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過,柳元祺拿著藥草回來了,幸好此行順利,沒有遇上毒蛇猛獸,大概是剛上山不多時,天就陰了,沒多會兒便下起了小雨,山上的動物大多躲藏了起來,正是采藥的好時機!


    柳逸陽去煎藥,並告知了柳元祺真相,他急匆匆的來到父母房裏看望白仙兒,可此時,白仙兒仍在昏迷之中。


    “娘,仙兒會不會有事?”


    林若雲剛剛號了脈,輕聲寬慰道:“目前沒有大事,等把五色花服下再看情況,你先別著急,原本就是有危險的,這一劫她必須要闖!”


    柳元祺現在想急也急不起來了,相信白仙兒不會棄自己而去,一定能闖過這一劫!他們已經熬過了這麽多年的困難,隻差這最後的一步,老天不會如此殘忍,連這唯一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半個時辰後,藥煎好了,柳逸陽將五色花的花瓣搗爛,混入藥汁中,硬給白仙兒灌了下去。看她吞咽的基本反應還不錯,說明情況並沒有進一步惡化,現在隻要看能否消除這些不正常了。白仙兒繼續昏睡,柳元祺寸步不離的守在塌旁,眼珠都不錯一下的盯著。


    又是半個時辰,白仙兒微微動了動,柳元祺叫道:“爹娘,仙兒的脈象已恢複正常了,是不是沒事了?”


    林若雲急忙來到身邊,仔細查看了一番,鬆了口氣,“脈象確已無恙,可她怎麽還沒醒過來?逸陽,會不會五色花量多了?”


    “不會,這一朵花五個瓣,五種顏色,必須全部用進去,我也隻用了一朵,怎麽會多呢!”柳逸陽湊過去看了看,說道:“別急,再等等,既然脈象無礙,醒來是遲早的事,別慌,先別慌!”


    三人按捺住心中的焦急,每隔一炷香檢查一遍,眼看就要黃昏日落,白仙兒又突然動了動,柳元祺急忙喚了兩聲,可她還是沒醒。這下林若雲可急了,若白仙兒有什麽三長兩短,那她又要遭受一次喪女之痛,如何還能承受得了!


    這個時候,柳元祺反倒更鎮定了,他相信白仙兒不會輕易放棄!


    月華初上,屋裏燃起了燭火,白仙兒緩緩睜開眼睛,剛剛看清楚眼前的人,柳元祺便萬幸的喊道:“醒了,仙兒你醒了!爹娘......”


    柳逸陽和林若雲急忙趕道塌旁,將她扶了起來,白仙兒好像睡了好久,還有些暈乎乎的,“我這是,怎麽了?”


    “你從昨晚睡著就一直沒醒!”林若雲幫她披上外衫,撫著她的身體,說道:“這五色花果然神奇,我們以為你會很快醒來,誰知一等就是幾個時辰,你醒了就沒事了,什麽事都沒了!仙兒,你體內的妖氣已盡除,因禍得福,你不用再受罪了!”


    白仙兒一驚,“真的?我沒事了?爹,娘......元祺......”


    柳元祺一把將她抱住,無盡的感激,“謝天謝地,你把我們擔心死了,還好你平安無事的醒來,否則就是我把你害了!仙兒,你醒了真好,真是太好了!”


    柳逸陽和林若雲的心裏一直捏著把汗,畢竟這是從沒有過的嚐試,成功或許能逃過大難,但失敗就隻有悔恨終生!要知道,為人父母用子女的性命去賭,這是相當殘忍的事情,他們隻能把此事當作成全一份來之不易的感情,祈求一切順利。


    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今晚,大家都可以睡個好覺,明天一定是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柳逸陽的意思是不給他們辦婚禮,隻把房間布置一下,畢竟這事不適合張揚,而且一個儀式對他們每個人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白仙兒的身體還需要休息一兩天,新房的布置也需要時日來準備,於是大婚的日子就定在七天以後。


    家裏人都很開心,每天忙忙碌碌的進行購置,但有一個人卻很少露麵,更沒有見過笑容。林若雲把做好的新被褥整理在一旁,順便提醒道:“你也該去看看心怡,她的心情肯定不好。”


    “我就是怕又刺激了她,所以連婚禮都免了。”柳逸陽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前天去看過她,對我愛答不理的,昨天在院中遇見都當沒看見我,這也夠讓我傷心了。今天我再去,恐怕也是一樣的結果,我都不知道她是不喜歡看到祺兒和仙兒成親,還是不喜歡看到咱們這樣忙碌,這樣開心?”


