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尋之不到的顧七,此時確實身在無錫城中,隻是,當鳳淩天的人正在酒樓飯家以及民宅中尋找著她的身影時,斷然不會想到她竟身在無錫城中最大的青樓之中。


    白天的青樓是閉門謝客的,而顧七則是在昨晚一身男裝的進來的,她的麵容經過修飾,眉宇間多了幾分英氣,少了幾分女子的柔和,目光清冷帶著攝人氣勢,就連在青樓中十幾年的老鴇也看不出她是女兒之身。


    青樓二樓雅間中,顧七打賞了青樓的小廝兩幣金幣後,便叫他出門去幫她買了一些東西回來,她整日在青樓中沒有出門,但卻讓人打聽著外麵的一些動靜,青樓裏的人才不管外麵出了什麽事情,尤其是那些小廝,隻要他們有金錢上的收入,便會盡心做事,顧七在青樓中呆了一天一夜後,第二天的清晨便悄然離開了,而就在她離開青樓後約半個時辰,鳳淩天帶著人也找到了青樓,隻是,終慢了一步。


    青樓門外馬車中,聽到鳳一稟報的鳳淩天黑沉著臉,緊抿著唇,深瞳泛過一抺幽光,冷聲吩咐:“她要出城!讓城門處的人給本座盯緊了!走!去城門處!”


    “是!”⌒,鳳一連忙應了一聲,迅速的駕著馬車趕往城門處。


    隻是,鳳淩天再一次的猜錯了,正當他以為顧七會想辦法離開無錫城時,卻不知,顧七換上一套白色的男子衣袍後,戴上白玉麵具,前往無錫城舉辦的拍賣會,這拍賣會,也是鳳淩天此次來無錫城要辦的事。


    此次拍賣會,據釋從天璃國各地前來參加的人不少,因為拍賣會所拍賣的東西皆非凡品,除了拍賣,也可以以物易物,這才是最主要的,以物易物在拍賣會舉行前一天開始,因此,她才想去看看,有沒吉祥所說的那種空間戒指。


    為免行蹤暴露,她將吉祥安置在一處人家後院茂盛的大樹頂上,十分安全,隻等尋到她要找的東西,便會盡快離開這裏,畢竟,她十分清楚若再若到鳳淩天的手裏,再有這樣逃出來的機會就少了。


    隻是,讓她詫異的是,當她來到那拍賣會前麵之時,竟看到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卻出現了的人——花千色。隻是此時的他卻是一副老漢模樣,那麵容是在顧家時的那張普通而平凡的老臉,身著灰衣,頭發花花,走路緩慢,若不認得是他,她也絕不會想得到,這樣的一張麵容之下,竟會是花千色那樣的俊朗男子。


    原本不打算理會他的顧七視線打量了他一眼後,便移開了,邁著步伐往那拍賣會走去,卻不料,那原本走在她前麵的花千色卻像有所察覺似的回過頭來,當他的視線落在她的白玉麵具之上時,那雙老眼中浮現一抺沉思,一頓,忽的似想明白了什麽,又再三的打量著顧七,直到,她就從他的身邊擦身之過之際,他才激動而興奮的低喚出聲。


    “七小姐!”


    見她腳步連頓也沒頓一下繼續往前走去,花千色連忙快步跟上,半彎著腰緊跟在她的身邊:“七小姐,我找得你好苦啊!”這話,說得又是哀怨,又是委屈。


    顧七頓下腳步,看著他,道:“你認錯人了。”說著,繼續邁步就要走,卻在聽到他接下來的話後,頓下了腳步。


    “七小姐,我是花千色,我知道是你,上回你不辭而別,我找了你足足好幾個月,直到前不久才知道你落腳鬼穀,我特意去鬼穀找你,誰知那裏麵的人說你出門未歸,直到後來那個叫無痕的回來說你不見了,我便讓人四處去打聽你的消息,雲天國那邊沒有你的消息,又聽我手底下的人說起天璃國襄城發生的事,我才往這邊找過來的。”


    顧七回頭看著他,清眸直視著他的目光,問:“你去了鬼穀?可知我爹爹現下如何?”這麽久未歸,他該擔心了吧!


