “劉書這下放心了吧,縣長在這方麵那是絕對支持。照我看,柳塘鄉的漁業還可以做大一些嘛,柳水穿過,這麽好的資源沒有充分利用,絕對是種損失。至於具體要怎麽去做,還得向專家們討教。”沈崇軍說。


    “這個想法好。”楊衝鋒再次肯定,“利用柳水這個天然資源,利用得當那就是一個取之不盡的寶藏啊。經營漁業、休閑等隻要合理利用,都應該是可行的。”


    “感謝兩位領導對我們工作的指示,鄉裏會盡快將領導的指導思想整理出來,結合鄉裏的實際情況進行規劃,形成工作思路來。”劉景奎當即表態。


    “無論你怎麽開發,但都要記住,我們都住在你下遊,可不能給我們喝髒水。”楊衝鋒一臉嚴肅地說。


    下鄉回來,眼見著全縣碰柑到收摘時節,楊衝鋒聯係了市裏電視台,要對全縣收摘碰柑做新聞報道。具體的事讓沈崇軍去應付,對縣裏的宣傳,那是很有必要的,自己卻不會去出那些風頭。


    辦公室裏,回水鎮的那份報告一種就放在辦公桌上,楊衝鋒雖沒有看裏麵的內容,但也知道這是必須要麵對的事,就算拖,也隻能將自己的態度讓他們知道而已,卻不能解決問題/再說問題的解決,也不是拖著就能夠達到目的。


    從柳塘鄉回來的路上,楊衝鋒再次和沈崇軍交換了意見,回到辦公室裏,還是將那份報告打開看。報告確實寫得很完善,很具有引導性或說誘導性。今後的結果當真推演得很嚴密,給人的信任感很好。但有些地方,卻是用一些術語來掩蓋不可能達到的事實,比如說對廢物汙染的處理,隻是用新工藝新流程等幾句話帶過,而對小紙廠的後續發展,也沒有具體談到要怎麽去操作,直說通過政府工作,就可將速生林木栽植項目推進,做到循環開發長期受到優秀的效益。


    看到第二遍後,楊衝鋒對裏麵的內容基本記住了,一時間覺得自己怎麽回事對看文件也有提高了。想到看書,就像到最初張應戒讓自己到書房裏看書,誰知道一沾書就睡著了。想到這也就想到陳玲琳,想到兩人之間在家裏胡鬧的情景。


    文怡芳來電話,提到回水鎮鎮長李永輝到辦公室裏問到他們交上的項目報告,問楊衝鋒要怎麽樣應對。她知道楊衝鋒對這事的看法,可要應對這事,會牽涉到很寬,才請示楊衝鋒。“讓他上來吧,我跟他談。”


    李永輝走進縣長辦公室,心裏有些惴惴不安,自己的出發點雖說是為自己弄些耀眼的業績,也知道縣長對小紙廠的項目不感冒,可回水鎮不搞這些又能夠搞什麽?沒有地利也沒有物產,滿山遍野的野生林木隨著青壯年勞力的外流打工,迅猛地生長起來,要是能夠充分利用當真是變廢為寶。小紙廠的利潤可不小,而投入的錢有不多,那個叫王輝的老板還能夠先提供設備,之後用產品來抵設備款,這種生意要到哪裏才能找到?


    領導的意圖永遠是工作的方向,自己這報告,李永輝自覺得可以拍著胸脯挺起胸膛。可縣長的工作思路卻不在這裏,他雖然對縣裏的事不是很清楚,但楊誌遠副縣長說到小紙廠項目時,給他那種意思也就讓他有所領悟了,好在書記對這項目很支持,要自己到縣政府來申報。縣長雖然大,但卻大不過書記,這個道理就想胳膊和腿之間的關係,李永輝早就琢磨透了。想到書記對自己的關心,隻要是開展工作,書記總是無條件地支持的。李永輝心裏就有些底氣,走進縣長辦公室裏也就安定些。


