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正文]


    第154節第154章


    祁皇近在咫尺,我垂目,去看他握緊的拳頭。心猛地一沉。


    向前伸出一隻手臂,簡明而剛硬地說了句,“來吧。”


    “嗬嗬,你會死得很慘的。”祁皇唰唰唰,飛速地揮舞著手裏的劍,攢出一朵朵淩厲的劍花,意欲在耀武揚威地嚇唬嚴亭之。


    嚴亭之從宣澤熙手裏接過長劍,右手握劍,左手優雅地背在後麵,把劍直直地衝向蒼穹,緊緊盯著祁皇,“你是我手下敗將,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長進了多少。”


    “哼!死到臨頭還如此嘴硬!接招!”祁皇惱羞成怒,挺劍向嚴亭之胸口刺來,帶著他桀驁不馴的一身戾氣。


    當!一聲,眼看劍鋒將要刺到嚴亭之身體時,嚴亭之身子迅速一斜,連腳也沒有動一下,便躲了過去,左手依然背在身後,右手的劍輕輕一擋,把祁皇的劍逼退一邊。


    祁皇不敢置信地吸氣,不懈地再次跳躍刺來,而到嚴亭之又是守株待兔,等到鋒利的兵刃將要攻到身體前一秒,迅速挪了半步,又閃過了對方的襲擊。


    祁皇明顯氣急,唰唰唰,緊接著,連著出了三招狠招,招招都是致命的玄機,但是也奇怪,嚴亭之好像一隻懶洋洋的老鼠,最後時刻總是逢凶化吉,祁皇連嚴亭之的頭發絲都碰不到一根。


    “哇呀呀……”祁皇發怒了,發狂般,暴風驟雨的劍鋒攻向了嚴亭之,從四麵八方各個角度進攻,舞動的劍尖在陽光下,閃動著可怕的光澤。


    我緊張地看著他們倆的打鬥,手心裏攢了滿滿的汗水。宣澤熙搭著我的肩膀,也是異常緊張,呼吸沉重而急促。


    嚴亭之在祁皇哪些瘋狂的攻勢下,漸漸不支,單膝跪地,勉強揮舞劍,應對著祁皇的狠毒劍鋒。突然,祁皇致命的一擊向嚴亭之刺來,嚴亭之應該可以躲得過去,但是他卻恍若沒有看到,把自己的胸口迎向祁皇的劍鋒,而右手的長劍,也趁著祁皇中盤的空虛,直直戳向他的肚腹。


    啊!嚴亭之這一招,明顯的是同歸於盡!


    祁皇沒有料到嚴亭之會來這一手,一個愣怔,然後慌張地向後一退,生生收回剛才的招式,沒有想到,他這一滯,使得自己動作就慢了,亂了,而嚴亭之本就是視死如歸的心理,不管祁皇躲還是不躲,他就是打算這樣衝著祁皇的肚腹去了。


    刺??……祁皇退得慢了,被嚴亭之這一不要命的追殺,刺中了小腹,如果不是祁皇後退及時,這一劍,定會穿透他的身體。現在,嚴亭之的劍鋒隻是沒入祁皇小腹有十厘米,嚴亭之腿腳不方便,沒有辦法再次乘勝追擊,隻得眼睜睜看著這次拚命的血殺如此結束。


    祁皇屏氣向後一退,離開了嚴亭之的劍鋒,腳步一個踉蹌,單臂用長劍撐地,沒有摔倒。他惡狠狠地盯著嚴亭之看,冷冷地說,“嚴亭之,你夠狠!你是想死在我劍下是吧?你想要死前拉著我和你做伴?能夠把自己的命,看得如此淡漠,你夠狠!”


