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知道。”方怡晴反手握住楚若的手,指尖微微有些顫抖,卻異常有力。


    她甜甜的笑了笑,“表姐,我隻希望你能夠幫幫我,這樣我的勝算是不是就大一些?”


    “但願吧,我會盡全力幫你的。”楚若點點頭,溫聲說道。


    停頓了一下,她又感激地望著方怡晴,“怡晴,其實我該感謝你才是。你這樣堅決的想要跟洛大哥在一起,連我都感動了。我也希望洛大哥能夠有個屬於他自己的生活,不要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謝謝你,表姐。你隻要肯幫我,不需要跟我說些什麽感謝的話,我都明白!”


    “我也知道,我可能沒什麽機會了,等選秀時,希望陛下不要看重我才好,否則我真的就無地自容了。”


    “我回去以後會找機會跟陛下說一下,讓他不要選擇你。屆時你連去都不用去了,直接告病在家就可以。”楚若溫聲安慰著,並不擔心這件事。


    方怡晴欣喜地點了點頭,感激地說道:“表姐,你真的是太偉大了!”


    “怡晴,私下跟純兒表妹聊天,為何也不連我一起叫上?”


    就在這時,方怡人款款走來,唇角上揚著,露出一抹十分和善的笑容。


    楚若跟方怡晴一起站起身來,向她微微點頭示意。


    “二表姐好。”楚若溫聲說道,心中卻在暗暗算計。


    這方怡人也不是善茬,如果就這樣入宮為妃的話,項芸也有危險。


    但是楚若心裏有些遲疑,若是事事都替項芸打理好,以後還會有妃子入宮,如何狠毒的人也會出現,到時候自己可能就沒辦法在她麵前保駕護航了。


    方怡晴很開心,她笑著對方怡人說道:“二姐,你剛才不是陪祖母在一起嗎?我跟純兒表姐一向都感情深厚,所以多聊了幾句。既然你來了,那咱們一塊聊,可好?”


    方怡人嫉妒楚若總是能夠跟當今陛下那樣親近,可是大哥方振南希望自己能夠凡事都平常心對待,她又如何能夠真的放心?


    丫鬟早已取過暖墊,放在石墩上由方怡人坐下去。


    坐下來之後,方怡人抬眸看向楚若,笑著說道:“表妹,你在皇宮裏經常見到陛下,可知道陛下究竟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楚若心中明白她話裏是什麽意思,所以淡然含笑,“陛下喜歡聰明又溫柔的女人,像二表姐這樣溫婉大方的人,定能夠得到陛下的青睞。”


    “那倒也是,我比表妹要稍微好上那麽一點點,日後我們若是都在皇宮內,你可不要隻注重做貴妃娘娘的大姐,而忘記我這個二表姐哦。”方怡人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麽過分,而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在向楚若下命令。


    方怡晴尷尬地看了楚若一眼,轉過頭去對方怡人低聲喚道:“二姐,你不要這樣說……”


    “怎麽了?我這樣說話錯了嗎?”方怡人絲毫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過分。


    她揚起純真的笑臉,含笑問向楚若,“表妹,雖然咱們是表親,但舅祖父家就你這一脈,咱們可是也有血緣關係的呢,理所應當親如姐妹,不是嗎?”


    楚若麵上並沒有表露出來不滿,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溫聲笑道:“二表姐說的是,我也這樣認為。但凡有幫得上忙的地方,一定不會吝嗇的。”


    她心裏剛才還在猶豫,要不要讓鳳弄絕一起帶著走。


    現在看起來,直接讓歐陽月把方怡人給忽略掉就算了,免得進宮去丟姑祖母的人。


    方怡人這才滿意地頷首,對楚若稍微有了一丁點兒好模樣。


    之前她總是看不上楚若,再加上三哥在楚若那裏吃了虧,心裏就更加不得勁了。


    這次見到楚若,方怡人直接就用二表姐的身份壓人,就不信楚若不會忌憚。


    沒想到,竟然這麽輕而易舉的就拿下了。


    就在這時,方振南和方振北緩緩走了過來。


    方振北每次看到楚若時,還是會忍不住心悸,但是他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不曉得該怎麽做了。


    而那個蠱術的獨一藥引子竟然被自己給弄丟了,所以也沒有辦法,隻得作罷。


    方振北隻是不曉得,他的藥引子是被鳳涵悄悄給弄走了,根本就不會給他機會施展蠱術。


    鳳涵心裏想的是,小爺的媽娘憑什麽要讓方振北這個大壞蛋惦記著?


    一點兒都上不去台麵,哼!


    楚若淡淡地掃了方振北一眼,她心裏一直瞧不起方振北,如果不是鳳涵偷偷告訴自己,她真的不曉得方振北的思想這麽齷齪,居然要對自己下“真情蠱”!


    方振南倒是一臉溫和,淡然淺笑,雲淡風輕地說道:“表妹,許久不見。”


    “大表哥,三表哥,你們好。”楚若招了招手,卻沒有多做停留,而是站起身來溫聲說道,“你們先聊著吧,我


    要去外祖母那裏一下。等晌午用膳時,咱們再好好說說話。”


    說完,楚若就快步離開了。


    方振北蹙眉看向楚若離去的方向,他快速跟方振南說了兩句,就快步追了過去。


    白月打老遠就看到方振北的身影了,她嫌惡地回過頭去對楚若低語:“七小姐,三表少爺一直跟著您,好像是有話要跟您說。”


    “那就讓他跟著唄,如果敢上來的話,我正好也有事要跟他說呢。”楚若不著痕跡地扯了扯嘴角,微微上揚,根本就不把方振北放在眼裏。


    真情蠱而已,她又不是不會,更不是不會解。先不管這個蠱術方振北是如何學來地,光說蠱術的危害性就已經夠方振北吃一壺的了。


    “表妹請稍等,我有話要說。”方振北快步追了上來,對楚若真誠地說道。


    楚若停下腳步,回過頭去看向他,笑著說道:“三表哥,有事要跟我說嗎?”


