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北的唇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他無意中學會了一種真情蠱,隻要被他下了蠱術的人,一定會對他生死相依。一旦被別的男人染指或者愛上別的男人,隻能是筋脈全部破裂,最後血流而亡……


    項純,項純,我的實力絕對比大哥優厚,長相也比大哥要更俊逸些,我絕對不會錯過你這樣一個好女子的……


    所以說,在這裏就可以看出來楚若現在的身份有多麽搶手了妲。


    她雖然是項家的庶出小姐,上麵還有那麽多兄長和姐姐,但也是大學士邱鼎天的最佳繼承人禾。


    一旦邱鼎天和邱夫人駕鶴西去,那邱然便自主地繼承邱家的一切。


    而邱然隻有項純這麽一個女兒,將來自然是要將一切都交給她的。


    不論如何,楚若的身份並非是一個普通庶女這樣簡單,身後還有大學士在作保,又是侯爺的最佳承襲人。


    重要的是,邱鼎天不但是先皇親封的大學士,還被封為鎮南侯。當年邱鼎天帶著眾將士南征北戰,好不容易凱旋歸來,唯一的發妻卻遭歹人陷害,從此不孕不育。


    先皇體恤邱鼎天護國有功,特頒下聖諭,封為鎮南侯,辦法了丹書鐵卷。有朝一日若是告老還鄉,還能是一個無憂無慮的侯爺呢。


    試問一個侯爺之位,若是有後世子孫傳宗接代下去,那也算是侯王世家了呢!


    雖然邱然和項純都是一介女流之輩,但若是當今陛下也憐憫邱鼎天沒有兒子,定會把鎮南侯之位交給他的下一代,即便是女兒也好,反正隻是一個稱謂而已。除了享受用之不盡的俸祿,還可以分得良田與豪宅,那是無尚的光榮……


    不過這也隻是後話了,誰也猜不透當今陛下的心思,也不知道他究竟會不會體恤邱鼎天。


    在這樣紛亂繁雜的國度裏,想要明哲保身,首先就得學會向上攀登,才能夠更加堅實自己的腳步。


    與方振北不同的是,方振南正安靜地坐在桌前看書。


    方怡人端著茶水走進來時,看到大哥正在讀書,走上前放下托盤,邊斟茶邊柔聲笑道:“大哥,難道你沒有聽祖母說嗎?祖母讓你和三哥好好追求項純表妹,不要總是苦讀聖賢書了。若要是有機會的話,能偶讓這樣一個聰明又美麗的女子做我的大嫂,對我入宮為妃也是大有好處的,不是嗎?”


    方振南聞言,抬眸看向方怡人,失笑地說道:“祖母隻是隨便那麽一說,項純表妹是聰穎之人,定不會任憑長輩亂點鴛鴦譜的。”


    “豈有此理?自古以來都是長輩們給做主商議婚事,若是你們真的能夠定下親事,純兒還能拒絕不成?”


    方怡人淡然淺笑,坐下來單手托著下巴,憧憬地想道,“舅祖父跟祖母是同胞兄妹,自然樂意親上做親咯。而且純兒是庶出小姐,能夠嫁給咱們侯府將來的世子,定然是榮光無限了。”


    “世子夫人的位置多少人搶著去做呢,將來那就是侯爺夫人了。”


    方振南放下書,端起茶盞輕輕吹著茶杯裏的茶葉絲,淡然地說道:“你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容易受傷的。怡人,母親常誇讚你應該多修身養性,而不是一味地算計別人。別人不了解你,我這做大哥的還不明白嗎?”


    “哦?大哥又知道我什麽事情了?”方怡人訝異地挑眉,好笑地問道。


    “你還真別不信,從小到大,你隻消一個眼神或者動作,我便會知曉你的動機。若不是因為從小便愛護你,你的任何舉動大哥都十分關心,恐怕今時今日大哥也不能看出來你的意圖。”方振南感慨地說道。


    他其實不希望妹妹生活得這樣累,簡單平凡的生活該是多麽愜意,難道母親這一生都跟姨娘們內鬥不休的事情還不夠讓二妹反省的嗎?


    方振南睨向方怡人,見她微微怔忡,也不打擾她,隻是淡淡地品著茶水。


    方怡人輕抿著雙唇,在兄長麵前,她從來不需要偽裝什麽,可以放肆地表露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麵。


    她低下頭想了想,心裏頭難免還是覺得有些不服氣,低聲嗔怪地說道:“人們似乎對她的好評越來越多,在咱們那裏,我一直都是眾人的焦點。我心裏有些不舒服,這次進宮選秀本來自信滿滿,但現在有些受打擊了。”


    “不要把別人身上的光環強加在你自己的肩頭上,世上太多出類拔萃的人,那是因為他們經曆的坎坷與生活閱曆都比你要多得多,因為得到的經驗和教訓也多。”方振南


    語重心長地勸慰道。


    “她能經曆過多少波折和曆練?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而已,在山野鄉村裏生活了十多年就這樣有大家閨秀氣質了?”


