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和時下最耀眼的環境部長同時在香月市露麵﹐對於這個千萬人口的大城市來說可謂是轟動一時的大事﹐幾乎所有的新聞都把這件事放在頭條上﹐關注者自然不會隻是香月市市民﹐全世界的傳播媒介也都趨之若騖﹐各方都開始關注突然出現的水驀。(..tw無彈窗廣告)


    聞名一方的專心食府也因此迎來了開店以來身份最高的貴客﹐整間食府像是過年過節似的﹐張燈結彩﹐侍應整齊地在門口排成兩排﹐每張臉都帶著笑容﹐準備給貴客留下最好的印象﹐而公司的總經理也親自站在門外等候﹐以示誠意。


    從下車到進入包間﹐水驀享受到最高級別的待遇﹐跟進跟出的記者更是數以百計﹐甚至比采訪總統德卡羅尼會見市政要員的人還多﹐可見水驀如今的影響力。


    陪同水驀出席的自然是遙步緋和甲未﹐剛牙三人並未露麵﹐留在了甲府分部﹐由於他們曾是琴伯的部下﹐水驀擔心他們的出現會引起來對手的猜疑﹐因此派他們去調查碧梧山莊的資料。


    新聞人物真是難受啊!剛剛露麵就有這種煩惱。甲未透過窗戶朝樓下的記者群看了一眼﹐苦笑著拉好窗簾。


    貴賓廳相當寬敞﹐水藍紋的牆壁﹐淡金的桌子周圍放著幾張高背軟椅﹐近門處是休息區﹐貼牆放著一排沙發﹐麵前是一張坡璃麵的茶幾﹐上麵放著水果盆。


    水驀悠然坐在沙發上﹐一身墨藍色的西服﹐配上碎藍色領帶以及白色暗紋襯衣﹐顯得格外英俊挺拔﹐與貼身而坐的大美人相比倒也不算太遜色。


    遙步緋打扮得頗為嬌豔﹐一身粉紅色的長裙曳地﹐將她那天生的嫵媚完全展現出來﹐忽然抿嘴一笑﹐更是豔光四射。


    原來你打這個主意﹐讓記者們都跟在旁邊﹐這樣碧梧山莊就算想殺人也不敢動手。


    我雖然不怕死﹐卻也不想死在他們手裏﹐這個卡洛斯隻不過是碧梧山莊的三總管﹐還不算是能主事的人﹐我們要應付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龐大力量﹐還是小心為上﹐再說他們連八條街都敢炸﹐這麽一座小小的酒樓算不上甚麽。水驀神色保持輕鬆﹐口氣卻顯得十分謹慎。


    等了大約三分鍾﹐門口傳來了敲門聲﹐片刻後卡洛斯挺著肚子推門而入﹐一雙小眼睛射出高傲的目光﹐先掃了掃室內的人﹐見水驀隻帶了兩個人稍稍有些意外﹐神色也隨即放輕鬆了﹐含笑道﹕對不起﹐我來晚了﹐讓部長閣下久等了。


    我們也是剛到﹐坐!水驀含笑起身相迎﹐幾句客套話過後把卡洛斯請到了座位上。


    麵對一個來自最大威脅勢力的客人﹐甲未和遙步緋心中都有些異樣﹐這個中年男子雖然露出一副和譪可親的笑容﹐但誰不能確定下一秒會不會動手殺人﹐眉角和嘴邊不經意間流露出不自然的神色﹐身軀都稍稍靠向水驀。


    相比之下﹐水驀顯得極為輕鬆﹐談笑風生﹐就像在自己家似的﹐絲毫沒有在意對手的威脅﹐然而他的內心也不平靜﹐把敵人直接召到身邊需要極大的勇氣和智慧﹐希望透過這頓飯探查出更多碧梧山莊的消息﹐從知道琴伯遺言的那一刻開始﹐碧梧山莊已經成為頭號大敵。


    卡洛斯見慣了無數大場麵﹐與水驀這樣一個毛頭小夥子吃飯自然從容不迫﹐還布出長輩的姿態﹐根本沒有把部長的名銜放在眼中﹐其實政治圈內的人大都明白﹐水驀的這個部長職位不過是掛名而已。


