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肖遙就知道,血霧魔君對那些魔族的怨念很深了。


    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


    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可能還會上去幫仙族一起截殺那些魔族。


    這並不是什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在血霧魔君的眼中那些魔族,連妖族都要不如。


    血霧魔君也有自己的底線,現在這些魔族,就算是衝破了他的底線。


    該殺。


    奔騰十裏,那位畫尊終於將那魔君斬殺。


    在魔君魂飛魄散的時候,墨龍又搖身一變,成了一灘墨跡,融於了腳下鋪滿樹葉野草的土地中。


    刹那間,那些黃葉開始變綠,野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成長。


    “嗬嗬,得到仙墨滋潤,倒也是你們的機緣。”畫尊笑了一聲,語氣中滿是自傲。


    好像,他從手指尖裏稍微漏一點的東西,都能成為萬物成長的機緣。


    對於枯葉野草而言,是如此,對於凡夫俗子而言,也是如此。


    畢竟他是仙族,還是一位仙尊。


    每一位仙族,心裏都放著同樣一個道理。


    仙族為什麽存在?


    答:因為仙族便是天道的執行者。


    至於妖族也好,魔族也好,都應該被他們踩在腳下,任憑揉捏,和其餘萬界的凡夫俗子一樣。


    一念讓其生,一念讓其死。這是天道才有的力量,但是仙族卻認為自己似乎也掌握了這樣的力量,比如他們想要讓那些人族生,他們便能好端端活著,想要讓他們死,他們就得被抹去。


    萬界中所有人族,都是如此。


    深吸了口氣,他轉過身,打算回去尋找自己的同伴。


    之前追尋那魔君,追了十裏地,原本十裏的距離,對於他們仙族而言根本不算什麽,但是這裏是大荒古地,是劍神山,難以飛行,更沒有辦法使用神識。


    轉過頭看著身後的空曠,他眉頭稍皺,心裏沒來由的有些不安。


    大概就是因為自己追得太遠了,看不到同族。


    亦或者,是因為身處在劍神山,這個處處布滿危機的地方。


    腳下,往前邁開了腳步。


    終於,一股劍氣,撲麵而來。


    刹那間,劍氣由一線擴散開,變得密集,如傾盆大雨。


    “放肆!”畫尊怒喝了一聲,體內氣息暴漲,手中毛筆甩動起來,一揮而就,墨水構成一副盾牌,擋住了劍氣。


    春秋劍彈了個劍鳴,後繞了個圈,換了個角度向畫尊展開了第二次攻擊。


    畫尊毛筆再次揮動起來,墨跡現成一隻禿鷲。


    禿鷲尖銳的喙和春秋劍撞擊在一起。


    禿鷲瞬間消散,重新歸為墨跡,春秋劍健身微顫,劍刃上的劍紋閃爍著一道道金光。


    “何等宵小,出來一戰!”畫尊冷著臉,看著空曠的四周。


    麵前也隻有一把還在旋轉的劍。


    “回來。”肖遙的聲音從遠處響起。


    春秋劍化作劍光,被肖遙重新握於手中。


    看著那騎在一隻電虎上的年輕男人,畫尊腦子飛速運轉著,忽然臉色大變。


    “是你!”


    現在的肖遙,因為仙族誅殺令的存在,所以已經成為了名人。


    嗯……仿佛身處地球一般,時時刻刻都要小心被別人認出來,不過肖遙倒是沒想過要掩飾自己的麵容,他恨不得仙族對他的懸賞在多一些。


    因為這也是對他本身的一種認可。


    如果肖遙真的是一灘爛泥,自然也就不可能給仙族造成任何威脅,仙族也不會想著非得誅殺了他。


    仙族要誅殺肖遙,便意味著,他們慌張了。


    這一份慌張恰好就是肖遙帶給他們的,所以現在想起來,肖遙不但不會感到害怕,反而會有一種成就感。


    你們不是不將人族當回事嗎?


    你們不是覺得人族都是可以隨意捏死的嗎?


    現在,你們還會這麽想嗎?


    肖遙冷笑了一聲。


    如果自己現在去問仙族有沒有害怕,仙族一定會搖著腦袋並且滿臉不屑,不過這在肖遙看來不過是色厲內荏了。


    “嘿嘿,你害怕了嗎?”肖遙握著春秋劍,朝著那畫尊一步步靠近,嘴上問道。


    “哼,宵小螻蟻,速速受死。”說話的時候,畫尊再次一揮而就。


    還是一條墨龍,朝著肖遙張牙舞爪撲來。


    肖遙手腕翻轉,連同著春秋劍,手中劍氣噴薄而出。


    同時他的身體高高躍起,從上而下,身體連同著春秋劍一起旋轉起來。


    從那條墨龍中穿過。


    墨水落在肖遙白色的衣服上,看上去就像是點綴了數座山峰,看上去,倒是有些意境。


    回味無窮啊。


    那畫尊的眼神也再次發生了變化。


    “你看,你就是害怕了,但是你不敢承認,對不讀?”肖遙問道。


    畫尊很無語。


    他不知道肖遙為什麽非得和他聊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很重要嗎?


