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部隊冒著刺骨的寒風,踏著滿地的枯草出發了,據多方偵察獲悉的情報,薑堰駐有日軍一個聯隊附六個坦克連,早在部隊越過長江時,日軍即得知這支隊伍將北上,於是加緊在公路沿線構築了工事,重兵防守,企圖阻撓部隊北上。


    當晚,縱隊司令部召開了一次由各團、營長參加的軍事會議,潘楊在會上說:“現在薑堰縣城內駐紮著日軍的一個連隊,還配備有坦克連喝裝甲部隊,我們一點也不懷疑,日軍早已做好了準備,要在這裏“恭候”我們了,我們也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戰鬥是不可避免的,它既然要送上門來,我們就一定要狠狠的揍它一頓,要揍得它一輩子也忘不了我們!”


    會議決定將全縱隊分成前衛團和左右兩個行軍縱隊,分別沿薑堰縣城東。西兩側向北運動。


    挺縱前衛團,團長是原210師三團團長孫波。今年28歲的孫波是210師的一名稱得上字號的“名將”,作為潘楊從緬甸帶回來的心腹,從班排長到連長、營長、可謂是一級不落,一直以來以攻守兼備著稱,執行起上級的命令來從來不打折扣,同時此人對戰鬥頗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在戰術處理上以靈活多變著稱。其主動意識很得潘楊得欣賞,這一次任命他為前衛部隊得指揮官,潘楊就正是看重了這一點。而孫波也沒讓潘楊失望,在這邊會議還未開始的時候,他就提前派出了團屬地騎兵偵察連,和步兵偵察連,在團偵察主任的指揮下,對部隊前進方向上半徑五十公裏的範圍內進行快速而縝密的偵察,在縱隊司令部領受任務後回到部隊。偵察主任彭益就已經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


    “團長,我騎兵偵察連和步兵偵察分隊已經初步對前方五十公裏半徑的日偽部隊進行了偵察。日軍以薑堰縣城為依托,以一個聯隊的日軍為基幹,五個偽軍大隊為補充,分兵控製了三條我們必須經過地公路,同時,起坦克部隊擺放在城東,那裏是一片開闊地帶。十分有利於坦克部隊進行衝擊,到時候會給我們以步兵為主的部隊造成極大地威脅。另外,他們還有一個獨立野炮兵中隊部署在城內,可以為城東、城西兩個陣地提供有效的炮火支援。”


    “你們有沒有弄個把‘舌頭’回來?”


    “日軍在城東、城西各有一個獨立的環形陣地,偽軍則以各薑堰縣城南關、北關為依托,構築了完備的防禦體係,一時之間,我們沒能找到合適的地方進行突襲。隻是通過竊聽鬼子的有線電話可以得知,布防的命令是今天早上從南京地華中派遣軍司令部傳達下來的……”


    “華中派遣軍司令部?”


    孫波頓時感到情況遠遠不像自己看到的那樣簡單,對身邊的無線電話務員招了招手道:


    “馬上和司令部聯係,將日軍這一最新動向通報司令部。”同時轉身對團偵察主任道:“你馬上對敵人布防的前沿進行進一步的偵察,爭取給老子弄一個有價值的舌頭回來,有沒有信心?”


    話音未落。.tw[棉花糖小說網]這邊彭益卻說話了:


    “團長,還有一件事情我剛剛忘記說了。”


    “快說,軍情緊急,你小子還給我賣關子!”


    “飛狐的人已經摸進去了,他們二中隊那個原來從我們團偵察連過去地張毅越過火線的時候還給我打了個招呼,我看這種活他們比我們熟練得多,所以就直接和他們那個蔣中隊長商量了一下,他們會在第三保密頻道向我們通報最新情況的!”


    “嘿!你小子這偵察主任這次幹得不賴,連司令員的寶貝疙瘩飛狐都讓你給用上了,好。仗打好了。到時候給你記上頭功。”


    孫波這裏關於日軍早有準備,並阻擊計劃是來自南京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的情報很快就擺在了潘楊的麵前。對於這個結局,潘楊並沒有感覺到什麽太多地驚訝,很明顯,日軍從最初不知我軍真實情況到現在的嚴陣以待,絕對是某些人不願意自己走的太順利,從另一方麵來講,算是不怎麽高明的借刀殺人罷了。


    “政委,我看這一仗我們要變換一下思路了,鬼子在咱們正麵擺的這一個聯隊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咱們的底細估計已經全部落入鬼子的算盤裏麵了,以一個聯隊拖住咱們,然後再來個鐵壁合圍,這恐怕才是他們的如意算盤,所以咱們不能戀戰。”


    “對,這些日子,從軍區和我們通報的情況中也可以得知,中央和國民黨方麵關於我華東軍區撤離杭州地區地談判進行得並不順利,那位蔣委員長一門心思要趕我們走,另一方麵在任何方麵都不想作出讓步,現在怕是想要狗急跳牆,先咬咱們一口了。”


    潘楊揮了揮手道:


    “我們可不是皖南事變時候地新四軍軍部了,他們那時候拖家帶口的行動不便,同時一舉一動都在當時國民黨地眼皮子底下,同時還對國民黨抱有種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到後來也是被迫應戰,才會落得最後全軍覆滅的下場,而我們現在部隊要精幹靈活得多,對於種種困難的局麵也思慮周詳,這一次就要讓這拿刀子的人也好,當刀子的人也好,都吃上一個大虧!”


