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和煦地從天上照下來,上學的孩子,晨練的老人,熱火朝天賣早餐的早市,菜市上有菜農從自家地裏新鮮采摘的蔬菜。(..tw棉花糖小說網)


    陽春三月,每個人的臉上帶著冰凍一冬,重新流動起來的和風麗日。


    保姆阿姨提著一個彩染的草編菜籃,一路和熟人打著招呼,上樓來,一開門,少有的客廳沒人。這是還沒起床?


    換鞋,脫衣服,她提著菜直接進了廚房,大約是聽見門響,臥室不多久傳來腳步聲,踢踢踏踏,有點不甚清晰的腳步聲,帶著夢遊感。


    轉眼,穿著睡衣的寶珠出現在廚房門口,一臉剛睡醒的樣子。


    “怎麽不多睡會?你這是出遠門累到了,得好好睡幾天才能緩過來。”保姆阿姨說,熟練地掏出剛宰殺的土雞,放進洗碗槽裏,“等會給你熬點花旗參雞湯。做生意最辛苦,勞心勞力,你白天沒事就喝一碗。”


    “回來一周早緩過勁了,春困秋乏,我這是季節病。”保姆阿姨聽著身後的人回了一句,飄著走了,不多時,洗手間裏傳來水聲。


    客廳裏電話響,保姆阿姨連忙放下拿出一半的菜,洗了手,擦著準備去接,卻發現洗手間裏的人更快,轉眼,電話已經被接了。


    “喂――”客廳裏,寶珠拿起電話。對麵傳來乾啟的聲音,“睡的好嗎?”聲音清晰,一如過去普通的清晨,他打電話過來。


    寶珠拿著電話坐到沙發另一頭,這裏陽光已經照進來,暖洋洋的舒服。


    她頭紮在沙發扶手上犯懶,“剛起來。”對麵的乾啟輕笑了一下,“今天準備幹什麽?”


    寶珠坐直了身子,“昨天那店鋪的手續已經辦好,最後壓了一百二十萬,等於不到兩千萬買下來,今天約了裝修公司來看地方。”


    “你這動作真夠快的,我還想問你要不要找裝修公司呢。”


    寶珠揉著眼睛說:“不用,看店辦手續這段時間,我已經去過幾家裝修公司了。”


    “裝修裏麵門道多,還是熟人放心,你要不要考慮用我介紹的?”對麵的乾啟好脾氣地說,語氣輕柔,好像他沒有相隔萬裏,從來不曾離開。但是……如果他在,根本不會有這種不放心一味囑咐的談話內容。


    寶珠手指繞了幾下電話線,說道:“那好,你讓人直接來找我就行。反正還沒說定。”


    對麵的乾啟頓了一會,才又小心地問:“……那錢夠用嗎?”


    “夠,”寶珠說:“收貨的時候沒有用多少錢,反正很快就來錢了,不用找你借。[..tw超多好看小說]”


    對麵傳來男子清亮的笑聲,“不是笑你說借錢,而是你的語氣像孩子們提到馬上就過年,一定能收很多壓歲錢,你和我說說,這種自信哪兒來的。”


    寶珠也笑,“本來就是。沒錢的時候我就劫富濟貧去。”


    她說的劫富濟貧,是個笑話,曾經和乾啟說過,把高仿品送到拍賣行,那就是變相的“劫富濟貧。”她就是那“貧”的。


    乾啟聞言問道:“趙平有沒有說過什麽時候送東西過來?”那天寶珠在洛陽聽趙老三提起高仿藝人專做自己的品牌之後,就和乾啟說了,他們現在也準備開這條線。


    寶珠說:“還沒好東西,從他離開那家之後,現在拿人家的東西也不容易,還是靠人不如靠己,他讓我過去看看我們那邊,可我最近實在走不開,起碼得等裝修敲定我才能抽幾天空。”這塊乾啟在也沒用,倒是她,死都死到炸窯上,如今可以接著繼承自己的遺誌。


    “……這也不是什麽急事,趙平也是,日用外銷瓷這塊還不夠他忙?”乾啟語氣有些不悅。


    寶珠說:“你爸公司借來的那些管理人員都是科班出身,他大概合作起來也要磨合,我猜他是想盡快弄一個自己能完全掌控的部門。畢竟做高仿這塊他比較熟。”