    楊衝鋒見李永輝進來,也沒有擺縣長架子,等他和自己招呼時,笑著顯得有些熱情走向他,說“歡迎歡迎,快請坐。”楊衝鋒辦公桌上就放著回水鎮的項目報告,李永輝進來是自然看見縣長先就拿著報告在看。心裏也不知道是悲是喜,但從縣長的態度看,還是很不錯的。李永輝沒有單獨跟楊衝鋒匯報過工作,他有什麽事更多地往吳德慵書記哪裏跑。但縣長對下麵幹部的態度卻早就聽說過了,對每一個人都會顯得很熱情和藹。


    秦時明進來給兩人倒茶,李永輝接茶杯時招呼了一句,顯得對秦時明也很尊重。兩人也隻是那一瞬間表示了下,這也是下麵領導對縣長秘書必要的表示。等秦時明走後,楊衝鋒喝了口茶,將杯子放到茶幾上,見李永輝端著杯子顯得恭敬,也沒有想去表示,看著他,等他匯報自己的工作。


    李永輝整理了思路,見楊衝鋒評價地等著他,心裏反倒緊張起來,但事已如此,隻得說“縣長,我來向您匯報工作。”


    這句沒營養的話,在兩人聽來都不覺得什麽。李永輝接著就將回水鎮裏的工作籠統地說了些,主要強調了困難。之後話鋒一轉,就說到鎮裏各村的野生林木,說到小紙廠的項目報告。


    “縣長,那個大老板王輝來往先考察時,我恰巧在縣城裏,聽說後就找到他谘詢了些問題,比照我們鎮哪裏的優勢非常明顯,也非常適合辦這樣一個項目,隻是我們的報告還沒有請專家來做,很多科學的依據和推論都沒有能夠表達出來,是我們理論水平不夠。”


    “我看這份報告做得很好嘛,論據很充分,推論看著也很合理。”楊衝鋒說,就事論事,這報告確實準備得很好,楊衝鋒倒是沒有反話正說到意思。


    “縣長,我們水平不夠。”楊衝鋒沒有說及報告的內容,也沒有說到項目報告的核心,批與不批,李永輝也不好再直接問。


    “李鎮長,報告裏所說的,有沒有考證過?”


    “縣長,項目的可行性和科學性都有嚴格的依據,也有很多實際這樣的廠,成功的例子百分之百,幾乎沒有什麽風險,王輝老板還答應將設備先給我們弄過來,用產品支付,這樣的保障那真的是難找。鎮裏雖然財政緊張,但隻要建造起廠房,那麽對我們說來就是理想也最適合的項目了。”李永輝來見楊衝鋒前,也對項目報告裏的諸多優點和對回水鎮的優勢了解得很透,說起來後也就比較流利地表達出來。


    等李永輝說完,楊衝鋒沉默了一陣,說“你們做報告之前,有沒有到王輝老總他們廠裏考察過?最新生產線、最科學的設計方案、最優化的汙水處理係統、最高效的產率,這些東西是不是有言過其實,且不追究結果如何,這些設備最起碼的是要看過之後,落實了,才能確定項目要不要做起來。李鎮長,你覺得呢?”


    沒有等李永輝說什麽,有接著說“報告裏說最優化的汙水處理係統,據我查證,目前歐美等發達國家,在造紙廠的汙水處理,也隻是一些大型廠才能做到,從成本說來才能夠劃算。李鎮長有沒有到實地探查過?”


    第235章:不退讓


    吳德慵聽到李永輝的匯報,臉上的表情始終不變,對於吳德慵說來,表情的控製裏已經很不錯了,李永輝一進門是自己就先預感到他見楊衝鋒的結局。而李永輝對自己的喜怒很容易看出來,所以一開始就用這種平靜的臉色,等李永輝說完,吳德慵心裏已經有些翻滾。


    之前在組建鋼業公司時,還不就是看準了就將項目立起來,要不這樣當機立斷,哪有今天的鋼業公司?誰又做過什麽考察,到哪裏去找這些數據來支持項目的可行性和科學性?實踐已經證明了,這樣的決策是正確的。現在,縣政府用這些問題來說事,或許會存在這樣或那樣的問題,才要我們這些管理者去工作,要都沒有任何問題,還有必要讓縣裏來主導這些事?借口,完全是借口。


