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囫圇吞完那隻野山雞,兩隻眼看著又要鬥到一起,裴元緋悄悄退了回來。


    這一天,小九打完架找到她時身上的傷明顯少了一些,也不知是她吸收魂力實力提升的緣故,還是兩隻有了交情,下手就不那麽狠了。


    按照印象中妖獸打起來六親不認的尿性,裴元緋覺得是前者。


    她把小九拉到近前,“說說,你有本事把賊禿他媽引過來嗎?”


    “啊?”小九懵懂了一刻,反應過來頓時眼睛噌地亮了,“沒問題,主子!那等你抓到賊禿一定讓我好好教訓它!”


    她明顯就想偏了,裴元緋壓根沒有把雛鳥據為己有的意思,她有小九就夠煩了,隻是那雛鳥資質難得,未來會成為司雋一大助力,錯過就太可惜,而小九跟金雕關係趨好讓她看到了機會。


    她也猜到,上輩子指定是大金雕出了事,單留下一隻雛鳥,才讓司雋得了手的。大金雕要是好好的,可一點都不好惹,以司雋那種理智性子也不可能為隻看不出前途的雛鳥付太大代價。


    她還指望著以後拿司雋的基地當大本營呢,這回還是幫幫他好了。


    小九接下來果然一天一隻野山雞,每天出門時都興致勃勃,摩拳擦掌就等著收拾那隻上輩子的賊禿仇敵。


    功夫不負有心人,風雪連續肆虐了數日後終於暫時停歇,極短暫的陽光偶爾透下來幾縷,就連李薩拉也帶著怕冷的白蛇出去曬了曬太陽。而裴元緋在山洞裏跟陶由說話,忽然神識一動,察覺不遠處有兩個強烈的波動迅速靠近。


    沒等她起身出去,外麵緊接響起李薩拉憤怒的大叫!


    “敢抓我的蛇!”


    嘹亮高亢的鳴叫聲回應響起!


    空氣中頓時有激烈的能量波動傳來,其中李薩拉的雷係格外明顯,而半空還有若隱若無的風係能量流轉。裴元緋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身影一個閃爍就出現在山洞外,隻見李薩拉正一手將白蛇護在懷裏,一手|雷光球危險閃爍,滿臉憤怒地盯向半空中偌大的影子。


    這時小九的身影才跳進來,擋在李薩拉麵前,“死賊鳥!別打啦!”


    裴元緋看那架勢就知道,肯定是金雕一看到白蛇就當成獵物了,白蛇好歹也進化過,體內蘊含的靈氣比山雞多多了,對金雕來說正是最好的食物,結果自然惹毛了李薩拉。


    她過去跟李薩拉解釋了兩句,那金雕是小九的朋友,有小九在肯定不會再攻擊白蛇,李薩拉這才褪去憤怒和警惕,滿眼餘悸帶著李白回山洞裏。說實話,剛才要出手時她其實也全憑一腔怒血上頭,心裏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對上金雕隻短短兩秒感受到的壓力……就好像弱小的獵物麵對什麽凶猛巨獸時一樣精神戰栗,對方太強了!


    有一瞬間,她被那種冰冷無情的目光盯著猶如泰山壓頂,渾身僵硬地手都要抬不起來。


    一走進山洞裏,她就不由背脊一鬆,頓覺後背出了一層冷汗,再朝外麵看去,那隻帶給她莫大危險感的金雕已經落在離裴元緋十幾米遠的地方,而丁點兒大的裴小九就站在離金雕極近的側旁,看上去一點都不害怕。


    李薩拉還看見她在金雕身上抬手抽了一巴掌。


    她剛一霎提起的心又慢慢放了下去,忽然想起先前李白對小九這小丫頭的態度都說不出地奇怪。還記得剛跟裴元緋會合那幾天,小白天天縮在她懷裏不肯出來,仿佛對外界懷有莫大恐懼,李薩拉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發現它害怕的源頭是個五歲小丫頭!