    水部長﹐碧梧山莊一直想與您這位政壇新貴結識﹐今日有緣相會﹐我先敬你一杯。


    水驀見他一直用眼角的餘光看著自己﹐知道他高傲﹐心中暗暗冷笑﹐碧梧山莊越是看不起他﹐他的優勢就越大﹐高傲會麻醉對手的神經﹐使他們不至於輕易下手﹐因而拿著酒杯站了起來﹐笑吟吟地道﹕早就聽說碧梧山莊與天王山甲府及流水宅齊名﹐同為三大圖騰世家﹐之前見過甲府和流水宅的人﹐承蒙他們的關照﹐都交了我這個朋友﹐卻一直惋惜無緣會一會碧梧山莊的名士﹐難得有幸在香月市見麵﹐還望卡洛斯先生多多指教。


    謙卑的口吻讓卡洛斯十分滿意﹐臉上的笑容越堆越多﹐咧著嘴道﹕部長閣下太客氣了﹐若不是因為遙小姐的關係﹐我隻怕連吃飯的資格也沒有。來﹐幹!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一仰而盡。


    爾語我詐就在這友善的氣氛中展開了﹐水驀知道對手的位置﹐也明白對手仍不知道自己已經洞悉了一切﹐這便是手中最大的籌碼﹐讓他可以知己知彼。


    遙步緋見慣了政壇裏的虛偽﹐看到水驀的這副神情忽然有種想笑的感覺﹐卻又不敢笑出來﹐撐著香腮的右手向上移了移﹐蔥蔥玉指掩住紅唇摭去了溜出的笑意。


    水驀對她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左手在桌下捏了捏她的大腿﹐眼神卻片刻沒有離開卡洛斯﹐三總管已經有這種氣度和手腕﹐上麵的人物自然更加厲害﹐稍有不慎都有可能摧毀略稍占優勢的局麵。


    屋子很大﹐桌子也很大﹐足足可以容納十二個人﹐如今隻坐了四個人﹐有種空蕩蕩的感覺﹐然而氣氛卻在無形中漸漸熾熱﹐甚至有些壓抑。


    一餐飯剛剛開始﹐敵我雙方就用上了詐術﹐水驀一向口才了得﹐卡洛斯做為碧梧山莊的代表﹐嘴上工夫同樣不錯﹐這番舌劍唇槍如同真的戰場一般。


    水驀並不著急談正事﹐對他而言任何談話都有機會探索出對手的秘密﹐因此熱情十足地邀請卡洛斯吃菜﹐還一一介紹菜名和材料﹐單看他的展現的姿態都認為他是個好客的主人﹐就連上菜的侍應也都是如此。


    來來﹐試試這道菜……還有這個……千裏迢迢來到香月市怎麽也要試試地道的好菜……


    卡洛斯與水驀不同﹐接到水驀的邀請相當重視﹐當然這原本就是計劃的一部份﹐為了這次會麵才會在遙步緋麵前耍了些手段﹐前來赴宴自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裏早就擺滿了各種話題﹐可水驀的表現與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簡直就像朋友之間的普通聚會﹐不禁開始懷疑這個表現出眾的對手到底有甚麽意思。


    怎麽﹖菜不滿意﹖水驀熱情地夾了一隻蟹腳放在卡洛斯的麵前﹐真誠的微笑完全以假亂真。


    勉強吃了幾口菜﹐卡洛斯終於忍不住了﹐放下筷子﹐試采性地說道﹕部長閣下二十出頭就出任部長高職﹐日後必成大器﹐恐怕總統府的寶座也是閣下的囊中之物。


    水驀慢條斯理地挾起一片扇貝細細品嚐了一番﹐然後拿起熱毛巾擦了擦嘴﹐這才笑吟吟地回應。


    總統府那種地方不適合我﹐我倒是聽說碧梧山莊有意推舉人選與自由陣線組成競選伴夥﹐角逐明年的總統大選。


    卡洛斯很高興水驀一下就投入了話題﹐笑著看了遙步緋一眼﹐正色道﹕沒錯﹐我們是有這個打算﹐執政黨在位六十年﹐也該換一換風向了﹐不然空氣會越來越濁﹐閣下以為如何﹖


    水驀顯得滿不在乎﹐拿起酒杯與遙步緋碰了碰杯﹐慢慢呷了一口﹐隨口問道﹕碧梧山莊親自出麵﹖這是好事啊!好像三大世家從未直接參與總統選擇﹐這次一定會引起全世界觀注。


    冷漠的反應讓卡洛斯無所適從﹐根據手上的資料﹐這個青年幾乎是一步登天﹐從小小的學者一躍成為部長級高官﹐原因隻是卷入了與秘境大陸有關的事件﹐原以為一個年輕人很容易套出心裏的想法﹐但水驀所表現出的深沉和冷靜超乎想象。