    “可否屏退你的婢女,我們單獨說說話?”方振北懇切地說道。


    楚若點點頭,示意白月離遠一些,“你去找莫無影說話吧,他不能跟我們一起進宮,我也挺惦念他的。”


    白月提防地掃了掃方振北,不情不願地說了句:“是,奴婢告退。”


    又是去看莫無影!剛才看他的時候,他就嘰裏呱啦的說了一大堆,還故意借著傷口對她動手動腳的。這次再去,誰知他會不會又動手動腳的?


    白月嘴裏咕咕噥噥的就走了,直接從心裏把莫無影給罵了一遍。


    “三表哥可以說了吧?”楚若揚眉望著方振北,倒要看看他想說些什麽。


    方振北輕咳一聲,溫聲說道:“表妹,我、我隻是想跟你道個歉。”


    “哦?道歉?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地方嗎?我怎麽不知道?”楚若故作不知地問道。她可不曉得方振北要跟自己道哪個歉。


    但是,楚若絕對可以確定,像方振北這樣齷齪的人,一定會死性不改的。


    “過去我總是想要跟你成親,目的就是讓自己在方家的地位更高一些,現在我想明白了,是自己技不如人,不能再糾纏著你不放了。”方振北狀似傷感地說道,他看了楚若一眼,又低下頭說,“或許你不會相信,但我真的是悔過了。”


    楚若挑眉,“三表哥既然誠心認錯,那我就這樣原諒你吧,咱們畢竟是親戚,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是不是?”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方振北忽然伸出手擋住楚若,趁她不注意,往她的身上灑了一些粉末。


    在他出手的那一瞬間,楚若就強製自己不呼吸,直接退離了一些。


    迷魂藥而已,她能夠聞得出來。


    楚若並沒有說話,隻是冷眼看向方振北,仿佛自己什麽都沒有知曉似的。


    方振北踟躕地說道:“但是,我覺得表妹心裏肯定有我,是不是?表妹,表妹,你怎麽了……”


    還沒等他說完,楚若便裝作頭暈的扶著太陽穴側身躺了下去。


    方振北趁人不備,抱起楚若就近選擇道路,向自己的房間奔去。


    楚若在方振北的懷裏,本眯著眼掃向利欲熏心的他,這是他自找的,可不要怪自己不客氣了!


    方怡晴大驚失色地看向這一幕,剛才她還想跟楚若多聊兩句,可一路跟著來到這裏,竟然看到了這一幕,實在是太詭異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好跺著腳前去找祖母。


    但是走了幾步,方怡晴又有些猶豫。祖母萬一要是默認三表哥這樣辦該怎麽做?想到這裏,她回過身去對兩個貼身婢女說道:“你們兩個,分別去跟我祖母和舅祖母說一聲,讓她們到我和三哥所住的院落來一趟。”


    “是,奴婢遵命。”丫鬟褔身說完,轉身就離開了這裏。


    方怡晴悄悄地跟隨方振北而去,見他進入自己的房間內,便快速轉身,到拐角處停留下來。小心翼翼地拿食指在舌頭上沾了沾,直接點在窗戶紙上,向裏麵看去。


    隻見楚若被方振北放在床上,他自己則是一直脫著衣服。


    見狀,方怡晴心中更加擔憂,害怕方振北真的辦出什麽傻事來。可是現在如果進去的話,三哥一定什麽都不承認,還會訓斥自己一頓。


    方怡晴緊咬著下唇,怎麽辦?她該怎麽辦?


    思來想去,方怡晴都覺得事情不太妙,隨時準備大喊一聲,喝止住方振北的惡性。


    “咚”地一聲響,方怡晴地後頸忽然傳來一陣疼痛,她驚愕地回過頭去,隻看到一抹紅色的裙擺,便昏了過去。


    那分明是二姐今天所穿的裙子,在徹底昏迷之前,她聽到方怡人蹲下身來低聲歎道:“四妹,你真是傻,不幫著自己的親哥哥,卻幫著一個外人……”


    方怡晴心中焦急不已,卻已經失去了知覺。


    方怡人剛才跟大哥說了一會兒話,再回房時就看到方怡晴鬼鬼祟祟地站在牆角,時不時的跺跺腳,一猜就知道有些問題。


    再聽到裏麵傳來方振北說著什麽“純兒表妹,我終於可以得到你了……”之類的話,就更明白了一些。


    她湊上前,得意地向窗戶裏麵看了看,巴不得方振北快點兒將項純給占有了,屆時直接成婚,那就不需要跟自己爭著進宮選秀了……


    方振北脫光衣服,直接上床就脫楚若的衣服。


    剛剛碰觸到她的衣扣,渾身忽然一僵,身子開始疼痛起來。他歪向一邊不斷地吐著白沫,不曉得是怎麽了。


    楚若也不動勁,隻是閉上眼睛躺在那裏。


    她的聽覺一向靈敏,方才分明聽到窗外麵有人,此時是兩個人變成了一人而已。


    方振北抽搐了一會兒,眼睛募地瞪得特別大,竟然再也不動了。


    在外麵瞧瞧看著的方怡人見狀,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氣惱地跺了跺腳,這個該死的三弟,該不會是關鍵時刻忽然不行了吧?從這裏也看不到床裏麵的動靜,隻能夠看到楚若身上的衣服還沒有脫下來呢!