    外銷日用瓷無論從胎質到畫工,都無法和真正的高仿相比,畢竟高仿成本太貴,一件幾萬到上十萬的成本,就注定了這隻能是一條昂貴的精品線路。


    乾啟說:“咱們可以用的人太少,慢慢來,你也別太急。”


    “我急什麽?”寶珠敲了敲電話,“不過你要再和我多說一會我就要急了,今天下午我還有事,回頭你晚上給我打電話,我們再接著說吧。有個好事告訴你。”她看了看電話上的時間,“現在我真的要收拾出門了。”


    乾啟應了,倆人掛了電話。寶珠卻沒有動,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才起來往臥室去,快進走廊的時候,她又忽然拐到廚房,對阿姨說:“阿姨,我明天想吃蓮藕排骨湯。”


    “行,怎麽又吃那個……你這麽愛吃排骨,以前沒發現。”保姆阿姨洗著菜說。


    寶珠“嗯”了一句,往臥室走去,換衣服準備出門。


    ******


    安城博物館


    行政樓三層,大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一看裏麵坐著好多人,推門的人笑著說:“怎麽大家都在,我還說來找康館長吃個午飯。”


    “張紛老師來的正好。”裏麵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立刻招手,“來來,剛還想說給你打電話呢。”


    張紛笑著走進來,開玩笑說:“康館長難道也正好想找我吃飯?”


    “有大事,吃飯先放放。”康館長笑著說,一臉喜氣。


    “看你這表情,真想是喜事。”張紛和他交情深厚,旁邊有人給搬來椅子,她就在館長旁邊夾了個座。


    人還沒坐實在,康館長就說:“有個天大的好事。昨天有人打電話說今天要來捐贈。”


    “今天?”張紛老師說:“要捐贈你們不是得預約,起碼要準備個榮譽證書,哪裏有不準備就來的?”


    “情況特殊,情況特殊。”康館長擺著手,“打電話的人說要捐贈紅山玉器,我哪裏敢耽擱,萬一人家改變了主意怎麽辦?”


    “紅山玉器?”張紛老師一驚一喜,“傳世說隻有兩百件的紅山玉器?是不是真的?”


    “還不知道,對方很肯定的說是,而且……”康館長伸出四隻手指,“對方說,要捐獻這麽多。”


    “四個?”張紛老師搖頭,“怎麽可能有那麽多?”


    “真的,說是兩隻玉龜,一個勾雲型玉佩,一個玉鳳,”康館長拍了拍扶手,“對方說的非常有板有眼,咱們博物館,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要我說肯定是假的!”旁邊一個男人插嘴道,這人叫劉全,博物館的鑒賞專家,“哪裏有那麽多紅山玉器,現在就算國內最大的私人藏家,手裏也沒這麽多,這人要是挖了國外的博物館,還有可能。”


    康館長說:“劉老師咱話別說死,最早那玉豬龍出土的時候,不是一樣沒人認識?”


    “可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一塊過去的爛木頭都被人寶貝到家裏,如果真有紅山玉器的東西,誰舍得送這裏來?”劉全有些不屑,“要我說純粹是浪費時間,去年來了四個捐贈紅山玉器的,館長你知道的清楚,有一個真的嗎?”他說的沒錯,近幾年,好多來捐贈的都是贗品。


    康館長平時比較沒架子,此時被嗆了了無言。


    周圍的幾個人也紛紛搖頭,都不看好。張紛老師不是博物館的人,打圓場道:“反正正好我也來了,就一起開開眼,如果是假的,咱們一會一塊去吃飯,反正也不耽誤什麽事。”轉頭又問康館長,“人幾點過來?”


    康館長有些氣悶地看了看表:“快到了,約的十一點。”這年頭,他們知道誰有個什麽東西,都是靠著關係,死乞白賴去求著人捐獻,好多人都是被煩的沒辦法,抹不開關係,隨便給他們一樣,畢竟那燙金的紅本本,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的榮譽,榮譽和經濟價值比起來算什麽?現在這時代,找人捐贈等於是去人家口袋掏錢。


    遇上主動來的,是真是假,他覺得都應該熱情招待。


    憤憤地站了起來,康館長說:“我到中心前麵的業務樓上去等,小丁你跟著來,和我一起去接待。”張紛老師也連忙推椅子站了起來,“我也去看看。”


