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黃臉婆早就看膩味了,如何比得年輕漂亮的郭蓮。嚴東來下班的時候沒有回家,而是直接繞到郭蓮的家裏,不曾想拿鑰匙打開門就傻了,客廳裏一片狼藉好似遭了賊。


    嚴東來連忙進臥室一看,發現郭蓮躺床上背對著門,披頭散發一動不動的。嚴東來嚇了一跳,上前來問道:“寶貝,你怎麽了?”


    嗖的一下,郭蓮坐了起來,麵目猙獰的看著嚴東來道:“姓嚴的,老娘跟了你這麽久,哪裏做的不對你的意思了?你倒好,提起褲子就不認人,我哥哥的官要是沒了,老娘就去市委告你強奸。”


    …………………………與田虎一個下午的長談,王國華收獲不小。作為一名專業幹部,田虎的身上打著濃重的軍隊的烙印。在甜井鄉的工作中,田虎不是不想按照自己的思路開展工作,而是掣肘太多。尤其是鄉長郭鬆,背後有嚴東來撐腰,在鄉裏拉了一幫人跟田虎打對台。


    就拿眼下的旱情來說吧,田虎在會議上談了多次,就是沒有引起政府那邊的足夠重視。尤其是郭鬆,心思根本不在鄉裏的工作上,一門心思往縣裏鑽營。偏偏郭鬆這些人,還把持著鄉裏的主要權利,還嫌田虎礙事,要不是書記會議上馬鳴站出來捅了一刀子,田虎就得被調整到靠山鄉去做書記。


    田虎這一年多做了很多工作,對鄉裏的情況也非常了解,哪個村有多少戶人家,收入情況如何隨口就來。一聽就是那種對情況了如指掌的黨委書記,是個幹實事的人。長談的結果是王國華對田虎的不滿,轉變成為了一種欣賞。田虎這樣的受排斥站在某個角度來說,可以說正常。


    天色已晚,王國華要趕回縣裏,身為主管農業的縣領導,春耕之際的旱情必須給予足夠的重視,否則就是犯罪。


    臨上車的時候,田虎跟上來猶豫著說了一句:“王書記,旱情很要緊,方欄縣更要緊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王國華停下腳步道:“你說。”


    田虎咬咬牙道:“王書記,我是軍人出身,很多事情我以前看不慣就說,這才是我被人從公安局弄出來的原因。方欄縣目前最大的問題,也是最要緊解決的問題,是煤礦,是上百個大大小小的私窯。”


    王國華頓住了,麵色沉峻,良久才道:“我不是縣長,也不是縣委書記,但這個問題我會向上級領導反映。”


    車子開遠了,田虎還站在原地望著,不知道怎麽搞的,田虎心裏覺得王國華這個年輕的書記,能給方欄縣帶來好的變化。


    王國華在後排依舊捧著一本書,似乎之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副駕駛位置上的吳言猶豫了好一會,好幾次回頭,終於沒能忍住道:“王書記,田虎說的沒錯,他……。”


    王國華慢慢的抬頭,瞪了吳言一眼道:“多事,我還要你教我怎麽做事?”


    回到縣裏天已經黑了,王國華直接回了小招,滿麵笑容的吳春蓮迎了上來。“王書記!”王國華提前擺手笑道:“感激的話就不要說了。”


    吳春蓮一肚子話被堵了回去,王國華已經進了裏頭。絲毫沒有在意身後的吳春蓮緊緊的咬著嘴唇,麵帶感激的表情。


    打了幾個朱立國的電話都打不通,一直是忙音。王國華皺著眉頭放下電話,一個縣長的電話老是打不通,真是讓人無語的很。最後把電話打到秘書小牛那裏,結果小牛也是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朱立國的去向。下班後就聯係不上了,領導自己開車走的。


    王國華心中不滿,本打算明天再說,心裏又總是有一件事情沒著落很難受。想了想王國華直接給孫長青打了電話。


    孫長青倒是很快就接聽了,語氣也很客氣道:“國華同誌,有事麽?”


