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家在海外投資這一塊的霸道圈子裏倒是人盡皆知的,倒不是厲家老大不想把這一塊做好,奈何機製僵化手下的人也都是一些官僚出身的主。這些人搞搞政治鬥爭;往口袋裏扒拉公家的錢財都是行家裏手,讓他們搞海外投資基本都是兩眼一抹黑頂了天就是一知半解,偏偏這些人厲老大還不能不給他們留點位置。Z投倒是養了一些個所謂的專業人士,結果是投資什麽虧什麽。所以看上去風光的厲老大,骨子裏的苦楚沒人知道。


    年初的時候厲老大屁股下差不多要開鍋了,幾樁失敗的海外投資被一些人拿來說事,眼瞅要成為眾矢之的,各路諸侯也挽起袖子要表示一下聲討的當口。《內參》上冒出一篇文章來,不輕不重的點了一下楚江秋掌舵過的企業在東南亞的百億投資項目,一家夥就把水給攪渾了。怎麽說呢?這些人明槍暗箭的對準一個厲老大倒是有幾分把握的,半道上出來一個躺著中槍的楚江秋,誰知道是不是大會之前的一次試探性火力偵察。結果所有磨刀霍霍的家夥都決定臨時收刀,看看風聲再說,這讓厲老大得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當時可把厲老大樂壞了,恨不能抱著那個作者親兩口。輾轉一打聽,捅出這麽一篇東西的居然是遊芸芸,厲老大不免謹慎的進行一番接觸。接下來一番眼花繚亂的操作,接著遊慶陽這個中間人,厲家成為了一枚暗子。大會的時候,原本有八成把握的許南下,突然遭遇一個強勁對手的挑戰,眼看局勢不太對,確定了即將獲得一個重大投資成功的厲老大出手了。


    個中的奧秘三句兩句也說不清楚,總之厲虎心裏很明白,看似許南下賺大了,實則落下實惠的還是自家的老大。接著香港市場投資成功的東風,還有遊家老太爺那隱約可見的威懾。自家老大趁機三拳兩腳的打翻幾路諸侯的合圍,一舉將屁股下麵的火給澆滅了。用自家老大的話來說,就是“這一次真是僥幸”。誠然,厲老大離開Z投掌門人的位置也不愁沒地方去,隻是作為敗軍之將離開,沒個十年八年的斷斷恢複不了元氣。破鼓眾人錘,牆倒眾人推,這些事情可是沒少見。


    遊飛揚不給麵子,厲虎心裏不爽也沒啥好辦法,嘴巴上硬撐了一句,心裏還是在盤算是怎麽通過遊慶陽去彌補一下這裏頭的關係。談感情是無聊的事情,隻有利益才是拴住雙方的基石。這一點,厲虎十五歲那年強上校花後隻是付出一個處級幹部名額就搞定一切時,便已經看的清清楚楚。什麽都是虛的!想起當年的壯舉,想起那個校花老爹升官之後把女兒送上門來的嘴臉,厲虎便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


    王國華並不怎麽喜歡往許家跑,倒不是清高,而是覺得不自在。遊飛揚去了香港的這時間,王國華在省城的別墅裏基本都是在苦讀,還專門挑一些史書來讀。除了每天晚上出門走上兩三公裏,王國華基本不出門宅的緊。借這段時間,王國華整理出來一些有用的記憶,重新謀劃了一番未來的道路。


    這一段時間,王國華還是省電信借調的研究員,政府辦那邊的編製沒動不說,財務還打了幾個電話,催他去領工資。所以說,大樹底下好乘涼,當眾人都看清楚王國華是誰罩著的時候,還真沒人敢對王國華嚼舌根。