    聽到她不再否認,花千色心下一喜,卻又看了她一眼後,小心翼翼的道:“他不知去了哪裏,好像已經沒在鬼穀裏了。”果然,見她聽到到這話後,那看過來的眼神都淩厲了幾分。


    “怎麽回事?不在鬼穀?那去哪了?無痕有沒跟著?”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無痕沒透露,我猜著不知會不會回了皇城顧家。”說著,又看了她一眼,隻可惜,看不到她麵具下的臉色如何。


    聽到他的話,顧七眸光一閃,問:“無痕現在在哪?”


    “這城中到處在找你,我們擔心你落入那些人的手裏,就分頭尋找,約定兩個時辰後在城西榕樹下見。”說著,他又壓低聲音問:“七小姐,你怎麽還敢來這拍賣會?這裏麵可什麽人都有,就連醫藥公會的人也會在這裏出現,你就不怕……”


    顧七掃了他一眼:“你又怎麽到這裏來了?”


    一聽這話,花千色訕訕的笑了笑,道:“我這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拍賣會據說是由鳳家的人主辦的,好東西不少,而且各地的人也都特意趕來,就為了易物和拍賣,我就想著去看看有沒用著的丹藥之類的。”


    “你可是想好了?”她看著他,忽的問出這麽一句。


    花千色一聽,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目光鄭重的點了點頭,當下就易了口:“主子,我想好了,早就想好了!”他很清楚,隻有她能治好他的傷,而且,別的就不說了,就她在襄城幹的那件事,就是他想做也得掂量幾分,不得不說,她的膽量與手段都是非常人所及的,尊她為主,他不虧。


    聞言,顧七別的話也不說了,隻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後,邁步就往拍賣會裏麵走去:“跟著來吧!”


    後麵還擔心她不肯收他的花千色一聽這話,頓時一喜,連忙跟在她的身後往拍賣會中走去。


    “這位公子,拍賣會在明日開始,今天的是以物易物的交換,公子是來易物的嗎?”一名中年男子看到顧七後,麵帶笑容的問著,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


    “嗯。”顧七淡淡的應了一聲,白玉具掩去了她的容顏,隻露出唇部與下巴以及一雙眼睛。


    “嗬嗬,公子請這邊來,但凡易物的都得將要易的物品先交給我們,驗過物品後,我們會給公子一玉牌,如果最後公子的物品易了出去,那我們拍賣會便要收取五十枚金幣做為費用,如果沒有易出去,公子憑著玉牌便可來拿回物品,如物品在我們拍賣會中有所損壞則由我們拍賣會承擔所有損失費用。”說著,將顧七兩人帶到一處閣間。


    進入閣間,顧七見時麵坐著四名老者,麵前皆擺著一些可驗藥的銀盤玉碟,她走上前,在桌邊坐下,從空間中取出那枚九轉金丹遞上前。


    她想要易換的空間戒指非同一般,若不拿出同等珍貴的丹藥,想必是換不到的,而她空間裏的藥,也就數這九轉金丹最為珍貴,隻可惜,就剩下這麽一顆了。


    “這是什麽?”那幾名老者臉上都露出古怪之色,看著那被蠟封住的一小團淡黃色的東西,什麽味道也沒有,而且手感又硬,左瞧右看也看不出這一團圓是什麽東西。


    “這位公子,你就拿這個想要易物?想必主事應該有跟公子說,太過普遍的東西,是入不了易物閣的。”一名老者開口說著,撫著白花花的胡子,半眯著目光看著戴著白玉麵具的顧七。


    顧七淡淡一笑,道:“此乃一枚丹藥,名為九轉金丹,此丹采用數十種珍貴靈藥,經過九轉九煉而形,可解任何一種毒素,也有固體養氣之神效,隻要還沒斷氣,一枚丹藥便可讓人恢複過來。”


    這話一出,不僅是那四名老者,就連跟在她身後的花千色臉上也難掩驚詫之色,目光灼灼的盯著那枚丹藥。九轉金丹?那於他是不是也有用?


