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


    歐式教堂慣用的古樸原木桌椅,空中懸著中世紀教堂會掛的那種吊燈,周圍人群鼎沸,烤肉滋滋作響,香氣四溢。.tw[棉花糖小說網]


    “這家……這麽多種烤肉呀。”寶珠看著右邊牆上掛著的歐式餐牌,“墨西哥烤肉,西班牙烤肉,非洲味的都有。”


    乾啟直直地看著她,深沉的法蘭絨紫色外套,白色帶小滾邊的襯衫,褶皺的袖子靠在她的手腕上,隨著她的手指,輕晃著,頭發應該是燙過了,浪漫地散了一肩,“你……”他剛開車都不敢細看她,“學會打扮了?”


    想了半天,說出這麽一句沒水平的話來。


    寶珠轉身,左右晃了晃,照鏡子地姿勢說:“燙了頭發,化了妝,買了新衣服。是民國閨秀喜歡的法蘭西風情,怎麽樣?要不要幫你也打扮一下?”她揶揄他。


    乾啟耳根立刻發燒,揮手叫人來點單,什麽也不說了。


    滋滋作響的烤肉不一會就上了桌,冒著鮮亮而誘人的氣息。


    乾啟遞過一串給她,寶珠伸手來接,淺珠光色的指甲挨上他的指尖,乾啟微微一閃神,“你塗了指甲油?”


    寶珠被烤肉燙了一下,看著他說:“……這個,好像叫法式甲。”


    乾啟知道自己又露怯了,他拿過旁邊的餐巾紙,無辜道:“其實我是想問,你要不要用東西墊著,別把手弄髒了。”


    寶珠:“……”


    有一種人,他很真,對人好,說話,完全不加修飾。總不經意的,令人小小感動,寶珠接過那紙,忽然就覺得心裏暖洋洋的。


    嘴唇挨上烤肉,都忘了什麽味,她壓下這種情緒,說:“對了,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你認識的人多嗎?”這是明知故問,他的性子這麽討人喜歡,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認識的人少。


    乾啟點頭,“當然。”


    寶珠說:“我想找個司機,最好是有點身手的,這樣的人你認識嗎?”


    乾啟拿烤肉的手一頓,“你要買車?”


    寶珠點頭,“天太冷了,出門不方便,其實,有個司機也還是不方便,但我總一個人出門。不是很安全。”她實話實說。


    乾啟話到嘴邊:“那你家裏人呢?”但又覺得兩個人畢竟才見了三麵,就打聽這些不好。說道:“這件事情交給我了,放心吧,過兩天就把人給你帶過來。”


    “不要過兩天!”寶珠忙搖頭,“嗯……下個月吧,對了,趙老三那個人,你了解嗎?”


    乾啟點頭:“還算可以吧?雖然在這行裏混的時間久,但不貪心。你想幹什麽?”他看向寶珠。


    寶珠說:“你覺得,如果有人要找他合開一家古玩店,他會不會有興趣?”


    “有人?”乾啟意味深長地扯著調子問“是說你嗎?”


    寶珠點頭,“你說他願意嗎?”拿一串烤肉遞給他,明晃晃的賄賂。


    乾啟不接,露出不樂意的表情,“這種事情為什麽你不問我?”


    寶珠把那烤肉收回來,自己實實在在咬了一口說:“你那麽忙,我也忙,對他來說,這是職業進階,開了店,要每天待在那裏的。”


    乾啟說,“我也可以專職。”


    “那好!”寶珠拿起一串還在冒油的羊肉,遞到他麵前,“那你接了,以後每天給咱們看店。”


    乾啟張口就咬,吃下最頂端的烤紅椒,“真好吃。”卻是不接,他看店了,還怎麽陪著她。這種傻事,他不幹。


    寶珠知道他就是說說,把烤肉放一邊,“到底怎麽樣?”這次問的是趙老三。


    乾啟搖頭,“再看看,畢竟是做生意,自己總得有點兒別人依仗的東西才行。”


    “我一直都知道你不笨,原來還挺精明。”寶珠說,確實是這樣,這事情最不好合作了,東西放在那裏,弄來一個價,要賣什麽價,可是店裏的人說了算,而且這行,議價那是一定的。如果不知底細人品,根本無法合作。


    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啤酒好涼,但心裏暖暖的,這樣有人能和自己說話,不用防備。.tw[棉花糖小說網]也不錯,她說,“我想和他去一趟景德鎮。如果他真的想讓他兒子跟著我,那不就有依仗了?”她從小掌家理事,帶人,那也是常有的事。


    乾啟端著杯子,剛想和她碰,聽了這話,立刻有點急:“什麽時候走?我也去!”


    “你不用上班嗎?”寶珠說。


    乾啟反問她:“你呢?也不用上班嗎?”


    寶珠神色驕傲,“我上周才辭了工作,就是想去景德鎮看一下,那你要不要去?你要去我就算上你了。”


    “看你的樣子還挺急。”乾啟說,現在天寒地凍,要去也應該等開春才是。


    寶珠點頭,她可不喜歡浪費時間,說道:“我還想順便到全國幾個大的古董賣場都去轉一圈,你知道,做古董這行別人都得有貨源,可是我沒有?所以我就想,順便轉一圈,如果能撿漏最好,把店早點撐起來。”


    乾啟看了她一會,說,“這事你想很久了?”