    林若雲歎了歎氣,“有什麽可開心的,凡事總有好壞兩麵,我們隻是往最好的一麵去想罷了。你得想想辦法,她總不能這麽別著勁過一輩子吧?”


    柳逸陽想了想,站起身出了門,一向對女人沒轍的他卻和柳心怡傷腦筋了十幾年,他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能化解這一切。


    從廚房拿了兩盤紫珠製的點心,推開半掩的房門,柳心怡正坐在鏡子前發呆,聽到開門聲也沒正眼去看,反拿起梳子梳著垂下的發絲。


    柳逸陽將點心放在桌上,自己倒了杯茶,“咳咳,你倒是跟我說說看,要怎樣你才能高興起來?你說,再難辦我也給你想辦法!”


    柳心怡猛地轉過臉來,“這可是你說的,我要我娘活過來,你能辦到嗎?”


    這個要求,柳逸陽早有準備,“之後呢?你和她離開這,繼續你們母女曾經十幾年的逃亡生涯?那樣的日子是你想要的?”


    “除了你們,誰還要她死?!”柳心怡狠狠的說道。


    柳逸陽諷刺的一笑,“你說你也不笨,怎麽一遇到你娘的事就轉不過彎來了?我們為何要她死?如果是我們要她死,她就不會給你姓柳,如果她要躲避的是我們,就該隱姓埋名,不是嗎?”


    柳心怡怔了一下,無言以對,可母親從沒說過她們居無定所,東躲西藏到底是想避開誰?記得母親隻說不能讓壞人找到,所以隨時更換住的地方,也不能與旁人有交流,以免泄露行蹤。


    “心怡,躲躲藏藏的日子不好過,你娘也不想你提心吊膽的過一輩子,否則她不會告訴你我是你爹,更不會告訴你,我就住在靈台山莊!她是想著有一天,無處可躲,無處可藏的時候,至少你還能有個家!你以為她要是活著,會帶著你離開這裏嗎?不會的!”


    柳心怡渾然中不知所措,她承認自己無話辯駁,因為她無法否認這的生活比起躲躲藏藏,居無定所來說不知好上幾百倍!母親那樣疼愛她,怎會忍心讓她再去流浪!


    可是,誰會追殺她們母女倆?


    “爹,你應該知道,我娘究竟在躲誰?又為何要躲?”


    柳逸陽也不過幾天前才肯定了這個答案,可要解釋卻是難上加難,而且告訴她,隻會讓她闖出禍來。尉遲博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靈台山莊,離開幽靈石,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心怡......”柳逸陽艱難的開口道:“我知道,很多事你心裏都明白,卻不願相信。事實對你而言或許殘忍但無可逃避,你娘這一生所做的決定,也有讓她後悔半輩子的,但事實已成,說什麽都晚了。相信我,無論何事都有了結的一日,即便結果可能不盡人意,但也是人心選擇的必然,已經沒有機會去後悔了。”


    柳心怡低下頭,落了兩滴淚,茫然道:“我隻覺得,我的生活好糊塗,我好像知道很多事,又好像不知道的更多......這些日子,我總夢見娘,她微笑的看著我不說話,我想她,我知道她也想我!那些年的生活雖不穩定,但我從沒怕過,現在她不在我身邊,我覺得自己像個孤兒,無依無靠......”


    “怎麽會,還有爹疼你啊!”柳逸陽輕輕走到她身邊,撫著她的發,溫柔的說,“相信爹,我是真的疼你,不是因為虧欠,不是因為任何無關的理由,我隻想讓你開心的生活,僅此而已!”


    柳心怡淚水早已決堤,撲進柳逸陽的懷裏哭了起來,這樣硬撐著誰的情都不領,其實是很辛苦,很難過的。幸好這個不是外人,是自己的父親,是她的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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