    嚴亭之深深呼吸一下,這一連串的對打,果真耗盡了他僅有的體力。“我隻是在賭。賭你惜命的程度。沒有想到,可春你如此愛惜自己的性命啊。”


    “我閉嘴!嚴亭之,我當然要珍惜自己寶貴生命!我們可家人,現在隻剩下我這一個人,我這一條血脈,當然要留下來,延續後代。是你們宣家奪雲了我們可家的皇位,是你嚴亭之害死了我的娘親!我本來無憂無慮,不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可是,那日你跟我娘親說過話後,我娘親便當場心碎而亡。是你讓我知道了我是可家人第十三代傳人,是你讓我知道了自己身上還流著如此屈辱而高貴的血液!我恨你,嚴亭之,更恨你們所有宣家皇室的人!”


    嚴亭之緩緩笑起來,越笑越張狂,“哈哈哈……可春,你真是悲哀。是你們可家的先輩暴虐獨政,朝廷混亂而百姓民不聊生,才會推薦我們宣家人來為民請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是你們可家人失了民心,亂了朝綱,才會落得一敗塗地。我們宣家取而代之,是順應了民意,也是給百姓蒼造福的天意!我們宣家人對待你們這先朝的後代非常體恤,不曾誅殺你們,還給我們生活的田園和地位,是你們不知道珍惜,妄想著再奪皇權。”


    “該死,你在顛倒黑白!就是你們搶奪了本應屬於我們可家的權利,卻還這裏粉飾、塗抹、遮掩!來人,廢話少說,直接把這個瘸腿的嚴亭之亂刀砍死!”


    “不要!你要砍,就砍我吧!我也是宣家的後代,我替我兄長給你一條命!”宣澤熙向前一躍,躍到嚴亭之身邊,扶著嚴亭之的肩膀,說:“老三,你一直都是崇拜的勇士,讓小弟為你做點什麽吧。銘湘……你要讓她幸福。”


    “澤熙!你這個傻子!你退回去!這是我跟可春的恩怨,沒你的事!再不退回去,我就生氣了!”嚴亭之眼神裏有感動,卻怒斥著宣澤熙。


    宣澤熙淡淡的一笑,仿佛梔子開花般清雅,“老三你生氣就生氣吧,這是我最後一次惹你生氣了。”


    然後挺直高貴而修長的脖頸,猛然對著祁皇喊道:“來啊!叫你的人衝著我來!”


    祁皇愣一愣,哈哈大笑,“哈哈,真是兄弟情深,感人肺腑啊!不過,宣澤熙,你的小命我一起沒有放在眼裏。滿朝上下誰不知道,老皇帝最欣賞的是嚴亭之,最最寵愛的也是嚴亭之,皇位的遺詔也早就定下了嚴亭之!我要殺了你們宣家最最優秀的男子,讓你們未來的皇帝早早夭折!哈哈哈,我殺了嚴亭之,讓老皇帝痛失愛子!不要心慈手軟,現在就給我上去亂刀砍死嚴亭之!”yin森森的話語從祁皇嘴裏擠出來。


    我一背寒氣。


    我剛想阻止,隻聽台上的老皇帝開口說話了,“可春,你放過亭之,殺了我吧。我是皇帝,也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你殺了我,足可以麵對你地下有知的娘親了。”


    嚴亭之和宣澤熙同時驚呼,“不行!父皇不可以!”


    我驚愕。老皇帝比我意料中的還要疼愛嚴亭之,可是他若是知道他最愛的這個兒子不是他的親骨肉又會怎樣呢?


    祁皇渾身一顫,點著頭,“好啊!那我就先解決了你這個老頭子!”


    嚴亭之突然向祁皇走去,手裏的劍鋒直直逼到祁皇的脖頸下,嚴亭之急切的動作,竟然好像腿腳沒有受傷一樣。“放過我父皇!他年紀大了,不應該承受你對我的憎恨。要殺要剮,我隨你處置!”


    “亭之!”老皇帝老淚縱橫,“亭之啊,你不要固執了,你不能犧牲,我怎麽能夠讓你犧牲呢?”


