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木材加工廠,差不多已經存在了十個年頭了,隻是後來也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宣布倒閉,而工廠也廢棄在了這裏,原先的老板並沒有將廠房拆掉,而是占著地皮,等著以後拆遷的時候拿錢。


    工廠的附近都沒有屋子,就孤零零的建在這,要是有人住在這裏的話,肯定會覺得恐怖異常,因為在工廠的周圍,都是一片片茂盛的樹林,晚上風一吹,樹葉嘩啦啦響著,很是陰森。


    工廠鏽跡斑斑的大鐵門緊閉,裏麵顯得也很空曠,因為機器什麽的早就被以前的老板給搬走了,現在偌大的工廠也就隻剩下磚磚瓦瓦,另外一張桌子,還有幾把缺胳膊斷腿的椅子。


    頭頂上,一盞微弱,橘黃色的燈光緩緩搖曳,而在燈泡下麵,擺放著的一張桌子上,擺放著一碟花生米,還有一把黑色的手槍。


    桌子邊上,坐著三個男人。


    “老刁,我說你這麽幹是不是不太地道啊?你和人家老爹有仇,抓人家女孩幹什麽?”一個光頭男人用筷子夾了一粒花生米丟進了嘴裏,然後又端起麵前的白酒喝了一大口,砸了咂嘴說道。


    叫老刁的男人,也就是這一次綁架行動的主謀,他的臉上布滿了皺紋,鬢角花白,眼白都夾雜著血絲。


    誰能想象得到,現在看上去如此頹然的中年男人,在一個月之前,是安言省最大的通訊集團老板,刁海洋呢?


    刁海洋將木質筷子砸在了桌子上,冷哼了一聲,瞥了眼被五花大綁仍在地上的葉追尋,冷冷笑道:“我這麽做有什麽不對的?那個葉無聲敢讓我家破人亡,我就要讓他付出代價!”


    光頭魁梧男人笑了笑:“你真的打算收到了十個億之後就撕票?”


    “不然呢?還留著她?”刁海洋沒好氣道,“你要知道,這個女人可是看到過我們臉的!”


    光頭男人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我倒是不在乎,反正我和我哥都是出了名的綁匪,通緝犯,綁架人這種事情,我和我哥早就是輕車熟路了,對了,你可得記住了啊,十億,我們和你五五分,我們要五個億的。”


    刁海洋有些厭煩道:“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還能賴賬不成?再說了,我哪怕真的不是個講信用的人,也沒膽子和你們賴賬啊!”


    “嘿嘿,你知道就好。”光頭得意的笑了笑。


    最後一個小胡子男人摸了摸下巴,盯著刁海洋說道:“你得記住了,我們隻綁架,不殺人,所以到時候如果你要撕票的話,人你要自己殺,我們是絕對不會見血的。”


    “這也我也不知道。”刁海洋點了點頭。


    小胡子笑了笑,說道:“別人都說,我和我老弟不是人,不是個東西,但是實際上,你們這種人才是最黑心的。”


    “我這叫黑心?”刁海洋臉色一沉,“我做錯什麽了?我哪裏做得不對了?那個葉無聲先找我的麻煩,害得我公司破產,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做錯什麽了?”


    “要不是你的公司造出來的產品不合格,讓葉無聲的公司有了一筆損失,他會去告發你嗎?”小胡子冷笑著說道。


    刁海洋臉一紅,索性保持了沉默,反正等這件事情結束了之後,他和這兩個專業綁匪也就分道揚鑣,從此各過各的生活,繼續亡命天涯了,何必說那麽多呢?


    躺在地上的葉無聲也將刁海洋等人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很想哭,但是她又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掉眼淚是一件非常沒出息的事情。可是,她真的不想死啊!要不是嘴巴被人堵住了,她一定會丟掉自己以前大小姐的高貴形象,用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話去詛咒這個刁海洋。


    她還年紀,她今年才二十來歲,她還沒看清楚這個世界,甚至都沒來得及談一場戀愛,怎麽能現在就離開這個世界呢?


    她不想死,但是身體卻被綁的緊緊的,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她有一種崩潰的感覺,覺得天旋地轉。


    她在想,會不會有人來自己,自己老爹派出來的人,能不能找到自己,如果找不到的話,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想到這些,她的眼眶都紅了。


    工廠的一扇窗戶低下,趴著三個男人。


    肖遙深吸了口氣,他也沒想到,那個叫刁海洋的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即便拿到了錢,也不打算放人,還準備鬧出人命,這個家夥對葉無聲是有多大的怨氣啊?瘋了吧!


    “肖哥,咱們得動手了,不然的話,那個叫葉追尋的女孩真的得死在這了。”宋逸霖壓低嗓子說道。


    “我知道。”肖遙說道,“他們有槍。”


    “有槍也沒辦法啊!”武驚天苦笑,“總不能就因為他們有槍,我們就一直傻等著吧?”


