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太陽最烈的時候,密林裏卻是光影斑駁的幽深靜謐,小動物要更機警一些,會遠遠的逃開。偶然有稀碎的聲音,那是密林裏的蛇蟲鼠蟻在走動。


    張家一行人選定的午餐位置,是一塊低矮灌木較多的平地。保安隊用砍刀做了清理,煮湯烤肉,隨意歡鬧,密林裏的猛獸們非常有眼色的避讓開來。


    這支隊伍雖然名字是低調的保安隊。可實際上是一隻精銳的小型部隊。他們對猛獸歡迎的很。在密林裏,比猛獸更可怕的是毒蛇毒蟲。


    在平地四周的花草叢裏,潛伏著無數的蛇蟲鼠蟻。周三少爺在平地的周圍撒了些濃黃色的藥粉。於是毒蛇毒蟲也避讓開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科學和神話有本事的不同,卻有相似的表象。傳說裏的天神下凡山東先生是猛獸避讓,蛇蟲懼怕的。而在現實之中,作為一個製藥工程師,美溪大小姐所到之處也是同樣的安穩從容。


    張家老太爺坐在一隻折疊的帆布板凳上,手拿一杯孔府白幹仔細品味,他眼神鋒利,沒有半點醉意,然而心態卻是飄飄然的。他的孫女兒是神仙一流的人物,有資格享用來自人間的供奉。


    小桃子歡快的走過去,拿起雞蛋仔細檢點:


    “老太爺,大小姐,這些都是熟的哎。”


    她用盤子裝了幾個,放到折疊方桌上。伸手輕輕敲動,打開一個。周三少爺撒完了藥粉,洗淨手回來,笑著製止她:


    “涼的雞蛋可是不好吃。”


    “對,對,不好吃,要再蒸一下。”


    小桃子連連點頭,她向來都是在大小姐的飲食上盡心,但是這次竟然忘了涼熱,大約在她心目中也很清楚。這次的雞蛋代表這更加不同的意義。


    周大少爺也湊了上來,並且親自動手,將籃子裏的二十個雞蛋熱了一遍。小桃子撿了幾個撥開,笑嘻嘻的送到張美溪麵前來。


    張美溪抬頭。看見張老太爺一臉期待的關注著這邊,忍不住苦笑一下,拿起一隻剝好的雞蛋,用牙齒輕輕咬著,把一層蛋清吃掉。一下子也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吃完了蛋清。看了看盤子,想把蛋黃放進去。周三少爺忽然把他寬厚帶著繭子的手掌直直身在她麵前,烏黑的眼睛波光閃閃。


    張美溪下意識的就把蛋黃放在了周三少爺手裏。然後看見他直接收回去,按進了自己的嘴巴裏。這樣曖昧的表演。


    張老太爺剛剛自己吞吃掉一個雞蛋,看見這一幕哈哈大笑:


    “不要著急,都有,剩下的就給你們分了。”


    張老太爺倒是也不小氣。周家兩個兄弟加一個小桃子。很快就把二十隻雞蛋全部吃完。


    小桃子瞪著眼睛,做出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來:


    “你們吃的也太多。”


    對於周家兄弟這樣的青壯來說,每人吃八個紅皮土雞蛋實在不算什麽。


    周三少爺回答的很直白:


    “大姐姐不愛吃這個,也不好浪費了。”


    他對張美溪的回護是最貼心的。大約是怕老太爺繼續勸孫女兒多吃雞蛋。


    果然看見張美溪抬頭對著他們幾個笑,帶著一點感激之色。


    保安隊埋鍋造飯,熱肉湯翻滾,配料齊全,獸肉鮮香。搪瓷盆子分裝了,每個隊員還能分幾口白酒,氣氛熱鬧歡騰。


    煮過兩次的土雞蛋和這些熱肉湯比起來,味道其實還要差了很多。但是主家這次吃的是雞蛋。可見人生的地位到了一定的層次,就更加開始講究一舉一動的形式意義。


    張美溪也吃了半碗肉湯。略微休息了一下,收拾了行李。繼續向密林深處行進。


    隊伍人數雖然多。但是秩序井然,可以在不發出聲音的情況下,用動作和首飾傳遞信號,可見早已經是配合熟練的。


    大約是到了某個固定記號的位置。周大少爺舉手揮舞了一下,整個保安隊迅速的分成線形的包圍圈兒分散開了。在光影斑駁的密林裏,很快不見了蹤影。


    又過來半刻鍾,遠處忽然傳來呼哨聲,夾雜著吆喝聲,徹底打破了密林的幽靜。


    “來啦。來啦。”


    好幾個人同時開始喊。


    周大少爺也看向張美溪,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個驚喜的笑來:


    “大妹妹,來了。”


    “是。”


    張美溪點頭,她褐色的騎馬裝在密林的光影裏並不顯眼,可是呼吸卻稍微有些緊張。手中拿了一隻金色小槍,眯著眼睛,視線隨著槍頭移動。


    周三少爺忽然從後麵伸出手來,建議說:


    “大姐姐,你換這個吧。”


    張美溪低頭,看見周三少爺給她的是隻大肚子散彈槍,趕緊搖頭:


    “不行,人這麽多,太危險了。”


    經過一個小小的打岔,她的手更加平穩起來。在一隻個頭豐碩的肥鹿闖進視線後,先做了簡單的一呼一吸,才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砰……


    肥鹿應聲倒地。全場很快響起了一片歡呼。盡管這兩天猛虎野狼都殺了不少,但是這次的槍響意義又是不同。


    張家老太爺不光希望張美溪吃雞蛋,還希望能夠看她親手狩獵一隻動物,這個才是張家出行打獵的意義。隻是為了這份大小姐親手打獵的意義,就要出動近百人合圍。


    張美溪的金色小槍槍口還冒著煙火氣兒,她也學者普通兵丁的樣子,在槍口吹了幾下,小臉蛋上的腮幫子高高鼓起,每一個動作都做的有點太認真。


    小桃子也跟著歡呼,遞了一塊手帕給大小姐擦汗。


    張老太爺哈哈大笑,聲音爽利。顯然是因為又一項任務完成而開心,他親自檢點了被射獵的肥鹿。揮了手,吩咐保安隊凱旋。


    在他們回去的路上,一隻灰色兔子蠻橫的衝撞過來。光影斑駁的灌木叢中也撲棱棱的響起,是山雞在揮動五彩的翅膀。


    這是不尋常的預兆,果然一陣地動山搖之後,一隻近千斤重的大野豬出現了。野豬的武器不光是鋒利的牙齒,更重要的是它體重的慣性。這種動物喜歡在稀泥地裏打滾,給自己披掛上厚厚的泥漿盔甲,以至於連山中之王的老虎也要避讓幾分。


    這樣凶猛的野豬衝撞上來,對張家這隻隊伍來說,是一定要感謝這山林之神的慷慨饋贈的,他們欣然收下了這份禮物。


    ……


    還差三章那,蠢作者要為自己的懶惰付出代價,所以通宵也要打字出來,但是美貌的小天使們一定要愛護好皮膚,請明天再看吧,明天八點應該可以完成剩下的三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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