    她趁四下不備,快速衝了進去。


    這一看不要緊,方振北竟然已經吐得全都是白沫,雙眼瞪得很大,僵硬地仰躺在那裏。


    而他的某個部位,依舊保持著剛才高亢的膨脹狀態,隨著身子的僵硬,絲毫沒有改變。


    “三弟!”方怡人走上前,一探方振北的鼻息,頓時大驚失色,三弟竟然沒氣了!


    方怡人憤恨地看向楚若,怒不可遏地抽出隨身攜帶的佩劍,直指楚若的頸項,“你這個該死的庶女踐人,先是要跟我爭搶陛下,現在竟然還敢殺害我的三弟,我要殺了你為他償命,正好也將你除去,永絕後患!”


    剛要動手,忽然聽到門口被人大力推開。


    她回過身去一看,不光自己的祖母到了,就連舅祖母和大哥也在。


    “啊……”方怡人嚇得把劍一扔,直接跪坐在地上,哭著求道,“祖母,怡人是要為三弟報仇,並不是有心要殺……”


    說到這裏,她再也說不下去,隻剩下在那裏哭泣。剛才自己說的話一定被他們聽到了,這是根本沒辦法抹除的事實。


    方振南失望地看了自己的親妹妹一眼,方才那一幕大家是有目共睹,而且也都知道她要殺害項純。他走上前一看,三弟方振北的死狀很慘,光是看他渾身脫得這樣幹淨,就知道想要動什麽心思。


    而這時的楚若,早已大力地聞了聞身上殘留的迷香,再加上剛才不小心吸進去的那些,意識開始昏昏沉沉的。


    “純兒!”邱夫人和邱鼎天快速上前,邱鼎天把手放到楚若的鼻前,還有呼吸,再一聞她身上的味道,頓時眉頭緊皺。


    邱蕊早已嚇得渾身發抖,她的孫子孫女,自己最是了解。


    三孫兒心裏一直放不下項純,而二孫女一直都嫉妒項純,現在又是怡晴派人前去告密,簡直太令人難以接受了!


    而且,他們在外麵還看到了被打昏的方怡晴,那是因為方怡人來不及處理掉,就讓方怡晴直接昏倒在冰冷的地上,隨時有可能會凍死。


    邱鼎天聽到邱蕊的哭聲之後,回過頭去冷冷地看向她,“你還敢哭!現在振北要強-暴純兒,提前給她灑了迷魂藥,不信你來聞一聞!還有怡人,這樣的好女子真是難得!”


    說道“好女子”三個字時,邱鼎天一直都帶著嘲諷的語氣,狠狠地瞪著邱蕊。


    隨即,他快步走了出去。


    邱蕊傷心欲絕,她帶著四個孫子孫女來到都城這麽久,並不希望會遇到現在這樣的事情,心裏難過極了。


    她踉蹌著站起身來,快速走向方怡人,揚起手快速掌摑下去,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過後,方怡人的左臉頰迅速腫脹起來。


    方怡人嗚咽地哭著,吃痛地撫著臉頰,不住地搖著頭。


    是自己太大意了,竟然在氣急攻心的情況下,沒能注意到外麵的動靜!方怡人緊咬著下唇,她已經是百口莫辯了。


    想到這裏,她忽然指著床前的楚若,大聲說道:“祖母,您不要被她給騙了,她自己就是個大夫,精通各種醫術,怎麽會對迷魂藥沒有認知呢?一定是她故意引誘三弟過來,要不然三弟怎麽會忽然致死呢?”


    方振南沉聲嗬斥道:“怡人!大錯已經鑄成,你就不要再跟長輩們爭辯了!”


    “三弟、三弟他……一直都有抽羊癲瘋的隱疾。隻要處於精神緊張刺激的狀態,就容易病發。如果不及時吃藥,會直接發病死亡。”


    艱難地說完,方振南別過頭去,不忍再說什麽。


    眼下的情況再清楚不過了,似乎都不需要人們再去檢查些什麽。


    見楚若還是昏迷不醒,方振南走上前,從懷裏取出一瓶熏露,直接放在她的鼻端。


    楚若聞著那些熏露,蹙眉醒了過來。觸目可及的先是方振北難看的死狀。


    “啊——”楚若驚呼一聲,直接從床上滾了下去,磕得膝蓋特別疼痛。


    “純兒。”邱夫人剛才就一直掩麵無聲地哽咽,聽到楚若的喊聲後,立即看向她,心疼地將她扶起來,關切地問道,“純兒,你沒事吧?”


    “外祖母,三表哥、我……這是怎麽一回事?”楚若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身上,不解地問道,目光裏露著些許狐疑。


    就在這時,悠然轉醒的方怡晴顧不得其他,踉蹌著衝了進來,焦急地說道:“三哥,你不要強-暴表姐!二姐,不要打我……嘶!”


    後頸項疼痛不已,方怡晴的眼前也一片昏花,不曉得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待她反應過來後,忽然發現自己身處在什麽地方,周圍一眾人都在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


    方怡人卻不相信楚若真的是無辜的,她快速抽起手中的劍,直接向楚若衝了過去,口裏大喊道:“你一定是在裝!我要殺了你,你還我三弟!”


    邱夫人驚恐地擋在楚若麵前,也來不及閃躲,劍柄直接刺在了她的胸膛上。


    “外祖母!”楚若大驚失色,這是她完全沒有料到的,心裏頓時擔憂不已,扶著邱夫人快速癱坐下來。


    楚若的淚水“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這就是她的親人,不怕一切的為她擋劍!她憤恨地瞪向完全不知所措的方怡人。


    “方怡人!你想殺了我?我外祖母已經被你刺傷了,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償命!”