    這個時候王國華暫時把鬥爭放在一邊,尊重的問候一句之後便匯報了起來。孫長青聽了一會便道:“電話裏說不清楚,去辦公室談吧。”


    孫長青掛了電話顯得頗為意外,這個事情王國華按慣例應該是先跟朱立國匯報,沒想到電話自己打到自己這裏。對此孫長青心中暗暗奇怪的同時,也對王國華反映的問題給予了足夠的重視。再怎麽說孫長青也是縣委書記,這種關係到幾十萬民生的大事自然不能等閑對待。孫長青奇怪的是,這個事情既然王國華都知道了,為何下麵的人沒有跟自己匯報過。


    王國華趕到縣委的時候,孫長青正好車子進來。王國華先問候一聲,孫長青笑著點點頭道:“不用客氣了,說正經事情。”


    兩人一邊上樓一邊談,王國華匯報的重點很簡單,既然甜井鄉出現了旱情的苗頭,那麽其他鄉鎮呢。言下之意,其他鄉鎮的領導對這個事情沒有在意,縣委既然知道了,就得組織下麵的幹部抓好預防的工作,不能等事情來再去應付。


    王國華這種在事情發生之前就早做準備的思路,孫長青表麵沒說啥,心裏卻暗暗叫好。當初分工的時候,固然有冷落王國華看他怎麽辦的意思,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副書記才上任沒兩天,就發現了問題並且很認真的想辦法解決。


    “這個事情,立國同誌知道麽?”孫長青看似無意的問了一句,王國華答道:“朱縣長的電話總是打不通,我隻好打擾您的休息。”


    朱立國的現狀孫長青心裏很清楚,說句不好聽的,他這個縣長有和沒有差不多。被人拿了把柄,朱立國多少有點放棄的意思,縣裏的事情基本上不怎麽操心,一門心思的跑市裏想調走。孫長青打心眼裏看不起朱立國這個立身不正的家夥,同時也隱隱的覺得最近味道不太對。想到孫道累幹的那些事情,孫長青不禁有點走神了。


    王國華等了一會,這才開口道:“孫書記?”


    孫長青啊了一聲,歉然笑道:“不好意思,有點走神了。國華同誌反映的情況很重要,明天上午就通知下去,召開各鄉鎮主要負責人的大會,討論部署預防可能出現的旱情。”


    孫長青有這個話,王國華這才放心回去。不管這個會議開過之後,下麵的人有沒有當一回事,至少縣委出現了,能夠起一點作用。從工作態度上來說,王國華必須承認,孫長青在這件事情上的反應,還是符合一個稱職的縣委書記的身份的。


    王國華起身告辭,不想孫長青突然笑道:“白天接到李逸風的電話,他可是狠狠的誇了國華同誌一頓,還說舍不得你走。當初在省黨校學習的時候,我們是同屋,李逸風可是個傲氣之人,沒想到他如此重視國華同誌,還說要把國華同誌放在發展經濟的位置上才不會屈才。”


    王國華沒想到他搬出李逸風來,現在的李逸風是地委委員,級別上比孫長青要高。聽孫長青的語氣,跟李李逸風的關係還算不錯。


    “做什麽都是工作,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把工作搞好,才對得起老百姓交的稅。”王國華淡淡的回了一句,孫長青聽著哈哈一笑,自動過濾了裏麵夾帶的私貨。


    王國華剛要走,孫長青的電話就響了,拿起一聽裏頭是嚴東來再說:“孫書記,王國華跑到甜井鄉指手畫腳的,郭鬆跑我這來訴苦。孫書記,您看是不是提醒一下國華同誌,對下麵的人不要過於苛責了。”


    孫長青看了一眼王國華,對電話裏道:“我知道了,明天再說吧。”說著掛了電話,對王國華道:“國華同誌,今天去甜井鄉都看見什麽了?”


    王國華也沒隱瞞,把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孫長青聽的很仔細,聽到王國華說郭鬆的麵都沒見著時,孫長青淡淡的哼了一聲。很明顯,郭鬆是做賊心虛了,不然不會這麽著急上火的。郭鬆跟嚴東來的關係,孫長青心裏很清楚。其實孫長青也看不起嚴東來這家夥,不過是需要一個絕對聽話的副手,才容忍他搞一些小動作。


    “鄉裏的一些同誌,都是純粹的法盲!”孫長青罵了一句又道:“這個事情,國華同誌既然過問了就管下去,其他事情就算了。”言下之意,單純的就暴力問題去處理。


    王國華明白他的意思,點點頭沒說啥,接著起身告辭,孫長青也沒留他。


    對於王國華表現出來的本分,孫長青還是頗為意外的。聯係到王國華上任以來的舉動,孫長青突然有一個想法,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是不是過了。說到底還是孫道累那小子讓人揪心啊,要說這個兒子很聰明,就是手段太髒了一點。想到孫道累,孫長青便麵露痛苦之色,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


    回到小招,王國華沒了遊戲的心情,一直在琢磨孫長青究竟是個什麽人。從一個縣委書記的角度來看,他很霸道,同時也還算盡職,至少比起朱立國那個家夥,孫長青對待工作的態度大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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