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樣一雙眼睛的同時燕王放開手,展開了防備的架勢。


    於陣才看了他一眼,立即又將視線移開,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已經誤會他的意思了,明顯把他當成殺手刺客之類的存在。燕王一定會有種被騙的感覺吧!有沒有後悔把他帶來禦靈國救治呢。


    “嗬,不喜歡看見本王?那當初就不應該再回來。”燕王說罷,殺氣突然高漲起來,身邊草木瘋狂搖曳,從他身上釋放的氣流源源不斷,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於陣,這就是你考慮的結果了嗎?”


    “……”不提這茬他都快忘了,那時他怎麽會看著那個男人的臉如此心跳不止,把那種君臣之間的許諾都聽成告白,他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麽會跟一個男人抵死纏綿。


    身上好像每根神經都發了病,肯定是這身體的主人本身就有病,他堂堂七尺男兒怎麽會喜歡上男人。


    “沒什麽好考慮的,你的功夫跟開外掛一樣強,就算我恢複到原本狀態也未必能打得過你,橫豎都是死,開打吧!我寧願死個明白。”他擺出格鬥的姿勢,血液滲出更多了。


    萬洵夜還在附近沒有走,於陣本不想理會他,但萬洵夜突然朝他腳下扔來一把劍,笑嘻嘻地坐在樹上惡意圍觀。


    於陣瞥了他一眼,猜想萬教主一定很想見到他被殺的場麵,為了留下鬼泣他可真是操勞啊。於陣冷冷笑了笑後拾起地上的長劍,卻扔給了燕王:“我不用這種東西,能力的差距我看得出來,你就快動手吧。”


    他等了半天,燕王都沒有衝過來,可偷偷去看時燕王眼中又沒有半點猶豫,他不猶豫也不殺他,這是為什麽?


    忽然殺氣戛然而止,樹木恢複原本的平靜,這完全不是於陣預料的情景。


    燕王臉頰一如往日凜然高傲,正站在那裏直直地盯著他看:“柳於陣,本王說過絕不會讓你死的,前提是你不背叛本王。本王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留在大燕,如果你那麽不喜歡,本王不會再碰你。如果你能證明你對大燕無害本王自然會放你走,絕不食言。”


    欸?他真的會放他走嗎?


    於陣聽他這麽說,警惕慢慢就放下了。


    一個月,時間說長不長,他的確對大燕國沒有惡意的,那麽隻要平安度過這一個月就可以了麽。


    偏是這個時候,萬洵夜又來打岔:“嘖嘖,獨占欲那麽強的人也會說這種話?柳丞相你可要小心呀。”


    “轟”的巨響,燕王出手的瞬間萬洵夜所在的樹木從中間裂作兩半,其後的樹木應聲而倒。萬洵夜奸笑著遠離了他們,隻要能確定柳於陣不會再跑回來,他就安心了。


    燕王看也不看被自己拍爛的大樹,仍然直視著於陣,於陣的眼睛在說謊,他在說的是什麽樣的謊言呢?是跟柳陵有謀,還是……


    前者他每天都在警惕防備著,早就有些厭倦了,反而後者卻讓他滋生出更大的興趣。


    “走吧!再在禦靈國呆下去,就算我不殺你你也會有危險的。”燕王的聲音恢複了正常,不再凶煞不再憤怒,如此心平氣和的邀請,總比死亡更誘人。


    柳於陣搔了搔頭,他其實不是那麽想不開要尋死的人,他隻是很討厭那種看見燕王就會麵紅耳赤的感覺,像中毒一樣。他需要安靜,需要跟這身體的主兒好好交流交流,強製灌輸給柳丞相正確的性取向價值觀。


    可就在他尋死著搖擺不定的時候,燕王朝他伸出了厚實溫暖的手掌,他竟然想也沒想就伸出了手,各種後悔莫及,再想把手抽出來卻已經沒有機會了。


    他立即大叫起來:“放、放開,混蛋!”


    燕王笑容有些揶揄,但在他眼裏總如明星般閃亮:“這是本王最後一次碰你了,你就從了本王吧。”


    於陣突然有種自己是容易被拐騙的孩子,就這麽輕易被帶回去,他的形象全毀了。


    “喂。我可事先說明,說話要算話啊!隻一個月。我要是沒有做出什麽傷害你大燕的事你就要放我走。還有!我是男人,別用看女人的眼神看我!”


    燕王隻輕輕地“嗬”地一笑,都被吃了這麽多回了,柳於陣你現在還在糾結自己是個男人啊。


    “嗬什麽?快答應我!”柳於陣鬧起別扭來,用力往後拉拽,不肯跟燕王走了。


    在燕王眼裏他就是一個好哄的孩子,尤其知道了他的弱點的時候:“於陣,你若是快點跟我回去還能吃上禦膳房準備的夜宵,再拖時間我們隻能晚一天才能到。”


    柳於陣呆愣片刻,完全沒有想過燕王居然會拿這個當借口。雖然他的口水不由自控地開始外淌了。“那走吧。記得你跟我說過的話!”


    他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如果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他當然也不願意尋死,撫著自己身上的傷口快步衝回馬車。


    燕王就握著他的手不曾放,被他拉著走的感覺頗為快樂,活蹦亂跳的柳於陣,在自盡之前從未有過,真想再抱抱他摸摸他。一個月,他忍了,柳於陣隻可以是他的,隻要於陣不背叛,他不會毀了他也不會讓他走。


    從於陣眼中看到的色彩他知道那是什麽含義,不是第一次見了。


    本王會讓你坦白的,柳於陣,你休想逃。


    於陣當然聽不到燕王的心聲,正確地來說,他擁有著能夠看穿別人想法,快速判斷對方目的的能力,但是他根本不敢看燕王的臉更別說判斷了。大腦不是被慢慢的熱火充斥,就是用對食物的幻想來充實,哪還有空考慮燕王在想什麽。


    他的傷複發了,傷口很疼,車座下就有鬼泣給他的藥但誰也沒有動,兩個人就握著手正襟危坐,因為是最後一次碰觸,燕王當然舍不得鬆手。


    柳於陣忍耐力很強,他更不想在燕王麵前暴露弱點,額。雖然某個最大的弱點已經被發現了,不過在這裏示弱會讓他很不甘心,因而麵上來看這傷口無關痛癢,冷汗都不流一滴。


    一個月,說什麽他也要挺過去,為了自由,也為了防止某種變態的疾病繼續在他心中泛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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