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鍾鼓樂之。


    這是一首古老的詩歌,講述了一個浪漫的故事。男子在河邊遇見一位采摘野菜淑女,認定了她將是自己一生的伴侶。相思又相戀,或者輾轉反側,或者歡欣鼓舞,有情人終成眷屬,婉轉又美好。


    古往今來,愛情無疑是這人世間最美好的事務之一。


    雖然藝術是源於生活的,但是那個上古先秦的時代,男女之情還是比較開放的,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經常出現女子在野地裏遇見天神,生下聖人的故事。


    後來的封建時代,男女相親其實就是他們雙方父母的相親,最極端的情況,是需要到了洞房花燭夜,新郎用稱杆子挑起新娘的紅蓋頭來,才能看見要想相守一輩子的人的容顏。


    陽光之下沒有新鮮事,民國裏的相親又重新的開放起來。一般都是男方要備一份禮物,提著去女方家裏。然後在媒人的引薦下,雙方打一個招呼。媒人退下,再由男女雙方單獨交談幾句。其實也不深談,就是十句八句的交流。


    等告辭之後,男方是沒有發言權的。要先聽媒人過來反饋女方的意見,如果女方同意了。男方再發表意見,或者同意或者不同意。


    傳統的人家,其實也隻是簡單交流幾次就要結婚。隻有最新派的人家,才會光明正大的談情說愛。


    張太太對女兒的相親十分的重視,簡直要視作自己的第二次愛情與生命,所以是反複的比較各種見麵方式,到最後才定下來,讓女兒和那位王二少爺,在光明大戲院裏見一見,安排的看戲。


    到了正日子的一天,張公館裏一大早就忙碌起來,黃家四房和五房的小姐們都過來幫著參考打扮,給張美溪選了一件彩虹布的短袖旗袍,腳下配了一雙白色皮涼鞋。來回換過了幾次,張太太滿意了,自己加上侄女們也全力打扮起來,一切妥當之後,吩咐聽差搖電話讓張家大爺回來看。


    張家大爺在平安藥廠裏辦公,接了電話,把眉頭皺起來:


    “真是太鬧!”


    精通算數的他,很快就能估算出來,這次的相親成功率低於百分之一。


    張老太爺大約也覺得把孫女兒當猴子一樣送出去玩樂一次,羞恥度太高。所以一直是呆在自己的養老園裏不出門。


    張太太這邊,草草吃過了午飯,帶了女兒以及一幹侄女們,坐了一排福特車,浩浩蕩蕩的殺去光明大戲院。


    張家這次是準時到達的,負責牽線的一位王太太,一位朱太太都已經等在戲院門口,她們在一團錦繡麗人叢中,視線鎖定了張美溪,暗暗在內心評鑒打出一個分數。


    朱太太走過來牽了張太太的手,把她全身上下通體的氣派一連誇讚了一通,又小心的提出一個意見來:


    “現在是民國了,時髦的辦法,總是要讓他們年輕人自己談一談,咱們這一大群,虎視眈眈的,先要把孩子們嚇到了!”


    張太太用手輕輕的拍在朱太太的手背上笑:


    “說的很對,不用管我們,我們其實是來專心看電影的,另有一個包間。”


    其實心底下已經開始給未來的女婿打分,人多一些就嚇到,那也太沒有大家氣度了。


    她們在光明戲院門口站著說了幾句話,王家的兩個少爺是早就到了的,本來是等在光明戲院的包廂裏,現在有些等不及,也迎接了出來。兩個王少爺都是穿著薄呢子格子西服套裝,相貌能有六七分的相似。


    王大少爺打主場,笑著給女士們行了個抱拳禮,帶了幾分傻氣:


    “電影要開場了,大家進去吧!”


    他自己本身是給這個開場白句子和聲音質量打滿分的,然而目光看向跟在一旁的萬仙兒,內心有些自得,覺得自己家族的麵子勾搭,安排也十分妥帖。


    誰知道立刻被萬仙兒回報了一個惡狠狠的白眼兒,登時如同墜到了冰窟窿裏,腿腳麻木,也不知道接下來如何表演了。


    他身後的王二少爺已經目光熱切的看向了張美溪,那個女孩子微微低著頭,仿佛一朵蓮花兒般,不勝涼風的嬌羞。


    朱太太是張家這邊的牽線人,笑著說:


    “那咱們進去吧。”


    王太太接腔說:


    “我還是先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吧。”


    當下就介紹了王家兩個兄弟,張太太母女,其它人都算作是布景板,省去了口水。兩個王少爺再次作了一個揖,張美溪還了一個屈膝禮,這下就算是認識了。


    一行人先是進了一間大包廂。說說笑笑的安置著張美溪和萬仙兒,以及兩位王少爺坐下了。其它布景板都退出去,去了另外一個大包廂。


    戲台子上的戲老板報出了花名兒,小戲童子們背後插著彩旗,翻著跟鬥跳上舞台來。一場熱鬧的好戲就開場了。


    張太太一間房裏,跟兩個牽線的太太客套了幾句,杏子端了一個琺琅的托盤放在桌子上,托盤裏放著的是一粒粒的金瓜子。


    張太太的慣例,看戲總是要賞錢的。其中有一種方法,就是直接往戲台子上砸錢,才最痛快有土豪氣,但是普通的元寶砸出來,沉甸甸的也有些容易傷人。現在最通用的銀元,是圓滾滾的,容易不知道滾到哪裏去。


    所以富貴人家專門鑄造這種西瓜子形狀、貝殼大小的金子顆粒,用來賞賜,可以嘩啦的一聲扔去舞台上,不會傷人,也不會滾跑。在這裏過程中還有金光燦燦的華麗效果。


    兩個牽線的太太看見那盤金瓜子,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本來就很熱情的態度,到現在就更加熱烈的要燃燒起來了,這門親事如果成了,她們兩個會得多少的謝媒錢那!


    她們一個是王家的本家嬸子,一個是黃家的老親舊友。本來也隻是兼職一次牽線人,所以對於前景,想象的未免太美好。


    戲台上才開場了不到三分鍾,就有一個女傭帶了點小慌張的模樣走進來,湊近了張太太匯報說:


    “周大少爺過來了,手上提著槍,進了大小姐的包廂!”


    ……


    即墨倫珊鞠躬感謝萌萌噠的小天使“翩躚?蝶舞”贈送的桃花扇!有你黑夜不黑暗,有你陽光更燦爛,你是白雲,你是藍天,你是明月,你是清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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