    部長閣下難道對總統寶座沒有興趣﹖


    興趣﹖我的興趣是甚麽﹖水驀笑了笑﹐右手輕輕敲打桌麵﹐半分鍾後後才開口說道﹕我是環境學者﹐對秘境大陸比較有興趣﹐如果有人讓我去做秘境大陸的總統﹐也許我會有興趣。


    卡洛斯似乎沒有想過這種回應﹐臉色突然變了﹐眼神伸縮不定﹐呆呆地盯著水驀的眼睛﹐仿佛在探索甚麽。


    甲未和遙步緋都露出會心的微笑﹐即使卡洛斯老謀深算﹐可他一開始就站在不公平的戰場上﹐劣勢早已注定了。


    開個玩笑﹐卡洛斯先生可別生氣。


    卡洛斯陪著幹笑了幾聲﹐漸漸發現這個青年並不好應付﹐眼中的自信慢慢減少了﹐人也顯得更加謹慎﹐整理了思緒才再次發起攻勢。


    閣下真是幽默﹐不過聽說閣下已經成為長鯨群島的最高行政長官﹐同時負責管理秘境大陸﹐若大的空間已經成為您的控製範圍﹐和總統沒甚麽區別。.tw[棉花糖小說網]


    水驀心頭一緊﹐說話也謹慎許多﹐長鯨群島現在完全置於他的掌控之中﹐隱形勢力無法得到消息﹐這番話的用意不言而喻﹐略加思索後輕鬆地笑道﹕別開玩笑了﹐長鯨群島由監管局全權負責﹐我不過是個掛名的環境部長﹐哪有資格過問秘境大陸的事情。


    卡洛斯眼睛一亮﹐感覺到水驀的話似乎殘留了些沒有掩飾的秘密﹐心道﹕掛名的部長難道是指他的背後一直有人在控製﹖而監管局莫非又是指琴伯……


    如此年輕的男子成為部長﹐幾乎全世界的人都認為他是因為背後有人撐腰才有今天的地位﹐大部份人的矛頭都指向年邁的德卡羅尼﹐這次又與總統同時出現在香月市﹐不能不讓大多數不明真相的人們加以猜測。


    水驀笑吟吟望著他﹐琢磨著卡洛斯此刻應該正在猜度控製自己背後的那個黑手﹐話中套下了陷井﹐思想越是複雜的人越容易上黨﹐卡洛斯就是如此。


    聽說總統先生一直對部長閣下瓜目相看﹐傳聞有意培養你成為接班人﹐是真的嗎﹖


    這家夥果然上當了!水驀暗自大笑﹐隻要碧梧山莊產生誤會﹐他們就會費盡一切方法尋找這個根本不存在的黑手﹐自然不會輕易向自己下毒手。


    為了釣卡洛斯的胃口﹐水驀神秘兮兮地笑了﹐卻沒有正回答﹐淡淡地道﹕政壇的事情變化無常﹐誰也不知道將來的事情﹐副總統如今聲望正隆﹐他才是最好的接班人。


    卡洛斯也回以古怪的笑容﹐點頭道﹕我明白﹐我明白﹐事情可慢慢來﹐不必著急。


    水驀話鋒一轉﹐忽然壓低聲音問道﹕不知道山莊主人是不是也有興趣角逐總統寶座﹖


    這個……卡洛斯沒想到他如此直白﹐猶豫片刻才道﹕人選還要經過莊內會議最後決定﹐我現在說了也算數﹐倒是自由陣線的人選我們提出過建議﹐全力支持遙小姐成為副總統的候選人。