    很無聊好不好?


    “魔族孽障。”畫尊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虛張聲勢罷了。”


    畫尊還是慢慢的自豪。


    雖然之前和那位魔族魔君拚殺,消耗了不少仙力,但是他依然自信。


    以他現在的實力,斬殺一位隻有魔兵實力的魔兵,是在算不得什麽難事。


    仙族的朱砂幫上,就是這麽標榜肖遙實力的。


    所以,畫尊的眼神也變得熾熱起來。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原本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這位魔族,現在看來,倒是天道酬勤了。


    將這魔族的腦袋拎回仙族,別的仙族看到後一定會嫉妒的抓狂嗎?


    想到這些,他就越發的激動了。


    肖遙搖了搖腦袋。


    他再次揮起手中的春秋劍,朝著那畫尊撲了過去。


    畫尊化出三把劍,朝著肖遙壓了過來。


    同時,畫尊也抓住了這個機會迅速往後撤退著。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


    這魔族的孽障,劍道了得。


    這也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一個魔族,竟然能夠在劍道上有所建樹。


    或許,這也是為什麽仙族想要拚命將其斬殺的原因了。


    再將肖遙逼退了一段距離後,畫尊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我仙族,也有個孽障,竟然私帶凡人來仙界,哦,他也是你們人族,是個劍修,若是讓他知道,他所推崇的劍道,連魔族都能領悟,一定會感到羞憤難耐吧?”畫尊哈哈笑道。


    肖遙忽然停了下來。


    並沒有立刻發起衝鋒。


    他看著麵前的畫尊,問道:“你和他有仇嗎?”


    “曾經交手過,被他僥幸逃脫了。”畫尊說道,“如何?”


    “哦……”肖遙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是有仇了,哈哈,挺巧的,原本想要直接將你弄死,我現在反悔了,還是將你的腦袋摘下來,等他回來後送給他吧。”


    肖遙想到那樣的畫麵,噗嗤樂了出來。


    “那個時候,許劍神一定會感到非常羞恥的,畢竟他想要報仇還得去仙族九州,我在這裏,就能守株待兔,幫他做些事情了。”


    畫尊臉色變了。


    “你認識那孽障?”


    “你也配罵他嗎?”肖遙搖了搖頭。


    他和許狂歌之間的關係,以前像是師徒。


    畢竟,許狂歌給了他劍心,教了他劍意,還送了他玄鐵劍。


    後來,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更像是朋友了。


    因為那個不要臉的家夥將玄鐵劍要了回去。


    春秋劍,劍光再次照耀起來。


    他腳下點著土地,身體卻忽然拔高。


    一劍揮之,劍風帶倒下十來顆參天巨木。


    有些不環保。


    畫尊麵色緊繃,怒喝了一聲:“退!”


    結果,退的人是他。


    被劍風喝退。


    畫尊一隻手執筆,另外一隻手接著手印。


    在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張金紙。


    “仙頁實屬罕見,哪怕是我,也隻有三張,對付那魔君,我都不忍拿出手……”畫尊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頗為人頭,“所以,你當真是罪無可赦啊!原本我隻是想著將你的腦袋帶回去領賞,現在我也後悔了,我不但要將你的腦袋帶回去,還要將你的魔魂抽出來摹形,讓你變成我的傀儡,永世不得超生!”


    肖遙咧開嘴,笑得開懷。


    看看。


    這位仙尊此時,那裏還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模樣。


    和妖魔,又有什麽區別呢?


    劍落。


    劍氣四濺,如落水石子激起道道漣漪。


    肖遙一腳落下,腳下落葉懸浮,朝著畫尊急射而去。


    畫尊落筆。


    墨落到他口中所謂的“仙頁”上,畫出來的龍不再是墨色,而是金色。


    金龍搖尾,竟然還多了一絲龍氣,威風凜然,張開嘴噴出一道金色火焰,落葉全部燃燒殆盡,化作白煙飄於天空。


    肖遙一陣牙疼。


    他覺得,這個畫尊是在挑釁自己。


    “你在玩火?”肖遙問道。


    畫尊冷哼了一聲,心念一動,金龍又吐出一團金火。


    肖遙往後撤退了一段距離,站直了腰杆子。


    “其實,我也會玩火。”


    說話的時候,肖遙便一步邁出,衣袂隨風而動,手心流動著異彩。


    說話間,一團色彩斑斕的火焰便從他的掌心跳躍而出,朝著畫尊撲去。


    金龍再度噴火,火焰撞擊在肖遙的異火上,不但沒有讓其消散,反而還助長了肖遙的異火。


    “傻子。”肖遙搖著腦袋。


    金龍沒來得及逃走,已經被火焰徹底吞噬,一滴滴金色的水漬脫落出來,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肖遙打了個哈欠,又有些吃驚。


    “喲,變成金龍魚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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