    根據可靠消息得知丁軍在平涼縣已經立了項,將小紙廠的發展提到縣常委裏討論,隨後速生林木的栽植也會極快的速度在全縣鄉鎮裏推廣起來。平涼縣開始工作起來之後,柳澤縣這邊想要再得到很優惠的條件,那就不可能了。至少一點,設備款項用產品抵經費的優惠就不會再得到了。


    按吳德慵的想法,楊衝鋒要是積極一些,完全可以讓柳澤縣占主動。那麽,柳澤縣的經濟結構就會更完善,使得整個縣裏的工作更加主動地位。可楊衝鋒卻將這樣一份報告推拒出外,所找到理由幾乎可用荒唐可笑來形容。著哪裏還是之前那個工作很有進取心的楊衝鋒?


    等李永輝說完情況,吳德慵也沒有說出什麽話來,臉色雖平靜,卻明顯有種壓抑感。李永輝察覺到些什麽,也不再多說,知道吳德慵書記在這一的時候往往要好好沉思,考慮要用什麽辦法來破局。當下就告辭走了。


    怎麽會成這樣?吳德慵想著,實在弄不清楚,自從選舉過後,縣裏就微妙起來,縣政府那邊就接二連三地有些令人心不透的事了。先是針對鋼業公司的擴張,繼而突兀地提出什麽縣城街道改造,將主要工作目標進行轉移,現在,對一個夢想對縣裏有著優勢的項目,想方設法地回絕。核心是什麽?


    之前的楊衝鋒和現在的楊衝鋒,就因為到柳河縣轉一圈之後才變成這樣的,還是因為升到縣長後,那種成就感改變了一個人?又或是手裏有了權欲後,那種心態就變得想得到更多的權力?


    對楊衝鋒吳德慵自認為很了解的,可人在官場裏,突然因為地位的變化而變化的人太多了。對於發生過的事,吳德慵總覺得就算站到楊衝鋒的那角度來看待,也是無法理解的。


    當然,心裏對自己在鋼業公司擴張問題上,心裏還是有些那個的。但這樣的事,作為縣長也應該從大局出發。沒有大局觀,也就不會有更高遠的發展。難道他緊緊是因為自己選擇的時間,還是因為自己觸及到他的範圍才有之後的一係列反應?


    人心思最微妙的物事,想當初楊衝鋒初到鋼業公司,繼而進到經濟小組裏,將自己的意圖完全貫徹下去,受到如此好的工作效果。可如今,本應該是最佳搭檔,基層何時成為這樣一種局麵?一種令人心疼的局麵。吳德慵的意誌一向來都很強韌,不會因為工作難做就忍讓退開或回避。政治講策略更講究勇氣和決心。


    但楊衝鋒的背景他說知道的,黃天驊書記雖說沒有直接站起來為楊衝鋒說過話,但楊衝鋒在市裏不乏人支持他。目前柳澤縣的局勢雖說微妙卻有明朗,但吳德慵還是不想選擇直接角力,總可以找到喜歡溝通的切合點來。


    還是找機會先談一談,將鋼業公司的工作,還有小紙廠項目的問題都談一談,平涼縣雖說目前占一定的先機,但楊衝鋒要是肯下力,想挽回未必就不可。項目審查決定時,還要經過市裏批準,這時就可發揮楊衝鋒的優勢來。何況,從王輝和楊衝鋒那個姓張的同學語氣裏,他們還是希望將項目方在柳澤縣,這邊縣裏更具有工業上的管理經驗,從下麵角度出發也更有利一些。


    隻是,這一切都要楊衝鋒肯去做工作為前提,無論任何,都要爭取爭取。還是麵對麵談一談為好。吳德慵下來決心,臉上的神情就舒緩了些,可怎麽樣見麵?要讓兩人以平和的心態來談,不僅方式要考慮,見麵的場合更要選擇。


