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北進集群前進指揮所內


    潘楊正在向機要員口授著電文:“十三日夜,我北進集群攻城部隊打破岡村寧次外圍陣地,隨即向岡村寧次指揮所及北平城防司令部及縱深實施穿插,攻占多處以堅固樓房為核心的據點,俘虜偽第一方麵軍司令齊奎元,偽華北自治政府大量成員等。於十四日拂曉前,各突擊部隊在日華北方麵軍核心陣地前勝利會師。”


    “……210a師、新1師、新2師、新4師各部攻城部隊互相配合,攻克了市政府、輔仁大學、火車站、銀行大樓、鐵路局等堅固據點,殲滅日第67旅團大部、華北方麵軍直屬部隊、偽第1方麵軍大部,已包圍日華北方麵軍指揮所。至此,北平市區戰鬥已近結束。我部已組織對城內敵殘餘部隊進行清剿。考慮到巨大的政治意義,擬促困守於日軍最後之核心陣地的華北方麵軍司令官岡村寧次向我軍投降,妥否?請電示……”


    此時的北平城內,雖然還有少數日軍盤踞在據點工事之內企圖負隅頑抗,但入城的北進集群各攻擊部隊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隨著各部隊的勝利會師,指戰員們一邊高喊著:“我們攻下北平了!我們勝利了!……”一邊沿著各條街道湧向市中央,相互抱著、跳著、打著、鬧著……整個北平城沉浸在歡慶勝利的氣氛中。僅有包圍著殘餘日軍地部隊,還依舊保持著警惕。


    但與此同時。作為北進集群最高指揮員的潘楊卻沒有帶著指揮部成員進城參加這場狂歡,而是緊鑼密鼓的在南苑收拾著行裝,做著開拔的準備!


    指揮所外,還依然能聽到零星的槍炮聲,孫波拿著一紙材料念道:“北平攻堅戰,從發起進攻至戰鬥結束,僅用三十三個小時。”


    齊宇鄭重其事的糾正道:“由於因故提前一個小時發起攻擊。應該說是三十四個小時!”


    潘楊有些不以為然的癟癟嘴,對於齊宇這個老搭檔地這種態度。他也說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麽滋味,三十三個小時和三十四個小時拿下北平,真的有很大地區別嗎?也許吧!


    想到這,潘楊不由得幹咳了一聲道:“還是快報告戰果吧!之前對軍委和總部的電文中還說得不是太清楚……”


    孫波剛剛被齊宇弄得有些發窘,聽到潘楊發話,這才抖擻了精神念道:“共計斃傷日軍北平城防司令官、第67旅團長寺倉大佐以下一萬三千餘人,俘虜日軍九千三百餘人。斃傷偽軍一萬零八百餘人。俘虜一萬四千餘人,偽華北自治軍、華北自治政府以下官員一百七十九人被俘,繳獲各種火炮二百三十三門,輕重機槍兩千五百四十三挺……”


    潘楊揮揮手道:“好了,不要再詳細的念下去了,整理起來,作為電文的附件向軍委和總部匯報,現在最重要的不再是北平了。而是這一南一北氣勢洶洶而來的兩股敵人!”


    孫波揚聲道:“是!”


    潘楊接著對孫波說:“給我把新1師的王師長找來。”


    “做什麽?”孫波一怔道:“剛剛我從前指回來之前,老王正在調動部隊哪。我們估摸著這個老家夥絕對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地,肯定不會乖乖的投降,準備明天天亮就敲破岡村這個老家夥的烏龜殼,把這個老烏龜給抓出來……”


    “不!不能打!打破了烏龜殼,也隻能抓出一個死了的老烏龜。岡村這個老烏龜,我還得留著他唱一出好戲呢!怎麽能讓他就這麽幹幹淨淨的死了呢!……”潘楊嘴角上掛著一絲戲虐的笑容,不緊不慢的說道。


    “什麽好戲?”


    齊宇和孫波兩人一下精神了起來。要知道自從在北戴河柳青言事件之後,潘楊就再沒有用這樣的口吻對眾人說過話。打廊坊、攻北平靠地也是火力開路,將士用命,再也看不到當年轉戰大江南北時那種運籌帷幄、以弱勝強、製敵千裏之外的場麵了。雖說這以堂堂之師克堂堂之陣同樣是為將之道,但作為潘楊的老下屬,老搭檔,還是願意跟著他打原來那種“輕鬆寫意”的仗。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哈哈哈!!……”


    延安。寶塔山下


    一根燒的劈啪作響的蠟燭之下。主席正在奮筆疾書。


    周恩l和朱d兩人喜笑顏開地走進這孔窯洞,老總順手拿起桌上的剪刀將長長的燭芯剪去了一截。看著主席專心起草電報的樣子,兩人互換了一個眼神,默契的笑了起來。


    老總笑道:“老毛!給潘楊他們的賀電已經發出去了,你這還在寫什麽呢?”