    方怡人震驚地看著這一切,她搖了搖頭,不曉得為什麽自己的劍會在邱夫人的身上。惶恐之下,轉身就要逃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方振南快速抽出劍柄,直接刺在方怡人的身上。


    他不希望看到方怡人再犯錯,更不願意讓任何人都用這樣的目光來看待他們方家人。


    邱蕊快步走上前,見方振南把劍刺在方怡人的後背,並不是重要部位。一把推開方振南,直接抽出劍來一刀向方怡人的後心方向襲去。


    “哦!”方怡人還來不及感受劍被抽出身體的疼痛,直接就被另一劍刺中心口部位,疼得她不能自已,難以置信地望著最疼愛自己的祖母,居然親手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方怡人苦笑一聲,踉蹌的跌倒在地,直接就閉上了眼睛。


    無所謂了,她已經厭倦了這個世事。


    “二姐!天呐!”方怡晴大呼一聲,快速衝過去一看,方怡人早已倒在血泊中,鼻端也沒了呼吸。


    楚若將隨身攜帶的救命藥丸遞給邱夫人吃,見她的傷口是在心髒偏右邊一些,並沒有在心髒的正中間,這才放心了一些。


    見方振南心痛地站在那裏望著方怡人,她冷冷地將瓶子一拋,“能不能救她我也不知道,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楚若抬眸看向站在身旁的丫鬟們,沉聲說道:“你們快些幫我把外祖母抬到隔壁空著的房間去,注意不要動到她的傷口!”


    “是!”丫鬟們手忙腳亂的抬著邱夫人站起身來,快速離去。


    楚若冷冷地掃了方振南一眼,淡漠地說道:“大表哥是聰明人,今日所發生的事情,罪魁禍首究竟是誰也不需要我說什麽。至於二表姐,她若是死了,正是她的報應!若是活著,希望你們好好管教!”


    說完,便拂袖離去。


    方振南連忙將藥丸塞到方怡人的嘴裏,努力用口為她度氣,卻沒有任何作用。他的淚水悄然滑落,早就警告過二妹許多次,她卻總是不聽勸告!


    邱蕊心神俱亂,不曉得自己該怎麽辦了。她癱坐在地上,淚水嘩啦啦的流著。


    自己當初還覺得很幸運,因為有一個很好的家庭,還有這些令自己滿意的孫子孫女們,如今卻失去了一個最疼愛的孫女,她回去以後怎麽向大兒媳婦交代?


    這時的邱蕊已經沒有了任何爭強好勝的心,邱家的一切也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了。她忽然很想回家,快點兒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老老實實的過著後來的生活。


    方怡晴嗚咽地哭著,她哽咽地跪著磕頭,“祖母,事情是這樣的,您聽說細細說來。我看到三哥向表姐灑了什麽粉末,緊接著……”


    她斷斷續續地把事情講述了一邊,心裏也難過極了。


    如果自己當時立即說出來,或許就沒有接下來這麽麻煩的事情了。


    邱蕊淡淡地揮了揮手,由丫鬟們扶著站起身來。她冷冷地掃了方振南一眼,淡漠地說道:“她死了嗎?”


    “祖母,二妹已經、已經斷氣了。”方振北低下頭,沉聲說道。


    邱蕊點了點頭,“死了就好,免得給我們添麻煩!”說完,她快步走向外麵,向後麵拋來一句,“振南,把這些事情都記下來,他們兩個人做的齷齪事是罪有應得,怨不得任何人。”


    說完,邱蕊便離開來這裏,直接找到邱夫人正在接受治療的房間門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楚若直至傍晚也沒能回宮,她一直都守在邱夫人的身旁。


    邱鼎天把消息都壓了下來,並沒有讓人傳揚出去,害怕邱然知道這個消息後會傷害到腹中的孩子。


    邱夫人的病情並不算太嚴重,但離心髒比較近,很容易直接就斷氣。


    而楚若已經兩頓飯沒有吃了,她沒有任何胃口。


    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一定要試探方怡人,如果當時自己就醒來的話,或許受到傷害的人會是自己。


    她的淚水時不時地會流下來,一直都在心裏掙紮著。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實在太讓她難以接受了。


    這些壞人們的招數層出不窮,全都恨不得將自己給毀了麽?


    楚若緊咬著下唇,傷心地垂下頭,擦著眼角的淚水,希望邱夫人能夠早點兒醒過來。


    這這時,白月回來了,她走到楚若麵前,低聲說道:“七小姐,奴婢已經稟告貴妃娘娘了,說您這幾天無法回去,需要在學士府裏守著邱老夫人。”


    “嗯。”楚若淡淡地點了點頭,抬眸望向白月,幽幽的說道,“姑祖母還跪在外麵的地上嗎?”


    “是。不過邱老爺剛剛有站在她的身後,好像是在與她說話。”白月想了想,恭敬地說道。


    楚若緩緩起身,輕呼一口氣,走向外麵。


    跪了大半日,對邱蕊來說,懲罰也已經夠了。


    或許對邱蕊來說,這樣的懲罰才是最對的。楚若在心裏默默地說道。


    她站在門前,剛要掀開簾子,忽然聽到邱蕊哭著說道:“大哥,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對,沒有管教好孩子們。”


    “蕊兒,你不要跟我認錯,等你大嫂醒來之後,你直接跟她認錯就是了。”邱鼎天沉聲說道。


    停頓了一下,他語帶哽咽地說道,“你大嫂一直待你像是孩子一樣,那年你要出閣,她不眠不休為你親自趕製嫁衣,還總是對你噓寒問暖的。若說她對不起你,我是一個字都不肯信的。”


    “是蕊兒錯了,蕊兒總覺得大哥無後,而大嫂也一直霸占著您,您都沒有後代來傳承邱家的香火了,便想著把邱家的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下,讓純兒嫁給振南或者振北。”


    “但是,現在我悔不當初,不求大哥大嫂能夠原諒我,隻希望我跪拜在此,你們能夠看到我解決方式的誠意。”