    潘楊關於讓鬼子吃上一個大虧的說法並不是大話,要知道,現在的挺縱,可謂是當時華東軍區的精華所在,從另一方麵來說。也可以說是210師地精華。


    對於潘楊不計較名位,放棄華東軍區司令員這個在外人看起來炙手可熱的位置,率部北上的舉動,華東軍區另兩名主要負責人粟y和譚震l是十分意外和感動的,要知道華東軍區不管是從裝備、戰鬥力,到兵員素質、戰鬥經驗上來講,在各敵後根據地都是數一數二的。更是各根據地不多的擁有大量大兵團聯合作戰經驗以及步炮、步坦、陸空聯合作戰經驗的部隊,一支好地部隊。(..tw好看的小說)對於一個有著雄心壯誌的將軍來說,意味著什麽,不用多說大家都清楚,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對於潘楊想要帶走地挺進縱隊,在人員、兵員、和裝備上。留下的粟y和譚震l,可謂是有求必應。而潘楊在這個時候,當然也半點都沒有客氣。現在的挺進縱隊,可謂是華東軍區的精華……


    挺縱的三個團,第一團是從華東軍區四個主力團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一個主力團、團長孫波,是潘楊最為信任,也最為欣賞的一名將領,兩個軍區基幹團。都是原來以210師老部隊為骨幹地部隊,在粟譚兩人首肯,潘楊授意的情況下,各部隊都配備了雙份的士官,也就是班排長,這樣一來。部隊隻要有合適的機會,就可以像吹氣球一樣的壯大起來。配屬的一個騎兵團是以浙東軍區騎兵團為基幹組建的,騎兵團卻又不同,騎兵原本不是210師的優勢,浙東軍區騎兵團原來是一個騎兵營,直到杭州戰役結束之後,利用繳獲日偽軍地大量戰馬而重新成立的騎兵團,該團雖然成立的時日不長,但一說起其出身,就連潘楊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乖乖。原來是新四軍第四師騎兵團三連。


    知道這是一支什麽樣的部隊麽?


    抗戰時期。國民黨軍和八路軍、新四軍以及日軍都有騎兵部隊。1941年新四軍第4師首先組建騎兵團,因戰術、技術師法蘇聯紅軍騎兵。稱為“紅色哥薩克”。但自幼習武、精通刀術的師長彭雪楓卻沒有采用蘇軍的高加索式馬刀,而是博采眾長親自設計了一種馬刀,刀身頎長,刀背輕薄,鋒利異常。騎兵戰士們愛不釋手,稱之為“雪楓刀”。1942年,沙山集戰鬥,新四軍第四師騎兵團趁日軍離開據點較遠,利用有利地勢,突然出擊,日軍幾乎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就有300多名日軍當場被砍死,其餘80多名日軍嚇得肝膽俱裂,舉手投降,而這一切僅僅用了9分鍾。要知道直到解放以後,乃至潘楊地那個時代,中國人民解放軍序列中所存不多的騎兵,使用的還是當年由彭雪楓設計出來的“雪楓刀”,就連技戰術都是一脈相承於此。


    除此之外,挺縱另外還有210師原師直屬炮兵團的一個營,輜重營,特務營、工兵營、飛狐特種大隊的兩個中隊。雖然由於後勤補給方麵的問題,潘楊舍棄了大部分的美式重裝備,而選擇了在敵後作戰中較為容易通過繳獲獲得補給的日製裝備,但使用11、43毫米手槍彈這種在中國司空見慣子彈的湯姆森衝鋒槍,潘楊還是給部隊裝備了不少,要知道,隻是在一個班多裝備那麽兩支到三支,在步兵火力方麵,就比日軍強了不止兩倍。


    可以這麽說吧,以挺進縱隊現在地實力,可以在野戰中,幹淨利落地消滅日軍一個聯隊。


    “日軍為防止我軍獲知其圍殲我軍的計劃,必定不敢明目張膽地調動部隊,同時從監聽日軍電台和電話中可以得知,直接的命令隻發到了薑堰的這個聯隊,華中派遣軍司令部也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出的下策,其餘的部隊估計會使用更為保密的方式傳達命令,如此一來給薑堰這個聯隊的任務必然更加重,說不定會下死命令,令薑堰的這個聯隊不計一切代價拖住我們,要知道我潘楊在鬼子的眼裏,怕是用一個師團來換,他們也能舍得,何況這麽小小的一個聯隊!”