    “父皇,你對孩兒一起慈愛而寵溺,盡力栽培孩兒,給予孩兒最最博大的父愛,孩兒無以為報,如果可以用孩兒的性命換取父皇的性命,孩兒會感到一種幸福。”


    祁皇有些癡愣。


    宣澤熙紅了眼眶,狠狠握緊了拳頭。


    老皇帝微微搖著頭,感動地說,“亭之啊,你不能死,父皇本不想說,可是現如今,生死攸關,隻好說出來了。可春,你也聽著,你不能殺死亭之,他不是宣家的後代,他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他的生身父親,乃是肖南王。你對我們宣家憎恨,那就對著我來宣泄好了,不能拿外姓人開刀!”


    “什麽!父皇您說什麽?!”宣澤熙第一個不敢相信,撐圓含淚的皮子,皺著眉頭。


    “啊!”我捂著嘴巴呆住。沒有想到,老皇帝明明知道嚴亭之的真實身份,卻還這樣疼愛他,甚至把皇位也留給了嚴亭之……


    嗬……所有受製的大臣們都倒吸冷氣。絕對的宮闈秘聞啊!


    嚴亭之明顯驚住。許久,他才哽咽著說,“父皇……孩兒……早就知道了……您明明知道孩兒不是您的骨血,為什麽還要二十多年如一日的關愛、疼愛我呢?”


    祁皇因為消息來的太過突兀,而驚落了手裏的劍。


    老皇帝落著眼淚述說著,“我對不起你的娘親啊,這個世上,我最最愛的,就是你的娘親。一見鍾情。你的娘親當年跟肖南王已經暗生情愫,肚子裏有了你,我卻仗著自己是當朝天子,生生拆散了他們一對有情人。我覺得我是天下最最有權利的男人,我愛的女人,跟著我,自然是最最幸福的。可是我錯了,我搶來的是一具軀殼,卻從未得到過她的心。走到她抑鬱而逝,我才發現,真正的愛一個人,不是占有,而是給她幸福的選擇。我錯了,大錯特錯!我打心裏愧對你的娘親,更加疼惜你,我希望,能夠在你的身上付出我對你娘親未曾付出的愛,你,在我心裏就變成了你娘親的影子。我想要把皇位傳給你,不為別的,就為了這麽多年來,咱們父子朝夕相處的親情。不要舍不得我離去,我的生命本就到了盡頭,隻不過是早一天或晚一天的差別。”


    天哪!這個故事如此曲折而感人啊。老皇帝搶了別人的女人,得不到女人的接受和回應,就隻好把這份深深的愛,給了女人的兒子……


    “父皇!難道……您真的中毒了?”嚴亭之緊緊咬著嘴唇看著老皇帝。


    慢著……嚴亭之說什麽?老皇帝中毒?


    老皇帝深深地歎息一聲,“是啊,真的中毒了。那一次我喝醉後,曾經跟你說過一次,僅有的一次,卻是我的肺腑之言。”


    “在我十歲的時候,您去山上看望我的那晚。”嚴亭之點著頭,回憶著過去。


    “嗬嗬,這是我應該得到的懲罰。我身上,背負了太多女人的眼淚……”老皇帝不再往下說,眼神淒苦,看一眼嚴亭之,又看一眼祁皇,傷心地說,“可春,你殺了我吧,我才是真正的宣家人。”


    祁皇許久沒有說話,輕笑著,逐漸變成了大笑,笑得yin森,笑得詭異,“哈哈哈!我當然要殺了你,可是,我卻絕對不會放過嚴亭之!我殺他,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宣家人,還因為,他搶走了我的所有!我珍貴的、美好的、期冀的,都讓他一下子統統打碎了,我恨他!我一定要讓嚴亭之死!”


    所有人都祁皇囂張癲狂的氣息凍得冰冷。


    我卻冷笑一下,清脆地說道:“祁皇,你今天在劫難逃了,你誰也殺不了,該殺的,隻有你!”


    因為當場寂靜,我的聲音顯得那樣突兀而擲地有聲,便得所有人都驚詫地挪眼看著我。


    祁皇一愣,喘息一下,譏笑地問我,“你瘋了嗎?你這是在癡人說夢!這裏布置了天羅地網,你們一個人也逃不出去。是誰在劫難逃?是誰該殺掉?”