    邱蕊頓時蒼老的聲音隔著簾子傳了進來,楚若聽得心裏有些感慨。


    她撩起簾子走了出去,頓時覺得傍晚的空氣實在是太寒冷了。


    眯起眼睛望了眼已經西下的太陽,雖然看不到太陽上任何的一角,但是還能夠隱約感覺到它就在天邊的那一端,默默地注視著大地的一切。


    她看向邱蕊,走上前將她強硬的扶起來,淡淡地說道:“姑祖母,我娘時常都說,她是跟您學的溫柔大方,卻無法學來您的待人接物。”


    “娘說您接受事物的能力最強,也特別曉得遇到事情時該怎麽辦。您損失了一個孫子和孫女,而我的外祖母雖然命懸一線,卻並沒有生命危險,終究是委屈您了。”


    邱蕊淚眼婆娑地看向楚若,哽咽地說道:“純兒,姑祖母私心太重,並不值得你娘來學。你也不要認為她說得對,千萬不要走姑祖母的路數。”


    “我說那些不是讓您心生愧疚,而是希望您能夠看透。對於他們的死亡,雖然都是咎由自取,但我心裏還是不免會感到難過。”楚若輕歎一聲。


    她抬起手輕輕為邱蕊將額前的碎發攏至後方,由衷地說道,“希望姑祖母不要因此而覺得您不再是邱家人,不論您在何處,都是邱家必不可少的一份子。”


    聞言,邱蕊更是泣不成聲,她越來越難過,忽然覺得自己在來到都城之後,從前那種淡然處世的心態已經變了,變得不再純粹,除了算計,就還是算計。


    楚若淡然淺笑,希望邱蕊不要再傷心。她抬眸看向邱鼎天,對他用眼色示意。


    畢竟這次出事,受到傷害最大的是邱蕊,而不是邱夫人。


    邱鼎天緊皺著眉頭,事情是在他的家中發生的,自己沒有事先預知危險,也確實是自己的過失。


    但是歸根結底,還是方怡人和方振北兩個人心術不正,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他走上前,輕輕拍了拍邱蕊的肩膀,溫聲說道:“蕊兒,不要難過了,大哥也有不對的地方。”


    “大哥!”邱蕊嗚咽著撲入邱鼎天的懷抱中,不斷地哭泣著。


    楚若淡淡地別過頭,沒有再理會他們的哭泣。


    目光恰好看到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方振南,心中略微想了想,便走了過去。


    方振南正在為手足的死亡而傷心,但心中深知是他們犯了莫大的錯誤。


    楚若輕咳一聲,低聲問道:“大表哥,可否借一步說話?”


    聞言,方振南轉過頭去看向他,詫異地說道:“表妹,你敢單獨跟我說話?”


    “是,腳正不怕鞋歪,就算我做了過分的事情,也都是將計就計而已。”楚若毫不避諱地說道。


    他們走至後花園處,誰都沒有帶著下人。


    楚若褔身下拜,恭敬地說道:“大表哥是我見過的人中,最明事理和剛正不阿的人,請受純兒一拜。”


    方振南蹙眉看著楚若,半晌,彎身虛扶起她來,壓低聲音問道:“純兒,三弟的忽然犯病暴斃,是因為你曉得他起了色心,並且對你下了藥,你才對他出手的嗎?”


    楚若不禁暗暗納罕,他竟然猜的這麽準確!


    她點了點頭,點頭說道:“沒錯,確實是這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早在邊城之時,他就利用一己之私,妄想讓我的病情加重,我那一次差點兒就死在他的手裏,已經不予計較了。而大表哥想必一定知道,他不知從何處學來的真情蠱,一直想用在我身上。”


    “真情蠱?”方振南狐疑地皺起眉頭,隨即攥拳沉聲說道,“這個該死的振北,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是氣死人了!”


    “大表哥既然都知曉,那純兒也就不必說什麽其他的了。隻希望你不要把手足死亡的仇恨都放在邱家身上,要是心裏不痛快的話,盡管衝著我來吧。”楚若認真地說道。


    方振南語塞,他早該料到這個女子什麽都不會懼怕,並且是一個敢作敢當的人。


    他閉上眼睛,沉重地搖了搖頭,“這一切我都明白了,怨不得別人。表妹也不必過多自責,冥冥中自有注定,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的。”


    楚若淡淡地扯了扯唇角,“既然大表哥沒有什麽要說的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外祖母還沒有醒來,我也不好再在外麵久留。”


    “好,表妹請便。”方振南淡淡地說道,微微點頭示意她可以離開。


    楚若轉身緩緩離開,把心中所有的煩悶都拋卻在越來越黑的空氣中。


    方振南仰起頭來看向漸漸黑下來的天空,那些繁星中,不知有沒有一顆是屬於二妹或者三弟的。


    並非是他心狠又無情,隻是他們兩個人太過於注重欲望,才失去了性命。


    楚若回到院落時,邱蕊已經被人扶著離開了。她走上前,看著站在門口遲遲不肯進去的邱鼎天,溫聲問道:“外祖父,您為何不進去?”


    “我隻是覺得沒臉見你外祖母了,在這裏靜靜地感受一下她的存在就好。”邱鼎天自責地說道。


    “進去吧,外祖母不會怪您的。您要是再自責下去的話,我就更無地自容了。”楚若拉著邱鼎天冰涼的手,快步走了進去。


    ............


