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魏無傷這樣的混蛋,水麒大人覺得浪費了自己的表情與真心,唾了妖帝大人一臉,轉身就走。


    “竟然以下犯上,好大的膽子!”妖帝大人威嚴受到了嚴重的挑戰,此時氣哼哼地轉頭,與冷哼一聲,拿著能擦破妖獸皮的力量給自己擦臉的長空仙君抱怨道,“這些家夥,越來越不好管理了!”


    長空仙君覺得這廝自從做了妖帝,一點兒都沒有管理過北地,動了動嘴角,什麽都沒有說。


    大妖們已經該是抱怨了。


    明明想找個苦力,沒想到苦力比大妖們還懶,拿了好處就閉關,如今北地之中的大小事物,不是水麒勇敢地承擔了下來,隻怕大妖們就也要大逆不道,跟妖帝大人好好兒地說說關於什麽叫別站著茅坑不那啥了。


    做妖不能這樣無恥!


    “走不走?”覺得魏無傷越發地磨嘰,修桐抱劍很不耐地說道。


    即將去做誘餌的妖帝大人歎著氣兒深沉地凝視了一下遠方的天空,這才點著頭帶著兩個比較彪悍的劍仙下了鍾山,一路筆直地向著通天城的方向而去,飛在北地的上空往下俯瞰,見到無數的生靈在北方的土地上縱橫,魏無傷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她或許不是一個合格的妖帝,可是她卻願意用自己的力量,守護這片土地上的一切。


    “這些,都是我的責任。”魏無傷有些感慨地與長空仙君說道。


    清冷漠然的青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頓了頓,便淡淡地說道,“無需擔心,我會輔助你。”見魏無傷有些不自在,他皺了皺眉,慢慢地問道,“我喜歡你,自然不會叫你一個人承擔這些。”


    嗬嗬不是仙君大人這麽說,妖帝大人真以為這廝由愛生恨了呢。


    瞧瞧這小臉兒板的!


    瞧瞧這犀利的小眼神兒!


    “幾千年了……”魏無傷感歎道。


    修桐背著劍一臉木然地在後頭聽著,覺得這畫風有點兒不對啊。


    怎麽切換到深情模式了呢?


    心中有點兒不愛聽這個,修師兄冷哼轉頭,突然微微一頓。


    “這是……”他的前方,正有兩隻毛茸茸的鬆鼠爪拉著爪蹦蹦跳跳地淩空而來,毛茸茸的大尾巴搖晃得十分歡快,這兩隻鬆鼠仿佛就是衝著魏無傷而來,一路走到了魏無傷的麵前,一隻鬆鼠熱情地揮了揮自己的小爪子,“喲!這不是那誰誰和那誰誰麽!”


    那誰誰臉色很不好看,在兩隻一模一樣的鬆鼠的身上逡巡了一下,愣是沒有看出來誰是誰,便強笑道,“兩位星君,今日可好?”大概是很好的,至少比五千年前,要肥碩了好大一圈兒,瞧瞧地高高腆起的大肚皮,魏無傷不由有點兒憤怒了。


    這是欺騙了北地妖修多少的妖脂妖膏,才能混得這麽油光水滑?1


    “找著了南沉,咱們過得不錯。”鬆鼠搖著尾巴跳上了魏無傷的頭,兩隻的重量壓得妖帝大人悶哼了一聲,正要翻臉,就聽其中一隻悠閑地說道,“南沉前往一處秘地複活她的小朋友去了,她演算天機,說你有血光之災,因此叫我們前來助你。”


    “什麽災?!”魏無傷眼角抽搐地問道。


    “血光之災。”鬆鼠耐心地說道,“小心點兒,別死了啊,不然咱們沒法子跟南沉交代。”


    所謂的血光之災,難道是九鴆?


    魏無傷隻覺得頭上這兩隻鬆鼠身體之中隱藏著恐怖的力量,想到這兩個五千年前就是大能,她眼角一抽,便鄭重地感謝到,“多謝前輩相助。”


    “給點兒保護費就行。”鬆鼠一點兒都不知道客氣,唧唧喳喳地在她的頭上告誡道,“多給點兒!不然,幹掉你!”真是一副叫鬆鼠大爺不滿意,幫著九鴆搞死你的節奏,魏無傷聽出了這種威脅,心裏真是五味陳雜。


    南方仙帝的手下,都是這麽個貨色?