    主席將手中的毛筆小心的擱在了筆架上,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道:“北平已經攻下,華北的黑虎掏心之勢已經形成,我正在給北進集群出主意,在小鬼子地眼皮子底下再打一個大仗!而且對於潘楊,我們不是還欠著他一個說法地嗎?也得給人家兌現喲……”


    素來有著中央的首席智囊之稱地周恩l這個時候也被主席的話提起了興趣,對潘楊這個不管誰看了都會眼前一亮的好幹部,一直以來他都十分的欣賞,而且也一直在默默的保護著潘楊,聽到這裏,他道:“潘楊現在是憋著一口惡氣哪,從廊坊到北平,前前後後不到一個星期,殲敵數萬,收複兩處要地,在華北這盤棋局上搶占了一個大大的先手,可是了不得啊!北戴河事件,中社部的做法確實讓人寒心啊,在如此關鍵的時刻,他們作出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混帳事,如果不是潘楊同誌深明大義,後果不堪設想啊!”


    “北平雖然拿下了,但是從華北全局來看,形勢並不容我們樂觀,關東軍和華北方麵軍一南一北氣勢洶洶而來,在這個時候,我們這些運籌帷幄的,可不能拉潘楊他們那些決勝千裏的大將後腿啊!”老持成重的朱老總這一刻也旗幟鮮明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主席拍案而起道:“看!我一口氣寫了三則電報,等我閱定了之後,再送去你們兩位審閱。”他看了看周恩l、朱d兩人的表情,笑著說道:“說吧!兩位帶來了什麽好消息?”


    周副主席取出一則電文:“這是潘楊以個人名義發來的,在電文裏他提出了以岡村寧次為餌,釣兩路鬼子援兵的計劃。”


    主席接過電報仔細了看了之後,點上一支煙,沉思了起來:“很好!潘楊同誌的想法很有意思,以少量兵力冒充我北進集群主力,掃清北平城內日偽殘餘,以迫其投降的名義圍困岡村寧次所在的核心地下工事。以日軍之驕橫,必不能容忍他們的一個大將被我們俘虜,不管是出於報複,還是救援,一定會不管不顧向北平靠攏,以達成南北夾擊的態勢。而潘楊主力向南線轉移,配合以晉察冀、晉冀魯豫部隊,集中優勢兵力,打擊冒進之敵一部至兩部,必將粉碎敵南北夾擊的計劃。”


    周恩l道:“這個計劃很有誘惑力,華北方麵軍一個大將司令官、一個少將參謀長被我們圍在北平,觸手可及,無論是擊斃還是生俘,都是日本當局無法承受的重大損失,即便是死,他們也絕對不會願意屍體落到我們的手中,變成我們的宣傳工具,如此一來,必將迫使敵人不得不救,至少也會試圖搶回岡村的屍體,同時和我們的主力決戰,以為報複。而我們一方麵大張旗鼓的在北平布防,另一方麵令兩路阻援部隊頑強阻擊,通過秘密途徑散布我們亟待生俘岡村的決心,從而擊破援敵……”


    主席起身緩緩踱步,小聲地說:“老總、恩l,我想我們是不是真能俘虜了岡村寧次呢?”


    朱d笑著說:“我和恩l找你,就是商量有關潘楊這一計劃的事。”


    主席一迭聲道:“好,好!那我們都坐下來談!”


    周恩l選了一把較為周正的椅子坐下之後道:“第一步,電示彭、林並轉潘、齊、孫,請他們務必做好協調各部統一作戰的這步棋。”


    “不錯!我看就由老彭坐鎮總部,林b同誌攜電台一部前往晉察冀,建立總前指統一指揮全局,潘楊同誌配合。這可是這出華北大決戰的序幕啊!”主席聞言拍板道。


    “第二步,向國民政府方麵的那位蔣委員長報告……”


    “哦!恩l啊!你這可不厚道啊,拿蔣委員長來跑龍套可有點過份了哦。”老總聞言先是一怔,接著便嗬嗬的笑了起來。


    周副主席揮揮衣袖道:“這可是這出大戲中最難,也很可能是最有戲劇性的一場了,讓蔣委員長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怎麽能叫是跑龍套呢?”


    “這折戲要是演砸了,華北大決戰這出戲也就演砸了,蔣委員長這回不會……”


    “不會的!正麵戰場上老蔣被鬼子打得節節敗退,如果不是我們在北平這麽一發動,日軍長驅直入,說不定真讓他們打通了那條大陸交通線。如此內外交困之下,能獲取如此重大的戰果,而且我們還曾有過移交穀壽夫給老蔣的先例,他不會不相信,也不會不大肆宣傳的!”周恩l滿臉篤定的說道。


    “那壓軸的大戲,就要看潘楊那邊了!”看到事情敲定,老總不免有些如釋重負,一下靠在了椅背上。


    “那就給他們發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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