    等李永輝走後,楊衝鋒記起楊誌遠副縣長手裏也得到一份同樣的項目報告書,心頭一轉,給楊誌遠打電話去,約他一起吃飯。雖說到縣裏時間不短,兩人還沒有單獨吃過飯。楊衝鋒去柳河縣之前,兩人也認識,隻是工作上很少有往來。


    楊誌遠沒有料到楊衝鋒會主動給他打電話,在縣政府裏楊衝鋒是班長,一切都得聽班長的指揮,這是最基本的準則。隻是,楊誌遠已經站到另一陣營,跟著書記那邊,在縣政府裏就像埋下一顆釘子一般。楊誌遠知道自己的位置尷尬,可選擇了後,也不會在意。這時,吳德慵將鋼業公司的工作交給他來主抓,那也是給他入常道路上,大力推了一把。自己要是還不知道珍惜,那當真是白混了。縣裏多少人等著這樣的機會?


    身在縣政府裏卻站在書記的陣營裏,楊誌遠還是時時帶著一份小心的。縣長有重新調整工作職責的權力,當然這種權力的實施還是要看大環境的,要看力量的角逐結果。就算縣長針對自己,縣委和市裏也會幹預。在縣裏,書記才是真正的老大,何況像吳德慵這樣強勢的人,在一般人眼裏,都隻是那個看到他的最強的那麵,而看不到集資案暴發後,他已經黯然不少,那種強勢依舊是一種習慣性強自支撐,內中的無奈隻有他自己更有體會。


    縣長找自己是為鋼業公司的工作,還是因為自己的站隊,縣長想做些工作?體製裏最忌諱的就是兩麵討好,牆頭草不是在每一個縣都存在的,更不是沒有過縣都容許牆頭草的存在。牆頭草能夠把被滅了,除了自身能力強悍外,還得有領導認可。楊誌遠自知不是那種料子,不敢腳踏兩隻船。


    但楊衝鋒找他,楊誌遠也不敢直接把不顧麵子地推脫了,最多見麵後將情況匯報給書記,哪些該說的和不該說的話,總會想著對自己最有力的方麵發展。揣摩著縣長會找自己談什麽,楊誌遠對楊衝鋒的工作作風還是了解的,也能夠大概想到要說什麽。心裏有了準備後,就想是不是要先給書記招呼一聲?可還是猶豫著,覺得等事後匯報更有利些。


    楊誌遠的人不清楚楊衝鋒的背景,在縣裏知道楊衝鋒和黃天驊是直屬親的人不多。要是他得知楊衝鋒有掌管帽子的副書記的大靠背,還和郭喜春書記等關係特別融洽,隻怕會後悔死。當然,縣裏對楊衝鋒的來頭,隻是覺得市裏可能是有人,而又抓到機會,才能聲道這樣的位置的。


    柳澤縣裏更多的人都是站在吳德慵那陣營裏,楊衝鋒本身就是從那個陣營裏出去的,要讓一些人直接選擇離開吳德慵而奔向楊衝鋒,這種可能性很小,除非那些對楊衝鋒的底薪知道得比較清楚的人,但隻要的人卻有不敢說出他的情況,就算自己想靠近楊衝鋒,都會很小心地,不讓人察覺而招人厭惡的那種方式。


    要不,就寧可保持一點距離,隻要楊衝鋒不討厭自己就成,今後總比其他人更容易得到機會。反而是肖成俊、齊思偉、吳顯求等一幹人,沒有什麽顧忌地往來,石穩和文怡芳等那就更不同了,是在工作往來中建立起這樣的情感。沈崇軍和吳德慵對楊衝鋒的來曆還是有所了解的,隻是沒有找到具體的情況而已。


    楊誌遠自以為得計,等下班時,從鋼業公司裏出來,讓司機將車開到金枝彎酒樓。金枝彎酒樓就是之前的金枝彎餐館升格了,改為酒樓,風格卻沒有變,也是縣裏領導們喜歡光顧的地方。秦時明安排包間了兩個,一個是領導專用的,他們要喝酒吃飯談工作,他們這些下屬卻不能在麵前礙眼,影響到領導的工作,隻有另開一桌。他們這邊人不多,就兩司機和秦時明三人,且兩司機不能喝酒,秦時明一大縣長大秘書陪著兩個司機,雖有些鬱悶,但他卻是低調慣了,之前,這樣給縣長們開車的司機,也不會將他瞧在眼裏。


