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別擋著道兒!讓一讓啊讓一讓……”鐵柱抱著惠芬衝在最前麵,他不時的低頭看懷裏的人,又朝前麵擋在道兒上的人吼。


    楚東陽跟在鐵柱身後,看著他那火急火燎的模樣,便忍不住提醒道:“鐵柱,你悠著點兒!大夫說你媳婦兒這是受了驚嚇,需要安靜休息,靜心休養……你現在又在她耳朵邊吼得這麽大聲,是想再嚇一嚇她麽?”


    鐵柱腳下踉蹌了一下,連忙站穩,緊閉著嘴巴不敢再出聲,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這小子,抱著媳婦兒跟抱著個寶貝似的。”雷軻快走了幾步來到楚東陽身邊,笑嗬嗬的跟楚東陽打趣鐵柱。


    鐵柱得意的揚了揚下巴,動作輕柔的將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一些。


    楚東陽側臉睨了雷軻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怎麽聽你這話有點兒酸溜溜的味道?你這是羨慕呢,還是嫉妒?老雷,不是我說你,你這年紀,也是時候找個媳婦兒了。”


    雷軻漫不經心撣了撣衣裳,眼角餘光瞥了鐵柱一眼,冷哼道:“一個人自由自在,找個媳婦兒幹啥?你瞅瞅鐵柱這傻小子,媳婦兒被擄走了,就跟瘋狗似的,理智全失,上去就想找人拚命。將人救回來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我在一邊看得都頭疼。我才不要娶什麽媳婦兒呢!”


    楚東陽挑著眉看向雷軻,笑了笑,道:“娶個會燒菜做飯的媳婦兒,天天變著花樣兒的給你做好吃的,你也不樂意?”


    雷軻愣了愣,抬手摸了摸下巴,點點頭,一本正經的道:“嗯,這個倒是可以有。”


    楚東陽扯著嘴角輕笑了一聲,沒有再理他。


    九娘聽到楚東陽的聲音,一顆心早朝他飛過去了,也顧不得這邊的事兒,提著裙子便往楚東陽那邊跑去。


    “相公!”九娘跑到楚東陽麵前,按捺著撲進他懷裏的衝動,朝鐵柱懷裏的人看了一眼,關心的問:“惠芬嫂子沒事兒吧?可有受傷?”


    楚東陽看著九娘像離弦的箭似的衝過來,心就緊緊的揪了起來。這女人,跑這麽快做什麽?又忘記自己懷有身孕了麽?


    看到九娘在自己麵前盈盈笑著,比那三月的花兒還要燦爛好看,他吸了一口氣,沉著臉道:“不能好好走麽?跑什麽跑?萬一摔了怎麽辦?”


    九娘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輕輕吐了吐舌頭,這才抬起頭來看向楚東陽笑:“相公,方才看到你們回來太激動了,便忘記了……唔,下次我一定記住。”


    說罷,九娘便朝前跨了兩步,伸手挽住楚東陽的手臂,將他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確定他沒有受傷,一直懸著的心才慢慢放回原位。


    楚東陽捏著九娘的手,無奈的歎了口氣,也不再執著追究她的錯了,皺著眉看著前麵,問:“那邊怎麽回事兒?”


    隔著幾十米,隱隱還能聞到血腥味兒。


    “今日上山砍樹的有一人受傷了。”九娘簡單的跟楚東陽解釋了一番,便道:“已經有弟兄去鎮上請大夫了,現在重要的是先將人救回來,失了那麽多血,情況怕是不太樂觀。”


    楚東陽抿了抿唇,拉著九娘緩緩走過去,目光越過眾人朝躺在地上的那人看,見“絕殺”的弟兄已經在幫那人止血,什麽也沒說,拉著九娘便要往自家院子走。


    村長看見楚東陽回來了,又滿臉歉意的叫住楚東陽,自責的道:“東陽啊,全因我的疏忽,才讓這人一塊兒跟上山,我給你們添麻煩了啊……”


    方才九娘已經簡單的跟楚東陽將事情說了,楚東陽也知道受傷的那人是村長家二兒媳的親哥哥,他停下步子,抬眼看向村長,道:“楊大叔,這事兒不怪你,等人醒了再說。”


    “可是……”村長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重重的歎了歎氣,沒有再說什麽。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的尖銳的哭嚎聲由遠及近傳來。


