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也是第一次聽到安陽王這個名號。


    隻是看對方的架勢,似乎不是什麽敵人。


    否則也不會對紫英帶來的人下手。


    不過,肖遙也仔細想了想,即便對方上來就對紫英帶來的人下手,也沒有辦法就確定人家是他們的朋友,或許又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招惹的仇家呢?按道理說,肖遙來到靈武世界之後,招惹到最難纏的對手應該就是薑國的那個九皇子了,可現在他們並不在薑國,而是在南楚,即便那個九皇子真的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將手伸到南楚來,更不會和南楚的人發生正麵衝突。


    雖然現在肖遙還莫不清楚那個叫紫英的女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可是人家既然能拉來一杆輕甲士兵,那身份肯定非同尋常了,這也是官家的人,九皇子的人,敢和南楚的士兵動手嗎?或許敢,但是在南楚的地界上,他們肯定不敢!


    再者說了,既然安陽王敢在這裏吆喝,那就肯定不是薑國的王爺。


    薑國一個王爺來南楚表露身份還和別人動手,未免也太欺負人了,簡直不將南楚放在眼裏了。


    現在最緊張的肯定不是肖遙等人了,而是紫英還有那個年輕男人。


    包括他們帶來的那些人,現在都是麵麵相覷,有些搞不清楚情況。


    這個時候樓下的人都已經衝上來了,全部都是身著輕甲的士兵,走在最前麵的一個男人隻是穿著一件長衫,當肖遙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徹底回過神來,臉上也寫滿了不可思議。


    “安陽王駕到,還不下跪!”長衫男人身後的一個穿著盔甲男人忽然喝道。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誰也沒想到,安陽王竟然親自來了這裏。


    下一秒,紫英等人都趕緊跪了下來,對著安陽王納頭就拜。


    他們低下腦袋之後,就不敢抬起頭了。


    誰也不敢去正視安陽王的目光。


    安陽王並不是什麽皇親國戚,最起碼和現在的南楚皇帝,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可是在南楚八王之中,最有能耐,最不容小覷的也還是安陽王。


    甚至在南楚,有這麽一句話。


    寧可得罪當今皇,不敢得罪安陽王。


    原因很簡單,如今的安陽王,掌管著南楚的兵馬大權。


    誰也不敢和安陽王瞪眼珠子,即便是南楚皇帝,在和安陽王說話的揮手,也得注意分寸,如果真的將自己的身份定義在安陽王之上,對方不買賬,尷尬的肯定不是安陽王。


    安陽王,李向南!


    雖然之前肖遙就知道,李向南的身份非同一般,卻也沒想到對方的身份竟然如此特殊。


    南楚的安陽王?


    紫英等人現在心裏都非常好奇。


    他們怎麽想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安陽王會來到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隻是現在他們也不敢去猜測,這是安陽王的事情。


    安陽王想去哪裏,想做什麽,是他們可以決定的?


    需要和他們報告嗎?


    即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在南楚這一畝三分地,也不敢去觸安陽王的眉頭啊!


    李向南原本臉色無比陰沉,但是當他的眼神落到肖遙身上之後,也鬆了口氣。


    他快步走到跟前,笑了一聲,拱手作揖。


    “恩公,你們沒事就好,我來晚了。”李向南說道。


    李向南的動作,倒是沒讓肖遙覺得有什麽。


    即便對方是安陽王,又如何?


    即便是南楚的皇帝站在肖遙的麵前,又如何?


    他會害怕嗎?


    雖然肖遙並不會去招惹這樣的人物,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會害怕對方。


    可是這一幕落到別人眼裏,就不一樣了。


    安陽王這是什麽樣的角色?


    南楚說一不二的人物啊!


    他竟然——對一個年輕男人作揖?


    “向南大哥,你是南楚的安陽王啊?”武梧桐湊到跟前笑著問道。


    李向南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老爹打下來的榮耀,和我也沒什麽關係,世襲而已。”


    事實確實如此。


    李向南的父親,也就是老安陽王,三年前病逝,李家的擔子也就自然而然落到了獨生子李向南的身上。


    當初南楚西楚分裂開戰,老安陽王刀裏來劍裏去,為南楚立下了汗馬功勞,等暫且穩定下來之後,受封安陽王,鎮守的不是南楚邊境,也不是某一個方向,更不是某一條道某一座城,而是偌大的南楚!