    就算心裏有了準備,當秦時明將他讓進包間裏,說縣長還沒有到,要請他等一等,楊誌遠在包間裏等著,心裏也感覺到壓力漸漸加大。要楊衝鋒提出些什麽來,自己如何應對?一個處理不順,書記那邊也會對自己有戒心的,倒是當真兩名都不是人類,就有些後悔事先沒有給書記先匯報。可這時已經進了包間,卻有不能再提及。


    楊衝鋒很快就到了,進包間,見楊誌遠站著來接他,說“楊縣長客氣了,嫂子不會怪我下班了還要拉著你陪我打發時間吧。”


    “縣長,哪會啊。我工作上的事,家裏絕對支持的。這也是她最讓我感到驕傲的地方,多謝縣長關心。”


    “坐吧。”見楊誌遠有些緊張,楊衝鋒心裏自然明白他對自己的防範。吳德慵將楊誌遠方到這樣的位置上,對楊衝鋒說來還是有些打破他的工作思路,原本楊衝鋒計劃著要是鋼業公司擴張,總體工作由沈崇軍來負責,石穩等人配合,這樣就能夠更好地整頓鋼業公司的管理。等他到北方區找碰柑銷路時,吳德慵卻突然將鋼業公司擴張的工作正式啟動了,並交給楊誌遠來抓,當然,他的背後就是吳德慵來控製。書記對經濟的敏感和決策都有很強大判斷力,但目前鋼業公司裏的弊端不小,他卻沒有看到這一點。


    千裏之堤,潰於蟻穴。何況,鋼業公司積弊不小,再不下決心整頓,有可能重演柳芸煙廠那種結局。這樣的事,就算說給吳德慵聽,他也不一定會相信。楊衝鋒知道他對什麽事的考慮雖然精細,卻也因為固執,又對自己那種魄力的自傲,有時那一念產生後,就會致力去實現,會想盡辦法去促成達到目的。


    楊誌遠分管抓工業經濟,在楊衝鋒看來他工作能力還是不夠,主要是因為將精力更多地放在怎麽樣抓權或為官上麵,沒有專研國際國內的經濟形勢,也沒有致力於自身經濟素養的提高。但吳德慵覺得後,也不能夠按自己的喜好來隨意換人,這是官場裏不允許的,更會加深他和吳德慵之間的誤解或說矛盾。


    為工作進行鬥爭,那是很正常的,但也要選擇好時機,要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機會。當然也能夠創造這樣的機會來。對楊誌遠,要是隨時敲打著,也不會將鋼業公司帶往不想看到的那種局麵。


    兩人坐下後,楊誌遠見楊衝鋒一直都保持著麵帶微笑,讓他心裏更加琢磨不透了。這種見麵,楊誌遠帶著司機來,而楊衝鋒也帶著秘書來,也就不是很隱秘的那種,按說不會有密切的利益關係。可以將這樣的見麵理解成正常的工作交流,也可以理解成私下的溝通,增進相互了解,今後才能更好地配合工作。


    楊誌遠也就是進來見秦時明接待,心裏才安定不少,這時麵對楊衝鋒的客氣,心裏自然也有感受。在這樣的領導手下工作,至少可以少受一些莫名之氣,也不必時刻都小心翼翼。可惜他已經不能夠有這樣的機會了。入常的路,書記以及給了這麽好的機會,楊誌遠心裏早就決然。


    先問了些楊誌遠家裏的情況,在說到柳市的大經濟環境,之後才說到柳澤縣的實際問題。楊誌遠先就有心裏準備,也還能夠應對。說到縣裏的經濟工作,那是楊誌遠的本分,總不能依據都說不出,便將平時從吳德慵那裏聽到的一些話說出來。