    我閉目,緩緩睜開,雙眸裏都是決然,“是你!今天,會死的,是你!”


    “你胡說什麽!你以為我不敢殺你?”祁皇發飆。大髦騰空飄揚,長長的頭發根根飛起。


    我痛心地搖搖頭,說“你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你去看看台上的那個手下……”祁皇懷著遲疑挪眼去看本來用刀逼迫著老皇帝的兵卒,我輕輕地說,“你不用演戲了,站在皇上身邊保護皇上就好了。”


    嗬……我的話,說得那樣雲淡風輕,卻令所有人都深吸一口氣。


    “是!屬下遵命!”那個士兵把刀拿下,拱手向我行禮,然後站立在皇上的身後。


    嚴亭之愕然。宣澤熙驚喜。連老皇帝也是一臉懵懂。


    “這是怎麽回事?來人!快來人啊!把這個叛徒拉下去砍頭!”祁皇氣憤地高喊著。


    可是……


    四周靜靜的,沒有一個聽命於他的士兵上前來。


    祁皇不敢置信,再次揮劍對著四周的人馬大吼,“你們都是聾子嗎?沒有聽到我的命令嗎?”


    還是一片靜默。


    祁皇眸子裏閃現出一絲驚慌,來回看著四周的人。


    我譏笑他,“這叫螳螂捕蟬豈知黃雀在後。我已經在去林子裏狩獵前,偷偷用皇家禁軍圍剿了你所有安插過來的手下,除了林子裏的機關是你的東西,這裏,校場,完全都是皇家禁軍。我沒有料到你在林子裏做了那麽多手腳,是我的失策,害我們差點命喪在林子裏。但是,我們沒有死,就說明,老天爺是偏向我們的,留給你的,是孤身一人,深陷包圍中。祁皇,是不是非常出乎你的意料?”


    祁皇深身在抖,牙齒咬得嘎吱嘎吱響。


    嚴亭之嘴角微扯,轉臉看我,一臉讚許,卻低低地咒罵,“你個壞丫頭!怎麽不早說?”


    宣澤熙卻摟緊我身子,在我臉上唄地親了一下,“小鬆鼠,你真是太厲害了!咦?你怎麽能夠調動皇家禁軍?”


    我撓撓頭皮,看了一眼老皇帝,“嗬嗬,在皇上龍床上睡覺的時候,偷了他的令牌……我偷跑出宮的那天,直接拿著牌子去找禁軍教頭了,一說我是被皇上寵幸的唯一一個睡在龍床上的女人,人家非常信任我……”


    呃。皇上呆住。


    我無辜地對頭上老皇帝聳了聳肩膀。沒法,誰讓他那樣曖昧地對待我呢。


    嚴亭之笑了笑,對著祁皇說,“可春,投降吧,你已經走投無路了。這裏全都是我們的士兵。”


    形勢大轉,所有人都發現,本來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祁皇,此刻竟然變成了形單影隻了。


    “哈哈哈……”祁皇卻仰天長嘯,反問嚴亭之一句,“你此生最不舍的人是誰?你最最愛的人又是誰?”


    嚴亭之皺眉,“你搞什麽鬼?”


    “哈哈哈,如果,你最愛的人,向你刺去匕首,你會怎麽樣?”


    宣澤熙笑著插了一句話,“笨蛋,那就直接搶過他手裏的刀子不就得了嗎?”


    “哼!”祁皇冷哼一聲,“那你就試試啊!”


    說著話,祁皇便尼呐有聲,在嘴裏念起了古怪的咒符,然後大喝一聲,“葉銘湘!聽命於我!”


    我一愣。他說什麽?


