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貢,豫州刺史。他之所以聯合陳宮,無非是給麵子以及誘惑所至。


    荀彧打算憑借自己的三寸之舌說服郭貢退兵。


    夏侯惇攔住了他:若君前往,必定被害!不如等兗州回來,共謀方法吧。


    荀彧皺了皺眉,他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但非常時期用非常之人以行非常之事,無疑,他就是那個非常之人。


    於是他安撫夏侯惇道:“不必憂慮,郭貢所以起兵聯合叛賊,無非是誘惑所至。今我前往說明厲害,他歡迎還來不及,哪裏會害我?”


    說完,上路。


    正在軍營中焦慮不已的郭貢聽手下報告說荀彧求見時,馬上換好衣服,等著。


    荀彧見麵後,並沒有什麽客套話,隻一句便夠了:“你這是想自殺嗎?”荀彧話一出口,郭貢愣住了。


    曹操的名字不是第一次聽說了,人的名樹的影,其為人如何,郭貢還是知道點的。


    荀彧見已說動,便添油加醋的開始吹:“曹兗州的威名現在貫諸四海,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如今呂布、陳宮等人不自量力,妄圖螳臂擋車,無異於自取滅亡!我今前來,並非請求郭豫州退兵。若論戰鬥,我甄城尚兵力充沛,且皆是能征善戰之輩。我隻是替郭豫州可惜啊,呂布三姓之奴,陳宮紙上談兵,現在如水般滾滾而來,皆因曹兗州不在。然而,此時不在,就意味著永遠不在嗎?”


    郭貢心裏一震,說到了他焦慮的原因——呂布為人反複,陳宮隻是一個書生,說好了的利益,未必肯給自己。何況,如今天下大亂,誰手中有兵便可孤立一方,稱王稱霸隻看自己的心情。若是曹操現在率軍回來,自己摸不到利益尚且不談,恐怕到時候連自己的屍骨都找不到了。利令智昏啊,利欲熏心啊,自己沒想明白啊。


    於是拱手道:“問君一席話,頓開茅塞,差點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啊。代我向曹兗州問好。”


    說罷,下令退兵。甄城就此結束了腹背受敵的致命一擊。現在更重要的就是呂布了。


    荀彧回到甄城拿出地圖,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頓時大呼糟糕。


    荀彧之所以大呼,倒不是看到了飛碟之類的不明物體,而是看到了一條道路。


    從兗州出發到達徐州,必須經過泰山,因為通達徐州的隻有這一條路。反過來講,曹軍若是揮師回到兗州,也必須經過這條道路。也就是說,隻要陳宮等人埋伏在此,隻等著曹軍經過,那麽一戰曹操可休矣。最不地的,也得阻撓曹軍的進程,給進攻東阿三城的叛軍留下足夠的攻城時間。


    荀彧擔心陳宮等人會發現這條路,並且做出自己最害怕的事——設伏泰山路。事實證明,他的擔心並不多餘,因為陳宮發現了。不僅發現了,他還向呂布提出了設伏的建議。


    呂布提出了不同的建議:若是曹軍不急著回軍呢?曹操何人,你我清楚。其曆經百戰,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我們去設伏,曹操故意拖延,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我的軍隊、糧食?


    陳宮鬧撓了撓頭,跟蠢人講話,不如跟聰明人打架,於是急道:曹操的家底都快沒了,哪裏有功夫搞故意拖延的把戲?如此滅掉曹操的佳機,是上天安排的啊!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呂布微微一笑道:不急,我們何必非得一定要設伏在泰山之路呢?事實上,有一個地方更適合設伏。


    麵對陳宮驚訝的表情,呂布手指地圖,說道:就是這裏!呂布口中的“這裏”便是濮陽。


    一句話形容濮陽對於曹操重要性的話,那就是:濮陽是曹軍的供給站。不僅是糧食上的供給,也是聯絡與曹操有聯盟關係的袁紹唯一的道路。可以說,站住了濮陽,就相當於踩住了曹操的心髒。


    此時的曹操將要進入泰山道了。


    坐在馬上的曹操,看見一個人麵露愁色,知道他在想什麽,於是安慰道:“我們不必為了一個不知道的結果而愁眉苦色,擔心實屬多餘。左右無事,不如我曹某人講一些你們不知道的事用以打發無聊的時間。


    很久很久以後,我們都不存在了,但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建立了一個新的國家,統一的國家。在這個國家裏,人民享有絕對的自由,但不能參與政治。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能參與,雖然法律規定了人民參與政治的權利。他們的國家很強盛,很發達,但有的地方,人民依然穿不暖、吃不飽。那時候,士族大夫們都已改行,聞風告訴我,他們也改名了,叫做‘媒體’。事實上,他們跟現在的士族大夫們沒什麽兩樣。天子發的詔令都是對的,天子做的事情都是好的,而他們就負責證明這一點。


    你不知道聞風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讓我笑了多久。我說他不懂政治,他非要跟我爭,說他懂。這些我們是知道的,大凡能夠左右國家輿論走向的,往往是那些最有權勢的士族大夫,而他們發表的言論又往往是那些政府需要的。我笑話他說,你們的政治係統根本就沒什麽變化嘛。除了信息比我們發達、生活方便之外,其他的環境甚至還不如我們東漢。他們就像一個富有的窮人,雖然衣著依舊光鮮,但靈魂裏早已枯萎幹涸。他們活著,不如死去。他們寧願羨慕朱門臭肉,不願看到路邊死骨。那是信仰迷茫的時代,也是信仰發達的時代。那是充滿生機的時代,那也是到處敗落的時代。那是最好的時代,那是最壞的時代。那是天堂,那也是地獄。


    他們不知道為什麽活著,過高的通貨膨脹已經令他們不堪重負,卻年複一年的聽著士族大夫們編造的謊言,活在這些人所勾勒的世界裏。但據士族大夫的調查,他們生活的很幸福。我很同情他們,但我知道,我根本幫不上他們什麽。正如你們所擔心呂布在泰山路設伏兵一樣,我們根本還沒走到那裏,怎麽知道最後的結果啊?聞風告訴我一句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走一步看一步嘛。”


    說完哈哈大笑,眾將雖然不知道曹操在神神叨叨地說些什麽,但聽到曹操的大笑之聲,自己的心情也為之一鬆。麵露愁色的那位青年也哈哈大笑:確實。


    這個人,後世之人皆有不同的見解,但不約而同的,跟另一位三國最著名人物拿來對比——諸葛亮。


    沒錯,這個人便是被曹操譽為王佐之才的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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