    還沒弄明白這回事,她漸漸又發現,小白對小丫頭變得聽話極了,指東不敢往西,讓打結就不敢把自己捋直,被欺負得可憐極了,偏偏還心甘情願的樣子。


    她猶豫了幾次,終於還是忍住了。她看著直爽,總是風風火火,卻不傻。所以明知道裴元緋姑侄倆都很神秘,心裏好奇的要死,但對方沒有坦白說她也不會開口去問。


    這可是末世,隻要知道對方是靠得住的隊友,不會心生歹意就夠了。


    李薩拉在洞口又看了一會兒,就返回篝火邊修煉去了,她在末世前覺醒了雷係異能,但其實體內還擁有著一股神秘的力量,這股力量是繼承自她的母親。


    她的母親,是一位家族沒落的女巫,家族一代代傳承下來的那種神秘力量在先輩們東躲西藏艱難求存時就丟失了大部分,隻剩下點殘缺不全的核心。


    小時候母親身體開始虛弱時就把這些教給了她,一開始李薩拉還勤奮鍛煉,但幾年下來幾無進步,之後母親撒手人寰,她也就把所謂的冥想和巫術全撂下了,直到末世開始她體內能量突然蠢蠢欲動,才又試著撿回來繼續鍛煉。


    而重新修煉後,李薩拉冥想時竟真能感覺到精神力的存在,對那種神秘力量的感應也更清晰了,她試過兩個最簡單的低級巫術,輕而易舉就成功了!甚至上一次,也是她成功配出母親口中很難配置的藥劑,才救回李白小命。


    當然也托了裴元緋的福。


    因此打從裴元緋在她麵前暴露出儲物空間的存在,李薩拉就沒有再隱瞞過自己巫術的修煉。


    而剛才外麵那一幕的刺激,讓她心裏生出迫切的變強的願望。


    裴元緋也沒打算一下子就能親近金雕,金雕雖然被小九不知用什麽法子引過來,但此刻瞥了她一眼就冷淡地移開,完全視而不見,讓裴元緋一下子想起秦昀見看人時的眼神,簡直跟這一模一樣。


    她頓時就有點理解這些天司科看秦昀見橫豎不順眼的心情了。


    手一翻從空間取出兩枚半透明的杏黃果子,抬手扔給小九,裴元緋正打算轉身離開,忽然站住腳,嘴角勾起一點微笑。


    剛才金雕那一聲鳴叫果然引來了人。


    金雕在果子出現的一瞬間就被吸引了注意,那兩枚杏子大小的果子作為裴元緋扔出來的餌,自然不凡,散發著淡淡的靈氣波動,對金雕來說就像餓極時眼前突然出現一盤點心,吸引力十分強烈。這可是靈果,煉製築基期修煉丹藥的一種輔助材料,裴元緋整個空間裏現在也就培育出兩種靈果,這就是其一。


    小九拿著靈果,金雕的眼珠子就隨著她的手轉來轉去,她咧嘴壞笑,剛要扔一顆過去,金雕突然朝後扭頭。


    它喉嚨裏突然發出咕咕的急切叫聲,但又扭頭看著小九手裏的靈果顯得舍不得,猶豫間後麵的雪地邊緣出現一個踉蹌的孩子身影。


    “大金!大金!”


    那孩子嘴裏叫著,身形一個不穩摔倒在雪坑裏,連滾帶爬還在朝這邊跑。


    大金雕這下也不管靈果了,等那小男孩一跑過來就咕咕不停,小男孩抱著它的翅膀,滿臉狐疑地看向裴元緋和小九,“你們是誰?!”


    裴元緋溫和地看他,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


    半個小時誘哄後。


    裴元緋跟著嘴裏含了塊糖、明顯已經對她產生幾分信賴的小男孩,到了他們住的小山洞裏,小心翼翼把那位老人也攙了出來。好幾天不見,老人身體此時更加虛弱,一走動就開始氣喘。


    而山洞裏原本的懊臭如今混著一股魚腥味,石壁邊的土豆和山藥蛋都沒了,另外一邊搭在柴禾上的半扇羊,隻剩下一小塊近乎風幹的黑肉。


    小男孩一邊跟在裴元緋身邊往大山洞走,一邊小心看著爺爺,再眼巴巴看她。


    “姐姐……我爺爺也好久沒有好好吃飯了,我們都找不到吃的,要不是、要不是以前大金帶來一隻羊,我都已經餓死了……”


    “說、說什麽死!”老人連忙訓斥他一句,忍不住咳嗽起來。


    小男孩趕緊攙住他,卻仍然充滿期盼地看著裴元緋,“姐姐,你幫幫我們吧!”


    老人此時也忍不住扭頭看她,滿是滄桑的渾濁眼中流露出祈求之意,枯柴般的手都微微發抖起來。


    他活了這麽大歲數,當然有些看人的眼力,要不是實在絕望了,看眼前人也有幾分可信,又怎麽會同意從藏身處出來?