    “這明明不是丹……”其中一名老者話還沒說完,就見顧七將那淡黃色的東西一捏,外麵那層淡黃的竟分成兩半,而他們也才看清,那是一層厚厚的硬蠟。


    硬蠟分開兩邊後,裏麵則是一枚赤紅色的丹藥,濃鬱而透著清香的藥香味頓時隨著蠟被捏開而彌漫在這閣間之中,聞到這股奇特的藥香味,那四名老者猛然站了起來,震驚而難掩激動的湊上前一看。


    隻見,那枚金丹之上流動著一股清晰可見的靈息,濃鬱藥香撲鼻,聞著那股奇特的藥香味,都讓他們感到一陣神清氣爽,好似整個人處於一種異常精神的狀態。


    “這、這就是公子所說的九轉金丹?好濃鬱的藥香,丹藥之上竟然還有九條靈息湧現,這,這絕對是極品金丹!”


    一名老者顫聲說著,臉上盡是激動的神情,他看向顧七,目光變得恭敬而敬畏:“這位公子,這九轉金丹可是您煉製的?難道您是大丹師?不不不!大丹師還沒聽說有能煉製出九條靈息的丹藥,難道公子是……丹聖?”


    一想到這個可能,幾人的心情都沸騰了,隻感覺體內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滾燙了起來!隻是,放眼整個匯聚各國能人的天璃國,丹師不少見,但大丹師卻是十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但丹聖卻隻是在很久以前聽說出過一位,直至今時今日也沒聽過有大丹師進升為丹聖的。


    此人的年齡應該不大,如不是他煉製的,他又怎麽會這麽清楚這九轉金丹的煉製步驟?要知道,每一味丹藥的方子和煉製步驟都是藥師丹者們的命,是從不輕傳的,因此,他們越發的認定,眼前的人應該就是煉製這枚九轉金丹的人。


    “難道、難道大陸上終於誕生了新的丹聖?”四名老者不約而同的低喃出聲,聲音激動而顫抖,看向顧七的目光亮得驚人。


    站在顧七身後的花千色,也在看到那一枚九轉金丹上的九道靈息後,心頭震驚不已,看向顧七的目光帶著複雜與擔憂。再見那四名老者的神情,心越發的沉。


    九道九息的丹藥,在哪個地方都沒出現過,要知道,就是在這正璃國數一數二的大家族當中,頂級大丹師能煉製出來的丹藥也隻有五道靈息,那樣的丹藥都已經堪稱珍品,而她這一拿竟拿出九道靈息的丹藥,此丹一出,隻怕……


    “此丹還需要驗證嗎?”顧七問著,手一動,從空間中取出一個瓶子先將那丹藥瓶了起來。雖瓶子了可裝,但一些較為珍貴的丹藥她還是喜歡用蠟封住。


    “不,不用,此丹是極品丹藥不會錯,九條靈息,此丹價值連城呐!”一名老者激動的說著,看著顧七將丹藥裝起,又似想起什麽似的,恭敬的問:“不知公子想用此丹換取什麽樣的物品?此丹如此珍貴,想必公子想易換的物品也是非同一般?拍賣會中,隻怕還沒有相等價格的東西可以易換。”


    聞言,顧七麵具下的眉頭微挑起,瞥了那老者一眼,道:“我要一枚仙品靈器級別的空間戒指,你這裏有嗎?”


