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身為一名覺醒者,依舊無法避免歲月的侵蝕,卡拉利的睡眠很淺到了淩晨時分就已經醒來。


    作為一個流派的創始人,他有些平平無奇。就是一個有些佝僂的老頭,穿著一身寬鬆的長襯衫,腳上踩著一雙麻編的涼鞋。


    唯有身上的粗大的筋骨才能看出一些端倪。


    第三能級的覺醒者大約能活兩百年左右。卡拉利已經快要一百八十歲了,長達一百多年的搏殺與曆練,讓他的技藝已經臻至爐火純青。一身所學的聖契也完美的融會進了他的戰鬥技法之中。


    如果他徹底的放開限製,爆發出全部的破壞力,與一頭同能級的眷族絲毫不差。


    這是他能夠在阿沃尼格達如今的漩渦之中穩坐釣魚台的原因。沒有人會選擇貿然惹惱他這個第三能級的強大覺醒者。


    他聽到了揮拳的聲音,背著雙手踱步到了道場的沙地上。


    是卡裏正在揮拳,他身上的訓練服已經被汗水浸透,頭發一撂一撂的貼在額頭上。


    每出一拳,他身上的汗水就會被肌肉震成無數細密的水珠,化為環繞周身的氣霧。


    空氣直接被打爆,發出悶雷一般的震響,他身前細沙直接被成扇麵吹飛。


    “了不起啊,卡裏,你已經學到我的精髓了。”


    卡拉利讚歎道。


    他的流派,崇尚的是威力無匹的鋼拳,有十分力,就打十分力,有二十分力,便打二十分力。以暴風驟雨一樣的攻勢,將敵人摧毀。


    “師父。”


    卡裏拿起毛巾,擦了擦頭發和臉上的汗水。


    “還在擔心白天的事嗎?”


    卡拉利背著手說道。


    卡裏欲言又止,沈總督的強勢,在興都聯邦之中廣為流傳,他們卡拉利流派在阿沃尼格達麵前算是地頭蛇,但和沈總督比起來,和螻蟻也沒什麽區別。何苦要參合到其中。


    “你還是太年輕了,沈總督強勢,並不代表著他的後代也能這樣強勢,何況還隻是一個核心係外的孫女。”


    在漫長的時光之中,沈家已經繁衍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家族。沈鴻石有四十七個子女,這些子女又繁衍數以百記的孫輩。綿延至曾曾孫輩,已經有上萬人。


    這些後代之中,唯有那些繼承了沈鴻石聖契的血脈,才能夠得到他的重視,被外界稱之為核心係。


    卡拉利搖了搖頭。


    “更何況她在阿沃尼格達是待不了太久的,達成了目的就會離開。”


    “師父您知道什麽嗎?”


    卡裏大驚,他沒有想到,阿沃尼格達邦紛亂的局勢之中還有這樣深層次的原因。


    “這是一個被遺忘在時間之中的秘密,隻有活的足夠久才能知道。在阿沃尼格達邦,有一處十分隱秘的存在,隻有在特定的時間才能進入。靈魂教團知道打開那裏的方式,而總督和沈家都盯上了其中的寶藏。”


    卡拉利搖了搖頭之後說道。總督之所以沒有對沈家的人擔任阿沃尼格達市治安總長反應激烈,就是因為他知道沈家並不是在圖謀總督的位置。


    “等到得到了寶藏之中的東西,沈家的人自然就會離開阿沃尼格達邦。如果我們選擇了將注下在沈家,反而會進退維穀。”


    卡裏心中一動,能夠被沈家,總督與靈魂教團這樣的龐然大物盯上,所謂的寶藏一定非同凡響。


    “我能夠活這麽久,是因為從不去覬覦自身能力之外的東西,卡裏,那個寶藏太過危險了,不是我們可以染指的。”


    卡拉利歎了口氣之後說道。


    “以卡拉利流派的勢力,得到了寶物,反而會引來大禍啊。”


    卡裏心有不甘,不像垂垂老矣的卡拉利,他正值壯年,野心勃勃。如果沒有什麽奇遇,他隻能成為第二個卡拉利,經營著這麽一塊小小的道場。


    “那個夏人治安官就是如此,以為有著沈家的人在背後撐腰,就妄自尊大,居然還敢以言語威脅我們卡拉利流派,不知道自己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了。”


    卡拉利滿是皺紋的臉上閃過一絲狠色。


    “等到沈家從阿沃尼格達撤離,就找個機會除掉他,卡拉利流派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威脅的。”


    卡裏點了點頭,在他的眼中,幹掉一名治安官,惹出來的麻煩和殺掉一條狗沒有什麽區別,更何況那名治安官還是個夏人。


    他的心中還記得李牧身上傳來的不安感覺。這樣的人,在他成長起來幹掉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夏人之中的強者越少越好。


    就在這時,大門處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


    卡拉利師徒猛的提高了警覺,飛星跳丸一般,縱向道館的大門。


    看門人屁滾尿流的跑進了道館之中,腳一軟,踉蹌著摔在地上,又掙紮的爬了起來。


    老當益壯的卡拉利一把抓起了他的領子。


    “發生什麽!?”


    “屍...屍...屍體,有人...掛了具屍體...就在道場的大門上。”


    “什麽!”


    卡拉利氣的七竅生煙,差點直接捏死了手上的看門人。將看門人一扔,他閃身出了道場。


    隻見一具屍體正用繩索吊在了道場的門上,微微的晃動著。便是還掉著一柄掃把,應該是看門人起來準備掃地,發現屍體時驚慌失措掉的。


    “他...他是坦普爾!”


    卡裏驚呼出聲,認出了屍體的身份。


    “難...難道是那個夏人。”


    他想起了李牧在離開道場之前曾與坦普爾發生過衝突。


    “好一個膽大包天的小子!”


    卡拉利的臉上,青筋都鼓了起來。


    道場之中其他的人也聽到了動靜,來到了門口。


    道場並不提供住宿,留宿在道場裏的人都是卡拉利的弟子。他們知道了原委,登時群情洶洶,喊打喊殺。


    “冷靜!你們想幹什麽?!”


    最先冷靜下來的反而是卡拉利。沈家花大精力將那個夏人調到阿沃尼格達來,肯定是因為他們的計劃離不開這個夏人。


    拒絕這個夏人和殺了他是完全兩個性質的事,後者將直接把卡拉利流派推到了沈家的對立麵。


    卡拉利背不起這樣的風險,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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