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頭土臉的雷喻被接回家,老娘劉湘玉上前來一陣心疼的叫喚,心啊肝的,什麽肉麻上什麽。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聯播的雷鳴一臉陰沉,看都沒看雷喻一眼。一直以來,雷鳴覺得兒子還算是識大體的,基本上很少給自己找什麽麻煩。可這一次,算是把雷鳴給氣壞了。


    不是氣王國華不給自己麵子,而是氣兒子糊塗。前些日子在王國華的身上碰了個釘子後不久,一些傳言就進了雷鳴的耳朵。說實話,雷鳴一直想找個機會,緩和一下跟這個年輕人的關係。沒辦法不這麽想,換個別人隻要是省委組織部長親自圈定進省黨校青幹班學習的,雷鳴照樣要保持一個相對緩和的關係。眼下雷鳴不過五十出頭,正是往上走的關鍵時刻。要想進省裏,作為行署專員首先是要有人提拔。組織部長這個關鍵位置上的人對自己有了意見,日後想提拔不啻一座大山擋在前麵。尤其是兒子幹的這個事情,關鍵時刻冷雨隻要說一句“雷鳴同誌對下一代的教育似乎存在點問題!”有這麽一句,基本就能攪黃了事情。不明著反對你,但是作為省委組織部長說這個話,在考察幹部的過程中,誰敢不當一回事?


    如今是GDP當道的時代,兩水地區的經濟發展屬於全省中下遊的地位,作為行署專員地方經濟沒起色,本身就是政績不力的一個反應。沒有過硬的政績,雷鳴這種從下慢慢幹起來的官員,想上升無疑是很難的。有鑒於此,雷鳴對於兩水市搞的汽車配件基地的規劃非常重視,對其作出的相關引資規定也頗為讚賞。因為了解兒子,所以雷鳴在事前打了招呼,不要往這個事情裏頭伸手。可這小子不聽,瞞著自己亂來。結果是自己吃了虧不說,還搞的雷鳴非常被動。


    以上兩點並不是雷鳴生氣的重點,雷鳴生氣的重點是這小子居然被別人當槍使了,這個是人誰雷鳴不難查出來。身為規劃小組的副組長,明明知道有規定還給雷喻批條子,這個人是什麽用心不難猜測出來。雷喻惱火的正是雷喻的這一點,事前不搞清楚狀態就一頭往裏紮。這才是雷鳴最為惱火的所在,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這點玄機都看出去來?於林批的條子要是有用,自己能打那個招呼麽?


    在雷鳴的麵前,雷喻還是很乖巧的推開老娘過來,恭敬的低聲道:“爸,對不起!我知道錯了!”雷喻不笨,隻不過是被人慣的有點自大。在父親麵前低頭,日後得到的好處比起來,這低頭的付出可以忽略為零。


    果然,兒子的道歉讓雷鳴的神態好了很多,心疼的看了一眼臉上擦藥的地方,重重的橫了一聲道:“知道自己錯在哪裏麽?”


    “我不該聽了曹曉明的話去找於林,結果被人當槍使了。”雷喻還真的不缺乏這方麵的算計能力,隻不過之前沒算計罷了。即便是算到了,也未必能在意。不就是讓你們搭個順風車麽?很有王八之氣的想法。


    此刻在雷鳴的麵前,雷喻的表現果然起了效果。雷鳴的臉色徹底的緩和了,慢條斯理的站起來道:“知道就好!早點休息吧,以後做什麽事情之前,好好動動你的腦子。還有那個肖青雲,以後不許跟他來往,你們之間的生意停掉。另外,這幾個月,你別在家呆著了,去省城你舅舅家裏住休息一段時間。”


    雷喻心中暗暗吃驚,連忙追問:“是不是肖青雲要出事了?”


    雷鳴讚許的點點頭道:“他不出事才怪,在市政府辦公大樓裏都敢動手,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對了,你沒有什麽把柄在他手裏吧?”


    “沒有!”雷喻很肯定的回答,這讓雷鳴安心了。擺擺手示意兒子去休息,自己也進了書房。


    ………………………………灰色的淩誌車在夜色中平穩的行駛著,開車的嚴佳玉,不時的拿眼神看著一臉疲憊靠著閉目養神的王國華。腦子裏浮現的是晚飯時的一幕。


    “這個王國華,還真的能折騰!”嚴友光笑著對飯桌上的行署副專員劉瀟瀟說著,作為政治上的盟友,分管工業的劉瀟瀟對於兩水市的規劃很有點想法。作為上級領導,劉瀟瀟想介入其中,事前必然要獲得盟友的支持。


    兩水市的習慣是女人不上飯桌,嚴佳玉和嬸嬸在廚房裏的小桌子上另開了一桌,還得不時的招呼一下這邊。


    捧著一盤熱菜走過來的嚴佳玉,正好聽見了兩人之間的一段關鍵談話。


    “老嚴,我想關心一下兩水市的配件基地,你怎麽看?”劉瀟瀟說的很客氣,在地委裏頭,劉瀟瀟有以嚴友光為首的意思。


    “當然可以去看看,你是主管工業的,名正言順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看看可以,表示一下支持就足夠了。”


    嚴佳玉走進的時候,嚴友光話鋒一轉道:“佳玉,你跟王國華熟麽?”