    “仙品靈器級別的空間戒指?”幾人皆是一怔,而後相視一眼,搖了搖頭:“公子,空間戒指這樣的神物在天璃國還是極少的,也隻有那些修仙世家的家族重要人員才會擁有,但據說,那隻是可以裝東西的普通空間戒指,像公子所說的仙品靈器,別說我們這裏沒有,就是天璃國一些修仙家族隻怕也沒有。”


    這話,讓顧七皺了下眉頭上,原本打算交給幾人的那枚丹藥也收了起來,一彈衣袖,人也站了起來:“既然沒有,那便算了。”


    見顧七要走,四名老者也連忙站了起來:“公子,除了仙品靈器之外,公子有沒別的想換的?我們拍賣會雖然沒有公子要的那種空間戒指,但是好的東西還是不少的,公子……”話還沒說完,就見那人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隻聽著那淡淡的聲音人專來。


    “不必了。”


    眼看著他離開,幾人不禁惋惜的歎了一聲,多好的機會啊!竟然就這樣沒了,九道靈息的丹藥,他們竟然有機會見到九道靈息的丹藥,此生真是太幸運了!


    忽的,一人回過神來,道:“這位公子雖沒易換到物品,但他這丹藥非同一般,而且他的身份極有可能是丹聖,此事非同小可,我們得稟報難城主知道。”


    “嗯,此話有事,快差人去稟報一聲,隻要他們還未離開無錫城,城主便有機會見到他,我觀他似有空間戒指存放物品,應該是修仙家族之人,切不可得罪了。”


    這邊,四名老者迅速讓人將此事稟報城主,一麵想派人跟著他們,卻又擔心惹怒對方,隻得做罷。


    而另一邊,顧七走出拍賣會後,花千色便走上前了一步,緊跟其後,麵帶凝重之色的壓低著聲音說:“主子,上品丹藥不難尋,通常都是一到三道靈息的丹藥居多,五道靈息在這天璃國已經極為少見,九道靈息更是從沒出現過,今日你將此丹現世,隻怕後麵麻煩會不斷。”


    聞言,顧七忽的掃了他一眼,清眸中掠過一抺深思:“花千色,你來自什麽地方?”


    這話一出,花千色身體一僵,目光微有閃移,稍頓了一下,這才看著她,道:“此事說來話長,我覺得此時我們應該馬上離開無錫城,若是晚上,隻怕走不了。”見她目光定定的看著他,他一歎,道:“待離開這裏,我再細說,而且,主子所需要的仙品靈器級別的空間戒指,我有。”


    他的話,讓顧七知道,他的來曆遠比她想象的還要不簡單,隻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邁步往前走:“走吧!想要出城就得另作安排,相信此時的城門處已經是重兵把守著。”


    “我先帶主子去我們落腳的地方,再去找無痕。”花千色說著,帶著她往他們落腳的地方而去。


    正當鳳淩天滿城搜查著顧七的下落時,又聽到無錫城竟然出現了九道靈息的丹藥,而擁有者極有可能是一名丹聖,這個消息一傳來,饒是他也不由暗自震驚。


    九道靈息的丹藥?是何人如此本事?竟能煉製出九道靈息的丹藥來?丹聖級別的煉丹師?如果能招攬得到此人,那……


    “鳳二,你留守這裏,注意著出城的人,但凡可疑的都不要放走了!”鳳淩天冷聲吩咐著,轉而對鳳一道:“馬上把無錫城主給本座叫到拍賣會去!”說著,騎著馬,迅速往拍賣會而去。


    而在此時,顧七和花千色以及無痕三人就在離此不遠的地方,看著鳳淩天離去,顧七勾唇一笑,又吩咐無痕按著她說的去做,她和花千色則在原地等著。


    看到那鳳淩天被九道靈息的九轉金丹消息引走,花千色眸光一閃,看著勾唇而笑的她,問:“主子早就算好了那鳳淩天聽到金丹的消息會趕去查看?”起初,他還不解為何她要將九轉金丹在這個關頭現世,此時,隱約有些明白了,她是步步在算計著,若非九道靈息金丹和丹聖的消息,隻怕,還無法讓那鳳淩天離開城門半步。