    二月初八,是所有準備進宮選秀的女人都比較期待的日子。


    楚若心中輕歎,轉眼自己都進宮一個多月了。她站在一眾秀女中央,並沒有望見方怡晴的身影,因為方怡晴告病不參加了。


    邱蕊從正月初七就已經帶著方振南動身離開了都城,由於方怡晴還要參加選秀,不得私自離開,邱蕊便拜托邱鼎天幫忙照顧一下。


    走的時候,邱蕊的背影突然之間就像是蒼老了許多,從後麵望過去,背都像是駝了起來。


    楚若回到後宮之中後,一直都有為楚馨綃醫治後背的傷疤。


    她隻是製止住那些傷痕而已,並沒有真的治愈。


    自己也不曉得破解之法,而楚馨綃若是真的治愈,隻怕會在後宮裏風生水起,一發不可收拾。


    抬眸望向坐在上首位置的太後和歐陽月,楚若的唇角微微上彎。


    坐在她們旁邊的人是項芸和淑妃,其他位份比較高的則是楚馨綃等人了。


    值得一提的是,從二月初開始,郭沁香就入宮服侍項芸了。


    項染也有來,她來的目的是為了跟鳳弄絕更加方便的偷情,而並不是勾-引歐陽月了。


    歐陽月對項染也一直提不起興趣來,一個人盡可夫的女子也就配跟鳳弄絕暗地裏胡亂摟抱在一起了。


    而鳳弄絕一直在跟項染眉目調情,另外就是一直注視著楚若。


    今天的楚若也絲毫不吝嗇,總是欲語還休的勾-引著鳳弄絕,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正經去大亞王朝的機會。


    阿蓮娜這一個月來都有冷眼看著鳳弄絕和項染勾搭在一起。


    她覺得像項染那樣不要臉的女人,簡直是女人的敗類。相對起來,還是項純更矜持些,眼裏也沒有太多的欲望。


    而項染,阿蓮娜下意識的就覺得討厭。因為項染總是用那種巴不得自己的皇後之位被搶走的眼神望著她,她心裏如何能夠放鬆?


    “諸位佳麗,聽到姓名者,請上前聽候皇上和陛下的甄選。”何公公上前,將拂塵放在胳膊上,操著尖細的嗓音說道。


    說著,他拿著手中的花名冊,一一叫著人們的名字。


    在今天之前,楚若已經跟太後透了口風,項染是要被大亞王朝皇帝帶走的,因為身子已經悄悄給了他。而郭家的兩姐妹郭婷和郭湘,都被楚若若有似無的把她們真實本性說了出來。


    太後再派人一去打聽,確實如楚若所說,驕縱野蠻,又眼高於頂,根本就不適合做後宮妃嬪。因此,她隻要盯著這幾個人就可以。


    最重要的是,太後要幫助自己,穩穩地拿下大亞王朝的“皇貴妃”之位,僅次於阿蓮娜。


    選妃的事情是這樣安排的,為了表示對大亞王朝皇帝的尊重,先由他挑選,歐陽月再象征性的挑選。


    念到項染的名字時,她笑容滿麵地走了出去,一直用目光打量著自己的鞋子,隻等著被鳳弄絕封為妃嬪。


    果然,鳳弄絕淡淡地掃了項染一眼,轉過頭對坐在上首的歐陽月朗聲說道:“此女不錯,朕帶回去,封為項妃。”


    “好,孤這就命人去安排。”


    “剩下的人名也不用念了,朕下去直接選便可以了。”


    緊接著,鳳弄絕站起身來走下去,一一打量過後,選擇了郭氏兩姐妹和一個看起來比較溫婉的女子。事怡頓方能。


    郭婷和郭湘心中都有些委屈,怎麽會是這樣子?


    她們不是已經內定給陛下做妃子了嗎?到了大亞王朝那麽遠的地方,到時候怎麽死的家人也不知道!


    楚若悄悄在心裏冷笑,自然是她總是對鳳弄絕“偶然提及”郭氏姐妹了。而且還特意畫了畫像給鳳弄絕看,目的就是讓他記住她們。


    這樣一來,就剩下最後一個了。


    歐陽月把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就怕他會選擇楚若。


    他緊張的攥著龍袍的衣擺,緊緊地盯著鳳弄絕的選擇。


    而項芸也總算鬆了一口氣,自己的表妹們,她最是清楚,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將來若是真的入宮,根本就不能跟自己共同服侍夫君,隻會笑裏藏刀,在背地裏算計著自己。


    她不禁在心裏感激楚若,知道她確實是辛苦了。


    鳳弄絕緩緩踱步到楚若麵前,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故作不知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楚若微微褔身,恭敬地說道:“啟稟皇上,臣女名叫項純,乃是項丞相的七女兒。”


    “唔,原來你就是項純,朕記起來了。”鳳弄絕頷首,滿意地回過頭去,剛要說話,“陛下,朕想要……”


    “皇上!”歐陽月再也坐不住了,快速走下來,踱步到鳳弄絕麵前,冷聲說道,“皇上是不是認為她很不錯?這是孤內定的……”


    “陛下,由哀家來說吧。”太後坐在上首的側位,含笑打斷了歐陽月的話,溫聲說道,“眾所周知,項純乃是一個博學多才的女子,哀家也深感喜愛。”


    “哀家認為她的相貌品性,跟大亞王朝的皇帝很是匹配,所以有心想要封她為公主,做哀家的義女。”


    “這樣一來,若是項純能夠作為公主和親過去,便是兩國之間最為有誠心的和親了。不知大亞王朝的皇帝如何認為?”


    “母後!”歐陽月緊繃著一張臉,麵色一沉,冷冷地望著若無其事的太後。


    他知道了,他就知道這是項純跟母後約好的事情!歐陽月回過頭去看向楚若,項純,你真是好狠的心!


