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國的事情,丟下柳乘風,肖遙就已經非常放心了,要是真有什麽緊急情況,柳乘風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最為正確的判斷和決定。


    對於柳乘風,肖遙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現在薑國的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了,他也不願意繼續左右太多,隻是想著先去做一件自己已經想做了很久的事情。


    趕赴北麓。


    他總覺得,自己應該為一些人報仇。


    比如無聲營的士卒。


    比如,孟凱強。


    孟凱強是他從黑山寨拉出來的,然後慷慨赴死。


    孟凱強死的時候,他不在,所以他也不可能做些什麽,但是,當時不能做些什麽,不代表肖遙就什麽都不想做。


    等到了北麓之後,他直接到了無聲營,甚至都沒有去酈王府見一見武梧桐。


    調遣五千無聲營士卒,浩浩蕩蕩,趕赴北門關。


    有不少人想要將肖遙給拉住。


    比如梁大膽,結果被肖遙一腳踢飛了。


    柳乘風的老爹也站了出來,這位肖遙還真不敢動手,隻是靜默著看著對方。


    在糾結了片刻之後,柳東來還是讓開了,他覺得,自己根本找不出來一個阻止肖遙的話。


    不過,他也不是什麽都沒有說,什麽都沒有做。


    當肖遙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他也跟在肖遙的身後往前走著。


    肖遙又停了下來,不解看著柳東來。


    柳東來笑了一聲,衝著肖遙說道:“反正我也不可能將你攔下來,我能做的,就是跟著你一起去了。”


    說到這,看肖遙還要開口說些什麽,他又搶過話頭,繼續說道:“不然你也別去了,否則,就把我一起帶著,憑什麽就你能去,我不能去啊?難道你以為,隻有你和孟凱強認識嗎?我和那小子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我總覺得,他還算是個不錯的人,死在北門關,總有些委屈了,否則的話,隻要能等到和平時期,一定能成為一個大人物的。”


    肖遙是真的沒想到,柳東來能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一番話。


    柳東來繼續說道:“其實在此之前,我一點都看不上那麽孟凱強,畢竟他以前是個土匪,我很難將他放在眼裏,但是我知道,現在北麓局勢還很混亂,肯定不能鬧出什麽矛盾,所以,即便在我的心裏不是很願意將他當回事,但是表麵上,我也不能將內心真實的情緒表達出來。”


    肖遙苦笑著說道:“既然是這樣,您為什麽還非得跟著我去呢……”


    柳東來眉頭一皺,說道:“我說你這孩子,怎麽我說話的時候你都不知道注意聽呢?我之前不是開頭就說了嗎?在此之前,在此之前!”


    肖遙無奈了。


    “這一次,他死在了北門關,何等壯烈?就本心而言,我並不希望他死,但是現在他既然已經死了,那便是死得其所,人嘛!活著,這一輩子,能不死嗎?我覺得是不能的,修仙得道。入了仙門,那另說了,可這靈武世界多少人,能有幾人有那樣的機會?有那樣的天資?孟凱強是個土匪,底子就是不幹淨,可入了黃土,揮舞了戰旗,不管什麽時候什麽年代,這樣的人,總能在正史上留下濃墨重彩。”


    肖遙笑著說道:“柳叔,我明白了,咱們一起去便是。”


    “既然你們都要去,那我也去了。”梁大膽湊到跟前說道。


    肖遙看了他一眼,也點了點頭。


    五千無聲營士卒,被肖遙帶領著,朝著北門關趕去。


    這一次,無聲營士卒們慷慨激昂,熱血沸騰。


    他們並不擔心自己會不會就此回不來了。


    即便真的回不來了,又能如何呢?


    戰死沙場,死得其所!


    這就是無聲營所有士卒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在薑國時候,因為地道戰,肖遙將那些府軍困住,最後勸降。


    那也隻能是府軍。


    換做無聲營,他們絕對不會投降。


    這就是肖遙對無聲營的了解和信任,隊伍裏的風氣不一樣。


    當肖遙帶著兵馬出關的時候,武梧桐就站在城樓上看著他們遠去。


    趙丹玄咳嗽了一聲,站在武梧桐的身後,小聲說道:“酈王,現在去北門關,並不明智,即便獲得了最後的勝利其實也不能改變什麽,都沒有辦法決定戰爭的走向,我依然堅持我之前的想法,將肖遙等人攔下來。另外,讓肖遙如此輕易調動無聲營並不是什麽好事,甚至他都沒有將這件事情和您說過,這也是對酈王府的不尊重……我知道您和肖遙之間感情好,可是,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開頭。”


    武梧桐一直沒有說話。


    趙丹玄說的累了,得不到武梧桐的回應,也就閉嘴了。


    王文閣隻是笑著。


    趙丹玄瞪了眼王文閣。


    王文閣一攤手,說道:“老趙,您瞪我也沒用啊,其實我的想法和你一樣,但是我不願意這麽說,我總覺得,這樣說太不近乎人情了,事實證明,在理智上,您比我要強一些,可是,您越是這樣,酈王越是不喜歡你,如果沒有肖遙,就沒有現在的無聲營,如果無聲營的士卒們,連肖遙的話都不聽——我覺得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趙丹玄氣得不行,壓低了嗓子,像是怕擾到武梧桐一般,對王文閣說:“你這是胡攪蠻纏,無聲營是北麓的士卒,是酈王府的士卒,不是他肖遙的士卒!而且,誰說沒有肖遙,就沒有無聲營的?”


