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澤緊蹙雙眉道:“蕊珠宮的太監,我看到他拿著火折子鬼鬼祟祟的,想不到他是要縱火!幸好我發現的及時,要不然……”


    沈婠並不覺得意外,隻淡淡道:“你不必管我,隻管拿著那人去見皇上吧!”


    夏文澤感覺到她說話時仍凍得發抖,不放心的說:“那人被我綁起來了,縱然被人發現也無妨,還是先送你回去要緊,你身上剛好,免得又著了涼。”


    他語氣堅持,沈婠便順了他的意思,隻是走到上陽宮時,沈婠卻駐足,對夏文澤說:“畢竟是太後罰了我,我還是向皇上請罪去,你快回去看看那人是否還在,隻別讓人逃了。”


    夏文澤點點頭,目送她轉進東暖閣內,自己才折返回去。


    安公公籠著袖子正在打瞌睡,沈婠悄無聲息的走進來,斜了他一眼,並沒有驚動,徑自掀開簾子。


    簾內的暖風一下子把安公公給撲醒了,他睜開眼,看到沈婠時唬了一跳。


    來不及通報,沈婠已經轉過屏風站到了惜塵麵前。


    安公公嚇得跟進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的說著奴才有罪。


    惜塵蹙眉望他一眼,沉聲道:“連通報都不知道了!你是老糊塗了嗎?自己下去領罰!”


    安公公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忙下去領罰了。


    惜塵看沈婠裝束奇怪,又看那外袍的樣式似乎是夏文澤的,情知必是不好,隻柔聲問道:“出什麽事了?”


    沈婠當即跪下,不卑不亢道:“奴婢做了有違宮規的事,太後處罰奴婢,無奈思過堂失火,夏將軍隻得將奴婢救了出來。奴婢不敢叨擾太後,所以來向皇上請罪。”


    沈婠垂著頭,看不到惜塵紫漲的臉色。


    聽她這麽說來,原來是太後。


    惜塵不是沒有聽說裴妃到太後那兒告狀的事,想著也沒什麽大不了,回頭提醒一下裴妃不要過分就好,隻是沒想到,母後雖然耳根子軟,但也是誠心向佛之人,怎會將婠婠關入思過堂呢?看這樣子,似乎是受了不少委屈。


    平息了一下心底的怒氣,畢竟是自己的生身母親,不能忤逆。


    上前將沈婠扶起,啞著嗓子道:“母後也是受人挑唆,你不要怪她。”


    沈婠微微搖頭,道:“太後處罰奴婢,奴婢並無怨言,確實是奴婢的錯,不該攜帶兵器在身。”


    惜塵一頭霧水的問道:“這是何意?”


    沈婠將太後的話說了一遍,又道:“隻是那思過堂不知因何走水,若不是夏將軍來的及時,婠婠此時恐怕已到地下見了父母。”說到此處,眼圈一紅,就要落下淚來。


    惜塵又急又怒,扶著沈婠肩膀的手漸漸用力,眼裏露出狼一樣的怒光,冷聲道:“思過堂是什麽地方,裏麵空無一物,好端端的怎會走水!必是有人不安好心的想要行凶!真是混賬!”


    沈婠被他捏的痛了,輕哼了一聲。他忙放開她,道:“夏文澤呢?朕命他保護你,可曾看到那縱火之人!”


    沈婠心念一動,原來並不是如此湊巧讓夏文澤救了,原來是他刻意安排的。


    正此時,夏文澤在外求見,沈婠立馬閃身站到了一邊。


    惜塵的臉色很不好,而夏文澤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人呢?”惜塵問道。


    夏文澤跪下,慚愧的說:“臣有罪。”


    惜塵揚眉,問:“沒抓到?”


    夏文澤道:“不是,臣看到那縱火之人,為救小姐隻得先將他綁了,送小姐過來之後臣再去看,那人,那人已……”


    沈婠冷冷的說:“是不是死了?”


    夏文澤的頭垂的更低了,惜塵望了一眼沈婠,他原本以為人是逃了,想不到卻是死了。


    惜塵咬牙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即便死了也要查出他的主子是誰!”


    夏文澤不敢藏私,叩首道:“回皇上,那人臣認得,是蕊珠宮裴娘娘手下。”


    惜塵前後一聯想,忽然就明白了。


    先是抱著皇長子去太後那裏告狀,讓太後處罰沈婠,又覺處罰太輕,便蓄意燒死沈婠!倘若沈婠真的死了,人是死在思過堂的,她到可以推個幹淨!


    好毒的計策!好狠的裴妃!


    惜塵幾乎要將牙齒咬碎,氣的胸口起伏,指著夏文澤道:“你,去把那太監的屍首扔到蕊珠宮去,問問裴妃,認不認得這個人!若她不肯認,就傳宮正司的人來好好審一審!”


    夏文澤和沈婠都是一驚,宮正司主管後宮命婦刑罰,直屬帝後,若不是犯了重大罪責,是不會牽涉到宮正司的。


    見惜塵盛怒之下,夏文澤不敢求情,沈婠也隻是蹙眉不語,似是在想些什麽。


    無奈,夏文澤隻得領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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