    九娘皺緊了眉頭,知道是秀英嫂子撒潑來了。


    “我的哥啊,我可憐的親哥啊……你怎麽那麽命苦啊!你這是作了什麽孽啊竟受了這麽重的傷啊……”秀英一路走一路扯著嗓子哭唱著,道:“想來幫著砍樹賺幾個錢回家貼補家用,誰曾想竟出了這種事兒,銀子沒掙著反把自個兒給弄傷了。家裏老的老小的小可都全指望著你賺錢養活的,你若是有個好歹,你叫他們怎麽辦啊我的哥啊……”


    九娘越聽,眉頭便皺得越緊,抬眼朝楚東陽看去。


    楚東陽眉宇輕蹙,透著幾分不耐煩,眸中還泛著淡淡的冷意,他握了握九娘的手,便朝村長看去,聲音有些冷的道:“楊大叔,我跟九娘先回去了,已經讓人去鎮上請大夫,很快就到。這邊的事兒便請您幫看著點兒,別讓人鬧得太難看。”


    後麵那句話意有所指,便讓村長將他二兒媳婦管好,別讓她來這裏鬧。


    村長怎麽會聽不出楚東陽言下之意?他老臉紅了紅,目送著楚東陽兩口子離開,然後怒氣衝衝的舉著長棍朝往這邊走來的秀英而去,嘴裏罵道:“這個老二媳婦兒,恁得不懂事,敢跑來這兒鬧,看老子不狠狠收拾她一頓……”


    秀英正打算過來這邊大鬧一場,最好在地上打滾撒潑,不信九娘不多賠點銀子。


    可還沒等她走過來,村長便已經舉著長棍朝她背上揮打過去了,打得她背上火辣辣的疼,邊躲邊嗷嗷的叫,嘴上還不服氣的嚷嚷道:“公公你做什麽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蠢婦!”村長邊打邊喘著粗氣罵道:“我昨兒便跟你說過不讓你那哥哥跟著一塊兒上山砍樹,你竟然瞞著我讓他跟上去!你那哥哥是啥人,旁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現在弄出了這樣的事兒,你還有臉來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兄妹倆是誠心想來訛銀子的呢?你這無知蠢婦,我們家的臉都給你丟光了,你說我該不該打你?”


    秀英一邊躲著自家公爹的棍子,一邊梗著脖子不服氣的道:“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們兄妹倆誠心訛銀子?這種話是哪個挨千刀的說出來的,竟敢這般誣蔑我,讓我知道是誰,看我不撕爛他的臭嘴!”


    “你還在這兒跟我強嘴!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秀英身子小巧靈活,動作靈敏得跟隻猴子似的,除了前麵沒有防備挨了幾下,後麵揮打過來的棍子幾乎都躲過去了,村長年紀不輕了,又打又罵的折騰了一會兒便累得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


    這時,大夫趕來了。


    “快讓一讓,讓大夫來給這位兄弟診治!”楊德眼尖的看著一名“絕殺”的弟兄背著一名白胡子的老者朝這邊跑過來,便連忙起身,拉著圍著旁邊的人叫他退到一邊,給大夫讓出一條道兒。


    楊德聲音挺大,村長和秀英也都聽到了。


    “暫先放過你,等回家了再讓老二收拾你。”村長憤憤的收回棍子,黑著臉急步朝人群走去。


    秀英怨恨的瞪著自家公爹的背影,將淩亂散落的頭發別到耳後,便也匆匆跟了過去。


    ……


    大夫先是查看了那人的傷口,然後又掀了他的眼皮查看眼睛,最後才診脈。


    大夫歎了口氣,搖著頭道:“這傷口太深,現下雖止住了血,可已經流了過了太多,老夫無能為力,你們還是快去幫他準備後事吧!”


    秀英剛剛湊近,一聽到這話便氣得跳起來,叉著腰指著那大夫罵:“你這老東西,你算哪門子的大夫啊?有你這麽看病的麽?就隨便這麽看一看就說沒得治了,讓人準備後事……你這庸醫沒本事治人,不代表別的大夫不能治!”