    “放心吧,我們會有機會的。”肖遙笑了笑,帶著武驚天和宋逸霖繞到了廠房的門口。


    武驚天和宋逸霖都弄不明白肖遙的意思,但是他們知道,肖遙既然這麽做,那就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所以,兩個人也都不再詢問什麽,隻是安靜的等待著。


    終於,肖遙等待的機會來了。


    酒喝多了,那就得上廁所,人有三急。


    光頭先站了起來,擺了擺手:“你們先等著吧,我去上個廁所。”


    “切,懶人上磨屎尿多。”刁海洋的心裏咒罵著,但是嘴上也不敢將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畢竟自己還要和這兩個人合作,如果得罪了他們,那就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刁海洋雖然公司破產了,但是他是一個生意人,沒必要為了一時嘴爽去冒這樣的風險。


    光頭男人站起身,腳下步伐有些虛浮,左右搖擺,走到了廠房門口,並且拉開門走了出去。


    就在他剛走出去準備解褲帶的時候,一隻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光頭臉色一變,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嚇了一大跳,酒也瞬間被嚇醒了,要不是他的心理素質不錯,這一會肯定得直接被嚇尿了。


    他想要說話,但是無奈捂住他嘴巴的那隻手,用了太大的力道,隻能發出低沉的嗚嗚聲,接著,就感覺脖子一痛,意識慢慢模糊,最後雙眼閉上了。


    肖遙將光頭扔到了一邊,掏出了他身上唯一的一把黑色小口徑自製.手槍,長舒了口氣。


    “肖哥,漂亮!”宋逸霖豎起了大拇指,壓低了嗓子說道。


    肖遙笑了笑。


    “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武驚天問道。


    “等。”肖遙說道。


    “等什麽啊?”武驚天大腦沒反應過來,他還真算不上是個聰明人,怪不得別人都說武癡武癡,一旦癡迷了,真的是腦子都不好用了。


    宋逸霖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當然是等他們出來找人了,他們一出來,我們就有機會了。”


    武驚天恍然大悟,樂嗬道:“這不就是守株待兔嗎?”說完,他再次站在牆角,坐等裏麵的人出來。


    三分鍾之後,小胡子放下了筷子,臉色有些不對勁了。


    “小光怎麽還沒回來?”小胡子嘀咕道。


    “可能是上大號吧,急什麽?那麽大的人,還能走丟了不成?”刁海洋又吃了口花生米,開口說道。


    聽了刁海洋的話,小胡子點了點頭,也鎮定了不少。


    又過了十分鍾,光頭還是沒回來,小胡子終於坐不住了。


    “我去找找他。”小胡子說道。


    “好吧,你去吧。”刁海洋嘴上說著,心裏卻嘲笑小胡子腦子有毛病,光頭那麽大的人了,隻是出去上個廁所而已,沒準是喝多了掉進廁所裏了,還需要專門去找?即便你們兄弟情深,也沒必要這麽秀吧!


    小胡子也懶得理會刁海洋,直接掏出了腰上的手槍,放緩腳步朝著門口走去。


    他和光頭都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既然決定吃這口飯,那想要活得久一點,就必須提高警惕,光頭半天都沒回來,小胡子就變得有些疑神疑鬼了,而且他也不會覺得這是缺點,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隻有小心謹慎,才不會在陰溝裏翻船。


    隻是,他還是高估自己了,他剛剛走出廠房,就被肖遙用槍托砸到在地,不過,在小胡子到底的時候,肖遙並沒有接住,發出了“噗通”一聲,廠房裏的刁海洋臉色一變,立刻站起身,抓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槍,神經迅速繃緊。


    “小胡子,你怎麽了?”刁海洋扯著嗓子說道。


    沒有人回答他。


    刁海洋一臉的緊張,他並沒有立刻衝出廠房,而是走到了葉追尋的跟前,伸出手將葉追尋從地上拉了起來,漆黑的槍口對準了她的腦袋。


    在槍管碰到腦袋的時候,葉追尋的身體都稍微顫抖了一下,她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是這麽的近。


    “什麽人,趕緊給我滾出來!”刁海洋歇斯底裏道。他的內心已經被恐懼所占滿,而大聲吼叫,也算是一種給自己壯膽的方式。


    “媽的。”脾氣一向很好的肖遙,這時候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和宋逸霖以及武驚天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都深吸了口氣,一起走進了廠房裏。


    見一下子多了三個年輕人,刁海洋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們是什麽人?”刁海洋拖著葉追尋往後退了一步說道。


    “你猜啊。”宋逸霖似乎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耍寶的機會,在這一點上,肖遙覺得自己有必要欽佩這個家夥。


    “我猜你媽!”刁海峰似乎已經陷入了癲狂的狀態,大吼了一聲,槍口調轉對準了宋逸霖,並且手指已經扣動了扳機,一顆錚亮的子彈,從槍管裏噴出,並且伴隨著點點火花,在這樣的環境裏看上去似乎都有些刺眼。


    “小心!”在刁海洋調轉槍口的時候,肖遙就已經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麽了,趕緊一腳踹在了宋逸霖的屁股上,將這個愣頭青踹到了一邊,而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倒了下來,從光頭那裏弄來的槍,也在摔倒的過程口扣動了扳機。


    “砰!”一聲槍響。


    “砰!”刁海峰緩緩倒地。


    他的腦袋上多了一個漆黑的血洞,此時還在往外麵滲透出淡黑的血液,他的雙眼睜大,可能在失去呼吸的那一刻,都沒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對方到底是怎麽找來的,漸漸,瞳孔慢慢擴散,直到最後徹底的失去了呼吸。


    “呼……”肖遙長舒了口氣,擦了把腦門上的汗,趕緊站起身,走到了葉追尋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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