    葉銘湘三個字出口,嚴亭之和宣澤熙都僵了臉,驚恐地護在我左右。


    祁皇再次大喝,“葉銘湘!!速速聽命於我!!我是你靈魂的主宰,按照我的命令行事!”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我。


    祁皇得意地吩咐,“葉銘湘,主人命你現在奪去嚴亭之手裏的劍……”


    我便僵直了身子,眼珠子愣愣的,去取嚴亭之手裏的長劍。


    嚴亭之不敢置信,握緊我的手,不讓我奪劍,氣惱地質問祁皇,“該死!可春你到底對銘湘做了什麽!”


    “哈哈,沒有什麽,隻不過是給她吃過了幽魂散,讓她的靈魂完全聽我的指揮,從此,她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鍾成了我終生的奴隸。”


    宣澤熙大驚失色,搖晃著我,焦急地喊:“銘湘!銘湘!你清醒一下啊,你看看我是誰?”


    我置若罔聞,還是不懈地跟嚴亭之搶奪長劍。


    “哈哈哈!真是好玩啊。嚴亭之,如果你不讓她完成我的指令,她搶你的劍十次不成,她便會毒發身亡!你盡管不給她劍,可是,你就要眼睜睜看著她,無藥可救,刹時間死在你眼前了。哈哈,何去何從,僅隨君便。”


    “啊!”嚴亭之頓時傻住,手裏慌亂一鬆,不敢再桎梏我,任由我把劍奪在手裏。


    “哈哈哈!嚴亭之,怎麽?你也有放不下的女人嗎?她葉銘湘死了,你就那麽痛心嗎?竟然連自己的小命也不要了,丟盔棄甲了?你要知道,你可是皇命,是皇帝心心念念要把皇位傳給你的貴人,你這個貴人的貴命難道還不如一個小丫頭的命珍貴嗎?快快把劍搶回去啊,保住自己的命最為重要,管她個葉銘湘是死是活。搶回去啊!”


    祁皇冷嘲熱諷著,笑得戾氣重重。


    “銘湘!你醒醒啊!你不要被祁皇迷惑了!你不能殺死我三哥啊!”宣澤熙拉住我胳膊,急躁地跟我解釋著。


    我掙脫著他的手臂,試圖把劍舉起來,祁皇冷笑著說:“宣澤熙,你這樣阻攔銘湘,再有三下,銘湘就會毒發身亡了。我數著,一……”


    剛數了一,宣澤熙就嚇得慌忙鬆開了我的手。一頭冷汗,不知所措。


    祁皇勝利地大笑,“宣澤熙,原來你也這樣怕銘湘死掉啊,嘖嘖,一女共哥弟,你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銘湘!現在拿著劍,去殺了嚴亭之!”


    我舉起長劍,一步步向嚴亭之走去。嚴亭之退了兩步,再也不敢動一下,就那樣看著我一點點向他靠近,拳頭握緊,滿臉的矛盾,可是,依舊一動也不敢動。


    “嚴亭之,你怎麽有了婦人之仁了?再往後退一步啊,隻要再退一步,要殺害你的這個女人便會死掉了,就再也沒有可以威脅你的人了。你再往後退一步啊!”


    宣澤熙氣得跳腳,指著祁皇大罵,“你這個狗娘養的!你如此歹毒,生你的那個女人,定是讓萬人踐踏的妓-女!你連你自己的爹是誰也搞不清楚吧!你有本事衝著我來啊!你這個sao坑裏養出來的雜碎!”


    我的長劍已經抵到了嚴亭之的胸膛上。


    祁皇被宣澤熙口不擇言的臭罵惹急了,也不管肚子上的傷口了,大吼道:“好啊!你就如了你的意,讓你這個滿嘴噴糞的狗才去地獄裏遊蕩!葉銘湘!現在馬上殺了宣澤熙!我命令你現在、馬上,殺了宣澤熙!隻要有一人阻攔你,你就咬舌自盡!”


