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炮火的延伸,攻擊部隊發出震天的呐喊聲,戰士們從戰壕中一躍而起,趙劍俠一挺手中的步槍,喊了聲:“九連跟我上!七連、八連兩翼突破!”


    戰士們緊跟著趙劍俠、陳正明,像一把利劍直刺日軍的中腹,將驚魂未定的日軍線性防禦陣地劈成數段。


    跑在最前麵的是九連長方誌,這個身經百戰的老八路刺殺技藝高超,在這個團裏也就是團長趙劍俠能和他爭上一個高低,趙劍俠讓他擔任這個新編成的九連連長,也正是看重了這一點。


    方誌對麵的戰壕中冒出整整一個伍的鬼子,正在手忙腳亂的退子彈。見此情況,他端起加蘭德,“當、當、當”的就摟起了火,一排子彈下去,直接就撂倒了四個,然後趁著敵人慌亂,疾步衝進敵群,先來了一個防左刺、再來一個防右刺,三下兩下撥開對麵兩個鬼子的三八槍,然後猛的一聲大喝:“殺!”一個進步突刺,刀鋒閃過,一個鬼子被開膛破肚,再一個右閃側擊,槍托把另一個衝上來的鬼子腦袋砸成了大醬瓜,隻剩下在地上撲騰的勁了。這時,對麵的鬼子也發現了這個極度危險的人物,一個鬼子中隊長“哇呀呀”的怪叫著,操著一柄軍刀衝了過來,那個中隊長矮矬粗壯,但看摸樣好像還懂一些劍道,一個扭身挪步躲開了方誌的突刺。雙手揮刀用力砍下。方連長用槍一擋,東洋刀和加蘭德步槍猛烈地撞擊迸出了一長串的火星,兩人同時虎口巨震,手中的家夥同時落地。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有眨眼的工夫,方誌已經抱住了鬼子的腰,眼疾手快的一排長劉興易一槍刺在了鬼子的後心。


    十二班戰士張寶才連扣扳機。打倒了對麵地一個敵人,這時加蘭德發出清脆的“鏗鏘”聲。子彈打光了,還沒等他上子彈,從旁邊地戰壕內就跳出了一個日本兵,張寶才有些慌亂,虛晃了一槍後,沒想到鬼子倒先突刺了。張寶才順勢撥開刺刀,順勢就是結結實實的一刀。這個鬼子被捅了個透心涼。


    三個日本兵圍住了一班戰士江德先,雖然處於絕對劣勢,但他沒有慌亂,邊擋邊退,槍裏已經沒有子彈了,因為手中的加蘭德步槍較之三八式步槍要短了將近十公分,兩種槍都加裝刺刀之後加蘭德更是短了二十多公分。麵對著三支明晃晃的刺刀,他猛地一個躍進。刺中了一個鬼子,可沒等他拔出槍,兩把刺刀就戳在了他的胸部和腹部,江德先鮮血飛濺,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撲上去,抱住鬼子。拉響了胸口的“光榮彈”。


    趙劍俠和九連副連長付有全以及開頭那個新兵一組,三個人背靠背前挑後捅,騙左刺右,一招一式使得從容不迫,殺得鬼子一個個縮頭縮腦往後退,不敢輕攖其鋒。趙劍俠地胳膊上挨了一刀,付連長拉他下去,他一把將他推開,高聲喊道:“九連的注意了,三兩個對一個。背靠背。拚起來啊!”


    胳膊使不上勁,趙劍俠幹脆站在一個地堡上指揮起來:“張寶才。先殺邊上的小矬子,刺得好!方誌小心!後麵來了一個!”


    躲在樹後麵的偽軍朝趙劍俠打了兩槍,子彈從耳邊“日、日”的飛過,但他眼都不眨,揮舞著拳頭吼叫著指揮,似乎這裏並不是血光衝天的戰場,而是練兵的操場……


    不同語言的喊殺聲響成一片,陣地上寒光閃閃,帶血地利刃左突右刺如同數百條銀蛇在上下翻飛,三營的三個連喊殺聲震得整個街區嗡嗡直顫。日軍見勢不妙,掉頭竄逃,三營指戰員們追上去,又有十多個鬼子成了刀下鬼。一個挎著王八盒子的鬼子軍官沒命的向後麵的二線陣地跑,方誌、張寶才和九連衛生員李玉機靈的躲過對麵射來地槍彈,緊追不舍。(..tw棉花糖小說網)鬼子軍官見無路可走,紮起馬步,雙手握著指揮刀,瞪著驚恐的眼球與他們三人對峙著。


    張寶才端著步槍就要摟火,這時方誌喊了聲:“要活的,繳槍不殺!”小鬼子沒反應,轉著眼珠子琢磨,方誌又用蹩腳的日語喊了一聲:“繳槍不殺!”死硬的鬼子軍官“呀!”的一聲嘶吼,指揮刀劈了過來。


    方誌用槍一挑閃了開去,猛揮槍托砸向後腰。鬼子軍官啃了一嘴的泥土,張寶才、李玉趁機撲上去,按住了這個少佐。


    張寶才舉起手槍,高興的喊道:“連長,我繳了把手槍!”沒成想剛剛好似放棄了抵抗的鬼子少佐乘張寶才一不注意,一拳砸在他的眼睛上,撒腿就跑。


    李玉是冀中人,父親和母親都在五一大掃蕩中被鬼子燒死了,見此情況,怒火中燒,一槍就給這個家夥開了瓢。


    方誌見鬼子斷了氣,氣得直罵娘,這時後續部隊已經衝了上去,九連正在打掃戰場,方誌一把拽住李玉,走一路罵一路,來到趙劍俠地麵前,要給他個處分。


    趙劍俠捂著才包好地傷口哈哈大笑:“老子今天高興、沒有處分,九連打出了威風,殺得痛快!”