    遙步緋笑得很尷尬﹐若是換成早上一定會欣喜若狂﹐但此刻知道碧梧山莊不懷好意﹐還是殺死外公的疑凶﹐一切突然間都變得讓人厭惡。


    水驀突然放聲大笑﹐笑得在座的人盯著他﹐半晌才收斂笑聲﹐搭著遙步緋的香肩說﹕老兄﹐碧梧山莊這招可不高明。


    卡洛斯被他笑得有些難堪﹐溫和的目光中透出些許猙獰﹐緊盯著他問道﹕閣下有何高見﹖


    小緋毫無資曆﹐辦事也不夠成熟老練﹐最多也就做個市議員鍛練一下能力﹐讓她做副總統豈不是拿政務當兒戲﹖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就算你們肯給這個麵子﹐我也不能讓她出醜﹐女人嘛﹐乖乖地呆在家裏做個嫻妻良母也就夠了。


    水驀突然展現的大男人個性﹐卡洛斯和遙步緋都大吃一驚﹐尤其是遙步緋﹐與水驀相處日久﹐一直覺得他很尊重女性﹐這番話實在不適合出自他的口﹐心裏有些不舒服。


    甲未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


    遙步緋轉頭望了一眼﹐見甲未麵帶微笑地看著自己﹐眼睛微微眨動﹐不禁一愣﹐很快就反應過﹐水驀是在為自己找脫身之辭﹐心裏的鬱結頓時化解了。


    卡洛斯尷尬地笑了笑﹐這種方式推辭是他絲毫沒有想過的﹐一時也不知如何應付﹐吶吶地道﹕原來遙小姐準備做部長夫人﹐難怪難怪。


    水驀原是打算替遙步緋解圍﹐聽到部長夫人這四個字心裏打了個突﹐這種消息萬一傳了出來﹐必然會對梨若造成影響﹐不禁有些後悔﹐可眼下又不能不顧遙步緋﹐隻好甩下其它念頭﹐全力與敵人周旋。


    遙步緋也有種異樣的感覺﹐清澈的目光像鉤子一樣鉤住水驀的眼眸﹐如果水驀擁有一絲野心﹐她會用盡一切方式把這麽出色的男子留在身邊﹐隻可惜……她幽幽一歎﹐忽然低下了頭。


    水驀感覺渾身不對勁﹐如同針芒在背﹐一再避開遙步緋的目光﹐腦海中思索著解圍的方式﹐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吵雜之聲﹐打破屋內略顯詭異的氣氛。


    甲未首先皺起了眉頭﹐室內雖然舌劍唇槍﹐氣氛卻還在控製之中﹐這種時候加入新的元素很有可能改變一切﹐眼睛死死盯著卡洛斯﹐擔心他會耍甚麽手段。


    水驀依然平靜﹐與卡洛斯的一番談話可以看出碧梧山莊暫時不會沒有殺他的打算﹐因此並不擔心﹐笑著道﹕大概又是那些好事的記者﹐不是打好招呼了嗎﹖吃完飯再接受訪問。


    也許出了甚麽事﹐我去看看!卡洛斯笑著起身走到門口﹐沒等水驀同意就打開了門。


    水驀!甲未伸手扯了扯水驀的衣服﹐用眼神勸告他小心陰謀。


    水驀望向卡洛斯的背影﹐這個男人的平靜自然﹐如果一切真的是為刺殺而做的安排﹐死了也無話可說。


    門剛剛打開一條縫﹐外麵巨大的嘩然聲吵雜聲都傳入屋內﹐記者們不知受了誰的鼓動﹐都吵著要訪問水驀﹐場麵有些混亂。


    我們有采訪自由﹐讓我們進去!


    部長先生﹐請讓我們采訪。


    甲未和遙步緋都皺起了眉頭﹐剛才明明已經與記者打好了招呼﹐請他們不要幹擾這次飯局﹐如今的場麵多少顯得有些突兀。


    水驀的目光也隨著木屋慢慢打開而移動﹐門縫外人頭湧湧﹐閃光燈閃個不停﹐快門閃動的聲音如同機鎗掃射﹐顯得很有節奏感。


    水驀習慣了麵對照相機﹐自然而然露出了笑容﹐還打算朝記者們揮手示意﹐然而一瞬間﹐整個表情突然凝固了﹐左右手下意識地朝兩側推去。


    也許先天的反應﹐也許是經曆凶險的經驗刺激﹐就在門完全張開的一瞬間﹐水驀的心裏忽然湧起一股烈寒﹐身子也開始頻繁地顫動﹐潛意識告訴他――危險!