    “啊!”嚴亭之驚呼。


    宣澤熙傷感地說:“老三,對不起啦,這一次我不能讓著你了,既然是銘湘的香劍,我還是想首先嚐到。”


    “澤熙!你怎麽如此癡情呢?”嚴亭之重重的歎息。


    祁皇冷然地說:“我記得曾經告訴你,自古多情空餘恨。宣澤熙,如果你不那麽多情,你就不會這樣被動了。不愛任何人,就不會受製於人,就可以淩駕於所有感情之上。”


    宣澤熙全然不在乎地一笑,“祁皇你才是可憐,你連真情是什麽都不知道,枉來世上走這一遭。我被我愛的女人賜死,我心裏滿足而幸福。”


    “我的兒啊……”老皇帝傷心地輕呼。


    我從嚴亭之身上拿走長劍,按照主人的吩咐,立刻轉過身,舉著劍,直直地向宣澤熙走去。


    沒有一個人敢阻攔我,我散失了瞳孔的皮子看著宣澤熙溫柔的目光,一步步靠近了他。


    “噗嗤——!”一下,我的長劍在宣澤熙淡雅的微笑中,沒入了他的胸口。


    “啊!澤熙!”嚴亭之傷心地呼喚。


    宣澤熙濕濕的眸子仍舊盯著我,輕輕地說:“銘湘……我……真的好愛你……”


    我無情地迅猛拔劍,宣澤熙就那樣捂著胸口向後一翻,趴在地上,沒有了聲息。


    “澤熙!澤熙啊……祁皇!你這個混蛋!你竟然用這樣歹毒的手段對付我們,你不是真男人!你太yin暗了,你是最最猥瑣、卑鄙的小人!”


    嚴亭之掉著眼淚,咒罵著祁皇。


    祁皇也不惱,“急什麽?下一個就是你了。如果你感覺委屈,你滿可以奪去銘湘手裏的劍啊,她體力不如你,你製服她簡直就是易如探囊取物,你別像宣澤熙那麽傻那麽癡情啊,你做個無情人,保住自己的小命啊。不就是一個女人嘛,全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女人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你奪過了銘湘手裏的劍,你就可以殺死我,保全了你自己。銘湘毒發身亡算什麽?她毒發就毒發唄,死就死吧!哈哈……嚴亭之,你做得到嗎?”


    老皇帝終於沉不住氣了,哽咽著說:“來人!給我拿下葉銘湘!同時圍剿祁皇,保護皇子!”


    “是!”眾兵答應,齊齊地向我走來。


    祁皇慌了,大聲喊道:“葉銘湘,馬上去殺了嚴亭之!如果有一人阻攔,你就割頸自刎!”


    我舉著長劍向嚴亭之走去,沒有一點遲疑。


    嚴亭之對著士兵大喝一聲,揮出手臂,“你們都不要過來!都不要靠近銘湘一步!”


    老皇帝急急地說:“亭之!你不要傻氣了!現在的銘湘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她現在是一個傀儡,一個幽靈!她已經殘忍地殺了澤熙,難道你還想讓瘋了的銘湘殺了你嗎?來人!給我拿下葉銘湘!”


    “不!”嚴亭之激動地大吼,通紅的眸子燃燒著熊熊的烈火,對著皇帝說:“父皇!如果您不收回成命,那孩兒隻有先行自盡了!父皇,您說當年對我娘親一腔誠意,一見鍾情,我信!孩兒如今,也是這份心情。如果您讓孩兒眼睜睜看著銘湘因為完不成命令而自刎,那還不如孩兒先行死雲。我寧可在銘湘手裏死一千回,也不想看到她受到一點傷害。她雖然失去了神誌,雖然不是原來的銘湘了,可是,孩兒真的做不到看著她先死雲。求父皇,滿足孩兒這一個願望吧,讓孩兒滿足地死去。”


    我還在一點點靠近嚴亭之。


    老皇帝無奈,垂著淚,對著所有士兵擺了擺手,“都退下吧。”


    “哈哈哈……”祁皇得逞地大笑著,“嚴亭之,沒有想到你也是這種癡情種啊!你就那麽害怕看到葉銘湘這個婊子死掉嗎?”


    嚴亭之吐出一口長長的氣息,淡淡地說:“銘湘在我心裏,就像我的心髒。我怎麽舍得讓我的心髒受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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