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那都是古代文人墨客留下的藝術結晶品,所以玩這些東西的人,一般也都自持身份,不會在明麵上做一些有損自己名聲的事情。(..tw無彈窗廣告)


    於是一聽明珠要拿那個碗,李思蕾頓時就大驚失色,“你想偷梁換柱?這怎麽行?完全不合規矩呀?”


    “你也和我講規矩,我打死你!”明珠伸手作勢要打她,“這事情又沒人監督,誰不動手腳才是傻瓜呢。你去不去?”


    李思蕾想反駁,沒人監督是靠自覺,心裏覺得這樣直接作弊實在勝之不武,但又覺得隻要贏,也許稍稍用點手段,也不是那麽的說不過去。


    可這辦法實在太笨了!


    她硬著頭皮說:“這辦法不行,你姐沒見過那隻碗,可這裏其他人都知道那碗是怎麽回事?多少人都見過。就連他們父母大概都見過那碗?你豈不是自掘墳墓,把這一堆人全都一次過得罪了。”


    明珠終於忍不住狠狠拍了她一巴掌,“還用你說,我有你說的那麽笨嗎?”


    李思蕾揉著肩膀委屈。


    明珠摸著自己打疼的手,也有些後悔太衝動,她還要靠李思蕾跑腿呢,忙又解釋道:“可這事兒,現在非這樣做不可,你剛也看到了,她竟然能找到一個行內人幫她去找東西。也許一會,人家會拿貴東西便宜賣給她也說不定,我再不做點什麽就真輸了。”


    李思蕾揉著肩膀不說話。


    她伸手拉住李思蕾晃了晃,柔聲說:“思蕾,你們再不幫我我就完蛋了。有些事,你不知道!昨晚上開始,臨正他,就沒有和我說話……他在生我的氣,這局我要還是沒有扳回麵子。輸的……恐怕就不隻是一點點錢了。”


    這倒是真的,昨晚那事情,明珠可是丟人丟大了,想到這裏,李思蕾的心頓時就軟了,“明珠你別難過,那我去,可其他人怎麽辦?”


    “那自然有辦法。”明珠一看她答應了,立刻對著旁邊的周藝說:“周藝,等會你和思蕾兵分兩路,偷偷去告訴大夥,今天這場鬥口,我給他們一人多賠一萬。讓他們隨便買個東西,算是讓我一局,到時候去了鑒定公司也別多話。”


    “啊!”周藝傻了。“那你不是得掏十九萬出來?那麽多錢,你有嗎?”


    明珠一向花錢手大,但這時也沒辦法了,這場賭局,她不能讓其他人贏,除了她,誰贏她都會一敗塗地!韓臨正她還沒抓牢呢,怎麽能讓他看自己的笑話。


    說道:“你別管那麽多,找我媽要錢,她一定會幫我。反正這次我一定要贏!”


    周藝更膽小,她怕這事被又宸知道了不理她,小聲說:“明珠,你用真本事,也一定能贏她的。”


    “錯!”明珠打斷她,“古董撿漏要靠運氣,但萬一她走了狗屎運怎麽辦?咱們都轉一早上了,你們自己說,見什麽好東西了嗎?”


    周藝和李思蕾互相望了一眼,知道再勸,也沒用了。


    明珠卻心中暗自慶幸,還好韓臨正也不知道自己家有什麽東西,隻要贏了這局,昨天晚上丟臉的事情也就過去了。到時候他一飛走,這裏的其他人,就算覺得自己不夠光明正大,可是那又怎麽樣,自己以後又不嫁給他們,根本用不著在意。


    另一邊,寶珠和乾啟也一起往餐館去。


    *****


    殘雪.長街


    兩邊是各種古香古色的建築,縱橫交錯,建築中心的小街兩側,散著一個挨一個的古董攤檔,走在這裏,寶珠都有些恍惚,宛如回到了過去。


    乾啟和她並肩走著,瀟灑的身影,和她隔著一人的距離。倆人走得很慢,雖是要去吃飯,可也不是直奔目的地,乾啟聽她說是第一次來,意外之餘也沒多打聽,隻是趁機給她說了說這裏的情況,哪一條街可以先來,哪一條街根本不用去。一路上,還是有人不斷地和他打招呼。


    在又一個人拿著東西追上來給乾啟看過之後,寶珠終於笑了,忍不住揶揄他,“看樣子,大家真的都很喜歡你。”


    乾啟忙抬手止住她,笑道:“那裏稱得上喜歡,不過是我平時不愛多和他們計較,出錢更痛快一點而已。”


    寶珠說:“那不是吃虧了嗎?”