    嚴佳玉放下菜盤子道:“還行,那小夥子人不錯,挺厚道的一個人。聽說他在辦公室裏跟人打架?根據我的了解,不是把這小夥子逼急了,不帶跟人翻臉的。”


    劉瀟瀟這時候插一句道:“確實是被逼急了,高新區主任葛笑眉都進了醫院,還有人追打過去,正好王國華也去了,差點也被打了。事情的主謀是一個叫肖青雲的小痞子,在兩水地區號稱道上老大,真是不知道死活的東西。”


    在地委的這些大員眼睛裏,肖青雲這種人不就是一個小痞子麽?真要捏死他,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


    “劉叔叔,聽說還有雷專員的兒子也牽扯進去了?”嚴佳玉笑著問了一句,劉瀟瀟對嚴佳玉也沒有防著,笑道:“有這個事情,……。”


    “呼!”車子在一個院落前停下時,王國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嚴佳玉笑著看看他道:“我才買的房子,你覺得如何?”


    王國華往外瞧了瞧,四周一片黑暗,問道:“這是哪?”


    “雙龍鎮,房子是才買的,三萬多塊呢。我琢磨著,沒個落腳的地方也不行,就買下了。”


    下車開門,進了院子,一陣冷森森的寒風襲來,嚴佳玉關上大門,啪的一聲拽了一下開關,白熾燈的光芒顯得有點昏暗。“這地方還沒來得及收拾!先湊合一夜吧!”


    房子居然是老式的木質結構,木製的樓道踩上去發出咿呀咿呀的聲音。窗外是呼呼的冷風,樓上是一張老式繃子床,床上已經鋪好了被褥。


    “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落腳點!回頭我找人收拾一下。”


    王國華點點頭,打了個寒顫道:“真冷!”嚴佳玉上前來抱著王國華,口中低聲道:“抱著我就不冷了。”


    “你當你是電暖器啊!”王國華嗬嗬一笑,他能看的出來,嚴佳玉想安慰自己。白天發生的事情,嚴佳玉想不知道都很難。


    “沒情調!你就不能幻想一下,在寒冷的冬夜裏,在沒有火爐的房間裏,你跟我互相擁抱在一起取暖。”嚴佳玉白他一眼,王國華笑著往床上一坐道:“那是西方的小說裏才有的情景,中國人北方燒炕,南方沒那個必要,頂多弄個碳火盆。”


    說著王國華已經脫剩內衣,哧溜的進了被窩,口中抽著氣縮成一團道:“冷死了。”


    嚴佳玉皺著眉頭嘟囔道:“討厭,也不洗腳!”說著打來熱水,蹲在床前道:“把蹄子伸出來。”王國華縮在被窩裏把腳伸出來,嚴佳玉見狀反而笑著,很開心的給脫了襪子仔細的洗腳,邊洗還邊道:“你膽子夠肥的,雷專員的兒子也敢拿開水燙。”


    “行署專員算個鳥,以後我最少要做個ZZJ委員。”王國華大言不慚的笑道,嚴佳玉又氣又好笑,知道他沒啥問題,伸手輕輕的擰了一下道:“害人白擔心你!”


    嚴佳玉上床的時候,被窩裏已經被捂暖了,冰涼的身體貼上去時王國華哆嗦了一些,嚴佳玉開心的笑道:“冰死你這個小鬼!”話是這麽說,王國華能感受到嚴佳玉身上釋放出來的熱情。


    果然不過是伸手一抱,嚴佳玉便湊上雙唇來,寒冷讓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起。


    ………………………………早晨的醒來的時候,窗外居然有鳥叫。王國華睜眼看了看,床就在窗子邊上。推開蒙著窗子的厚厚的簾子,王國華看見了不遠處明鏡湖。


    清晨的明鏡湖騰騰的冒著霧氣,從窗子裏往外看才知道,房子就在明鏡湖的岸邊。懷中的嚴佳玉也醒了,大眼睛回頭看著王國華道:“看啥呢?”


    “這裏的風景不錯!”


    “嗯!”嚴佳玉含糊的應了一聲,腰身往後輕輕的送了送,王國華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所在。嚴佳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口中呢喃:“舒坦!”


    王國華看了一眼木地板上零散的衣裳,感受著緊緊貼在一起的順滑的肌膚在摩擦的過程中漸漸的炙熱,伸手從脖子下穿過,握住那一手難以掌握的所在,熱烈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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