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冬日的陽光幹淨明朗,清晨淡薄的霧散後,帝都在陽光下發出熠熠的光輝。琉璃金瓦,深紅宮牆,石青板磚,水墨低垣。禦冬苑內的梅花依舊清香四溢,一身橘紅暖融的夏昭儀靜靜佇立在一簇紅梅旁,嬌豔的紅梅映襯她周身貴氣,一絲也不輸給宮內任何一位貴婦。


    眼光緩緩劃過四周,看到有人向她走來,待走的近了,才看清楚是自己的哥哥。夏文澤今日換了一身朱紅色的朝服,沒有了甲胄的束縛,更顯得長身玉立,英姿勃發。


    夏昭儀露出溫暖的笑意,每每這位哥哥到自己宮中走動,總要引得一些小宮女偷偷的望他,待他走了,又不知多少人要埋頭歎息,就連自己身邊的貼身宮女,見到他時總會不由自主的紅臉。


    在她看來,哥哥的確是個美男子,甚至與皇帝不相上下。但是皇帝身上自帶的冷漠的君王氣息,總讓人望而卻步。可是哥哥卻不這是這樣的,他年少有為,而且尚未娶妻。褪下甲胄後的他,更讓人覺得是位謙謙君子,難怪宮女們會仰慕他了。


    身邊的侍女先向他行過禮,他才向昭儀行禮。


    夏昭儀示意他不必拘禮,他才展顏一笑,輕柔的道:“今日天氣不錯,出來走走是應該的。”


    夏昭儀笑了笑,道:“正是呢!哥哥今日不當值,怎麽也進宮來了?”


    文澤道:“瞧我這身朝服,自然是剛見過皇上。”


    夏昭儀默默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幽怨。


    雖然一閃而過,卻並未逃過夏文澤銳利的眼神。他不願意自己的妹妹受到一點委屈,忙問道:“怎麽了?”


    夏昭儀勉強一笑,道:“沒什麽。”


    文澤沉默半晌,方才道:“我聽說,元日那晚皇上去了你的寢宮,裴妃和慶妃為此多有怨言,可是她們欺負你了?”


    不提還好,一提這個,夏昭儀陡然變色,麵上的幽怨更甚,似乎還隱了一絲怒氣。


    文澤蹙眉問:“果然是她們欺負你了?”


    夏昭儀搖頭道:“沒有,她們倒是沒有欺負我。”


    文澤急了,問道:“那是怎麽回事?莫非……是皇上?”


    夏昭儀的臉色又是一變,飛起一抹羞惱的醉紅,眼神往侍女身上一瞥,侍女會意,領頭人帶著眾人退開到旁邊的廊下。


    兄妹倆站在紅梅下,猶如人間仙子。


    文澤見事情牽扯帝王,不太好開口,隻道:“我看,皇上待你還是不錯的,至少他如今還常去你那裏。”


    夏昭儀窘困的咬了咬唇,想起那一晚,隻覺得無比難堪……


    那一夜,皇上來的似乎有些急,她跪下請安的時候,看到他係著美玉的五彩絲絛淩亂的搖晃著。他彎下腰扶她起來,她抬頭觸到他的眸子,依舊清冷而凜冽,這雙眸子,什麽時候才是蘊著笑的呢?好像,隻有在看著那個人的時候吧?


    皇上臨幸,向來有專門侍奉的宮人,可是他今日一來,卻揮手讓侍從全部退下。夏昭儀麵上飛紅,她是世家女子,性情莊重貞淑,於床幃之事上,從來諱莫如深。


    他定定的望著她,她隻好拘謹羞澀的迎上前,雙手顫抖著去解他腰間的盤龍玉帶。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後頸上,暖暖的。她分明能感覺到,可又覺得不真實——看的是她,仿佛卻又不是。難道她身上,真的有另一個人的影子麽?


    心中惶恐焦急,手上的動作愈發笨拙起來,解了幾下都沒有解開,頭上都滲出汗珠來了。


    他輕輕一笑,雙手覆在她的纖纖玉手上,道:“怎麽這麽笨笨的?還是朕自己來吧。”聲音竟是從未有過的寵溺。


    她呆呆的看著他,他脫下外袍,順手將她推倒在床上,壓在身下,輾轉纏綿。


    情濃間,她忍不住低聲呢喃,他的手在她身上肆意遊走,層層歡愉在她心頭綻放,胸前的柔軟被掌控,心跳快得幾欲突破胸膛,她張口低呼,卻被他薄冷的唇纏住,繾綣吮嗜,仿佛要將她吞入心底。


    她從未有過的美好感覺,忘情的抱住天下最尊貴的男子,要與他一同承歡。


    他離了她的唇,眼神變得迷離,呢喃出的低語,卻讓她如墜冰窖。


    “婠婠……”


    是婠婠?竟是婠婠嗎?不該是文紈的麽?


    夏昭儀閨名文紈,不是婠婠!


    他感覺到她的僵硬,驀然起身,神色略顯尷尬,竟脫口而出:“你不是婠婠。”


    她隻感到渾身原本沸騰的血液瞬間冷凝,好似寒冬的北風刮在心頭,眼中噙著淚,苦澀的說:“臣妾不是婠婠,臣妾是……”


    不等她話音落地,他狠狠拂袖抽身,迅捷的離開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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