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日軍官兵們都在口口流傳著一個傳說,那便是盡量不要和潘楊的部隊交手,從緬甸到杭州,當時的日軍甚至給潘楊的210師取了一個“鬼軍”的諢號,這就不難想像為什麽在興化傳出將潘楊擊斃的消息之後,日本舉國上下的慶祝行動。


    但現在,“鬼軍”又重新出現了,先攻鹹寧,後克蒲圻,現在正大搖大擺的向著第十一軍重要的後勤補給基地嶽陽殺去。


    橫山勇心驚肉跳,一方麵強令挖肉補瘡,下令日軍各部圍追堵截,然後就急急忙忙督促石牌前線的日軍加緊進攻,把希望寄托於迅速在鄂西方麵打開局麵,以求得再度的平衡。


    7月1日,日軍在空中優勢的掩護下,向守軍第五師第十三團設置在饅頭咀側麵的陣地,以及第十四團在峽穀口和第十八軍第十八師的陣地同時發動進攻。


    當時,江防軍司令吳奇偉已經料到日軍必然來攻,因此集中了第五師、第十八師、第十一師三個師的兵力,分別防守饅頭咀、峽穀口、石牌一線,第五師得令之後,迅速占領饅頭咀、峽穀口,在江防軍工兵的支持下,在兩處高地構築了有利的工事,並使用炸藥將陣地前沿炸成高低不等的塹壕,然後密密麻麻的布設了地雷。


    日軍攻勢甚急,但卻因為迷信空中優勢。認為中國軍隊不可能在這樣強度的空中打擊下維持陣地,但誰料饅頭咀、峽穀口兩地均已被第五師強行構築了大量防空洞,日軍飛機空襲過後,五師官兵迅速從防空洞中鑽出,然後操起手中簡陋地武器,對驕橫的日軍進行了無情的打擊,峽穀口和饅頭咀分別位於日軍必經之路兩側。對前來攻擊的日軍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口袋,日軍不提防。一頭撞進了這個大口袋。


    吳奇偉見日軍中計,立刻向五師師長劉雲瀚去電,讓其一定堅守陣地,並令十八師預備隊迅速封堵日軍退路,作出的態勢竟然是要將來犯的日軍一網打盡!


    第五師陣地前沿是一條小河,小河兩岸是一片大大地開闊地,現在已近夏初。加之前日大雨,河水暴漲,足有半人多深,在開闊地上,日軍賊頭賊腦頂著鋼盔摸了上來,試圖對第五師陣地進行偷襲。.tw但五師官兵早已嚴陣以待,劉雲瀚告誡部屬:


    “放近點,讓其渡河。迫擊炮打他的後續部隊,把日軍前鋒聚殲在河灘之上。不看清日本人地臉不許打,讓他近點,再近點……”


    而第五師側翼的第十八師師長也同樣在命令部下:“沉著迎戰,第五師那邊不動,全都不許開槍。他們那邊一打,我們這邊就迫擊炮、機槍一起招呼!”


    日軍肆無忌憚的向中國守軍的陣地逼近,幾乎連領章都能夠看得見的時候,第五師陣地上空升起一發紅色的信號彈,頓時前沿二十餘門迫擊炮向著正在涉水過河的日軍大隊轟擊,而前沿陣地,則出其不意地開火,子彈像暴風雨一般掃向日軍,第十八師旋即開火策應,將日軍打得前仰後翻。第二發紅色信號彈升空。衝鋒號頓時響徹了整個山穀,喊殺聲震耳欲聾。日軍大亂,被挺著刺刀衝擊的中國士兵踩著腳後跟猛追,死傷枕藉,前鋒幾乎全滅,而後續部隊亦在密集的迫擊炮轟擊下留下大片屍體退卻。