    王國華出現在許家的時候,客廳裏並不止許家夫妻,還有一個王國華看著挺不爽的蔣前進。這貨是來恭祝許書記進步的,作為許南下的鐵杆嫡係,這當口蔣市長多少是有點不安的。


    許書記是進步了,可是調走了,秉著縣官不如現管的原則,未來蔣市長的日子就不會太好過了。省政府那邊麥省長當家作主了,帶來的後遺症就是嚴友光的氣勢大漲,在黨政一把手之間的角力中,無疑蔣市長是落了下風的。所以,蔣前進此來一是為領導祝賀,二是想表示一下繼續跟著領導走的心思。當然也不是說現在就走,隻求這一屆坐滿了跟著南下就是。


    可惜的是許書記沒一個準話,就是叫他好好幹,再沒有鬆口的意思。就在蔣前進打算再央求一二的時候,王國華出現了。開門的許菲菲歡天喜地的拿拖鞋,親熱的就差給王國華把拖鞋穿上了。這一幕,讓蔣前進羨慕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前進,我這裏沒事了,你去忙吧。”許南下一句話,蔣前進隻好在羨慕嫉妒恨的狀態中告辭離開。臨出門前還聽到遊芸芸親熱的招呼王國華:“你這孩子,怎麽兩個月都沒來看阿姨?”蔣前進抖了一下身子,關上門跌跌撞撞的離開。蔣前進破格提拔到白溝市,當初還有點沾沾自喜,現在看來不過是在許書記身邊六七年鞍前馬後的補償罷了。論親近,遠遠不如王國華。要不然也不至於天都黑了,連頓晚飯都落不著。


    許南下招呼王國華坐在對麵,吩咐許菲菲去端來棋盤,一老一少兩人先殺了起來。兩人水平相當,殺起來真是天昏地暗的。王國華沒有讓棋的意思,抓住許南下一個失誤,三下五除二吃了一條尾巴。許南下後悔不迭,連拍大腿很豪爽的認輸了。正準備再來一盤的時候,遊芸芸端著菜盤子出來,打斷了兩人。


    心情不錯的許南下吩咐上酒,兩人一瓶茅台,王國華喝了大半。酒足飯飽之際,許南下才把王國華叫進書房裏,待許菲菲不滿的出去後才道:“你想下去還是跟我身邊?”


    這話有點霸道,王國華還沒答應跟去南天省呢。許書記倒是認定了王國華不會拒絕跟著走,所以很幹脆的拋出這句話。


    “省委機關沒意思!”王國華也不客氣,很幹脆的說出心中所想。許南下倒是有點猶豫了,看了看王國華道:“主政一方麽?你這個年齡是個問題吧?不如給我當幾年秘書再說?”許書記用商量的語氣跟一個副處說話,這場麵要是被人看見了,估計得被嚇死。


    當事人王國華倒是不以為意,撇了撇嘴道:“年輕怎麽了?不是我誇口,地方上那些處級一把手,有幾個水平比的了我的?”


    許南下絲毫沒覺得王國華說大話,反而有點理所當然的意思。不過許書記考慮問題的角度自然不是王國華可以比擬的,擠著眉頭的許南下端著茶杯,一番躊躇之後又是一番猶豫,最後才擠出一句話:“讓我再想想。”


    ………………………………一場突如其來的寒流席卷了大江南北,毫無征兆的一場大雪落地。今年的冬天特別早也特別的冷,如同酷暑天裏降臨的那場金融界的寒流一般,讓人從骨子裏都能感覺到冷意。


    三天前許書記正式上任南天省委書記,躲在別墅裏享受空調的王國華,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周之內到南天省江東市委報到。看看牆上的日曆,王國華嘟囔了一句:“也不讓人過了年再走!”