    “楊縣長,前幾天那個叫王輝的老板到我們縣裏考察,想要將小紙廠的項目搬到我們縣裏來建,你有什麽想法?”楊衝鋒說著,將手包裏的回水鎮的項目報告書拿出來,“回水鎮的這個東西,你見過吧。”


    “見過,我那也有一份呢。”楊誌遠知道縣長肯定知道哪些人手裏有這樣的報告的,這時也沒有必要去遮掩著,作為回水鎮交項目報告書,怎麽可能少他抓工業經濟的副縣長那一份?說了後,見楊衝鋒看著他,知道是要他說看法。楊衝鋒對這個小紙廠項目的態度,楊誌遠是知道的,可他也知道吳德慵書記的態度,兩大領導截然相反的意見,讓下麵的人確實是不好做,但也考驗一個人的立場。


    很謹慎地,選著詞句說“縣長,報告書我看過,對於裏麵的一些專業的東西,我自己知道自己是外行,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過後,感覺要是能夠想報告裏所說的,卻是對縣裏和鄉鎮的經濟有不少收益啊。縣長對這項目的見解肯定更精準更有科學性和前瞻性,您在經濟方麵就算在省裏,都是有名望的專家啊。”


    說好話不會改變立場,也不會將大家都關係弄得更糟。楊誌遠很理智地說幾句捧一捧楊衝鋒的話,對楊衝鋒在經濟方麵,堪稱專家的說法,在經濟小組時就有這種論調了。


    知道楊誌遠不會觀點鮮明地跟自己討論,更不可能進行爭辯,楊衝鋒也就不再問他有什麽看法。兩人的立場不同,就算討論也不會著調,這時的看法,更多會從自己的立足點來考慮,而不是客觀地衡量。


    “楊縣長,縣裏的經濟,工業經濟會占到分量越來越重,但這過程我們要謹慎,更不能貪功冒進。回水鎮的項目報告書,出發點很好,隻是選小紙廠作為項目來做,還有不少實際的事沒有考慮進去。利害得失,都要細致的權衡。這報告書裏,至少有幾點要先落實下來後,才能讓我們進行決策。”說到這裏,楊衝鋒聽下來,要讓楊誌遠消化自己的話,今天找楊誌遠談,一是想讓他自己對這方麵有認識,第二也是想通過他將自己的意思轉告給吳德慵書記,便於下次見麵交流時讓他先知道自己的意見。


    停了會,楊衝鋒給楊誌遠一支煙,兩人抽著,又繼續說,“首先,對方說的話是不是和客觀實際相吻合,還有待進一步核實。就算說的是實情,那也不一定符合我們縣的利益。回水鎮在柳水上遊,那裏要是開辦紙廠,縣城等一線下遊還怎麽生存?柳塘鄉等臨水的鄉鎮,都計劃著要利用柳水進行漁業養殖,紙廠的汙水往哪裏排放?對方所說的低汙染,隻是一種說辭,客觀上全世界都還沒有這種設備,指望小紙廠生產能夠控製汙染,那是謊言。再說,他們所說的速生林木循環使用,具體怎麽樣去操作?實際的可行性太小,要是幾個縣或幾個省一起進行大規模地栽植,才有可能實現。一個鄉鎮或一個縣的局部,要這樣執行下去,唯一的結果,就是將原有的野生林木全毀光了。”


    “這樣的結果,不是我們所要的。就算得到一些經濟上的業績,可我們的代價太大,今後我們要彌補所花費的錢和人力,會比現在得到的多得多。回水鎮那邊沒有意識到這些問題的嚴重性,可我們作為決策者,卻要有更大的大局觀,更長遠的利益觀。”


    “楊縣長,王輝到縣裏後,我們也曾派人到他們縣裏看了,那裏根本就沒有什麽速生林木規模栽植,也沒有什麽小紙廠高效益運轉。小紙廠我們幹部曾找到一個,但排除的汙水卻沒有在經過處理的。這些事實,就值得我們去思考了,他們為什麽不將這樣好的項目中自己的縣裏操作起來,而要將這些商機讓給我們?相比平涼縣他們更看中我們柳澤縣,其中的原因,我估計不是我們縣裏有工業管理經驗,而是我們縣境內有更好更多的野生林木叢,至少可以將這樣的小紙廠維持三年。項目建起後,要運轉維持,倒是那些野生林木就會成為犧牲品,不得不看著我們的山頭一個個被砍光。這樣的情形,我想,都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


