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帝,誰不願意做呢?


    雖然就是個名位,收拾鍾山下的小妖們不錯,麵對鍾山上這些大妖,號令一下那是胡扯,可是魏無傷覺得吧,還是比較劃算的。


    當然,日後麵對妖族大仇人如東臨南沉啥的,首當其中第一次去死去死去死的也是她,不過萬年之內,山大王表示還是不需要擔心的,這一萬年,哪怕她是天蓬元帥轉世呢,也能修煉個準聖初期,鹿死誰手還不一定的。


    因此這青年提出來了,雖然眼睛裏全是找著炮灰的喜悅,魏無傷忍了忍,還是勉強地點了點頭,放出了東臨帝君給自己的圖章,見這青年眼睛頓時亮了,心裏鄙夷了一下,拋給眾人看,最後眼瞅著這圖章被白澤默默地,隱蔽地收在了自己的爪子裏。


    小夥伴兒太頑皮怎麽辦?


    沒看見唄。


    大家都原諒了白澤,裝沒看著。


    白澤撲進了好朋友的懷裏,繼續幸福地吃吃喝喝。


    “本……我何德何能……怎敢居於妖帝之位?”不過急迫要不得,山大王還是矜持了一下。


    太急迫,顯不出山大王的身價來著。


    大家都被這言不由衷惡心壞了,妖族大多都是直來直去的性格,那青年哼了一聲道,“就是你了!無需廢話!”


    當大家夥找著一個又放心又傻缺的苦力,真的那麽容易麽?


    一時間,這青年真是覺得懷裏的白澤小乖乖特別睿智!


    這青年說罷,就在魏無傷炯炯的目光裏,揚手一道流光拋入了雲空,那流光瞬間就化作了無數的洪流向著北地的四麵八方而去。


    “十年之後,就是你即位妖帝之日。”那青年頓了頓,若有所思地摸著白澤的皮毛,看著魏無傷繼續說道,“這段時間,你可以遊曆北地,看看你要掌控的,究竟是怎樣的地域。”見魏無傷眼角抽搐,不由皺眉問道,“又怎麽了?”


    “十年?”魏無傷心說黃花菜都涼了好吧。


    “妖帝何等鄭重!”見魏無傷不以為然,這青年覺得這家夥真是不知好人心,頓時說道,“十年之間,北地大星會有變化,你以為星辰驟變,星宮初成,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麽?”見魏無傷撇嘴,他便冷笑道,“當年若不是南方仙庭早就形成星宮,南沉帝君正位南庭,哪裏是那麽輕鬆!”


    說到這個,就是南沉帝君占了前任便宜了。


    燭龍當年對星象也很了解,如今魏無傷想來,卻是有些道理,遲疑了一下,還是默認了。


    十年,或許她能閉個關?


    見她並無異議,這青年這才露出了滿意的表情,抱著遙遙對著山大王揮動爪子告別的白澤艱難地走了。


    話說這神獸體型太大,體重略超標,就算是大妖也很艱辛來著。


    此時鍾山之下的北地已經開始動蕩,顯然是因北地即將出現一位妖帝之事。


    魏無傷是哪根蔥,知道的妖修真的不多,不過妖族中強者為尊,既然能安居鍾山,叫大妖承認,甚至據說驅逐了騰蛇與九鴆,就叫眾妖修對魏無傷生出了好奇,後又聽說天狐一族舉族投靠,對魏無傷究竟是什麽來曆,大家都更奇怪了。


    妖帝不大約束妖族事物,更多的是在大型糾紛或是與諸天對抗之時立在最前,因此想來應該是勇悍之人。


    覺得既然老大們都認同,小的們沒啥可說的妖族們都閉上了嘴,等著來日魏無傷即位妖帝。


    連魏無傷都覺得這麽輕易,很是怪異。


    抬頭看了看天空之中北地的星野,魏無傷就見星宮已經開始匯聚,代表了妖帝的那一顆大星正在與一顆黯淡的星辰交匯相容,魏無傷見那星辰就是早就要消散的勾陳之星,想到了自己當年的種種,到底一歎,意興闌珊。


    當年的燭龍,對仙帝命格完全沒有想法,隨心所欲。


    可是如今的魏無傷,卻在為了妖帝之位努力地跋涉。


    “你與燭龍不同。”赤水立在魏無傷的身側,見這少女轉過頭來看他,目中清透,淡淡地說道,“就算靈魂是同一個人,可是卻會走上不同的路。當年燭龍桀驁偏執,他隻喜歡貪狼,對貪婪之外的人抱著敵意……”


    那個時候的燭龍究竟做過多少叫赤水都心驚的事,連赤水都不知道了。


    可是眼前的這個名為魏無傷的轉世,卻終究不再是燭龍的樣子。


    哪怕她有燭龍全部的記憶。


    “如今的你,或許會比燭龍更幸福。”赤水懸浮在魏無傷的麵前踢著自己透明的小腳,看著鍾山之下那永遠都寂靜無聲的赤水,頭也不回地說道,“當年的你,太過執著,忽視了許多的東西。”


    燭龍幸福麽?


