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青聽得心口處一陣陣疼痛,無數個不眠不休的夜裏,他就那樣捧著一顆支離破碎的心,默默地想著宋雙的一顰一笑。


    可是,她卻斬釘截鐵地告訴他,讓他忘記她……


    現在宋雙忽然出現在邊城,顯而易見是追隨著自己來的妲。


    項青擔憂宋雙吃不消這裏嚴峻的生活方式,所以才會對她大發雷霆。但是冷靜下來過來,他心裏還是高興的禾。


    她終於肯見他了,也不躲著他了。


    但項青還是不放心宋雙,他長歎一聲,語重心長地說道:“這裏雖然不是戰場,但處處都暗藏著殺機。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有可能會被得了時疫的患者傳染上,你這樣留在這裏可不行,我要派人送你回去。”


    “不!我已經說了,我不要回去!”宋雙搖了搖頭,淚水啪嗒啪嗒地流著。


    她難過極了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態,隻是一直重複著,“你別趕我走,我不要走。如果你敢把我悄悄地送回去,我就死給你看……嗚嗚嗚……別趕我走,別趕我走……”


    那樣無助地聲音,把項青的心肝脾肺腎都給弄得傷感不已。


    他輕輕地拍著宋雙的後背,又是一聲長歎,無奈地說道:“你怎麽就這樣傻呢,我也說不了你了。”


    “那就不要讓我走。”宋雙仰起頭來,雙眸深情地望向項青,捧著他的臉,微微閉上眼睛,踮起腳送上自己的吻……


    項青渾身一陣,捧著她的後腦勺,深深地親吻下去……


    這廂可就炸了窩了,項藍幾乎都要跳腳蹦高呐喊了。


    “七妹,你也太胡鬧,怎麽把這個家夥給弄來了?”項藍拍著桌子,氣得哇哇的大叫。


    可人家吳巧薇壓根就像沒看見他似的,一直摟著他的胳膊,笑著說道:“乖,項藍,我來保護你了。再說,也不是人家純兒把我帶來的。”


    “不是她難道是鬼把你給帶來的?”項藍嫌惡地推了推吳巧薇的手。


    無奈她抓得太緊,根本就推不開。


    他惡寒地翻了個白眼,對楚若說道,“七妹,你趕緊把她給弄走,要是被人看到的話,我的形象就全毀了!”


    楚若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攤著手說道:“三哥,真心不是我把她給帶來的哦,她直接跟著你的行隊來的,天地良心。”


    “……”項藍嘴角一抽,昨天楚若他們來的人項藍都看見過,為了不引人矚目,人數並不多。


    而且……項藍猛地想到,最近這些天總是莫名其妙地感覺到身後有灼灼地目光望向自己,可是他找了半天都看到,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呢。


    再一仔細回想,確實是有個小士兵跟吳巧薇很像,但總是低垂著頭,他並沒有細看過……


    “老天!七妹,你殺了我,你竟然串通陛下去折磨我,我恨你們啊啊啊啊――”項藍反應過來是誰幫了楚若以後,氣得肝疼,他捶胸頓悟,無奈地哀嚎道。


    楚若吐了吐舌頭,見項藍這樣搞笑又滑稽的表情,她隻覺得十分好笑。


    她清了清嗓子,聽到項藍的話後,忽然想起在牢房裏蹲了一宿的歐陽月了。


    “咳咳,咳咳咳……三哥,你先別哭了,還不該去牢房裏接咱姐夫嗎?他要是生病了可不好哦。”


    楚若早上發現自己有些傷風,可能是昨天著涼了。


    她清了清嗓子,心裏想著一會兒要先喝點兒藥。


    就在這時,鳳涵端著一碗熱騰騰的東西就過來了,一見到楚若便笑著打招呼道:“姑姑,快點兒來喝藥。”


    “額,藥?”楚若訝異地看向鳳涵,他還真是體貼細心呢。


    鳳涵把藥放在桌子上,拍了拍手,笑眯眯地說道:“對啊,我爹說您昨天受涼肯定要傷風的,所以我們抽空買的藥,我爹特地親自給您煎的哦。”


    他不遺餘力地把鳳無涯推薦給楚若,希望楚若對老爹的印象能夠稍微變好一些。


    楚若確實有些感動,他端起藥輕輕聞了聞,見確實是尋常傷風的藥物,也知道那個臭臉那人是懂得醫術的,便送到嘴邊一仰而盡。


    鳳無涯麵色有些不自然,他昨晚便敏銳的發現楚若說話時鼻音有些重,是傷風感染的症狀。


    偏偏她光顧著給病人檢查身體,都忽略了她自己的身體。


    所以夜裏他跟鳳涵提了兩句,鳳涵便決定要讓他給她煎藥,一大早還起來特地去給她買藥了……


    鳳無涯其實很想跟兒子說,拜托,不要再把她撮合給我了,行嗎?