    那大夫是桃源鎮上醫術最厲害、名聲最好的大夫,若是他看了都搖頭的病人,鎮上的其他大夫誰還敢來接?況且這人都傷成這樣了,流了那麽多血,就是華佗再世也難將人救回來。


    所以,大夫聽了秀英這番話,便氣得甩衣袖,黑著臉道:“一介鄉村野婦,恁的潑辣不講理。老夫的回春堂在這方圓百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老夫治好的人比你見過的人都要多。我說此人沒得治便沒得治了,你若是不信,便可再去請其他大夫來,看看他們有沒有法子將人救回來!”


    桃源鎮的回春堂確實很有名望,醫術高明,妙手回春,可診費卻不低,像他們這樣的鄉下人根本請不起回春堂的大夫。


    秀英噎了噎,眼珠子轉了一轉,道:“回春堂的大夫了不起啊?咱們村來的那位神醫,醫術那才叫高明,起死回生呢!”


    兩次三番被人貶低,回春堂的老大夫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憤憤的瞪了秀英一眼,這出診費也不要了,扭頭便走,道:“既如此,你們便去請那位神醫來治吧,老夫便不多留了。”


    “誒?大夫!大夫,你別急著走啊……”楊德抬眼一看那老大夫已經走出十幾步遠了,想著這人不能這麽扔在這兒,鬧出人命可是大事兒,便連忙起身要去追。


    剛跑了兩步便被丁氏一把拉住,咬牙切齒的低聲警告道:“我不是讓你別摻合麽?你追什麽追?人家大夫都說了人沒救了,讓準備後事了,你將他追回來有啥用?”


    楊德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村長也是一臉愁容,扭頭看見秀英又撲想她哥哥英才又開始嚎,他便更是不耐煩,舉著棍子又要打:“人不是還沒死麽?你在嚎什麽喪啊?你再嚎一句,回家我便讓老二將你休了!”


    秀英一聽自家公爹說出這樣的狠話,心裏便怕了,連忙止住了哭嚎聲,隻拉著自家哥哥的手小聲啜泣:“我家哥哥是幫東陽兄弟家砍樹才受傷的,東陽兄弟怎麽能坐視不管?從鎮上找來的大夫治不了,不是還有那個什麽神醫嘛?為何不將他請來給我哥哥治,難不成要眼睜睜看著我哥哥死麽?天呐,這人怎麽這般心狠啊?”


    “神醫又不是一直住在咱村的,他行蹤又詭秘,來去無蹤,誰能找得到他呀?”丁氏癟著嘴盯著秀英道:“再說了,村長都不讓你哥哥上山砍樹,是你哥哥自己跟上去的,現在受傷了怪得了誰啊?再如何也不能將事情賴到東陽兄弟和九娘身上吧?秀英,你說話可得講點理,別張著嘴不知道涼快,什麽都往外噴!”


    “我哥哥不過是想攬個活兒賺點銀子補貼家裏,他有何錯?難不成他還願意受傷麽?呸!你這人說話才難聽呢!”秀英在村裏也是個潑辣的,一聽丁氏這話心裏開始冒火了,叉著腰便擺出一副罵架的樣子,朝丁氏開罵。


    丁氏自然也不是個吃素的,跟旗鼓相當的人罵架才過癮呢!


    丁氏也擺開架勢準備反擊,便被楊德拉扯到一旁:“你方才還叫我別摻合,這會兒你怎麽自己跟人罵上了?你還是少說兩句吧!萬一真的救不回來了,這可是一條人命的事兒,不是死隻貓啊狗的……”


    丁氏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兒,便哼了哼,瞪了秀英一眼,沒有繼續吵。


    另一邊,楚東陽聽弟兄們匯報說人沒救了,隻淡淡的道:“那就通知他家裏,給二兩銀子的安葬費就行。”


    末了還不忘叮囑手下:“別忘了將門口有血跡的地方清洗一番,別留下痕跡。”


    九娘卻有些心神不寧,她拉著楚東陽的手,道:“相公,那人現在還沒斷氣吧?你看能不能讓人去將殷神醫請回來?我知道去京都一來一回費不少時間,那人也不一定能撐得住,可這好歹是條人命,總得試一試!”


    九娘說完,便等著楚東陽點頭。


    可沒一會兒便又有人來報:“頭兒,外頭來了許多人,個個都拿著刀,說要替兄弟討公道。那些人那樣子像是這十裏八村的地痞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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