    “我反正不相信,若是母親把我扔到山裏去的話,不出十日我便餓死在窮苦的小破屋內了。”方怡人嘟著嘴說道。


    她不覺得大哥說的這一類人跟那個項純沾邊,項純比她還小兩歲呢,能走過多少坎坷?


    方振南微微蹙眉,語氣有些不好聽了,他淡漠地說道:“難道你不認為這就是你們之間最本質的差別嗎?每一個人都要學會在逆境中生存,而不是做吃等死。”


    “我們從小便生長在富貴人家,自然不如窮苦百姓們更能夠吃苦耐勞。為何母親從小便教育我們要吃得苦中苦?隻有那樣才有可能成為人上人。這些道理,你總是看不通!”


    聞言,方怡人不樂意了。


    她揚起下巴,不滿地說道:“我看得通又怎麽樣?聽說項純的嫡出大姐就在宮中做皇貴妃,如今也已經有了身孕。”


    “若是那貴妃娘娘想要拉幫結派籠絡後宮妃子的心,勢必要把她的妹妹也召喚進宮的。那個叫項染的我也聽說過,不過是一個恃才傲物的庸俗女子罷了,我從來都不放在心上。倒是這項純,讓我覺得有些莫名害怕,覺得她會是一個很難對付的敵人。”


    他輕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盞看向方怡人,溫聲說道,“怡人,你做好自己就行了,內心不要太陰暗,更不要有仇敵心理。”


    “且不說別的,若是你真的討厭項純表妹,為什麽非要讓大哥把她娶進門?這是在坑害大哥,還是想要讓她成為我們方家的媳婦後,任憑你這個做小姑的搓圓按扁?”


    “我……”方怡人輕咬著下唇。


    是啊,她從小到大都認為世界上最好的男子便就是大哥這樣子的,剛才還一直慫恿著大哥把項純拿下,她在潛意識中就把大哥當成棋子利用了……


    “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覺得她確實很優秀,跟你其實也蠻門當戶對的。”方怡人睨了方振南一眼,不好意思地說道。


    方振南不以為然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含笑說道:“罷了,我知道你也是好意。若是肯聽大哥的話,那就不許打擾表妹的決定,更不要暗中動什麽手腳。”


    “大哥雖然現在暫時還沒有喜歡的女子,可若要論起來,大哥也不見得欣賞這樣太過聰明的女子。”


    “唔……大哥喜歡的女子得像我這樣可愛又漂亮的?”方怡人一聽大哥不喜歡項純那樣的人,頓時心花怒放,堆起笑臉滿懷期待地問道。


    方振南失笑地看向他,搖頭歎道:“你啊,總是忍不住想要跟人攀比。實話告訴你,為兄也不會喜歡像你這樣工於心計的小丫頭,成天跟母親學勾心鬥角,也不學學母親的端莊穩重和大方得體。若是當今陛下真的見到你,說不定早就嫌棄你了。”


    “大哥就知道嚇唬我,我每每見到母親時,都會用心的學習母親的儀態舉止,怎麽在你眼裏就格格不入了呢?”方怡人強嘴地說道。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無人可比,怎麽能夠被親大哥給小覷呢?


    “用心學才行,內行人都是看內在,而不是隻關注你表現出來的外在。怡人,你已經不小了,多學多看,少算計人心,比什麽都好。”方振南感歎地說道。


    對於這個一母同胞的親二妹,方振南有時真的是頭疼不已。


    在郡王府內,她自然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但那是因為他們都是她的家人,自然凡事都向著她寵著她。丫鬟小廝們也見風使舵,巴不得處處都討好她,何曾真正地跌過跤?


    “好,我知道了。”方怡人撇了撇嘴,無奈地說道。


    方振南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可還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往後她若是真的能夠進宮,勢必會遇到更多的艱難險阻,光憑美貌和那些微不足道的隻會,根本就不能闖出一片天空。


    屆時,天高皇帝遠的,他們郡王府的人就算是想要替方怡人兜爛攤子,也沒有那個機會了。


    所以方振南很能理解祖母邱蕊為何一定要趕在秋天來到都城內暫住,就是怕方怡人和方怡晴沒辦法適應都城中的生活,也不知道外麵有多少坎坷。


    畢竟在邱府裏暫住終究不比在自己家中,說話做


    事難免都要束手束腳,正好也能夠鍛煉一個人的心性……


    ............


    皇宮,禦書房。


    朱太醫跪在麵前,恭謹地說道:“啟稟陛下,微臣奉命前去照料邱夫人與項七小姐,特來回命。”


    “唔……人怎麽樣了?”歐陽月正在批閱奏折,為了表示自己對那個可惡的項純並不在乎,刻意沒有抬起頭來。


    “回陛下的話,邱夫人已於傍晚時分醒來,隻是還在持續燒熱中,說話也不清楚。”朱太醫以為歐陽月問的是邱夫人,立即回答道。


    “嘶――”歐陽月煩躁地把朱筆扔掉,蹙眉繞著龍案走了過去。


    他雙手負在身後,不耐煩地說道,“你姓朱也就算了,偏偏還有這樣的豬腦子!邱夫人是邱鼎天的妻子,孤關心那些做什麽?”