    楊衝鋒本來還想說一句:縣裏的決策由我們來決定,就算不能給縣裏帶來發展的契機,那是我們能力不夠,但卻不能給縣裏留下貽害,留下罵名來。不過,這句話聽著就有些刺耳,要經楊誌遠之口轉達給吳德慵書記,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了。很容易造成新的誤解,也就忍下不說。


    過一天,楊衝鋒收到趙曉勤來電話,開始客氣一番,東拉西扯地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主題,但楊衝鋒在接電話時,就意識到他不會為聊天而打來的。趙曉勤雖然和楊衝鋒關係不錯,但隨著縣委和縣政府兩邊的矛盾漸漸形成,他哪裏會意識不到這些?


    楊衝鋒自然有耐心,這也是一種鬥爭。和趙曉勤之間沒有直接的矛盾衝突,但縣委那邊的影響是從方方麵麵的,鬥爭也就是方方麵麵的了。說完客氣話,後趙曉勤說“衝鋒,書記正忙呢。”


    “是嗎,那代我問書記好。”


    “行啊。衝鋒,先書記交待我一件事,說下午下班後想請你到家裏坐坐。你有沒有其他的工作安排?你想和什麽酒,我好準備。”趙曉勤說著有點嬉笑的意思,楊衝鋒聽了後,也覺得很好,吳德慵書記有這層意思,那就是想要相互溝通的了。這樣對縣裏的工作更有利些,而自己也不想和吳德慵這樣一個亦師亦友的人,把關係鬧得越來越難以理解。


    當下就答應下來,說好了時間,楊衝鋒自然也得好好想下。吳德慵是自己的老領導,對自己有著提拔之恩,但工作上來說,楊衝鋒對他也是很敬佩的。從目前的處境說來,越來越多的人都在意識到縣政府和縣委之間的不和諧。官場裏的人都很敏感,大多數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都是用在揣摩領導的意圖上,當然很多細節處就能夠看到些蛛絲馬跡來。按人們的思維習慣,楊衝鋒要是和吳德慵鬧別扭,多少人都會偏向吳德慵的,不是因為他威信之類的,而是因為人們都喜歡別人記住自己的情與恩,對楊衝鋒這樣的有著忘情忘恩的人,都會有討伐之心。不過,之前楊衝鋒卻做了些工作,有孫定才老主席等一幹老同誌力挺他,也就不會有人隨意亂說。


    原先帶文怡芳或帶秦時明一起過去,後來也就決定一個人去。這種見麵,知道的範圍越小影響也會越小。提著兩瓶五糧液,再帶一個大禮包,就走進吳德慵家裏的小巷子裏。楊衝鋒之前曾到過這裏拜年看領導,那是第一次從京城回來。還記得吳德慵的小孩穿得根本不像一個領導家的孩子,他見楊衝鋒提著東西,就警告楊衝鋒不準進他的家。那種純真,讓楊衝鋒記起還有一種感受,如今幾年過去了,當年的瘦個小子也該長高了。


    還是之前的那個鐵網門,看上去比之前更鏽蝕一些。楊衝鋒走近鐵大門正要用那大鎖敲打,卻見趙曉勤從裏麵走出來。“趙哥,辛苦你了。”吳德慵要請客,趙曉勤自然要出門張羅。開了門,兩人往裏走,趙曉勤說“我準備了酒,隻是,今天有口福了。”見楊衝鋒手裏提著的可是五糧液,那種正牌子的。


    “書記回來了吧。”楊衝鋒說,就見吳德慵從家裏出來,“書記,過來討擾了。”