    赤水想大概是幸福的。


    哪怕是隕落,他都死在了貪狼的麵前,就足夠了,可是赤水想,若是當年燭龍的身邊,也有如今這些吵吵鬧鬧,卻很快樂的日子,燭龍的生命會不會更有趣一些,也不會在當年要去死的時候,拚著去與貪狼同歸於盡?


    赤水當年就知道燭龍的心。


    貪狼與諸仙離開,他就知道。


    我要死了,你為什麽要活著?一起死才好,對不對?


    燭龍當年犯下了錯,他拖著最好的朋友一起去死,赤水那時候浮在赤水之中,抬頭看著燭龍一臉痛苦的笑容,還是貪狼平靜的眼,不知為何就淚流滿麵。


    他不希望魏無傷,也變成燭龍那樣的人了。


    “我不會。”魏無傷見到這萬年的友人的臉上,露出了落寞,頓了頓,方才低聲說道,“我不會與燭龍相同。對不起。”在赤水詫異轉頭時,她露出了一個笑容,輕聲道,“對不起,帶走了你喜歡的貪狼。”


    赤水張大了眼睛看著她,眼睛裏突然閃過了明亮的水光。


    “我知道你真的喜歡他,並不是少年的意氣。”魏無傷低聲道。


    赤水是個跳脫的人,仿佛是個永遠都長不大,總是在吵鬧的孩子。他的喜歡,許多人都不相信,可是魏無傷卻能看的明白。


    那個時候,從她的嘴裏聽到貪狼隕落時,他在蹦跳,可是轉過頭去的時候,那沒有流淚的痛苦。


    “我喜歡的人,已經不在了。”赤水低著頭,眼淚慢慢地落在地上,看著這些透明的水滴,他有些哽咽地說道,“轉世的人,還是我喜歡的那個人麽?”他喜歡的貪狼,是上古的時候,麵容清冷淡漠,卻會伸出冰冷的手拂過他發頂的那個人,是那個立在雲端,諸仙之上目光空明叫人仰慕的人。


    如今的那個人,又是誰呢?


    他們都叫那個人是南沉帝君,都說那人秉承貪狼之意,可是赤水看著那人的投影在鍾山出現,看著她一身紅衣目光不遜,就知道,當年那個他喜歡過的,目光沉寂的青年,再也不見了。


    “或許,我該去尋找別的同伴。”赤水轉頭看著魏無傷,見她看著自己的目光又憐憫又歉意,突然擠出了一個笑容,低聲說道,“我在這赤水,等著貪狼,等著燭龍回來,可是如今,卻再也不需要等待了。”


    他們都不會再回來了。


    “日後,我陪著你。”魏無傷摸著他的頭,看著他在自己麵前哭泣,低聲說道,“我會努力永遠都不會隕落,不管到哪裏去,都不會再教你一個人了。”當年燭龍轉身太決絕,甚至都沒有想過,隻有他與貪狼的赤水,在他們都離開,會是如何的寂寞。


    赤水一顫,試探地靠近了她,片刻,便將頭抵在了她的肩膀,突然哭出了聲音。


    白澤來赤水偷吃,他是真的不知道麽?


    不是的,可是赤水卻覺得,隻有在有人敢進入赤水,看著它偷偷摸摸的模樣,自己才不那麽孤單,自己才像是還活著罷了。


    他活得太久,久到感到害怕。


    魏無傷摸著這少年的頭發,就見遠遠的雲空之中,長空仙君向著自己的方向看過來。那青年目中複雜得叫自己看不清,可是看著哭得滿臉都是眼淚的赤水,微微地偏過了頭去。


    “不會再叫你一個人等著我們了。”魏無傷鄭重地說道。


    “若是,你這一次再拋下我,我就咬死你。”赤水小聲哽咽地說道。


    魏無傷應了一聲。


    一顆神獸的頭顱在不遠處的雲海之中探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正在抹眼淚的赤水,拿雪白的爪子抓了抓自己的耳朵,踢踢踏踏地走到了魏無傷的身邊,小心地蹭了蹭赤水的手。


    後者覺得被別人看到了自己不好看的模樣,頓時凶巴巴地低頭叫道,“做什麽!”


    “餓啊……”白澤委屈地叫道,吧嗒了一下嘴兒。


    魏無傷扶額。


    她真想知道,白澤的胃,莫非通到了外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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