    “我跟鳳淩天相處了幾日,此人絕不簡單,如今他勢要抓到我,若沒有足夠的引誘引他離開城門,他定會死守城門不離半步,若舊他守在那裏,我們要出城就難了。”顧七淡淡的說著,看著無痕回來,那城門處的鳳二在一名漢子走過去跟他說了幾句話後,臉色頓變,迅速帶著人離去,隻留下幾名護衛在那城門處守著。


    “走!”鳳二一走,她便對身邊的兩人說著,易了裝的三人牽著馬毫不費勁的便出了城門,一出城門,他們並沒有直接往襄城方向而去,而是,選擇了另一個地方……


    當鳳淩天去到拍賣會後聽了那幾名老者的話,一細想,頓覺不對勁,迅速趕回城門處,卻見鳳二沒在城門處守著,隻有餘下的一些人看守著,一問之後,更是當場怒殺了那幾名護衛。


    “該死!調虎離山之計!阿七,你好本事!”他陰沉著臉,目光駭人得讓人心顫,渾身冷意四溢而出。


    當鳳二撲了一場空趕回城主之時,看到城門處盛怒的主子以及那幾具屍體,頓時一驚,撲通一聲跪下:“主子!屬下該死!”他不應該在聽到有那顧七的消息後便帶人趕去,一時大意,便讓她鑽了空。


    鳳淩天如刀一般的目光一掃,語氣冰冷的道:“你是該死,如此失職,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本座不殺你,你回鳳家煉城去吧!”


    這話一出,鳳二頓時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卻不敢多說什麽,隻道:“屬下謝主子不殺之恩。”


    一旁的鳳一見狀,目露不忍,煉城,那地方,但凡進去都是生不如死……


    數日後,身處另一座繁華城府中的顧七幾人,正四處的搜尋著一些在雲天國少見的靈藥,她空出時間煉製了一些刀傷之類的藥物,又調煉了一些營養液讓花千色他們拿去拍賣,拍賣出來的金幣再繼續買一些珍貴的靈藥,以此循環著。


    因此他們所購買的都是價值連城的靈藥,而且還是大批量的購買,再加上那營養液的事情,當地醫藥公會注意對他們有了注意,更有不少世家在打探著這提煉出營養液的幕後之人是什麽人,短短半個月,便在周邊數個城鎮引起不小的轟動。


    這一天,最後的一爐丹藥因煉爐的承受不住而砰的一聲又被炸開了,一爐數十種珍貴的藥材毀於一旦,看得顧七心疼不已,這已經是這半個月裏被炸掉的第二個煉爐了,看著被炸毀的煉爐,她收拾好心情,對那聽到爆炸聲而趕來的花千色和無痕道:“收拾一下,我們離開這裏。”


    在這半個月有多的時間,她將僅剩的那枚九轉金丹給了花千色,修複了他體內的舊傷,同時也用這半個月的時間幫他調養好了身體,而他也確實將一枚可以讓靈獸進去修煉的空間戒指給了她,那枚空間戒指他說是仙品靈器極別,不過她感覺著不太像,因為她感覺得到那空間戒指裏麵的地方很大,而且靈氣十分的充沛,遠遠不是黑木夫人給她的那一個可以相比的。


    至於她爹爹……


    想到那突然回皇城的瘋子爹爹,她心下有些百感交集,他是在她走後不久走的,留信給她隻說皇城顧家出了些事,他的父親,她的爺爺,也就是顧家的老太爺似乎是出了問題,到底怎麽樣,還得她回去看看才知道,隻是,她爹爹就那樣回去,進得了顧家門?


    想到這,心下不由一歎,顧家的人沒把他當家人,他卻仍硬不下心,一聽到顧家出事還千裏迢迢趕了回去,皇城,她避之不及的地方,他卻又回去了,她身為他的女兒,又豈有不回去的道理?隻是,到時隻怕又要遇上那軒轅睿澤了。


    想到軒轅睿澤,她皺了皺眉頭,那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麽的?