    楚若褔身說道:“臣女謝太後娘娘恩典,若是能夠得到皇上的喜愛,也是臣女畢生修來的福分。”


    既然是明昭國最高貴又獨一無二的公主,還是太後唯一的義女,自然是最高貴的身份了。


    因此,就算她是一個庶出的女兒,也會被封為最高的位份。


    眼下貴淑德賢四個位份都已經有人了,皇貴妃也有人,總不能跟項染在同一個位份。


    楚若心中冷笑,皇貴妃,這個位置很好。


    聽聞當初的德妃裴氏也已經坐上了皇貴妃之位,她要的就是這個跟裴詠欣可以比肩的位份,甚至要比裴氏的位份更高一些。


    鳳弄絕一聽,登時點了點頭:“朕正是對項純傾慕不已,既如此,也應該給個高位,才對得起她的公主之位。”


    想到這裏,鳳弄絕便努力的在想著給她什麽位份好。目光瞥到阿蓮娜時,鳳弄絕沒有忽略掉阿蓮娜臉色有些不對勁。


    阿蓮娜肯定是不高興的,一個高貴的他國公主,自然會被封為高位的。但是這樣一來,自己的位置就更加危險了。


    於是,她想起一直讓自己很生氣的皇貴妃裴氏,連手裏的掌管六宮大權都落到皇貴妃手中了,她自然要想辦法奪回來。


    阿蓮娜站起身來,笑著說道:“皇上,咱們後宮的皇貴妃妹妹應該不介意把位置讓給明昭國的公主吧?除此以外,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了。”16y5a。


    楚若一聽,立即褔身說道:“臣女不敢讓原來的皇貴妃娘娘讓賢,還請皇上另外尋個位份給臣女吧。”


    這時,太後不樂意了,她按照楚若先前說好的事情,沉聲說道:“這可不行,哀家沒有生育過女兒,你做了哀家的義女,自然就等同於是哀家的親生女兒。”


    “固然,原先的皇貴妃位置不能因為純兒的入宮而降下來,不如上次賜給純兒一個字,用在‘皇貴妃’之前便是。這樣一來,就不會叫錯名字,也顯得純兒與眾不同了。”


    歐陽月怒不可遏地冷哼一聲,直接坐回龍椅上,自己省著悶氣。


    他可真的是嘀咕了這些人,居然一個個都在算計自己!歐陽月冷冷地瞪著楚若,等一會兒再跟她算賬!


    憑什麽說不嫁給自己,就真的不肯嫁了?這麽長時間以來,他一直都沒有少努力啊!


    就在這時,旁邊的手悄悄伸了過來,拉著他的大手一直挪向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歐陽月詫異地扭過頭去看向項芸,見她正目光灼灼的望向自己,唇瓣微微動了動。


    雖然沒出聲音,但是他能夠看得懂:陛下,臣妾在,龍裔也還在。


    歐陽月緩緩動了動手,感受著她腹部那強健有力的胎動,緊皺的眉頭莫名其妙地鬆了下來。


    他緊緊扣住項芸的手,淡淡地揚起唇角,低聲說道:“孤也還在。”


    他為何一定要追逐項純那個高不可攀的女人?


    自己身邊這個完美的女人一直都存在,還有他們即將出世的孩子啊。


    項芸心中一暖,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的胸膛,幸福的笑了。


    坐在歐陽月另一邊的淑妃見狀,氣惱地在袖內攥緊了雙拳,眼裏閃過一抹陰狠。


    該死的!項純不能入宮本來自己挺高興的,為什麽貴妃項芸卻在陛下的懷裏那樣幸福的模樣?目光淩厲地掃向她隆起的小腹,心中充滿了嫉妒和恨意……


    最後,楚若被擬定封號為:純皇貴妃,乃是最讓人羨慕的位份,比當今的皇貴妃還要高出半個品級,因為前麵冠上了皇上欽此的字。


    哪怕是帶著項純的“純”字,也比什麽稱號都不帶著的皇貴妃裴氏要好得多。


    歐陽月沒有留下任何一個宮女,而是麵色平靜的按照太後的懿旨,下旨在楚若出嫁之日,將其封為“月純公主”。


    剛剛得知這個封號時,楚若鬱悶地想要作嘔,看看選的這個破名字,她真是厭煩死了。分明是歐陽月故意把兩個人的名字給放在一起了,哼哼。


    果然,歐陽月得意地揚起唇角,目光凜冽地掃向楚若,怎麽?你一輩子都離不開孤的名字了,看你還怎麽逃。


    楚若無語的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見過自戀的,卻沒見過像歐陽月如此自戀的一個人,簡直要把人給惡心死了!


    她無奈地回到偏院中的房間內,準備好好休息一下,等項芸平安生產後,確定她的身子無恙後,就離開這裏去大亞王朝。


    誰知,前腳剛進,後腳就直接被人踹門走了進來。


    “四小姐,請您不要這樣……”白月走上前阻攔著項染,不希望她就這樣硬闖進去。


    然而,項染隻是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揚起手直接掌摑下去,沉聲說道:“滾開,該死的奴婢!”


    “啊!”白月吃痛地低呼一聲,連忙捂著自己的臉頰,難過地垂下頭。


    楚若蹙眉走上前,清冷的說道:“四姐,你做什麽要打我的婢女?無端私闖我的房間,難道還不許我的丫鬟盡忠職守的阻攔嗎?”


    項染冷哼一聲,揚起下巴驕傲地說道:“不過是一個婢女罷了,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啪!”還沒說完,就猛地感覺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伴隨著那道響聲直接打了下來。


    項染捂著臉,滿臉詫異地看向楚若,沉聲咆哮道:“項純!你憑什麽要打我?”


    “四姐,我這是替皇宮在教訓你。不管怎麽樣,在宮中是不允許動用死刑的。”


    “更何況,我即將成為大亞王朝高貴的純皇貴妃。而你隻不過是一個正二品的以姓氏為妃的妃子而已,必須要徹底地尊重我,才能夠更好的在皇宮中存活。”


    “這裏又不是大亞王朝,我憑什麽要尊重你?!”項染氣急敗壞地說道,揚起手就要衝著楚若的臉打下去。


    楚若沉聲冷哼,抬手擋住她的胳膊,清冷的說道:“四姐,你可要想好了,究竟是為什麽要打我?先給我個理由!”