    但是看到鳳涵這樣樂觀積極,唇邊始終都帶著笑意,他實在不好意思拒絕,隻好隨著兒子去了。


    楚若喝完以後,唇角微微上揚,對鳳無涯淡淡地說了一句:“有勞了。”


    “客氣了。”鳳無涯淡淡地回複道。


    他們之間幾乎都沒有這樣太心平氣和的講過話,這一路上,除了彼此冷淡對方,就是相互冷嘲熱諷。


    見他們都對彼此客氣了一些,鳳涵心中也是很高興的。


    他心中竊笑,離成功更近了一步。還有五個月,隻要五個月一到,他們就可以相認了……


    須臾,知縣大牢門前,項藍把歐陽月迎了出來。


    他也不敢對歐陽月太客氣了,隻是裝作歐陽月是尋常人一眼,淡淡地點了點頭,又跟獄卒說了幾句話,這才快步離開。


    一路上,吳巧薇就顯得溫柔乖巧了許多。


    楚若把她悄悄地給嚇唬了一頓,希望她不要再對項藍死纏爛打的了,要理性地吸引項藍的注意才好。


    於是,吳巧薇按照楚若所說的意思,先跟洛鬆套近乎。


    “洛大哥,你跟純兒一起到的都城,還成為了她的義兄,你們兩個人一定很熟悉?”吳巧薇溫聲說道,粲然地笑容讓人無法忽視。


    洛鬆點了點頭,溫聲說道:“對啊,我跟純兒從小便認識,一起長大。後來遭遇了那場浩劫,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唔……原來是這樣啊,那真的算是患難之交了。現在你是項丞相的義子,一定許多人爭搶著要上門求親?有沒有中意的女子啊?”吳巧薇笑容可掬地問道。


    項藍把這些話都輕鬆地聽進了耳裏。


    他沒好氣地輕哼一聲,就沒見過這樣明目張膽的女人。追求不上自己就開始轉攻洛鬆,她究竟還有沒有良心?


    哼,哼哼!這樣正好,他也樂得清閑,免得總是被她這個瘋狂的女人給纏著!


    洛鬆虎頭虎腦的,又知道吳巧薇是喜歡項藍的人,所以回答的也很勤快。


    而且楚若還特地私下跟他說過,不管吳巧薇跟他說什麽話,都要全力配合她。


    自從跟楚若進入丞相府以後,洛鬆便一直都聽楚若安排的事情在一步步走著。


    他知道這裏離自己老家不遠了,而且這件事情過去以後,他也會真正為母親和小茹去報仇了……


    吳巧薇越聊越帶勁,直接把項藍擠到了一邊去,跟洛鬆竊竊私語去了。


    這一幕幕都被項藍看在眼裏,氣得渾身都要發抖了。


    這是要幹嘛?這是要鬧哪樣?是不是覺得他太好欺負,所以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欺負人?


    項藍氣得臉紅脖子粗的,但還是隱忍著沒有說話,他不跟吳巧薇這種愛無理取鬧的人一般見識!


    楚若掩唇輕笑,看,看,三哥終於知道吃醋了?


    一旁的歐陽月很是氣惱,見楚若一直都不跟自己說話,現在又這樣笑上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冷哼一聲,揶揄地說道:“我有些懷疑你是不是故意讓我進去的,目的就是讓我吃苦頭。”


    “嗯?”楚若詫異地看向歐陽月,失笑著說道,“這可就冤枉我了,我開始又沒跟那個何知縣串通好,你肯定也清楚。至少我覺得你應該獲得了不少信息,沒有白進去,對不對?”


    “對,對,對什麽對?”歐陽月沉聲低斥道。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住監牢,真的可謂是有一番刻骨銘心的體會。


    吃的是餿菜餿飯,而且還是隨便攪拌好的,歐陽月耐著性子隻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


    晚上睡在蒲草地上,腳趾頭還被一些小蟲子給咬了,他哪裏就見過這種蟑螂似的小昆蟲,渾身雞毛疙瘩都要長出來了。


    半夜的時候,鬼


    哭狼嚎就沒有斷過,偶爾還有提審犯人去被逼著畫押認罪,還要挨打一頓……


    歐陽月挨著的那個男子是一個五大三粗的人,嗓音很粗獷。


    他罵罵咧咧的跟另外一個犯人講述了關於被抓進來的經過,歐陽月登時氣得火冒三丈。


    沒想到天底下竟然有這樣令人發指的縣令,一點兒也不分青紅皂白,隻要有伸張正義的,都會被抓進來。


    更有甚者,連一位八十歲的老者都被關押在此,隻因為他為無辜枉死的兒孫們哭了一場,就被關了進來。


    這一夜,歐陽月都沒有睡好。


    他也終於體會到楚若所說的那一種監獄之感,比死了還要心酸難受,心情極度壓抑,甚至有些莫名地恐懼。


    如果不是因為他是皇帝的話,說不定也會老死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牢房內。


    如果得罪了牢管,說不定還會被痛打一頓,要多悲慘有多悲慘。


    原來,他每年會收到一些折子,說懲處了多少犯人,有多少犯人知道悔改,願意在大牢裏度此殘生……實際上,這些統統都是騙人的!