    “沒有呀。”寶珠搖頭,“我也是才想。”


    乾啟說:“你要真想去,我自然是跟著,你一個女孩子,跟著他去外地也不安全。”神色很嚴肅。


    寶珠手裏拿著杯子,怔楞起來,冰涼的感覺挨在指尖,心裏泛起淺淺的內疚,她又給乾啟耍心眼了,垂下眼來,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滋味,是從前從來沒有過的。


    吃古玩這行飯,撿漏,打眼,騙人,被人騙,大家好像都在某種約定俗成的規矩下成長:被騙的,自認倒黴。騙到人的,也不會心懷內疚。


    因為自己也是一次次打眼,被騙中過來的。


    可她沒有辦法,隻有五百萬,說是不少,可那放在現在的古玩市場,卻什麽也不是,和乾啟說這麽多,也不無想拉他入夥,其實……自己也可以直接問他的,可是因為邏輯慣性……


    可他卻隻想著自己一個女孩子,和陌生人出去不安全。


    這一點,其實她自己都沒有想到。


    她在脖子上抓了抓,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覺得身上很癢,渾身不自在。


    可想而知,這頓飯,後麵就吃的很別扭,乾啟還好,她卻是如坐針氈,心裏的暗示變成了真切的生理反應。在他們步出餐館,她第一百零一次抓脖子的時候,乾啟終於忍不住了。


    一把拉下她的手,“到底怎麽了,我給你看看。”一看,脖子後麵起了一片紅色的疹子,他大驚失色,“糟糕,你過敏了。你對什麽過敏?”


    寶珠傻呆呆的,也趕緊想,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以前甄寶珠對什麽過敏,她茫然搖頭。


    “不是吃的?”


    她搖頭。


    “那是不是這衣服呀?”乾啟毫不客氣,扯過她的衣領就要看。寶珠連忙躲開。


    乾啟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走,趕緊去醫院。”


    “不去!”寶珠的小皮靴緊緊摳住地麵,“生不入官門,病不入醫院。”


    “這是什麽破規矩。”乾啟急了,“過敏嚴重會休克的。”


    寶珠搖頭,搓了搓脖子說:“買個藥擦一下就好,不去醫院。”


    乾啟此時很懊惱倆人不夠熟,不然抱也要把人抱到醫院,兩人僵持了一會,寶珠的執著終於占了上風。


    倆人去藥店買了藥。


    在回到寶珠家門口的時候,他主動提出,“我幫你抹吧,那在後脖子上,你看不見。”


    寶珠沒什麽意見,把法蘭絨的外套領子向後扯了扯,又把白色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頭發弄到一邊,“好了。”她轉身望著後車窗,等著人抹藥。


    乾啟卻一動不能動,望著那一小片露出的雪白脖頸,忽然心跳失速……


    她這麽柔順,安靜,乖乖的等著,怪不得常聽男人給女人說,“乖乖的”,原來女人乖的時候,是這樣的。


    如同最溫柔的樂章流過自己心間,一個音符,一個音符,他的手指輕顫著,心都顫顫巍巍起來。那細嫩的皮膚,手指挨上都能揉碎了般。


    心跳過速,需要更多的氧氣,卻不自覺的壓著呼吸,手中的棉簽,重如千斤!


    空氣成了奢侈,視線順著雪白的細頸再往下一點,就可以看到那深不可以的深淵,他坐在那裏,仿佛要自虐成永恒的姿態。


    車窗外飄起大雪,飛舞著,鋪天蓋地而下,車窗上粘住,視線斑駁的看不清。空氣裏有話梅酸甜的氣味。“下雪了。”她的下巴挨在椅背上,看著後車窗說。臉頰上鼓鼓的一塊,是剛才吃的那顆話梅,可愛的不行,他的手抬了抬,猶豫著,又抬了抬……鬼使神差的,終於挨上了她白皙的臉。


    她立馬警覺,扭頭過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為什麽戳我的臉?”


    乾啟祖上燒了十八輩高香,此時終於顯靈,他靈機一動,很穩地說:“你吃的什麽,好吃嗎?”


    寶珠睜大眼睛驚訝道:“相思梅?你也要?”說著在包裏一翻,內疚著說:“抱歉我以為男孩沒人吃這個,所以沒讓你。”


    乾啟心跳的破碎不堪,接過來,放到嘴裏,酸酸甜甜的滋味繞上味蕾,一如現在自己的心情。他閉上眼,終於,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個藥膏,不能幫她塗了。


    把棉簽放下說:“那個還是回家洗了熱水澡再塗,效果更好一點。”


    “也好。”寶珠把藥和棉簽轉眼飛快的裝好,又搓了搓後脖子,“謝謝你送我回來。”轉身就要下車。


    乾啟連忙拉住她,“那個”,他欲言又止,寶珠不解的望著他,他磕巴著,口幹舌燥,猶豫了半天,小聲說:“你,你冬天有幾件大衣?”


    寶珠:“……”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三更哦,這更寫完,我這裏都早晨了,下一更晚上也許無法準時,大家見諒。


    感謝小混飯和籃子裏的鼓勵,都收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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