    果然,裴元緋沒有拒絕,隻是笑著說道,“我們正好有點事情要請教老人家。”


    老人抖了抖嘴唇,“好、好。”他隻說得出一個字。


    托風雪暫歇的福,顫巍巍的老人平安被她扶到大山洞裏,早準備好的陶由已經熬了一小鍋米粥,走近火堆,米香一飄過來這爺孫倆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亮得嚇人,簡直像餓了幾天幾夜一樣直勾勾盯著小鍋,老人嘴角甚至失控地往下直淌涎液,自己都沒注意。


    裴元緋和洞內的隊友們對視一眼,都當做沒看見,陶由盛了兩碗端過來,不用開口,一老一小下意識就接住了,老人還好,小男孩剛端住碗就往嘴邊送,完全是本能地隻剩下一個念頭。


    老人側頭看著一副貪吃相的孫子,老眼不由噙了淚,看上去酸楚無比。


    “慢點、慢點……”他張嘴想勸,發出的聲音卻微弱地如氣音,仿佛喃喃自語。


    陶由臉上帶出不忍,連忙過去細語勸說,好一會兒,爺孫倆吃飽了裴元緋才開口道:


    “不知老人家對這山裏熟不熟?”


    “熟!”老人連忙接口,咳嗽了幾聲,語氣雖仍虛弱,但已經添了些氣力,“老東西在這山下住一輩子了,我閉著眼那,都摸不錯一條山道兒。”


    “那最好,”裴元緋笑道,“我們想麻煩老人家指個路,把這山裏的小路都說說,這幾天你們爺孫倆就跟我們一塊兒吃住,您看行嗎?”


    “姐姐,你們要去哪……”


    “行、行,”小男孩剛問出的話被爺爺直接打斷,老人垂手攥著他髒兮兮的小手,有點緊,“老東西不礙事,一條腿入土的歲數不值當浪費糧食了,隻求閨女可憐我這小孫子,給他口飯吃,這山裏沒有我不知道的路……”


    老人還是不太信任他們這群陌生人,隻是走到絕境,不得不賭。裴元緋心裏暗暗了然,臉上卻沒露出分毫,隻是跟司雋一人一語地問起了山路的分布,重點是通往青林山主脈方向的。


    想更快地抄近路,還是詢問本地人靠譜。


    不過這其實並非裴元緋留下爺孫倆的真實原因,她最主要的目的,隻是借小男孩的存在讓金雕更容易過來,也能更快接受她的誘|惑。


    跟她設想的一樣,雖然隻停歇了半個上午風雪就繼續肆虐,溫度也持續下降,但頂著這樣的天氣,金雕仍然再次被小九領來了。


    假如這裏沒有它熟悉的小男孩,它可不一定會再次過來。


    靠小九中轉贈送了三次靈果後,金雕第一次直接接受了裴元緋的投喂,從這一次起,它明顯對裴元緋多了一絲信任。


    而到數日後,小九吸收了大量精純魂力不得不暫留在空間內修煉時,裴元緋第一次摸到了金雕的羽毛,她微笑著在手上凝出一顆淡綠色水珠,剔透的水珠裏蘊含著吸引力致命的濃鬱生機。


    金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枚水珠吞吸入腹。


    三天後,小九徹底穩定修為出來,金雕已經走哪兒都跟著裴元緋了,裴元緋第一次試著將它收進空間,成功。


    不過僅僅兩個小時後,在靈氣濃鬱的空間內恣意歡鳴的金雕就被她趕了出來。


    如此反複四次,每次剛嚐到甜頭就被剝奪的金雕甚至黏著她一刻都不肯離開,親密度一日千裏。


    靈氣對妖獸的致命吸引力是出自本能的,它就那麽圍在裴元緋身邊時不時哀哀鳴叫一陣,讓小男孩每每狐疑地盯著裴元緋看半天。


    直到晚上,這一次金雕也沒有離去歸巢,次日黎明裴元緋走出山洞,金雕抖落身上結冰的雪層就朝她歡快撲來,油光水滑的羽翼在她身上蹭來蹭去。


    裴元緋知道,這扁毛畜生終於搞定了。


    整個人都不由輕鬆了些,她抬手將金雕收進空間,招呼司雋一起到了山頂,司雋將虛弱的雛雕揣進滑雪服內暖著,她收了玉脈蘭,大功告成的兩人站在山頂,不約而同都看向青林山方向。


    盡管漫天風雪完全遮擋住視線,裴元緋眼中仍露出幾分期待。半個月了,暴風雪終於快要停歇,吸引了那麽多視線,甚至兄長也可能在其中的青林山裏,到底藏著什麽?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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