    歐陽月咬牙切齒地低聲輕喃:“該死的貪官汙吏!”


    “噓。”楚若小聲地說道,還對著歐陽月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盡量壓低聲音說道,“你暫時不能暴露身份,以免遭到百姓們集體反抗。等咱們醫治和鎮-壓有些效果時,你再站出來也不遲。所以還是小心你的言行,說不定已經有官員注意到你稱病不早朝的事情隻不過是一個金蟬脫殼之計,懷疑你就在我們中間呢。”


    歐陽月挑眉看向他,不解地問道:“你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


    楚若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無語地說道:“你就是我的親姐夫啊,我的腦瓜子不是白長的,你的明白?”


    “……”歐陽月嘴角一抽,似乎有些不明白。


    但是,隨即他反應過來,對著已經跑出老遠的楚若沉聲說道,“你給我等著!”


    聞言,楚若回過身來對他吐了吐舌頭,好整以暇地說道:“我才不會為誰等在原地呢,我更喜歡凡事都主動出擊。不過我本來是想等昨日你被抓的那個時刻再去接你,說不定你能夠深刻地反省到自己所犯到的錯誤呢。”


    說完,楚若粲然一笑,又回過身去跟吳巧薇笑著向前麵走去。


    歐陽月望著楚若的身影微微愣了愣,唇角忍不住微微上彎,這樣的項純還真是可愛又可恨……


    被隔離的大通醫館內。


    鳳無涯和鳳涵已經來到了這裏,鳳涵事先服用了解毒丸,以免被這裏的人傳染上。


    不過,安全起見,每一個進來的正常人都帶著一個口罩式的白巾,把鼻子和嘴都擋上了。


    “爹,您能看出來他們究竟是得的什麽病嗎?”鳳涵扯著嗓子喊道。


    鳳無涯蹙眉看向鳳涵,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他們每個人身上出現的症狀都不盡相同,那是跟發病早晚有關係。但是我診脈時發現他們的體征沒有多大明顯異常,與尋常的傷風發燒和感染濕疹水痘都有一定的相思之處。”


    “真笨,要是我姑姑來的話,說不定能夠很好地檢查出具體病根呢。”鳳涵無力地吐槽道。


    聞言,鳳無涯嗤之以鼻地說道:“既然如此,為何她昨天下午和晚上研究了那麽久,都沒有得出情況呢?”


    “錯!本姑娘隻是不希望說什麽空話,想要研究清楚以後才會說出來。”


    這時,楚若從門口走了進來,她揚起下巴看向鳳無涯,譏誚地說道,“風先生倒是挺會說風涼話,隻是不曉得純兒是不是這麽不小心得罪了您?時不時的都被您給提起來呢。”


    “哼。”鳳無涯輕哼一聲,拂袖走向另外一邊症狀較輕的病患那裏,並且為病人診脈,詢問了一下病情。


    方振北見楚若來了,他站起身來走向楚若,摘到擋著嘴的白巾,低聲說道:“純兒,這些病人,最開始顯示普通的傷風,但是都高熱不止。”


    “後來,他們便開始變得麵色憔悴,而且身上呈現不同程度的紅褐色斑點,有些嚴重者甚至會有皰疹的狀況。還有,極少數特別嚴重的患者會出現嘔吐和暈厥現象,最後可能會直


    接窒息死亡。”


    楚若蹙眉點了點頭,溫聲說道:“有勞表哥告訴我這些了,我再去給他們檢查檢查,基本上可以定性為非常類時疫,多種並發症都跟從前地時疫有差別。”


    說完之後,楚若走上前,蹲下身去為一個年長的老者檢查身體,細心地詢問了他自身所了解到的身體狀況。


    半個時辰後,楚若一一走了一遭,便提起毛筆,對這種症狀開了三個方子,分別給不同程度的人用藥。


    這些都是緩解疼痛症狀,抑製症狀再持續下去的。剛剛接觸病情,沒辦法對症下藥。


    突然,東北角處有人低呼一聲:“唐大娘,唐大娘,您怎麽了!”


    “天哪,她吐了好多!”


    “唐婆婆!”


    楚若聞聲望過去,見眾人都漸漸地閃躲開。


    她快步走上前,隻覺得一股刺鼻的味道直接竄了過來。


    楚若艱難地忍著作嘔的感覺,看了看那些汙穢物。


    她淡淡地吩咐道:“白月,把這些清理一下,記住留下一些,我要帶回去做一下實驗。”


    “啊?”白月驚呼一聲,七小姐要用這些髒汙的嘔吐物來做什麽?真的是有些搞不懂小姐。


    她惡寒地閉上眼睛,光是看到都覺得有些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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