    花千色辦事的能力極強,不消一個時辰,馬車幹糧什麽的都準備,顧七依舊一身男子裝扮,坐在馬車裏手中執著書本在看著,架著馬車的是易成老漢模樣的花千色,馬車旁邊騎著馬跟著的則是一身冰冷氣息常年麵癱的無痕。


    馬車悠悠往城門而去,馬車在城中街道上走過,進入城中心,待穿過城中心的繁華街道後便可直達出城的城中大門,而在此時,半倚在馬車中一手執書在看的顧七,隱隱聽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在鼎沸的街道人聲中傳入她的耳中。


    熟悉的聲音?基於心下的好奇,她用手中的書挑開了車簾往外看去,外麵正是城中心的繁華地段,商鋪林立,大街上人流來往不息,街邊小販叫賣的聲音,以及路人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讓街道看起來十分的熱鬧,可偏偏就在這熱鬧喧嘩的聲音之中,她卻聽到一個氣憤的聲音。


    “什麽準備身後事?明明我家公子還有氣,你這個庸醫!不會治就不會治,憑什麽說我家公子要死了?你再敢胡說一句我就先把你給殺了!讓你先見閻王去!”


    順著聲音,她的目光落在那抺黑色的身影之上,那半側著的娃娃臉,不是別人,正是跟在君千殤身邊的木藍,至於木藍背上背著的那抺青色的身影……


    “停車。”她淡淡開口,收起手中的書。


    駕著馬車的花千色一聽,將馬車停靠在邊上,掀開車簾:“主子?”


    顧七邁步下了馬車,往那一旁的藥鋪走去,見那木藍還在跟那藥店的人嚷嚷,便道:“娃娃臉,你再吵下去,你家公子就真的要死了。”


    心下焦急又擔憂的木藍聽到有人叫他娃娃臉,頓時怒目一瞪,卻在回頭看到那白衣公子時愣住了:“你、你不是那個顧家廢物嗎?”


    此時的顧七並沒有戴麵具,臉上也沒修飾,依舊是她那平凡而普通的顧七模樣,木藍見過她,自是認得。


    隻是,他的話,卻引來無痕的冷眼一掃,花千色的冷哼一聲:“娃娃臉,好沒禮數!”


    顧七卻隻是淡淡一笑,視線落在昏迷著的君千殤臉上,問:“你家公子怎麽弄成這樣了?”說話間,伸手就要去幫他把脈,誰知那木藍防她防得跟賊似的,迅速側身帶著他閃開了。


    她挑了挑眉,淡笑不語。


    “你想對我家公子做什麽!”木藍警惕的看著她,肉乎乎的娃娃臉上盡是嚴肅與戒備,又皺著眉頭看了看無痕和花千色。


    “我能對他做什麽?”顧七莞爾一笑:“倒是你,可知你家公子快不行了?若不想他死,就趕緊把他放下。”


    “你、你會治?”他錯愕的看著她,毫不掩飾他的不信任與懷疑,這顧家的七小姐皇城的人不都說她是個無法修煉也不識藥材的廢物嗎?


    “信不過我?”她掃了那昏迷著的君千殤一眼:“信不過我你也沒得選擇,你是他的護衛兼藥童,不可能不知道他現在的狀況,如果不是看在當初他贈藥的份上,你以為我閑著管你們的死活?”


    聞言,木藍臉上盡是糾結之色,猶豫了一下,對那藥店的人喊著:“借個地方用來。”便將人背了進去,也不顧藥店裏尋些人的阻攔,將君千殤放在裏間的睡榻上,回頭看向那跟進來的顧七,道:“你真的懂藥?我可告訴你,你、你可別把我家公子醫死了,要是我家公子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嗬嗬……”


    看著他那娃娃臉上糾結的表情,顧七輕笑出聲,忍不住想逗逗他:“我治不好你不放過我,那治好了呢?你打算怎麽報答我?”