    “你這庸醫,孤問的是項純的身體可安好?不是說她昏迷過去了嗎?什麽時候醒來的?”


    朱太醫聞言,頓時恍然大悟,連忙叩首說道:“微臣愚鈍,微臣惶恐,那項七小姐已於近日清晨醒來,雖然麵色看起來還是有些蒼白,但行動自如。在給邱夫人看診過後,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又回去休息了。傍晚之前再醒過來時,氣色已經好多了。”


    “唔……孤明白了。看來這項純還是蠻有孝心的,為了十多年不曾相識的外祖母,竟然心甘情願地操勞到這種地步。試問在這世間何曾有如此好的女子?偏偏那個嘴總是不放過孤……”


    “……”兩位太醫嘴角一抽,陛下對那位項七小姐還真是煞費苦心,可是他們覺得項七小姐說話聽平和的,有時候還溫柔淺笑,什麽時候嘴不饒人了?


    不過他們可不敢擅自揣測陛下的聖意,對歐陽月說出來的話采取一半聽從,一半自動自發的忽略,要不然是要被砍頭的啊啊啊……


    歐陽月睨了他們一眼,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去去去,都滾出去。孤想清靜一下都難,留你們這些蠢貨有何用?庸醫,都是庸醫!”


    “是,微臣告退。”二位太醫聞言,迅速站起身來,腳底抹油便溜跑了。


    項芸帶著宮女走到禦書房前時,何守旺正站在門前一瞬不眨地望著前方。項芸輕咳一聲,走上前站在那裏。


    “喲,貴妃娘娘,您來啦?”何守旺定睛一看,原來是貴妃駕到了。


    他立即走上前,點頭哈腰地作揖道,“奴才何守旺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起來。”項芸淡淡地掃了何守旺一眼,拿錦帕擦了擦鼻端,慵懶地說道,“本宮還以為何公公在陛下麵前侍奉得太久,已經眼高於頂,看不見本宮到來呢。”


    “娘娘可折煞奴才了,奴才即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敷衍娘娘您啊。奴才剛才確實是沒有看見您,真真是該打,該打,嗬嗬嗬……”何守旺抬起手來輕輕地拍著自己的臉,眼角的餘光瞥到貴妃身後那宮女端著的補品上。


    隨即,他笑嗬嗬地說道,“貴妃娘娘身懷龍裔,還特地來給陛下送上您的心意,真是令人感動不已。”


    項芸低下頭撫弄著自己的護甲套,雲淡風輕地說道:“那陛下近日來可有為什麽事情分憂過沒有?何公公若是告訴本宮,說不定本宮還能在各方麵也提攜你一下。若是不願意告訴的話,本宮親自去問陛下也可以。”


    何守旺一聽,頓時喜上眉梢。他雖然身為歐陽月身邊地當紅大太監,乃是太監總管,所有的太監宮女都要服從於他。就連許多主子都得給他幾分麵子,說話客客氣氣的。


    但是隻有何守旺明白,他現在能夠受到這個待遇,全屏陛下的信任。


    那些個下人表麵上看起來對他畢恭畢敬的,實際上都巴不得他早日下台,然後他們能夠順著梯子向上爬。


    若是有朝一日他被人給陷害拉下馬來,那得全仗著能有個主子娘娘幫襯著說話,這樣才好在宮中立足。


    眼下後宮第一人便是貴妃娘娘項芸,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何守旺自然樂得巴結一下她,隻需要透露一點點模糊的消息,若是不準確,也沒什麽相幹的,隻要把事情撇清楚就可以。


    若是準確的話,那從此他在宮中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健,再也沒人能夠把他從太監總管的位置上給拽下來了。


    “這個……奴才不知當講不當講,畢


    竟事情也不太準確,奴才又不敢妄自揣測聖意……”何守旺欲言又止地說道,還小心翼翼地看向項芸,露出衣服為難的神色。


    項芸會意,朝身邊的宮女一使眼色,那宮女立即走上前,悄悄遞給何守旺一個荷包。


    何守旺受寵若驚,連忙推拒掉,客氣地說道:“奴才不是跟貴妃娘娘討賞才肯說,隻是……隻是奴才擔心萬一要是消息不準確的話,到時非但沒有幫上什麽忙,反而給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一直猶豫著要不要說……畢竟奴才哪怕是把身家性命搭上,也擔不起這麽大的責任啊。”


    聞言,項芸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你且但說無妨,本宮的腦子也不是白長的,會自己分析事情。你隻需要說出你應該說的,本宮若是壞了事,定然是不會怪罪於你。而若是成了事,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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