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場麵對於洛山來說,或者對於赤司來說,是最不願意看到的。


    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麵對火神的zone會產生恐懼,但出現了就是出現了,赤司本能上感覺到了危險,那麽遵從本能也是必要的一環。


    沒有選擇強行突破也沒有投籃,赤司再一次將球傳給了黛。


    “小赤司居然被壓製住了誒。”黃瀨瞪大了眼睛,跳了起來叫到,“小火神可以誒,真的可以誒!”


    “你小聲點。”笠鬆一巴掌拍在黃瀨的腦袋上,“不過也確實沒想到火神能壓製住赤司。很奇怪啊……”


    “這有什麽的,小赤司雖然厲害,但畢竟不是神嘛。就算是在帝光,僅僅從進攻能力和進球能力來說,小赤司也隻能排在第三位,第一是小青峰第二是小綠間。當然防守也是小紫原最厲害啦~小赤司怎麽說呢……綜合能力可以在第一位吧。現在的小火神很像小青峰,如果一對一單挑,小赤司的贏麵還真的不是很大。當然,我說的是現在這種狀態的小赤司。”


    “現在這種狀態?”笠鬆疑惑。


    “是啊~”黃瀨笑著,然而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現在的小赤司還在掙紮,和他體內的另一個人格掙紮,等到小赤司徹底解放自己的時候,誠凜的噩夢才會剛剛開始吧。”


    噩夢什麽的黑子曾經經曆過兩次,一次是在初三的決賽中,一次是被綁架之後。


    看著想要強迫冷靜下來的黛,黑子的心裏卻意外的平靜了下來。


    【啊,這大概就是以前的我把……】


    黑子忽然冒出來了這樣一個念頭。想要去做什麽,想要爭取什麽,想要獲得什麽……強迫著自己去完成那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拜那時所賜,現在的他,至少不用也不會再迷惘了。


    現在他有值得信賴的隊友,有值得為之努力的同伴,所以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麽,要怎麽做。


    他不想再經曆第三次噩夢。


    黛千尋拿著球,不停地變換著自己的動作,畢竟拿到球5秒內不作出任何動作就算犯規,然而他現在很難傳球。黑子的伎倆他早就識破了,無非就是誘他突破投球然後讓火神來蓋帽,隻要他不突破黑子,就沒有什麽問題。畢竟他在洛山主要的位置是傳球,而不是小前鋒。


    【隻要不突破就沒關係。】


    黛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然而黑子那笨拙且充滿漏洞的防守一再激起他的怒火。


    太難看了,這種防守怎麽可以在一個籃球隊員的身上出現,太過於緊貼對手,背後徹底空了出來,全是空隙,隻要他跨出一步就能徹底擺脫這個煩人的家夥。像黑子的這種垃圾一樣的籃球選手他隨時隨地都能輕鬆突破過去,隨時隨地都能……


    黛做了個投球的姿勢卻沒有動,而是將球拉了回來,隨後深吸一口氣。


    【冷靜……】


    默念著冷靜二字,黛緩緩吐出一口氣。


    黑子雖然弱的不成樣但畢竟也是經過赤司□□過的人,好歹也作為帝光的第六人在賽場上奔跑過那麽久。而且好歹也算是誠凜成為黑馬的助力。所以黑子弱卻不笨,這種笨拙的防守顯而易見是裝出來的,就是為了誘惑他突破過去,為了讓他被火神蓋帽然後能讓誠凜組織快攻。


    所以他一定要冷靜。


    黛決定在隊友跑到位置上之前先運球等待。


    【隻要冷靜下來就沒有問題了。】


    啪……


    和賽場的喧鬧成反比,黑子的耳中清晰地傳來了籃球砸在地板上的聲音。


    身體有些疼,疼痛的來源讓他的神經刺痛著。然而現在不是理會這種疼痛的時候。比賽之前已經很好的上過藥了,所以沒有關係。隻要沒有斷手斷腳都沒有關係。


    啪……


    是時候了!


    黑子的眼神忽然暗淡下來,黛看著如同慢動作一般在自己的瞳孔中漸漸拉開距離的黑子的肩,不知怎麽的,右腳像是有著什麽看不見的力量牽引著一般,甚至連大腦都沒有過,就那樣跟隨者黑子側開身體的速度邁了出去。


    【誒?】


    側身,換手持球,左腳跟起向前踏步。


    【誒?我為什麽動了?】


    “黛前輩!”


    【葉山的聲音……他跑到位置上了?】


    習慣性地抬起了手臂。


    “攔下他!火神!”


    【誠凜的人?攔下我?】


    將球舉過頭頂,手腕開始用力。


    砰!