    日軍攻勢受阻,一貫以來喪心病狂的日軍又重施故技,每當他們遇到中國軍隊頑強抵抗的時候,就釋放毒氣攻擊,當時,中國軍隊因為缺少防毒裝備,一旦日軍釋放毒氣,便不得不放棄陣地,這一次日軍毫無例外的再度實施毒氣攻擊,但天助仁義之師,日軍四方毒氣之後,風向突然轉變,黃色的毒霧轉而向日軍陣地方向飄去,讓正等著衝鋒的日軍士兵一陣手忙腳亂,而中國軍隊毫無損失。


    日軍不甘心失敗,下午3時,日軍出動大型運輸機十架,滑翔機二十架,空運傘兵六百餘名,在守軍陣地後方實施空降,企圖通過從天而降地傘兵對守軍進行突然襲擊,但這一回卻被第五師師長劉雲瀚首先發現,然後立即組織優秀射手,組織對空火力,展開了一場對空射擊打傘兵的戰鬥,日軍傘兵漂浮在半空,毫無抵抗能力,被中國軍隊在半空中就打死不少,空降部隊好容易落地之後,又被組織完備的陣地火力消滅了不少,而殘餘的日軍傘兵不得不“殺身成仁”……


    這一天,第五師、第十八師大獲全勝,抵擋住日軍西犯的同時,還取得了殲敵一千餘人的戰績。


    次日,日軍增援部隊趕到,第五師地十三、十四兩團在饅頭咀、峽穀口兩處陣地上,反複遭受日軍兩千餘人、十二門重炮和毒氣彈的攻擊,這一天,傷痕累累的第五師再也沒有了頭一天的好運氣,不得不在十八師的側翼掩護下後撤,兩地失陷,但在這段爭取到的時間內,後麵的第十一師已經在月亮岩、白道岩一線組織好了新的防禦陣地。


    晚上11時多,時任第十一師師長的胡璉在石牌要塞給他的故舊好友,第五師副師長丘行湘掛電話,互通了陣地情況之後,胡璉平靜地說:“行湘兄,伯玉此次有一事相求!”


    胡璉原是丘行湘地長官,曾當過丘行湘的營長、團長,這一回用如此口氣對丘行湘說話,是從未有過地事情,丘行湘先是大感詫異,接下來便是慎重的說:


    “胡師長請講!”


    胡璉道:“此役勝負難料,但實不相瞞。我已做好必死之準備,我第十一師上下將與石牌共存亡,如伯玉拋屍沙場,你嫂子和那幾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就拜托兄弟代為照看了。”


    丘行湘在電話中聽到胡璉用如此悲壯地聲音向其托孤,並表達了堅守陣地的決心,也被深深的感染了。他亦以同樣沉重的語氣道:“我第五師乃石牌要塞外圍屏藩如石牌要塞不保,胡師長為國捐軀。丘某人當無麵目苟活於世!”


    7月2日,第五師第十四、十五兩團據守的高昌堰兩側高地,日軍飛機二十餘架,掩護步兵五千餘人向高地猛撲過來,守軍官兵利用險要地勢,與日軍展開激戰,前晚丘行湘掛斷電話之後。便將胡璉之原話告知師長劉雲瀚,劉雲瀚亦深為感動,這一日,五師上下從師長以下,各級官佐全都抱定了必死的準備,和日軍周旋,上下用命,士氣高漲。五師不但在正麵擊退了日軍的攻擊,同時還以一部兵力占領了高昌堰通向津洋口地峽口,主動掩護友軍安全西撤。


    1943年7月3日,宜昌日軍第十一軍前進指揮部。


    參謀軍官以不易令人察覺的腳步輕輕地走進司令官橫山勇的辦公室,站立了片刻之後,輕聲報告:“司令官閣下。第三師團來電,潘楊部進逼羊樓司後突然轉向西南,有竄回老巢的跡象,請示該部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橫山勇很不耐煩,揮揮手,連眼睛也沒有睜開:“請示我?請示我幹什麽?第三師團的任務已經相當明確,事事請示,要他這個師團長幹什麽?第三師團就是要緊緊的咬住潘楊的尾巴,將他徹底地消滅,不單單是第三師團。第十三師團和佐佐木支隊也要緊隨其後。這一次,我看潘楊怎麽渡過長江天險!”