    業務樓在博物館陳列廳的前麵,一樓是通往博物館去的安檢大廳。


    十一點整,捐贈者準時出現。


    康館長看到來的是個年輕姑娘,覺得有些意外,但還是把人熱情地迎到了二樓會客室。比館長更意外的是張紛老師,因為她覺得這姑娘有點眼熟,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這是寶珠第二次來安城博物館,順著接待大廳旁邊寬大的樓梯,隨著館長上了二樓。


    康館長一路思量著,看她手裏拎著一個黑色的皮包,猜測要捐獻的東西應該放在包裏,也沒有用盒子鄭重其事裝起來,那包的大小,裝不下四個盒子,心裏越發沒底了,一進會客室,就招呼小丁去倒茶。


    問道:“小姐您貴姓?”


    “免貴姓甄”寶珠答。


    康館長想,名字先不忙問,等看了東西是真,要出證書的時候再問名字也不遲。寒暄道:“甄小姐也是咱們安城人?”


    寶珠點頭,低頭就去拿東西。


    康館長沒想到她這麽直接,平時別人都會先客套一下,說說東西的故事,為什麽捐贈?是家中老人的臨終遺願,個人誌向之類的話,這樣倒不是為了凸顯自己,隻是表達捐贈者對自己器物的一種重視。


    可這姑娘怎麽這麽不當一回事。


    寶珠不是不懂拿架子,但她沒時間,早晨計劃來這裏,下午回去還要商量裝修。乾啟也是個有效率的人,剛剛新聯係的裝修設計師已經給她打過電話,兩人約在下午三點鍾。所以她並不準備在這裏多耽擱。


    “一共四個。”她掏出分別放著的四個小包,紅平絨的,這是上次要包她的轉心瓶,保姆阿姨特別從婚紗一條街買回來的,她們家現在很多。


    紅平絨展開,那勾雲型玉佩顯了出來,康館長和張紛老師同時心中一跳。


    而後那姑娘沒耽擱,又去開另外一個包,她看著張紛老師問:“老師您是這裏的專家?”她對這老師有印象,而且還不錯。


    也就是這句話,一下令張紛老師想起來她是誰了,直埋怨自己糊塗,上次電視台那後接底事件,事後他們不止一次的聊過,關鍵太逗,雖然和寶珠沒有正麵接觸,但武超文後來和他們說過緣由,那晚真正的持寶人坐在台下,還和自己說過話,何況,最後那份提前簽署的協議上,持寶人也是姓甄的。


    這樣一想,她就百分之七十肯定了,這姑娘是上次電視台送後接底筆筒的,心裏有疑問,又覺得年紀比這姑娘大的多,張紛老師就直接問了:“上次電視台,床前明月光那個,你坐在觀眾席是不是?”也不知道人家姑娘想不想讓康館長知道,她用了自創的暗號體。


    寶珠被她逗笑了,點了點頭。


    張紛老師笑著說:“那件事做的真漂亮,這種收藏的精神很對。”她當專家點評慣了,出口就是“點評體”,轉頭一想,人家這姑娘今天又不是找她鑒賞東西的,忙改口問道,“上次那後接底你還留著嗎?平時都玩什麽?”


    寶珠說:“還沒開始收東西,那底還在。”其實早被趙平又再利用了,她才不說呢。


    張紛老師點頭,“先弄明白了再下手,學到東西是最有趣的過程。”說完自己發現還是“點評體”,今天怎麽轉不過來了,自己先笑道:“我這現在也有職業習慣。”一推旁邊的老友,卻發現康館長已經沉默好久了。


    她望過去,“老康?”


    康館長望向她,手裏拿著那勾雲型的玉佩,用明顯激動過度有些發顫的聲音說:“張老師,你快……快看看,我是不是看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的每一件重器出現,都是為了引出古玩圈的一個現象,等寫完的時候,大家都能對收藏圈有個縱向的了解。寶珠摸索的過程,也是國內藏家的必經之路,那些成立私人博物館的人,為什麽他們走那樣一條路?那樣搞拍賣的,為什麽可以比賣白粉而安全高效地斂財……寶珠也會在這些經曆中修正自己,從而找出自己真正想走的路。


    如果哪裏寫的不夠明白,歡迎大家刨根問底。希望我們可以一起進步,三代人才學會穿衣吃飯,沒漏可撿的大時代,我們撿到文化的傳承,是把自己變寶的過程。


    我愛你們~


    感謝扔雷支持的美妞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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