    想到這一句少則三年,多則五載不能回家過年,王國華決定頑抗一把。摸出手機來給遊芸芸打了個電話:“阿姨,我想過了年再去報到。”


    還在省電信上班的遊芸芸接到這個電話,多少有點欣慰。這是王國華這些年來第一次開口求她幫忙呢,做長輩的連這點忙都幫不上,這阿姨還怎麽當。


    “我知道了,你安心回家過年吧。”遊芸芸一看日曆就樂了,這才11月底呢,過年還有兩個多月,連忙補充一句:“你去省人民醫院找一下郭院長,讓他開個病假條。算了,你別管了,這些事情我讓別人去做。”


    王國華心裏一陣說不出的感動,遊芸芸對自己真是沒話說的。桌上的電話這時候響了,拿起電話,裏頭傳來遊飛揚哀怨的聲音:“兄弟,可是有日子沒見麵了。”


    “事情辦的怎麽樣了?”王國華無視他的哀怨,直接奔著主題而來。遊飛揚嘟囔了一句沒人性之後,歎息道:“蘋果的股票,隻拿下了百分之十。”


    “你就知足吧!”王國華笑道,最近一段時間春風得意的遊飛揚,又跑回米國開始折騰。王國華當然要提醒一下小本本上記錄的那些今後會大紅大紫的公司。


    “你怎麽樣?”遠在大洋彼岸,遊飛揚不免流露出一絲關切之意。


    “停好的,過了年就去南天省報道。”王國華的回答讓遊飛揚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王國華無欲無求的一麵,讓遊飛揚多少有點糾結,總覺得欠他一點什麽。現在王國華總算是決定跟著老頭子南下了,遊飛揚心裏的一點擔心也沒了。


    “有個事情,朱拉風那家夥,要帶個人去見你。老朱這個人不錯,我不好抹他的麵子,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來回了他。”遊飛揚有點猶豫,王國華聽了都覺得新鮮,不禁笑道:“你還沒說誰要見我呢?再說了,我又不是黨和國家領導人,見不就見了,搞的那麽嚴肅。”


    “嘿嘿,不說了,明天我飛上海。有什麽事情,咱兄弟一起麵對。”遊飛揚說的咬牙切齒的,王國華自然心裏明白這人不好見。聽到兄弟二字,王國華的心頭湧起一股熱血,忍著翻騰笑著淡淡道:“好啊,我明天去上海,到時候去機場接機。”


    ……………………F大校園門口變化不大,隻是瀝青馬路換成了水泥路。冬天的太陽總是讓人喜歡的,蹲在馬路邊抽煙的兩個家夥在進進出出的學生眼中有點不合時宜,這是冬天啊,學姐學妹們都裹的嚴嚴實實的,你能看見點啥?


    一顆水靈靈的小白菜裹著一件粉色的羽絨服,興致匆匆的往大門口趕來,吸引了不少眼光的注意。作為F大新一屆新聞係花,十大校花排名第三的許菲菲,絲毫沒有一點美女的覺悟。總是素麵朝天,總是穿戴簡單,總是穿著一雙舒服的旅遊鞋,還有總是一條簡單的馬尾辮。雖然入學沒滿半年,許菲菲已經遭遇了不下百次的追求,可惜這些追求都遭到了無情的打擊。“小屁孩子,我們沒可能的!”這句話,具體讓多少男同學的心碎,許菲菲沒有統計過,依舊像一個鄰家女孩似的,整天安安靜靜的。


    看見兩個熟悉的背影,許菲菲躡手躡腳的上前來,臉上的喜悅之情讓無數男生嫉妒的發狂。要知道想看見許菲菲對誰笑一下,那是多麽的難啊。


    “啊!”一聲大叫,許菲菲從後麵抱著了兩個男子的脖子,吊著死活不肯鬆手,笑的極其開心。人流如潮的大學門口,灑落的又是一地心碎!


    許菲菲在外人麵前冷漠慣的,唯有在自家人麵前才會露出這少女的活潑狀態。王國華和遊飛揚結伴來探,一個電話打去許菲菲說讓在外麵等著。搞的這兩位F大畢業的童鞋,隻好在外麵呆著。


    “臭丫頭,居然讓哥在外頭吃冷風,不說出個道理來,我們這就走人。”遊飛揚說的凶惡,臉上卻怎麽也掩不住對妹妹的關愛。許菲菲努了努挺拔的小鼻梁,抬腳跺在遊飛揚的腳背上道:“走就走,有國華哥哥在就行。”


    遊飛揚疼的隻跳腳,許菲菲挽著王國華的手臂一陣快活的笑看著。王國華嗬嗬一笑道:“菲菲是個大美女,想來追求的人不少。不讓我們進去,一定是怕我們知道她談朋友回去阿姨跟前告狀。”


    許菲菲急的使勁搖晃王國華的手臂道:“哪有啊,不是這樣。”遊飛揚見狀不禁哀歎:“真是人同命不同,我說兩句就挨你一腳,國華說了你撒嬌。我才是你親哥哥啊!”