    “你剛才可不是這樣說的!”他一聽,頓時睜大了眼睛。


    “嗯,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啊!”她一邊說著,一邊搭上了君千殤的手脈,對木藍道:“要不這樣好了,我若治好你家公子,你以後就跟著我算了,反正我看你長著一張娃娃臉,甚是有趣。”


    一聽這話,木藍的臉色白了白,看著顧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見她認真的在為他公子把脈,他咬了咬牙,一副誓死如歸的樣子挺直了腰杆,大聲的道:“隻要你有本事救活我家公子,我、我就隨你了!”


    這話說得,讓一旁的花千色和無痕皆詭異的朝他看了一眼,麵色古怪。


    顧七收回把脈的手,聽到木藍的話,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那一眼,讓木藍連哭的心都有了……


    “娃娃臉,來,把你家公子身上的衣服脫了。”顧七示意著,一邊取出銀針。


    “脫公子的衣服?”


    “嗯,我得看看他到底哪出問題了,他自己不也是懂醫嗎?怎麽把自己弄得這般模樣?”顧七隨意的問著,準備著長短不一的銀針。


    “我跟公子去林裏采藥,也不知公子怎麽會突然這樣的,冷不防的就渾身發燙,而且還昏迷,我帶公子找了很多醫館都沒人會治,從公子昏迷到現在,都已經好幾天了。”說起這個,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孩子氣般的紅了眼睛,看著榻上臉色蒼白的公子,他此時心下倒覺得,隻要這顧七小姐真有本事治好公子,他就隨便她想怎麽樣得了。


    顧七見君千殤身上沒有傷口,不由的挑了下眉,對一旁的花千色道:“你來幫我看一下他身上哪處有傷口。”說著,退開幾步,讓出位置來。


    花千色走上前,看著那身上已經被脫得隻剩下一條裏褲的男子,回頭看了顧七一眼,見她背過了身,便伸手解開那人的褲子往下一拉,目光隨便一掃,又將他翻過身去。


    “你、你做什麽!”


    怔愕住的木藍一時沒反應過來,沒來得及阻攔,眼睜睜的看著那老頭將他家公子的褲子給脫了,幾乎是本能的便叫出聲,又想到那顧七小姐就在那裏,連忙往前一擋,不讓他家公子的春光給那顧七小姐瞧去了,卻意外看見他家公子被那老頭翻過身去後,靠近臀部處的大腿根處有一塊紅腫的地方,已經已經變成了紫黑紅三種顏色,看起來十分嚇人。


    “這、這什麽時候弄到的?”木藍傻眼了,怔怔的看著那處腫起的地方。


    花千色麵色如常,開口道:“主子,左大腿接近臀部之處,有一大塊紅腫,像是被什麽毒蟲叮咬的,但已經看不到傷口,應該被簡單處理過,傷口收攏封住卻沒清理幹淨毒素,導致在裏麵惡化,呈現紫黑紅三種顏色,傷口周圍地方紅腫發燙得厲害。”


    他說著,扯過君千殤那被脫下的衣袍蓋住他的臀部,隻露出傷口以及周圍小部分的地方,盡量減少對方赤果的程度,後對顧七道:“我已經用衣袍半蓋住他,主子可以轉身了。”


    顧七在聽到花千色的話後,這才轉身走過來,看著那赤果著趴在榻上的君千殤,眸光微閃。雖說眼下是她的病人,但對方畢竟是男子,而且這些人還保守又要麵子,能給他們留點麵子就留點吧!免得以後看著她都抬不起頭來。


    走上前,目光落在那腫脹處,微皺起眉頭,掃向一旁的木藍:“他的傷口弄成這樣你竟不知道?”


