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得處分,退而遞相謂曰:“<span ss="c_b3">我等眾人,不須澄心用意作偈,將呈和尚,有何所益?神秀上座,現為教授師,必是他得。我輩謾作偈頌,枉用心力。”諸人聞語,總皆息心,鹹言:“<span ss="c_y1">我等已後,依止秀師,何煩作偈?”


    神秀思惟:“<span ss="c_g3">諸人不呈偈者,為我與他為教授師,我須作偈,將呈和尚,若不呈偈,和尚如何知我心中凡解深淺?我呈偈意,求法即善,覓祖即惡,卻同凡心,奪其聖位奚別?若不呈偈,終不待法。大難大難。”


    神秀在寺院裏已經取得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的教授師地位,因平時的講課而被大家一致認為是當前理所當然的繼承人。據史籍記載,神秀俗姓李,汴州人,從小遍覽經史,精研儒、道之學,博學多聞,後出家為僧,師從弘忍,深得祖師信任,被立為“神秀上座”,負責對眾徒之教化。


    眾人因與神秀差距較大,故放棄這次比試競選,說明大家的名利之心很重。神秀雖然知道繼承人不是爭來的,但心底深處還是很放不下,擔心自己如果不呈偈,寶座可能入於他人。說明神秀的悟性確實比其他人要高出很多,但仍然沒有見性,所以才會處於兩難境界。


    正因為自己沒有真正悟道,所以才會對自己的理解缺少自信。如果明心見性之人,則不會考慮太多名譽與得失,既不會擔心聖位不保,更不會擔心師父不明我心,如儒家所說“人不知而不慍”。


    五祖堂前,有步廊三間,擬請供奉盧珍,畫楞伽變相,及五祖血脈圖,流傳供養。神秀作偈成已,數度欲呈,行至堂前,心中恍惚,遍身汗流,擬呈不得;前後經四日,一十三度呈偈不得。


    (變相:這是佛家俗語,是將文字的意思用畫的形式表現出來,讓普通人容易理解。)


    秀乃思惟:“<span ss="c_g3">不如向廊下書著,從他和尚看見。忽若道好,即出禮拜,雲是秀作;若道不堪,枉向小中數年,受人禮拜,更修何道?”是夜三更,不使人知,自執燈,書偈於南廊壁間,呈心所見。偈曰:”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


    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秀書偈了,便卻歸房,人總不知。秀複思惟:“<span ss="c_g3">五祖明日見偈歡喜,即我與法有緣;若言不堪,自是我迷,宿業障重,不合得法。”聖意難測,房中思想,坐臥不安,直至五更。


    從請盧珍作楞伽變相圖來說,弘忍大師應該不是隻講《金剛經》,《楞伽經》從達摩祖師開始一直就十分重視。因為這是一本講心識如何產生的經典之作。神秀對於這兩本經典都沒有學懂,所以才會不斷地用思維來代替自性。


    思維和自性是一對矛盾,思維一定有心機,自性一定是正直。用了正直就不會用心機,反之,用了心機就不是出於正直。這就如同一個失眠之人,越是告誡自己不要再想任何東西,頭腦中的思維便越是活躍,念頭也越來越多,就更不能入睡。


    神秀從“是否要寫這首偈”開始,到“怎麽寫”、“寫到哪兒”、“如何交給師父”、“師父是否懷疑我的動機”等一係列的問題反複思考,這就是大動心機,這就決定他的偈詩不可能來源於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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