    許菲菲衝遊飛揚做個鬼臉道:“活該!誰讓你威脅我。”說著不知道想起什麽來了,臉色為微微一紅道:“真不是不想讓你們去宿舍,隻是裏頭亂的很,你們去了不方便。”


    王國華和遊飛揚讀書的時候都是老實孩子,女生宿舍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心裏正疑惑時,許菲菲又道:“我們宿舍裏六個人,就那麽點空間,早起大家一起洗的衣服,女孩子用的東西掛的到處都是。你們兩個大男人進去了算什麽?”


    兩人大致明白意思了,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那更要去見識一下了。”許菲菲聽了一陣暴跳,氣的揮拳就打遊飛揚。“他也說了,怎麽不打他?”“國華哥哥是被你帶壞的!”


    許菲菲情意綿綿的掃來一眼,王國華不禁渾身冒了一層冷汗。風流債看這意思有點駝子背包袱的意思。


    咳咳,咳嗽兩聲,王國華笑道:“走了,去吃飯吧。”


    遊飛揚道:“我記得你在這讀研究生來著。”提起這事情,王國華苦笑道:“還上個屁,學曆都拿到手了。有人把這種特別班告到教育部去了,F大提前給班上的人發了個結業證,明年十月拿論文來換碩士文憑。”


    女大十八變,進入包廂之後脫下羽絨服的許菲菲,再次應驗了這句話。曾經讓許菲菲不太自信的地方,如今有了點規模,當然跟大沒有多少聯係,隻能算中等。再次出現在這種校園邊上的小館子裏吃飯,王國華和遊飛揚多少有點感慨。故地重遊前程往事就像昨天。


    臨走的時候,許菲菲讓老板弄了不少菜打包,順手還抓了兩個壯丁幫著帶回去。王國華多少有點奇怪,問她怎麽不把宿舍裏的同學叫上。許菲菲猶豫了一會解釋,想跟兩個哥哥相處,人多了氣氛不好。


    在門房大娘不懷好意的目光中,王國華和遊飛揚人手兩個塑料袋,跟著上樓來到宿舍門口時被許菲菲攔住不讓進去。兩人站在門口等了一會,聽見裏頭一陣雞飛狗跳,還有一些過路的女生掩嘴微笑,送來欣賞的眼神。沒辦法,遊飛揚長的不能算是帥,而是漂亮。王國華長相倒是中等偏上,在體製內曆練出來的氣質,在校園裏想不特別都難。再有就是兩人的打扮比較上檔次,即便是不怎麽在乎穿戴的王國華,也被遊飛揚送的國外品牌武裝了起來。


    穿戴氣質俱佳,在校園裏的優勢自然很明顯。宿舍門再一次打開,裏頭幹幹淨淨,眼尖的王國華倒是注意到一個枕頭下麵露出一截帶子。許菲菲一直注意他,順著目光頓時尖叫一聲,衝過去把帶子塞枕頭下。


    不消說在此之前,裏頭究竟有多亂了。尤其是中間還拉了一條鐵絲,王國華不用猜都知道上麵都掛的是些啥,難怪之前許菲菲要進來搞堅壁清野。


    “這是我哥,你們隨意。這是國華哥哥!”許菲菲先把遊飛揚推上前,然後伸手挽著王國華的手臂。看意思許菲菲跟同學們處的還不錯,一幹女生笑嘻嘻的,看著遊飛揚的眼神都有點饞。不過女孩子終究是女孩子,你推我,我推你的,沒人敢當出頭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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