    砰的一聲!


    甲未和遙步緋措不及防﹐連人帶椅子同時摔倒在地﹐臉上都露出驚愕的表情﹐不約而同望向水驀﹐卻發現他同樣與椅子一起後仰摔倒在地﹐而更令他們驚愕的卻是與椅子摔倒聲音同時傳出的鎗聲。


    嘩啦!


    水驀座位背後的巨大玻璃窗突然爆裂炸開﹐無數細小的玻璃碎片飛濺開﹐不少濺到了他們的臉上﹐感覺有些刺痛。


    這一秒﹐空氣仿佛突然凝固了﹐門內門外所有人都秉住的呼吸。


    水驀很快忘卻了摔倒時的疼痛﹐目光下意識倒望破碎的玻璃窗﹐若大的玻璃完全龜裂了﹐裂縫向蜘蛛網般伸向四周﹐中部爆裂炸開﹐留下一個大洞。


    鎗擊!難道我真的猜錯了﹖碧梧山莊一開始就打算取我的性命﹖如果是這樣﹐我邀請卡洛斯吃飯豈不過自投羅網﹖還把甲未和小緋也帶入了危險。


    寒意在一瞬間占據了整個身軀﹐他並不擔心自己的生死﹐卻害怕因為自己的錯誤判斷而使兩個好朋友麵臨死亡危機。


    憂心忡忡的目光首先移向甲未﹐然後又移向遙步緋﹐兩人伏倒在地上﹐都是一臉惘然﹐還未從驚醒中清醒過來。


    還好﹐他們沒事!這是他腦海中唯一浮現的字句。


    變化隻在剎那﹐水驀超常的反應連隱藏在記者群內的殺手似乎也驚呆了﹐扮成記者﹐使用采訪話筒樣式的手鎗﹐混入記者群避開了注意﹐在開門的一剎那開鎗﹐一切本應是天衣無縫﹐如何也猜不透水驀在那一秒如何想到有人行刺﹐並做出反應。


    啊――


    一個妙齡女記者突然仰起蒼白的麵孔﹐發出歇斯底理地尖叫﹐周圍的人們隨即反應過來﹐不約而同發出了驚呼﹐有的四散而逃﹐有的嚇得軟倒在地﹐有的大聲呼叫殺人啦!﹐場麵變得極度混亂﹐殺手猶豫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副猙獰的麵孔。


    開門的卡洛斯也被突發事件驚呆了﹐左手捂住滿是**的右掌﹐剛才的那顆子彈竟是穿掌而過﹐愕然的目光掃視著麵前驚慌失措的人群﹐當目光掃過凶手猙獰的麵孔時﹐眼眸中突然閃出一陣寒光。


    小心!


    卡洛斯一聲嚎叫﹐身子猛地朝門左側滾去﹐門左側放著一張短桌﹐上麵放著裝飾用的雕花瓷器﹐被卡洛斯一撞全部滾落地上﹐叮呤當啷都成了碎片。


    甲未立即有所反應﹐一個前滾翻朝門口衝去﹐身子尚在滾動中﹐腳部猛地踹向木門﹐門隨即砰的一聲被關上。門剛關好﹐他又狸貓般反身撲向水驀﹐目光卻瞟向卡洛斯﹐身為圖騰世家的三總管﹐圖騰技能必定不弱﹐如果他突然施展圖騰技﹐水驀和遙步緋未必能抵抗。


    水驀雖然一身狼狽﹐卻沒有受傷﹐眼神出奇的平靜﹐一邊盯著卡洛斯的表情的變化﹐一邊在甲未的摻扶下坐了起來﹐嘴裏竟還說著俏皮話。


    我果然比貓還頭厲害﹐也許有九十九條命﹐想殺我可沒這麽容易!