    比起來,長空仙君能長成為這樣正直的好青年,真是太不容易。


    “可以。”魏無傷想了想,便與鬆鼠們懇切地說道,“日後在下宗門的庫房,兩位前輩可隨意取用。”那海空天空的庫房,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不過這麽機密的事情,妖帝大人不能告訴鬆鼠前輩來著。


    鬆鼠們果然滿意了,趴在魏無傷的頭上攤平,跟毛茸茸的帽子一樣。


    隻是出人意料,九鴆卻一直都沒有出現。


    魏無傷頭一回覺得九鴆的忍耐力真的很不錯。


    她已經隱隱地感覺到了九鴆的氣息,然而如今已經是準聖巔峰的上位妖修,竟然一直都沒有出手發難,仿佛是在等待,等待她開啟通天城的那一刻。


    心中冷下了一聲,魏無傷卻不動聲色,隻與修桐與長空仙君戒備了起來。


    三人在空中慢慢地形成了一個三才小陣,靈氣相互勾連。


    一隻鬆鼠若有所思地抬頭看了看這個短短時間構成的陣法,目光落在了遠方,已經開始出現影像的浮空城池之上,看著那通天城美麗的模樣,它動了動嘴角,眼中閃過了複雜的神色,透出了一絲懷念。


    當年,青帝遺留在此的通天城……


    那位帝君離開仙界,再也沒有回來。當年追隨他的仙人們,隻能靠著這些遺留的舊物,靠著懷念度過這漫長的仙生。


    “你知道,通天城之中有什麽麽?”一側的鬆鼠,突然低著頭與魏無傷問道。


    “據說那其中,有通往另一個世界的路,有上古的記憶。”魏無傷頓了頓,斂目道,“當年的燭龍,一直都不明白,既然找到了離開的路,為什麽青帝與貪狼寧願帶著那些災劫死在遠離家鄉的地方,也不肯自己離開這個已經開始崩潰的仙界。”


    “這仙界,是他們的責任。”鬆鼠低聲道。


    “是的。”魏無傷臉上露出了輕微的笑意,慢慢地說道,“我成為魏無傷,這麽多年走過來才明白,什麽叫不能離開呢?不過是……”她淡淡地,聲音有些哽咽地說道,“他們愛著這個仙界,也愛著這仙界裏一切的生靈,拿生命去熱愛。”


    仙界才是他們的根,是寧願用死來守護的地方。


    “如果……”魏無傷突然越來越近的通天城笑了笑,低聲說道,“如果是我,我也不會一個人逃避的。”


    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青帝在這通天城裏,到底留下了什麽。


    她成為妖帝之後,卻不想再尋找那條道路了。


    她隻想此生,這樣一心一意地守護北方,直到北方的生靈,再也不需要她。


    那個時候,才是她離開的時候。


    “離開的仙人,都是與你一樣。”鬆鼠摸了摸魏無傷的頭,看著下方的廣袤的大地,低聲說道,“這個世界並不是那樣美麗,甚至有許多的險惡。”仙界慢慢地延續,早就不似上古那樣純粹,可是……


    “就算是這樣,這裏,也是我們的故鄉,是我們要用一切守護的地方。”它開始給魏無傷講當年於三十三天外的那場爭鬥,隕落的天君,背叛的弟子,還有無數的消除了芥蒂隻為了斬除罪惡的仙人們……最後,還有永鎮地底,再也不返地上的那對夫妻。


    “災劫永遠都不會停止,可是仙界卻永遠不會崩潰。”鬆鼠拍著魏無傷的頭低聲道,“你也是……爭鬥永遠都會是妖帝生命中的主色,可是隻要你心中堅定,就不會被任何人打敗。九鴆,”它歎氣道,“當年,我見過他一麵,還是一隻驕傲的小鳳凰……”


    九鴆很可憐,可是,可憐之人卻有可恨之處,之後的那許多年的爭端,都是九鴆的罪孽。


    “他的驕傲,早在他背棄同伴的時候,就再也尋不回來了。”魏無傷冷冷地說道,“不擇手段,就算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又如何呢?”若隻是爭鬥,立場不同,她不會對九鴆那樣地厭惡。隻有在他連同伴都可以傷害的時候,魏無傷就再也不願意原諒這個人。


    “說得好聽!”就在她此言出口的那一瞬,一道嘶啞的鳳鳴之後,一名黑發青年落在了眾人之前,這青年的一雙眼中,現出了血紅的豎瞳,渾身上下升騰著黑色的火焰,他目光森冷地看著魏無傷,臉上露出了一絲怨毒。


    “你都,知道什麽!”她沒有經曆過自己的那些痛苦,有什麽立場來評判自己的作為!


    “隻要我知道,你是個畜生!”魏無傷死死地看住了這有著騰蛇眼瞳的青年,冷笑了一聲,揚手一抓,抓住了飛起的巨大的戰斧,目光比戰斧還要鋒利,冷冷地說道,“不當人子,還活著,做什麽?!”


    斧光一轉,刺耳的尖嘯之中,萬丈斧影在天空而下,向著九鴆的方向瘋狂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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