    可是,這並不意味著新上來的安陽王李向南就是個草包。


    相反的,新安陽王的修為雖然不如老安陽王,可是卻勝在謀略。


    用李向南的話說,他老爹這輩子吃過最大的虧就是不喜歡動腦子,也幸虧是手底下精兵良將多,高手也不少,否則的話,指不定要被北楚給欺負成什麽樣。


    李向南就不一樣了,不管是陽謀陰謀,都能拿得上台麵。這三年裏,南楚北楚不是一點摩擦都沒有,可隻要李向南在,吃虧的永遠都是北楚。李向南當初大興驛站糧倉,幾乎是十裏驛站,三十裏一糧倉,不單單是造價高,即便沒有派上用場,每年簡單維護,都不是一筆小數字。


    當初李向南提出這一意見的時候,廟堂之上都是反對的聲音,在他們看來這簡直就是胡鬧,原本經曆了大戰之後,北楚南楚都處於貧瘠,現在還這麽大一筆錢用在意義不大的地方,這不單單是折騰,還是鋪張浪費。


    不過,南楚的皇帝還算是有些腦子,在短暫的遲疑之後還是批了下來。


    南楚的皇帝,對安陽王就完全放心嗎?


    就沒有隔閡嗎?


    事實恰恰相反。如果真的有機會的話,南楚的皇帝恨不得將安陽王府滿門抄斬了,臥榻豈容他人酣睡?可是他沒有這個能耐,也沒有這個決心,他知道,如果自己非得和安陽王府扳手腕,吃虧的也肯定是自己,老安陽王和先皇的交情擺在那裏,老安陽王不會謀反,可是,新安陽王李向南想要做些什麽,誰又知道呢?


    可是現在的南楚皇帝也非常明白一個道理。


    南楚可以沒有他,但是不能沒有安陽王府!


    別的暫且不說,北楚裏的間諜,就是安陽王負責的。


    如果將安陽王拿到了,北楚一旦發兵,南楚一開始就會露出頹勢。


    現在安陽王李向南就站在這裏,這個在南楚,站在巔峰的男人,看著肖遙,眼神中卻滿是尊敬。


    他沒有辦法不尊敬,畢竟肖遙是他的救命恩人。


    除去這些,他對肖遙也充滿了好奇。


    其實從他第一眼看到肖遙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對方不簡單了,一個年輕人能有這樣的能耐,還不驕不躁,非常難得。


    更讓他感到好奇的是洪飛升。


    在洪飛升的身上他能感覺到一股氣勢,一股披靡天下的氣勢。


    如果他真的將洪飛升當成了一個普通的道士,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現在,他對武梧桐也充滿了好奇。


    他之前說了話,武梧桐就敢湊上來和他打招呼。


    要知道,他的身份可都已經被揭露了的。


    可是他安陽王的身份,似乎並沒有給對方造成什麽壓力。


    一個年輕的女孩,在麵對安陽王的時候,能做到淡定自若,很是難得了。


    武梧桐能這麽淡定其實也挺正常的。


    人家原本就是北麓的郡主。


    要說起國力的話,北麓比南楚強的都不是一星半點。


    安陽王是南楚的王爺不假,武梧桐的老爹也是北麓的酈王啊!她麵對李向南還真沒什麽可緊張的。


    李向南又轉過臉,看著肖遙,小聲問道:“恩公,這是怎麽回事啊?”


    肖遙苦笑了一聲,無奈說道:“買馬的時候引發的一些小矛盾,隻是沒想到對方能耐這麽大。”


    李向南的臉立刻沉了下去,雖然肖遙說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的理解。說到底原本就是一件小事情,隻是有人仗著自己家大業大,拉來了這麽多人而已。


    他轉過臉,眼神冷冷落到了紫英的身上。


    “你是什麽人?”李向南問道。


    紫英這個時候隻能將自己的腦袋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抬起腦袋。


    倒是李向南身後的一個男人,湊到跟前,小聲說道:“王爺,這女孩叫修紫英,是遠南提督府的千金。”


    “哦?”李向南笑了一聲,說道,“這遠南提督的女兒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我倒是略知一二。”李向南身後的男人笑著說道,“聽說是和黑虎幫有些關係,那個年輕人就是黑虎幫的少幫主。”


    “有點意思,堂堂遠南提督,竟然和一個黑虎幫攪合在一起,黑虎幫的心不少,這遠南提督的心,也挺大啊!”


    不管是黑虎幫還是遠南提督,肯定都不是傻子,誰都不會做缺心眼的事情,都不願意吃虧,既然他們能聯合在一起,其中一定有什麽他不知道的貓膩,隻不過其中到底是怎麽回事,他現在也弄不清楚,他也不想知道,水至清則無魚,官場裏要說幹幹淨淨不然一粒塵埃根本不可能,隻要能把控好那個度就可以了。


    可現在,李向南覺得,那個遠南提督已經過了那條線。


    原因很簡單,對方招惹到了肖遙,招惹到了他的救命恩人,如果現在李向南熟視無睹不當回事,以後坊間會怎麽編排他?


    不可善罷甘休!他心裏暗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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