    他摟住苦兮兮的李玉安慰道:“小鬼別哭,咱們救死扶傷地衛生員也開殺戒了,敢和鬼子拚刺刀的都是好漢,下次逮個喘氣的官,我給你立大功!”


    白刃血戰刺死了七十多個鬼子,九連的陣亡也超過了三十,新戰士經過這番血戰的洗禮,心靈上都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戰後曾有人這樣說過:“1944年11月18日,每當想起這個日子我渾身的血就發燙,第一次近距離麵對嗷嗷狂叫的鬼子兵,也說不清楚是激動還是害怕,反正刺刀尖在打晃。趙團長衝在最前麵,口裏還高聲喊:‘別害怕,三個對一個,挑死小日本!’他刺刀一閃,就挑翻了一個大塊頭,然後就像做示範一般還喊了一聲:‘看啊!小日本也就是這兩下子,老子一槍捅一個血窟窿!’邊喊邊往前撲。有他在前頭,咱們全團就沒有往後縮的,沒臉啊!”


    “白刃血戰是和閻王爺直接對話,邁過了這道坎,咱們也就把生死安危全悟明白了。閻王爺也作弄人,專欺負怕死的,誰隻要一手軟,誰就是刀下鬼。用咱們家鄉話來說: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打這以後,再遇到槍林彈雨,屍橫遍野,我是眼不眨,眉不皺。”


    趙劍俠這般看重刺刀見血,源自一段讓他錐心刻骨的經曆。


    那時他還在210師新1旅6團18營當營長,18營的前身是鄂北三個遊擊隊組合而成的抗日遊擊3支隊,前任營長怕苦怕死密謀投敵,剛剛讓司令員潘楊給斃了,幾百個剛剛扔下鋤頭把的農民和缺錢回不了家的散兵遊勇各有各的小九九。可還沒容得趙劍俠著手整訓,部隊馬上就要開拔,準備參加第二次渡江戰役,渡江之後,由於是新部隊,18營被分派在二線,負責保障補給線。


    隨著仗越大越大,主力部隊包圍了第六師團,可旋即又讓更多的日軍從外包圍了起來,原本負責後方勤務保障的趙劍俠營被推上了阻擊的第一線。


    當時的210師,名義上是美械部隊,但實際上因為部隊擴編得太快,而且還有128師需要裝備,一個師的美械武器根本就不夠分配,因此很多的新編入的部隊都隻能裝備繳獲的日製裝備以及國造的仿德製裝備,像當時趙劍俠的21連就還有三分之一的戰士沒有拿上槍。這也是為什麽部隊士氣不高的原因。當初趙劍俠也找團長鬧騰過,可團長說了:“司令員下的死命令,哪個部隊打得好,就優先給哪個部隊補充,不分嫡係和雜牌,不分新部隊老部隊。再說了,老部隊一開始手裏的武器照樣是繳獲來的。等著吧!部隊再打上一仗,到時候繳獲了武器就給你們換裝。”


    可裝備不好,就輪不著打仗,輪不著打仗就沒有戰果,沒有戰果就沒有繳獲,現在各個部隊都在擴編,從別人手裏調劑裝備,那可謂是難上加難。


    這回團長說得全在理,趙劍俠也不好多說什麽。


    話雖如此,可趙劍俠咽不下這口氣:“武器不好,咱們去鬼子手裏自己奪,槍子不多,就刺刀見紅,小鬼子腿短胳膊短,他有刺殺技術不怕死,我有亡國之恨不要命!”


    這句話他逢人就說,走路吃飯都在琢磨,憑18營現有的武器彈藥,白刃戰是最有效的戰術,可當時210師各部都把火力至上作為第一要素,照搬了美國教官的火力壓製的那一套。因此沒少遭別人的白眼。


    回憶剛剛到這,身邊的步話機裏突然傳來一陣“喀拉拉”的電流聲,然後是斷斷續續的呼叫聲:“所有靠近3號地區的部隊,立即向3號地區陳家大院靠攏,接應‘飛狐一號’!重複一遍,立即向3號地區陳家大院靠攏,不惜一切代價接應……”


    聽到這裏,趙劍俠精神一振,自己剛剛在鬼子的防線上打開了一個突破口,兩翼的日軍都已經撤了下去,可以說是距離陳家大院最近的地方了,不過兩公裏不到!


    “命令部隊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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