    木藍被她看得目光閃移,有些不敢對上她的眼睛,一張娃娃臉上更是漲紅,道:“這、這傷口在屁股那裏,公子沒說,我又不會沒事去瞧公子的屁股,哪裏會知道。”


    這話說得顧七嘴角微微一抽,她發現這娃娃臉就是個寶,跟她家吉祥有得比,不開口則已,一開口怎麽聽都覺得詭異。


    一旁的花千色聽了也不禁別開眼,忍著不笑出聲,就連麵癱一般的無痕臉上似乎也有了那麽一分忍俊不住笑意。


    “你就背著他幾天也沒給他沐浴?”她從空間中找出把鋒利的小刀,在布上拭擦著,一邊念了幾味藥讓花千色去外麵熬。


    “命都要沒了哪還顧得上沐浴啊!”木藍說著,看著她拿著小刀在擦著,不禁看得眉心一跳:“那個,顧……”


    “去洗幹淨手,然後拿根點上火的蠟燭進來。”顧七打斷了他的話,交待著。


    “哦。”雖不解,但他仍迅速的去外麵洗了洗手,又弄了蠟燭進來,就見她拿著那把小刀在火上燒著,而後竟對著他家主子大腿處那紅腫的傷口劃了下去,看得他一陣不忍的別開了眼。


    隻聽撲的一聲,那腫脹著的傷口便裂開了,湧出了不少血水和惡膿,顧七收了手,在無痕準備的手中洗了洗手和刀,對木藍道:“去,把你家公子傷口處的膿血擠出來,直到流出來的是鮮紅的血為止。”


    交待過後,她洗幹淨手,便用銀針在君千殤的頭部穴道上紮了幾針,又從空間中取出一枚丹藥讓他服下,約半個時辰後,木藍去外麵洗淨了手,端著熬好的藥進來,問:“這藥是讓公子喝的?”


    “誰說讓他喝的?”顧七掃了他一眼,道:“給他擦一下傷口消消毒的,你來弄,快動手別讓藥涼了,擦後好用布沾著藥敷一下,用烈酒給他擦一下身體,再把這瓶藥給他灑在傷口上,包紮起來就行了。”


    顧七正收著銀針,忽聽著外麵傳來一道蘊含著內息的聲音,那聲音強而有力,透過門牆傳入這裏麵來,仍十分清晰。


    “駐南寧城醫藥公會分會公長郭東,以及南寧城城主洪權坤、南寧九大家族家主、南寧拍賣會會長、珍藥軒軒主,特來拜訪尊上。”


    聲音渾厚而有力,這聲音一出,且不說那話中所提及的眾人,單單這架勢就已經讓原本繁華熱鬧的中心區瞬間靜了下來,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一個個呆站在原地,看著那站在小小藥鋪前麵的那一個個大人物。


    是什麽樣的人能讓南寧城眾位大人物親自前來拜訪?


    眾人的腦海中浮現著這樣的一個疑問與好奇,一雙雙的目光也全都落在那藥鋪處,想看看,會從那裏麵走出一個什麽樣的人來?


    而藥鋪裏麵,正用烈酒幫他家公子擦身子的木藍一聽外麵的聲音,頓時睜大了眼睛,突然往外間走去幾步探了探頭,見一個人也沒有,又迅速回到裏間,一臉怔愕的看著顧七:“這、這外麵的人不會是來拜訪你的吧?”


    尊上?還是讓這南寧城的大人物們都親自前來拜訪的人?


    是她?那被稱為顧家廢物的顧七小姐?


    一時間,他腦海都懵了,半響也反應不過來,就那樣呆呆的看著。


    顧七在聽到外麵的聲音後,皺了下眉,看向花千色和無痕:“看來走不了了。”


    “我們最近在南寧城的動作太大了,隻是沒料到他們會這麽快收到消息,如今主子打算如何應對?”花千色問著,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顧七眸光微閃,眼底掠過一抺暗光,半響,唇邊緩緩勾起一抺詭異的笑意,從空間中取出白玉麵具戴上……


    ------題外話------


    美人們,更新時間偶有變動,淩晨如果沒更,你們要注意我的置頂留言,這也許是最後一天淩晨更的章節,因為我木存稿了……萬更……甚是憂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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