    伴隨著如同爆炸性的一聲巨響在耳邊響起,黛隻覺得仿佛連自己的頭都被轟掉一般,眼前突如其來的頂燈光芒仿佛要刺瞎他雙眼一般。


    【啊……已經完蛋了……】


    黛從來不相信神明這種東西,他很喜歡看書,但對於書中那種動不動就祈求神明保佑的行為他實在是很嗤之以鼻。神明這種東西根本就是人類妄想出來的用來麻痹自己逃避現實用的精神麻藥,向神明祈求保佑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白癡。


    然而現在他卻真的希望有神明存在,希望神明能保佑他,希望這一切隻是他的夢……


    【赤司……會很失望吧……】


    “誠凜的火神攔下了洛山5號的進攻!誠凜迅速組織快攻,火神將球傳給了伊月,伊月則是在邊路一個crossover晃過了葉山順勢將球交給……誠凜10號!無人看守的誠凜10號!黑子哲也就像是突然出現一般,加速傳球!用出來了!黑子哲也直接將球傳到了跑到洛山禁區內的木吉手中。灌籃!灌籃!漂亮的一記灌籃!誠凜用他們絕不屈服的精神緊緊咬住洛山,不讓洛山繼續拉大分差!”


    解說激動的喊著,似乎在不自覺中成為了誠凜的支持者,帶動著全場的氣氛也熱烈了起來。


    “誠凜好頑強啊。”


    “有點小看他們了。”


    “誠凜……第一次進決賽吧?”


    “快調查誠凜的隊員,尤其是那個木吉,看看能不能在他畢業後拉到我們大學來。”


    不同的聲音,不同的思路,然而同樣的焦點,都集中在誠凜的身上。


    “果然,還是不行麽……”赤司沒有跟隨著跑動,隻是看著黑子和火神撞拳的動作,若有所思。


    “小赤司還是太低估人的不可操縱性了呢。”黃瀨一副早已料到的口吻說著,“沒有人能夠代替小黑子,無論是場上還是場外。”


    “黑仔還是沒有變……”紫原的感覺眼睛有點澀澀的,但卻無法將自己的目光從黑子的身上移開,“剛才黑仔故意製造空隙,讓黛突破了過去。”


    “故意?”冰室對於防守方麵不是很了解,在聽到紫原的說話後有些吃驚,“你是想說在這種沉重的防守壓力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空隙,所以黛就條件反射地過人了?這種事情,不是應該極力避免的麽……”


    “嗯,所以他不行啊。黑仔其實很聰明,雖然成績不太好,但在一些小地方意外的敏銳。黛在麵對黑仔的時候會有不自覺的比較,這讓他會出現心理防線上的漏洞。黛一定是認為自己比黑仔要厲害很多,所以下意識想用黑仔做不到的動作來證明自己不僅僅是黑仔的代替品……不過說到底,他也就是個二流罷了。”紫原說著哼了一聲。


    “沒想到黑子能做到這種地步。”笠鬆頗有些驚訝。


    “那是當然的,畢竟是小黑子啊。可能對於很多人來說,覺得做影子是很簡單的事情,其實很難。我嚐試模仿過小黑子,但一次都沒有成功過,因為要消除自己的存在需要將作為一個籃球員的本能徹底給壓製住,就是不能投籃不能顯眼啦。打籃球的誰不希望自己是場上的主角呢。所以第六人需要有絕對的理性。黛千尋……怎麽說呢,和小黑子很像,這大概是小赤司看上他的原因吧,但畢竟他在基礎方麵比小黑子要高出好幾個檔次,所以他不可能安心隻成為影子。他可沒有小黑子那麽喜歡籃球,為了籃球能犧牲一切。而且,就擔任影子的經驗來說,也是小黑子更勝一籌呀。”


    黃瀨看著黑子和火神撞拳,有些不爽地眯了眯眼。


    【隻能到這裏了麽……】


    赤司看了眼滿臉不甘的黛,皺了皺眉頭。光合影的組合,原本就是他為了帝光想出來的,現在黑子卻用來對付他,真的是諷刺的可以。


    【自作自受,大概就是現在這種情況吧。】


    赤司有些自嘲,他的劇本被打亂了,因為黑子的堅持,這讓他第一次有了棘手的感覺。


    話說從小到大,還真的就隻有黑子給他帶來過變化,無論是走上籃球這條路,還是在感情上讓他苦惱。隻有黑子,隻有黑子……


    “小征……你怎麽了?”因為洛山喊出暫停而小跑到赤司身邊的實渕想發表一下對於黛的意見,卻在看到赤司的神情後愣了一下。


    “嗯?”


    “你……為什麽在這種時候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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