    確認安全後﹐他屈身走到遙步緋身邊﹐把驚得臉色慘白、渾身亂顫的少女擁入懷中﹐手輕輕撫摸著柔嫩的臉頰﹐眼神中透著無限的溫柔﹐上次暗殺的陰影一直殘留在她的腦海中﹐再次遇上同樣的場麵﹐美麗的少女顯得比其它人更加驚慌失措。


    沒事了﹐有我在﹐別怕!


    遙步緋全身都被懼意包裹﹐仿佛墜入了寒冰深池﹐若不是水驀溫暖的懷抱支持﹐恐怕早就昏了過去。


    就在他們以為事情暫告一段落之際﹐門後突然傳來一連串鎗聲﹐似是有人拿著自動步鎗掃射一般﹐子彈的出鏜聲很有節奏﹐嗒嗒嗒嗒……


    緊接著是一聲聲的慘叫﹐以及物體破裂的聲音。


    突然間﹐室內四人都感到一陣寒氣襲身﹐連血液都幾乎被凍住了﹐神經再度緊繃﹐拿自動步槍掃射﹐這本應是常見的電影中的場麵﹐變成現實卻是那麽驚駭﹐讓人不寒而栗。


    混蛋!水驀和卡洛斯這兩個敵人不經意間第一次達成了共識。


    學長﹐快趴下!


    甲未眉尖輕挑﹐突然用力推了水驀一下﹐然後借反作用力再次滾向最危險的門口﹐雖然不清楚外麵的情況﹐但他知道一但凶手進入了房間﹐屋內的四人都無處可逃﹐唯一的辦法就是封鎖入口拖延時間﹐身子側傾﹐雙腳死死地抵住木門下沿。


    水驀被突然推倒在遙步緋的身上﹐嚇了一大跳﹐但他很快就明白現況﹐用力把驚慌失措的遙步緋壓倒在身上﹐這種危急時刻﹐手裏沒有任何反抗的武器﹐唯一可以使用的就隻有圖騰﹐雖然很清楚圖騰力量的用途有限﹐但他已經沒有了選擇。


    鎗聲﹐慘叫﹐**﹐如此混亂的場合要想收斂心神進入空靈狀態絕對是一種高難度的挑戰﹐在現代殺人武器麵前﹐個人的力量何等的渺小﹐他並不期望能用空圖騰保命﹐隻要身邊的朋友能安全離開已經心滿意足了。


    憂心忡忡的目光掃了甲未一眼﹐這個忠誠至極的朋友正咬牙切齒地守住入口﹐雙腳拚命地抵住木門﹐同時催動威力弱化的圖騰技﹐最難得的還是他的表情﹐堅毅鎮定﹐眼神中也隻有鬥誌。


    可敬可愛的朋友!


    他看了看身邊的環境﹐目光落在摔倒在腳邊的椅子上﹐雙腳突然一蹬﹐把倒地的椅子踹到了門口。


    學弟﹐接著!


    甲未頭也不回﹐腦後像長了眼睛﹐雙手迅速接住滑行的椅子﹐然後把椅子挪到腳下用以抵住大門﹐代替自己的雙腳﹐然後催動漸漸飄起的藍色水霧﹐將若大的木門一點點包住。


    就在這一剎那﹐門外的殺手似乎已經清光了一切障礙﹐開始向木門掃射﹐如梭的子彈不斷穿透木門﹐把本已破碎的玻璃打得到處亂飛﹐幾塊碎片甚至劃傷了水驀的手臂。


    學長﹐別動!望著仍處於射擊範圍的水驀和遙步緋﹐甲未驚得臉色慘白﹐更危險的是水驀依然趴在遙步緋的身上﹐用身軀保護那個驚慌失態的少女﹐根本無法把身子貼近地麵﹐這樣會增加中鎗的機率﹐然而他很清楚﹐水驀的性格絕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扔下遙步緋﹐心裏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我沒事﹐你自己小心!


    水驀當然知道現在這個姿態有多麽危險﹐但每當他想起遙步緋中鎗昏迷的景像時﹐心裏就仿佛燃燒著一團烈火﹐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再讓這個少女因為自己受一絲傷害。


    水驀――遙步緋像隻受驚的小貓般瑟縮在水驀身下﹐陰影處的黑暗就如她此刻的心境一般﹐無助﹐無神﹐無力。


    別慌﹐有我在!


    他緊緊地抱住了顫抖的嬌軀﹐把命運交給了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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