    王文閣沉默了一會,說:“我說的,酈王說的,無聲營的士卒們說的,北麓百姓大多也是這麽說的——您覺得夠嗎?”


    趙丹玄不說話了。


    王文閣歎了口氣,拍了拍趙丹玄的肩膀,說道:“老趙啊,你這個脾氣真的得改一改,別總是將肖遙當成假想敵。”


    趙丹玄臉一紅,說道:“我什麽時候這麽說過?”


    王文閣笑著說道:“你嘴上確實從來都沒有這麽說過,但是你的潛意識裏,總是擔心這個那個的,也擔心肖遙會將酈王取而代之,其實肖遙如果真的想要這麽做,早就這麽做了,在我看來他也不願意這麽做,如果肖遙要,酈王早就給了。”


    趙丹玄苦笑著。


    趙鐵牛籠著手,笑嗬嗬說道:“你們爭執這些也沒什麽意思,反正我覺得肖遙做的不錯。”


    “為什麽?”趙丹玄問道。


    趙鐵牛想了想,眯著眼睛說道:“因為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是文人,是謀士,我不是啊,我就是一介武夫,雖然別人都說我肚子裏有些墨水,可是我不喜歡想那麽多複雜的事情,我隻是從一個武夫的角度看問題,肖遙這麽做,讓我覺得舒坦,我自然就覺得他不錯了。”


    趙丹玄和王文閣都有一種無言以對的感覺了。


    趙鐵牛說他隻是一介武夫?


    這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趙鐵牛一個人是這麽認為的了。


    據他們所知的,當初趙鐵牛在大秦王朝的時候,擔任的好像也是文職吧?


    武梧桐轉過臉,看著趙鐵牛,笑著說道:“趙先生是不是也想和肖遙一同前往?”


    趙鐵牛微微一愣,說道:“想,但是不能去,對我而言,還是楊城這邊更重要些。”


    “委屈趙先生了。”


    趙鐵牛擺了擺手,說道:“北麓局勢,其實已經即將穩定了,在我看來,最多一個月,酈王便能進入皇城,等那個時候,我也可以離開北麓了。”


    趙鐵牛這番話說出來,趙丹玄立刻緊張了。


    “趙先生要去哪裏?”


    “不知道。”趙鐵牛伸出手,指著前方浩浩蕩蕩的隊伍,說道,“得看那小子接下來要做什麽。”


    趙丹玄苦笑著說道:“趙先生要跟著肖遙奔波?”


    “也不算奔波吧,但是他想要做的事情和我想要做的事情就是一回事,他想要集結北麓力量,我也想,他去了薑國,接下來我可能也要去薑國,隻是……”


    說到這,趙鐵牛忽然停了下來。


    武梧桐問道:“先生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我隻是覺得,肖遙做的事情有些多了,目的,暴露的也太明顯了。”


    “那會引來什麽?”武梧桐問道。


    隻要是和肖遙有關係的事情,她還是非常緊張的。


    趙鐵牛看了眼武梧桐,如實說道:“我隻是覺得,大秦王朝那邊的人也不是傻子,他們不可能什麽都察覺不到,很快就要來找肖遙的麻煩了,這樣的人,存在靈武世界就是一個變數,或許一開始,他們還不會將一個肖遙放在眼裏,誰也不會認為,一個人能改變這樣的恢弘局勢,可現在不一樣了,肖遙真的改變了,並且給大秦王朝製造了不少麻煩,再這麽下去,大秦王朝還能沉得住氣嗎?即便軒轅九重能沉得住氣,別人能嗎?”


    說到這裏,趙鐵牛頓了頓,他目測遠方,說道:“肖遙即便不想現在和大秦王朝硬碰硬,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他想要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


    武梧桐雙拳攥緊。


    “縱然北麓萬裏荒涼,也會護肖遙一世安康。”


    “你願意,他不願意,這就很矛盾了。”趙鐵牛笑著說。


    武梧桐無言以對。


    這樣的話她沒和肖遙說過,對方自然也沒回答過,但是她明白,趙鐵牛的話,就是肖遙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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