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夢了。


    夢裏,輕唯在豔陽高照的金頂了瘋地四處找我,喊我的名字,我就站在他後麵不停呼喚他,可他就是不轉身來看看。我想靠近,卻有一層阻力。突然場景陡轉,變成晉宮裏的禦花園,終於,他轉身了,卻是身著皇袍、充滿壓迫氣息的司馬輕唯!


    “輕唯!”


    我驀地睜開眼,大口喘息著,額頭上是細細的虛汗。環顧四周,一切都沒有變,還是在那個山洞裏,我擦幹汗水翻身坐起,驚呼甫定。


    輕唯……夢境好真實,仿佛,他就是在不停地找我,可是,怎麽會變成司馬輕唯的呢?對了,司馬輕唯也在了瘋地找我……他們是同一個人,如同我和司馬瀟瀟!也不知逍遙哥哥去了多久,怎麽還沒有回來……我現在心裏好亂!司馬輕唯,求你放過我吧!難道真的要不死不休麽?可你又是媽媽引以為豪的兒子,我的哥哥,我該如何忍心與你成為敵人!


    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沉澱了思緒,然後翻出包包裏的、在現代就一直沒有開過機的手機。開機,還是滿格電,隻是最多隻能當作時鍾,半點信號也無。時間顯示是早上的六點五分,明顯不可能,看來時鍾的功能也完全沒有用了。


    失望地扔回包裏,披上外套剛下床,地上微弱的火光一搖,披霜戴雪,閃進來一人,蘭逍遙回來了!那麽冷的天,他居然獵到了兩隻野兔!野兔光溜溜的,原來他已在外麵進行了處理。


    “你回來了?”


    “醒了?”他熟練地串好野兔支在重新熊熊燃燒的火上,招呼我下床烤火,“前麵不遠處有一條河,好在沒有結冰,就順便清洗了一番。本想再抓幾條魚給你嚐嚐,但是我也出來太久了,怕娘子你擔心,娘子想吃麽?想吃的話我再去抓來!娘子,娘子你怎麽了,怎的哭了?”


    我沒想過要哭的,以前的我也不是這樣愛哭的人,可是自從愛上一個人之後,這淚腺好像就越來越達了。看他默默地為我做這麽多事,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我感動,感動得無以複加!


    “逍遙哥哥,謝謝你,謝謝你!”我抱住他,又哭又笑,眼淚蹭了他一肩膀。


    他吻吻我的額,包容地微笑。


    在蘭逍遙高的野外生存技藝下,兔子很快要烤好了,他又出去尋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進來,大冬天還能有如此茂盛地花草,不得不讓人讚歎生命力的頑強。他把這些花草塞了一些在兩隻兔子剖開的肚子裏,又把花蕊裏飽滿的絳紫色小珠擠出汁液,細細塗抹在兔子表層,再反複均勻地烤,直到烤出了濃鬱的香味,表皮脆黃,令人垂涎欲滴!


    果然是神醫,這些不起眼的花草果實到他手裏就變成了天然的上等調料!


    他撕下一隻熱氣騰騰的兔腿遞給我,“來,嚐嚐。(..tw好看的小說)”


    我笑眯眯接過,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呀!外酥內嫩,鹹鹹的,又有撲鼻的清香,真是美味十足,比北京烤鴨都還要好吃!肚子這時候跑來湊熱鬧,咕嚕咕嚕鬧騰著,好像也是在強烈讚同我的話!


    “好吃!”如果不是太燙了,我想我一定會不顧形象的大吃特吃了,我咬下一口,見蘭逍遙不眨眼,隻顧盯著我吃,自己卻不動手,疑惑地問,“你怎麽不吃?”


    他眸光溫柔,說出的話卻教人臉紅:“娘子秀色可餐,為夫吃得比你還飽呢。”


    “你這人……”我羞得用手裏的美味兔腿塞住他的嘴,“少耍嘴皮子功夫,快吃呢!”


    “娘子有命,為夫豈能不從?”蘭逍遙笑嘻嘻地接著我咬過的地方繼續津津有味地啃著,我嬌嗔著哼一聲,然後自己動手去撕另外的兔腿。見他要來幫我,我連忙喝住:“別搭手!毛爺爺說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我要自食其力!”


    他果然不再幫忙,也不問我毛爺爺是誰,就在一旁斯斯文文地小口吃著美味兔腿看我忙碌。我還以為他不會聽我的呢,如果我連一隻兔腿都搞不定,那才真正沒用!不過還好――


    “呼!”終於撕下來了,雖然造型有些醜,沒甚賣相,但總歸是要進肚的,不介不介。


    飽餐了一頓,我跑到外麵捧進來一大堆雪,扔進蘭逍遙手裏:“夫君請洗手!”我笑著,然後蹲在火堆前烤手,外麵好冷!


    蘭逍遙也不客氣,洗掉一手油膩後,取下腰間的葫蘆遞給我:“喝口水吧!”


    這不是他的寶貝葫蘆麽?什麽時候變成盛水的工具了?我狐疑地接過,拔開軟木塞,依舊逸出一股蘭香,我搖了搖:“這裏麵是水?清水?”


    “毒藥!”他唬我,然後笑了,“以前是救命的藥,現在對我而言隻是清水,快些喝吧。”


    說的什麽啊?聽不懂!管他,的確有些口渴了,我拋開心裏怪異的感覺,咕嚕嚕喝了一半,遞給他:“你也喝吧。”


    他卻隻抿了一小口。


    “怎麽才喝這麽點兒?留給我的?”我打趣他。


    誰知他一本正經地點頭:“正是。”然後又笑,“剛才在外麵喝過了,娘子放心,習武之人對這些需求不大的。”


    “是麽……”沒欺我是弱女子?但我也沒追問,因為,瞌睡來了。我打著哈欠拉著他往床邊走,“逍遙哥哥我困了,要睡覺了……”


    剛才被不算噩夢的噩夢嚇醒了,這會兒水足肉飽,又有蘭逍遙溫暖寬闊的懷抱做床,我鑽進他懷裏,嘟噥:“逍遙哥哥,我們睡了……”


    “嗯,睡吧。”


    如果我知道被我當解渴的清水大口喝掉的瓊漿玉露是世間難求的靈藥的話,我恐怕不會喝得如此瀟灑了。


    自從還是司馬瀟瀟時候的我中了蠱毒和另一種慢性毒導致間接死亡之後,蘭逍遙那段時間瘋狂地煉藥,沒能救活我,但是卻讓他研製出比起死回生的瓊漿更好的解藥,解毒,也解蠱。明日我們便要回道城了,還不知阿娜那個女人對我是何態度,但從她幫助杜仙娘設計蘭逍遙以及她與蘭逍遙的過節來看,心狠手辣的她是不會對我友善的,更何況此去道城,我還要幫玉姐姐母女洗冤。我們的梁子是結定了的。蘭逍遙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讓我喝下這讓世人千金難求的瓊漿玉露,以防不測。當然,他是不會特意告訴我這“清水”的功用的,因為對他而言,這的確隻是清水。莫說給我解渴,如果我剛才要用來洗手,他也不會眨一下眼,還會高高興興地遞給我。他就是這樣的人。


    道城,我們明日要回的道城,那個神秘的道城,那個有玉姐姐灰暗童年的道城……我陷入半夢半醒之間,昏昏沉沉,來不及深想,在道城等待著我們的,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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