    “歡迎歡迎啊,衝鋒,過來就過來嘛,還提酒來,怕我買不起酒不是?”吳德慵說,臉上帶著笑容,卻總給人一種牽強的感覺。


    進到屋裏,見裏麵和幾年前沒有什麽變化,很簡陋的一個家。吳德慵老婆在廚房裏,有炒菜聲從裏麵傳來。楊衝鋒本想走去招呼一聲,卻給吳德慵讓到二樓書房裏。


    上回給吳德慵拜年時,也是到書房裏坐,裏麵的書不少,看著有種書的氣息。不想這樣就那書房,更多的是一種身份擺設,就算帳裏麵看書,也給人一種顯擺的意思。吳德慵這書房不大,那些書卻有些舊損,不知道是經常翻找書籍還是經常打掃,沒有什麽灰。楊衝鋒看著兩滿書架上的書,卻沒有說要結束看到意思。如今要看什麽,到網上查找會很快的了。


    三人進書房後,吳德慵盡量客氣地讓座,給人的感覺卻有著分生。趙曉勤知道自己的角色,先就去泡茶,給兩人端上,才給自己也泡一杯。今天為什麽要在家裏請客,趙曉勤心裏明白,縣裏兩大佬是合是分,以及今後縣裏工作的走向,都會有這次見麵而發生很大的影響。看著本來是一陣線上的兩人,趙曉勤也不知道怎麽就會成為這樣子了。


    書記和縣長真的是一個食槽裏的兩匹馬?一開始的時候,兩人那種默契就像楊衝鋒還在經濟小組裏那是一樣,可轉眼間就發展到各行其是了。


    已是見也不知道要找什麽話題,楊衝鋒知道自己最年輕,而兩位都是自己的老領導,對自己都有著恩情,從私人的角度上說,自己內心裏也尊敬著他們。也不等吳德慵先問,說“書記,記得第一次到這裏來,天作特別可愛,見我手裏提著一瓶酒,不肯讓我進門,他那份純真和書記您對他的教誨,那種震撼人心的深深的感動一直到現在都還在心裏,他如今該高中了吧。”


    “是啊,都讀到高一了,平時對他關心少啊。”吳德慵說,“總算品行沒有學壞,算是最大的欣慰了。”


    “那是書記您教育得好,在縣裏讀,還是去市裏?”


    “在縣一中呢。”


    “天作本來已經考上柳市一中,書記沒同意送到市裏去。”趙曉勤在旁邊補充說,“委屈孩子了,天作卻沒有什麽抱怨,真是難得。”


    “有心讀書,就算在菜市場裏也讀的進。”


    “書記還是怕天作到市裏去讀,一些到縣裏教育大局啊,書記這種情懷,也隻有天作這樣的孩子才能夠理解您。”趙曉勤說。


    “書記,說起來,我也聽向衛東縣長說,縣裏對教育虧欠太多了,心裏慚愧,對不起孩子們啊。等一兩年後,縣裏財政稍見好轉,我們得給孩子們補償才是。”楊衝鋒感歎一句。柳澤縣不少條件好些的家庭,都將孩子送到柳市一中去讀高中,更有少書人將孩子送到省裏去讀。想吳德慵這樣,將孩子放到縣一中裏讀,而不怕耽誤孩子的前程確實少而又少。縣一中教師素質不差,隻是設備、環境太差了,讓學生們和家長都不想委屈孩子們在這一的條件裏度過。


    提到縣裏的工作,趙曉勤就乘機往小紙廠的項目的話題上帶,“目前縣裏的財政緊,主要是企業少,沒有創利的企業支撐,就鋼業公司一家太單一了。”


    吳德慵就沒有作聲,知道趙曉勤這樣說的意圖,由他和楊衝鋒兩人討論或許更適合些。楊衝鋒聽了趙曉勤的話,說“是啊,趙哥是一針見血。從柳市地區看,我們縣裏要是沒有植物油廠那一次波折,情況就會好很多,如今鋼業公司雖支撐著,卻正逢發展**期,處處要錢,捉襟見肘啊。但要是另找發展之路,一時間卻沒有找到適合的項目來,新的項目不僅要考慮到所產生的效益,還要考慮到項目可能給我們帶來的其他效應。”


    話說到這一步,吳德慵始終都不接話題繼續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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