    乾啟笑著看了她一眼,不信這麽淺顯的道理她不懂,說道:“這怎麽能是吃虧?他們覺得我不愛斤斤計較,所以有了好東西,第一個就能想到我,我隻是多花了一點點錢,卻得到了比其他買家更多更好的機會。隻是這兩年,這樣的機會,想要也不多了。”


    寶珠心下讚賞,看了他一眼說:“其實這行無非是兩樣,一是朋友,二是不能怕吃虧。”


    乾啟本想說,趙老三此時心中的想法一定也是這樣,無非是自己吃點虧,想著交上她這個朋友。但又覺得倆人才認識,開這樣的玩笑太唐突,就隻點了點頭。


    拐過一條街,乾啟說:“這條路出去就到了。”話音剛落,他就瞅見了一個東西,是一支清三代的燭台,他玩的就是清三代,這領域還是眼光不錯,這燭台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有看頭。


    “那東西,我看看去。”他對寶珠指了指,兩步走了過去。


    平安坊,除了常駐的攤位,也有些遊擊隊,得了什麽東西,來賣了就走。這人,一塊布上就幾樣東西,顯然就是這類。


    這燭台應該是個供器,畫工精美,細膩,很明確能看出是明初的風格,青花紋樣自然,器型,大概是仿銀燭台器物的,隻是頂上帶著一圈不同尋常的紅,看上去有些詭異,也不知道是什麽?乾啟心裏覺得有點怪,準備拿過來細看看,點了下那東西說:“這東西我看看。”


    攤主頭上蓋著個大帽子,抬眼看了他一下,垂下頭低沉地說,“請。”


    乾啟抬手去拿,還沒挨到東西,斜刺裏就伸出隻女孩的手來,隔著衣服直接抓在他的手腕上,他錯愕地望向旁邊這個一路都極有分寸的女孩子,不明白這是要幹什麽。就見那女孩笑著說:“剛剛那話說一半,你先過來,讓我把話說完了。”


    這話太奇怪了,她不是沒譜的人,斷然不該在這時候,無緣無故說出這樣的話來。


    乾啟心裏咯噔一下,站起來小聲說:“怎麽了?”


    寶珠繼續笑著,把他拉向一邊,沒有停的意思,越走還越遠,乾啟更驚訝了,他相信這女孩絕對不會是也看上了那東西,要和他搶,那她這是要幹什麽?


    一直走到街的盡頭,那女孩才停了腳步,看向他,收起了一臉明媚的笑容,正色道:“要說,咱們倆是第一次見麵,這話我說太唐突,如果真冒犯了,你就當沒聽到。”


    乾啟不明所以,但從早前看她說話,做事,相信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他柔聲說:“有話請直說。”


    寶珠看他沒有不耐,也沒有猜度自己的意思,這才說:“你也知道,咱們這行入手東西,不止要看東西,還得看人,你看那賣東西的人了嗎?”


    乾啟一滯,他剛隻看那東西了,還沒來得及看人,搖頭說,“還真沒看。”


    寶珠冷笑道:“一副喪門星的樣子!烏雲蓋頂。這種人手上的東西,再便宜也不能買!”


    乾啟頓時吃了一驚。


    這回可真是他領域空白了,他畢竟玩的時間短,也一直沒遇上真正可以指路的人,所以完全沒聽人說起過,還需要仔細的打量賣家,猶豫著問道:“你是說,怕那東西不幹淨?”


    寶珠說:“邪乎!”


    隻兩個字。


    乾啟幹巴巴地望著她,“怎麽看……得邪乎?”


    寶珠說:“這是一種警覺性,也可以說是直覺,就像武俠世界所描繪的大俠,仇人來了,隔著幾米出暗器,他們也能感覺到殺氣。而現代人,看一個人的好壞,從眼前一過,有社會經驗的人就能準確的判斷出,這人能不能交朋友,是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因為他們的眼神,騙不了人。靠的都是這種直覺!”


    乾啟有點懵,又想到剛剛看到的那紅色,心裏當時的確覺得有些不舒服,難道她說的是那種感覺?望著她,希望她多解釋幾句。


    可女孩也望著他,再多一個字沒有,一副我好話說盡,等你自決生死的樣子。


    其實不是寶珠不想和他說,是沒辦法說:


    怎麽說呢,這行多和古物打交道,多少東西的來曆根本說不清,死人懷裏抱過的,屁股裏塞過的,嘴裏含著的,身下壓著的,墓裏鎮邪的……東西也是有靈氣的,會有邪乎氣半點不出奇,所以在她和這些東西打交道的積年累月中,練就這種覺悟,可是她當時很重要的功課。


    她見東西比人多,自然能感覺哪些東西碰得,哪些碰不得。剛那東西年代近,也許沒下過土,但也絕對不幹淨。


    這種警覺抽象而準確,卻無法更具體的和乾啟解釋。她也沒想解釋。就連今天趙老三喚她,她也是看了趙老三紅光滿麵才會留下的。東西可以不要,也不能鬼遮眼買到瞎貨,她曾見過多少人,因為不小心時運低買到被詛咒過的爛東西,倒黴生病事小,家破人亡的都有。


    乾啟如今心裏轉的卻已是另一個心思,他第一次有些想重新打量這姑娘,她長得絕豔堪憐,性子看似沉靜,可行事說話,怎麽看,都帶著股子“江湖氣”!說話該直的時候半點不藏著掖著,恣意的完全和她的外形是兩個極端。


    如果這話是真的,那她就不止是很江湖氣,還很講義氣了!這行裏根本沒有“仗義執言”這個說法,看上了東西都要裝著沒看上,撿漏的第一條,就是不能暴露自己真實的想法,可想而知,這樣的話出口,那多得罪人呀,心眼小的,還以為她想要那東西呢。他們畢竟是第一次見麵。


    他說:“今天這話,大概換成任何一個人,也不會說出來。”


    “我不怕你怪我!”女孩灑脫一抬手,“咱倆萍水相逢,隻不過正好走了這一段,那東西不對,我看得出,不說是我不仗義,但至於信不信,那是你的事!”


    乾啟驚訝地望著她,忽然呐呐地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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