    話音未落,整個司令部裏頓時哄堂大笑起來,氣氛一下子就輕鬆了許多,潘楊揮了揮手。接著在地圖上用紅色的鉛筆標注道:


    “而咱們如果不理會鬼子地誘餌,直接衝過他們的防區,這樣一來,鬼子的如意算盤必定落空,這薑堰的鬼子到時候隻有兩個選擇,一是龜縮不出,到時候等著軍法從事。另一個就是尾隨我軍不放,離開早有準備的烏龜殼。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在前麵給它準備好一個大大的口袋……”


    潘楊是出了名的隻能賺便宜不能吃虧地主,這一回當然不能讓鬼子就這麽算計了,如果別的指揮員放到潘楊地境地,估計最先想到的是如何脫身的問題,但潘楊不同,他是逮著機會就要咬人一口的那種……


    但這個時候,卻有一個參謀部的小參謀站了起來。對著司令部內諸多正準備領受任務的將領們,對著正準備分派任務的潘楊敬了一個禮,沉聲說道:


    “司令員,我有不同地意見。不知道能不能說。”


    潘楊十分欣賞的看了看這個還帶著滿臉稚氣的小參謀,卻故意板起了臉,一副不滿意的樣子道:


    “你叫什麽名字?什麽職務?什麽時候參加工作的?”


    “報告司令員,我叫任小龍,原210師教導營學員。現挺進縱隊參謀部三等參謀,去年打南昌的時候在南昌參軍的。”


    “哦!看來你還是大學生咯?”


    當時在南昌,為了避免引起國民黨方麵過激的反應,210師除了招收了一些滯留在南昌地各大學校的大學生,並沒有大規模的招兵買馬,所以潘楊對此還是深有印象的。這一批大學生後來都進了隨營軍校和教導營,到現在,也是到了學成的時候了。


    “是的,我是燕京地學生,家就在南昌,鬼子占領北京之後,我們逃回來的,到了家鄉之後不久,沒想到鬼子又打來了南昌,當時因為父母年紀太大。想逃也逃不動。再加上國軍節節敗退,前途甚為渺茫。因此隻好在家裏忍辱負重。”


    潘楊看著這張年輕的臉,頓時心中多了不少感觸,雖然在心中已經有了定策,但卻也想聽聽這個年輕人有些什麽不同的意見,登時臉色緩和了不少。


    “那好,你說說你的想法吧。”


    “是!司令員同誌,據偵察獲知的情報,薑堰的這個鬼子聯隊雖然是治安師團,但其基幹是原第五師團,是少有的幾個能打的部隊,和配屬的偽軍加在一起也有將近七千餘人,在兵力對比上我們並不占有絕對地優勢,裝備上他們有重炮和坦克,而我們隻有山炮和迫擊炮,裝備上也不占有絕對地優勢,參謀部作出的作戰評估中,我們綜合分析了薑堰附近日軍地形勢,得出的結論是日軍這個聯隊隻要能夠堅持三十個小時,附近的日軍至少三個聯隊就能前來增援,而我們勢必陷入困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是否能達成我們的戰役目的呢?更何況調動日軍追擊這還是一個我們一廂情願的想法,為了薑堰日軍這個並不重要的戰術目標,讓我軍北進的戰略目的受到幹擾,是不是得不償失呢?”


    “很好,看來在教導營的這段日子沒有白學,燕京學生就是燕京學生,對於戰略目的和戰術目的分析得十分透徹,我們現在很多得同誌,就是在全局方麵缺少你這樣得眼光,有時候雖然打了勝仗,消滅了敵人,卻讓自己最後陷入到不敗而敗的尷尬境地之中。“


    說實在的,潘楊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後,原本聽了這任小龍的分析已經鬧轟轟的司令部一下就靜了下來,誰也沒想到,潘楊竟然給了任小龍如此高的評價,一時間讓司令部內這麽多高級指揮員,這麽多參謀,有些感到無地自容,有些人跟著潘楊時日長久的,倒是看出了點什麽,不過一時間卻知道這時候還是留給老潘自己表演的比較好。


    說句實在的,潘楊對這個任小龍的確是欣賞的,要知道現在挺縱缺少的不是能征慣戰的指揮員,也不是英勇善戰的戰士,缺少的恰好是能夠運籌帷幄,分析敵我概勢,為自己提供參考意見的人,而這樣的人需要的不是別的,正是高明的戰略眼光。


    但很明顯,這個任小龍還是非常稚嫩的,他並沒有真正看出潘楊打上這一仗真正的戰略目的。


    從薑堰到蘇北新四軍第五師的根據地,還有數百公裏的路程,在這段距離上,全都是日偽軍的勢力範圍,我軍的行進方向已經暴露給了日軍,如果不能在這裏將薑堰聯隊這個尾巴徹底斬斷,那麽接下來的路途中,日軍絕對能夠找到非常多的時機和地點來對自己進行攻擊,退一萬步即便自己擺脫了追擊,來到了蘇北,蘇北根據地又能否麵對蜂擁而至的日軍追擊部隊呢?


    因此在這裏,潘楊也是不得不冒險,隻有幹淨徹底的拿下薑堰這個日軍拋出來的誘餌,才能在以後的北進路途中重新消失在鬼子的視線當中。


    想到這裏,潘楊大聲道:“我命令,按原定方案行動!”


    “免除任小龍參謀職務,就給我當警衛員吧!”


    說完,在眾人一臉愕然之中,潘楊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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