    “你放手!你趕緊給我放手!”項染氣急敗壞地說道。


    然而,楚若卻絲毫不放手,反而還很好奇地望著她,詫異地問道:“放手後讓你打我?嗬嗬,真是天大的笑話啊。”


    “你!”項染語塞,氣得甩了甩袖子,沉聲問道,“我問你,你為什麽要做皇上的女人?”


    “大家都說你一定會成為陛下的妃子,為什麽轉眼之間,你就要遠嫁到大亞王朝去了!”


    楚若莞爾輕笑,挑眉淡淡地說道:“怎麽?不可以嗎?隻許你嫁過去,我卻不能夠?還是說,你覺得你身為一個嫡女卻隻是做了正二品的妃子,而我一個庶女,卻做了高貴的純皇貴妃之位?”


    “你住口!”


    “四姐,我看應該是你住口才是。”楚若冷冷地放下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道。


    “實話告訴你,我是不願意做更高的位置,憑我的能力,做什麽位份都是可以的。”


    “但是,我隻是想告訴你,不要總是看不起庶女,你這個嫡女又怎麽樣?你不配鄙視我們!”


    項染氣得渾身都哆嗦了。


    她指著楚若狠狠地說道:“好,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皇上的心在我這裏,根本就不喜歡你!”


    說完,她氣惱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楚若淡淡地掃了項染的背影一眼,走上前輕撫著白月紅腫的臉頰,心疼地說道,“白月,你沒事吧?項染真的很過分,她以後再想打你的話,你直接就把她給攔下來,隨便打回去!”


    “七小姐,奴婢沒事。”白月感動地都哭了,眼裏的淚花一直打著轉,最後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楚若為她擦著眼淚,柔聲安慰道:“好了,不哭不哭,我認識的白月是一個雷都打不動的女強人。你別看她現在這樣囂張,隻不過是暫時的而已。”


    “可是……七小姐,您真的決定好要去大亞王朝了?那四姨娘一定會傷心難過的,她不可能會願意讓您遠嫁。”白月擔憂地說道。


    對於白月來說,這個消息真的是太驚詫了。七小姐居然會想著去大亞王朝,這是自己萬萬沒有想到的。


    而且,在此之前,小姐沒有跟自己提起過,更沒有跟莫無影說過什麽。


    白月緊咬著下唇,她害怕邱然會難過,肯定受不了這個打擊的。


    楚若淡淡地扯了扯唇角,“沒辦法,我已經決定好了,否則陛下是一定會把我給束縛在明昭國的皇宮中的。”


    說完,她快速收拾東西,決定不再休息,而是直接回家。


    “不行,你一說我就給忘了,我得回家去見我娘。她一定難過死了,我不放心。”說著,她簡單的收拾好屬於自己的東西,快步走了出去。


    白月緊緊地跟在身後,心裏也著實擔憂。


    回到項家的第一件事,楚若就是飛奔到西宸院,與邱然摟抱在一起。


    果然沒有料錯,邱然正在低聲哭泣著。


    楚若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說道:“娘,您別擔心,我出去後不久,就會回來的。”


    “你說什麽?”邱然驚愕地看向她,詫異地問道。


    一個出嫁到其他國家和親的公主是不能隨意回來的,除非是被休了。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讓邱然沒辦法接受。


    楚若點了點頭,以為邱然不願意相信,她笑著點了點頭,鄭重地承諾道:“娘,我這次去是要做一些事情,事成之後,我會回來跟您團聚的。”


    邱然還是不太放心,驚愕地看向楚若,不解地問道:“純兒,你的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我怎麽完全看不懂了?”


    “娘,您放心,我雖然跟您說不清楚,但自己清楚究竟在做些什麽。”楚若笑著說道。


    邱然狐疑地從楚若臉上打量了幾圈後,還是有些不放心,“能不能有別的方法?我不希望你前去冒險。”


    “沒有別的辦法,隻有這個方式。”楚若溫聲說道,拍了拍邱然的胳膊,笑米米地說道,“娘,您放心,臨走之前,我一定把家裏不安分的人或事解決清楚。”


    “說得這樣鄭重,聽起來都覺得害怕。”邱然還是不太放心,沉聲說道。


    楚若意味深長地笑了幾聲,對邱然附耳說了一些話。


    “你說什麽?!天呐!”邱然錯愕地張大嘴巴,大夫人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呢?實在是太難以置信了!“會不會是中間有什麽誤會?或者你理解錯了……”


    “娘,您若是相信我,就不要再多問什麽。我隻是希望父親和您能夠平安順利的生活下去,至於大姨娘和三姨娘,都不會對您怎樣的。”楚若鄭重地說道。


    邱然輕輕撫著隆起的小腹,越來越想不明白,女兒究竟要搞什麽鬼?她真的不曉得該怎麽想了。


    楚若坐了一會兒後,便起身告辭,先去了老太太的院落裏,後來又見過項銘嘯了。


    走了一遭之後,她才出了丞相府,乘坐著馬車快速向皇城內奔去。


    莫無影坐在馬車上,跟楚若沉聲稟報了一些事情。駕著馬車的是玄鐵門的人,不必擔心會出什麽紕漏。


    最後,楚若淡淡地說道:“密室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是不是?”


    “是,已經查清楚了,而且就等著有人親自進入圈套中,來個甕中捉鱉。”莫無影恭敬地說道。


    楚若點了點頭,溫聲說道:“就這樣吧,我曉得了。”


    白月聽得有些奇奇怪怪的,腦子裏一片混亂。


    她垂著頭,不斷地玩著自己的手指,還笑著擺弄一些好玩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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