    “是!另外第六師團來電。已查明向武漢方麵行動的為潘楊部一個旅,番號為挺進縱隊第四旅,現該部正轉向東,有向江西逃竄的可能,第六師團請示是否追擊!”


    這一次橫山勇的怒氣徹底爆發了,一拍沙發咆哮了起來:“什麽狗屁師團長?什麽常設師團,被潘楊殲滅過的廢物師團,一個師團連一個旅都不敢追擊了嗎?告訴他們,別說是江西,就是追到安徽、追到江蘇,也要幹掉這個可惡的第四旅!”


    橫山勇的心情糟糕透了,作為一名酬躇滿誌的將軍,1889年,橫山勇出生在日本東北地福島縣。中學畢業後,他考入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21期,1909年5月27日以優異的成績從士官學校畢業。由於在學校期間表現突出而與同期的石原莞爾、飯村穰並稱為第21期的三羽鳥。同年12月25日被正式授予下士官軍銜,其後在職務上,基本一路順風,並得到天皇恩賜畢業於陸大第27期。


    1939年8月他晉升陸軍中將,同年9月出任關東軍第1師團師團長。1941年10月,橫山勇出任關東軍第4軍司令官,他是該職務上的第四任。第4軍成立於1938年初,當時下轄第1師團、第8獨立守備隊以及第5、6、7、13國境守備隊,主要負責整個黑龍江從漠河到烏蘇裏江與黑龍江匯合處沿線的守備與防禦。由於橫山勇是從第1師團升上來地,因此對防區十分熟悉。他全力為北進計劃中的對蘇聯進攻而做準備。


    1942年12月他接到了調往南方的命令。原來,第11軍司令官塚田攻中將在從南京飛往漢口途中,座機被駐大別山的國軍擊落而斃命,因此大本營調他前去接任。


    1943年1月,橫山勇抵達第11軍司令部所在地武漢。第11軍是日軍在關內唯一一支戰略機動力量,他直接與國民黨第3、5、6、9四個戰區以及大別山遊擊區接壤,擔負著牽製和消耗國民黨軍隊主力的任務。而在橫山勇接任的時候,該軍正處於危險的士氣低落,消極作戰的階段。這是由於一年前的第三次長沙會戰和南昌會戰兩場慘敗造成的。塚田地前任阿南被潘楊擊斃,而橫山地前任塚田接任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發揮能力,就被擊斃,由此可見橫山勇所麵對的困難。所以,他一到任就閉門不出,專心研究前兩任司令長官三次進攻長沙地作戰詳細戰況總結。最後,他得出常德在戰略地位上比長沙重要的結論,準備將戰爭重心西移。當年2月,為實現西進目標,橫山勇從第3、13、39、40、58師團及獨立混成17旅團中抽調大批兵力,集中對付位於洪湖地區的國軍第128師王勁哉部及第6戰區的挺進軍。由於動員兵力超過一般常規,參謀們都很驚訝。可他認為,第11軍自從第三次長沙會戰失敗後幾乎沒進行什麽作戰,麵對部隊中的極度畏戰情緒,隻有一場絕對的勝利才可以改變,因此選擇了牛刀殺雞,獅子搏兔的戰術。他為了保證戰役的順利,還派遣間諜打入第128師內部,收買了內奸。但沒有想到,這一連串的動作下來,換來的卻是一連串的失利和羞辱,而這一切都與那個名字有關――――潘楊。


    於是這位在日軍軍界堪稱最有風度、修養最好的中將,近來常常發無名火、動輒訓斥下屬,弄得總司令部上下一片肅殺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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