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的一天,柳薇將曬好的藥材收起來,這個活通常會有人和她一起,但今天就她一個。陸英和常山進山采藥,紫珠和柳元祺在治療一個昏倒在山下的老者,他身上受了傷,像是被狸貓抓咬的。而白仙兒,從兩天前就突然閉關,也不知怎麽了。


    岑懷楚端著一壺茶悄悄走過來,把托盤放在遠處的石桌上。


    “不是要你離我遠點嗎!”柳薇斜著眼睛問他。


    岑懷楚趕忙解釋:“你放心,我不會過去,紫珠剛燒了壺水,讓我給你端過來,她那走不開。我會與你保持七步距離,絕不會靠近你!”


    “你可真閑在,看來淩雲宗有你沒你,還真沒什麽要緊。”柳薇言語中帶著諷刺,也著實不理解淩雲宗總跟他們家糾纏,到底為什麽!


    岑懷楚一直以來都被她奚落,但現在聽起來倒也無所謂,而且這樣有人一起鬥鬥嘴,似乎也蠻有意思的。


    “淩雲宗人才濟濟,年輕一輩尚需多加磨練,我這個閑人平日裏也隻管閑事,如今下了山,也不過閑人閑語。”岑懷楚謙卑有加,並不想與她再有爭執。


    柳薇好像也沒什麽興趣和他爭辯,繼續著手裏的活。


    眼看快晌午飯了,龍修匆匆過來,說外麵來了人找岑懷楚,是淩雲宗弟子柳靈和葉蘭。岑懷楚一聽柳靈來了,也愣了一下,塌心心念念著這邊的事,夏侯師兄本不想讓她再跟來的,怎麽還是找來了?


    葉蘭第一次來靈台山莊。雖然整座山莊從山腳延綿至山腰,卻是錯落有致,典雅大方。這裏花香少,藥香濃,聞之清心潤肺。


    龍修把岑懷楚帶來就離開了,看這意思該不是也要留下吧!這可不是他能做主的,還得去找柳元祺,估計八成是一個不少,兩個不多。


    “岑師叔!”


    岑懷楚忙讓兩人坐下,問道:“你們怎麽會來?”


    柳靈低頭不語,葉蘭隻好解釋道:“師妹去找您,這才知道您早已下山來了靈台山莊,回去後,師妹便請求師父要她下山。原本師父不許,可師妹堅持,還不是因那水玉,師父也就答應了。”


    “唉!現下柳莊主和柳夫人不在家中,我也一直在等,隻是你們兩位......”岑懷楚有些為難,不知如何開口。


    正巧這時,柳元祺走了進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便說道:“兩位遠道而來,若也有事找家父家母,不如就一同住下吧。”


    “真的?”柳靈心中高興,忙起身行禮:“多謝!”


    柳元祺在她臉上打量著,心緒也難維持平靜,輕聲言道:“柳姑娘客氣了,但不知姑娘因何這般在意那枚水玉?其實那水玉,你戴著便是了,這些年對你也沒什麽影響,不過一個尋常配飾。”


    柳靈微微蹙眉頷首,似乎不願多言。


    柳元祺隻好不再說什麽?安排她們與岑懷楚同住在一個院子裏。


    午飯時,大家並沒有因為多了兩個人而有所拘謹,葉蘭早先聽自己的師妹柳靈說,這裏的人很排斥外人,怎麽這一回完全不一樣了?


    休息了一晚,葉蘭才真正放鬆下來,但看著師妹愁眉不展,不免在心中猜測這未曾謀麵的柳逸陽和林若雲,他們會是怎樣的人呢?是否容易相處?


    啪,啪,啪!


    龍修打開門,門外的是三個衣著整潔,月白道袍的男子。


    “你們是......”


    “在下玉山門弟子納蘭宸,這是我的師弟衛嶙、秦邦。(就愛看書網)”納蘭宸恭敬的說道。


    龍修打量了三人一番:“有何貴幹?”


    “我們是奉師命,特來拜見柳莊主和柳夫人的。”


    “他們不在。”龍修回道。


    納蘭宸愣了一下,追問道:“不知柳莊主他們去了哪裏?”


    龍修搖了搖頭:“不清楚。”


    “那是獨自出門的?”


    龍修看了他一會兒,又道:“他們想獨自出門,還是想和誰結伴都不是我能多嘴的。如果你們有事,就過些日子再來吧。”


    龍修說罷便將大門重新關閉,這實在讓人生氣,想他堂堂玉山門弟子,竟然被遭遇如此慢待!衛嶙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他這什麽態度,太狂妄了!”


    “哼,要不是師父非要讓我們來,我才不看他們的臉色!”納蘭宸一甩袖袍,轉身下了石階:“早有消息說靈台山莊與血煞門來往親密,咱們就在這等著,看他們到底是與誰一起出門的。”


    三人正想朝安州城去,另一邊卻有三人走來,正是他們要等的柳逸陽和林若雲!但旁邊還有一個。雖然納蘭宸並沒有和這個人打過照麵,但有誰不認得這一頭銀發,英俊銷魂的麵龐呢!


    傳言竟是真的,他們竟然和獨嘯天走在一起!


    “魔頭!”納蘭宸怒衝衝地指著罵道。


    獨嘯天不屑的一哼,這些玉山門的小子,他何曾放在眼裏過。


    “你們,你們竟然真的和這個魔頭在一起!”納蘭宸怒不可遏的指責道:“我以為你們肯救那些女孩子,是真的救世濟人,沒想到你們私下勾結魔教,靈台山莊也不過是汙穢之所,虧你們以醫立世,原來是蒙蔽世人的!”


    柳逸陽臉一沉:“玉山門總有些狂妄之輩。”


    “住口!”衛嶙怒道:“我等雖是年輕一輩,卻也視除魔衛道為己任,好過你們與魔為伍,喪盡天良!”


    外麵大吵大鬧,靈台山莊的大門再次打開,眾人看到柳逸陽和林若雲回來了,又與玉山門起了爭執,竟吵得這樣凶。


    “納蘭師兄,我們還是不要和靈台山莊有衝突,免得無法向師父交代。”秦邦在一旁提醒:“獨嘯天是魔,我們隻要都對付他就行!”


    納蘭宸猶豫了一下,也覺得有理,繼而把劍道:“獨嘯天,今日我三人便要除了你,以維護正道!”


    話落,納蘭宸三人便衝了上去,柳逸陽反手一震,隻這簡單輕巧的一個動作,卻是靈氣的威力。這一震,三人仰天朝地的摔出了幾丈遠,看似力道強勁,而實則三人並未受什麽重傷。


    “哼,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我靈台山莊撒野!”柳逸陽表麵動了氣,實則心裏不屑理會。


    納蘭宸從地上爬起來,彈了彈頭上的灰,氣得咬牙:“柳莊主今日出手阻止我等除魔衛道,保護這個正道大敵獨嘯天,不知是否在向世人宣告,靈台山莊站在了魔教一邊嗎!”


    眾人都是一驚,這人什麽來頭,竟然敢如此囂張,目中無人!


    林若雲上前一步,目光冷厲:“你有這個膽子承擔,盡可去向世人宣告,我靈台山莊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秦邦忙拉了一下納蘭宸,局勢不利,不能硬拚。納蘭宸雖一肚子恨惱,卻有不能不考慮眼下的現實,他們寡不敵眾。


    “哼,我們走!”


    三人狼狽轉身,眼尖的秦邦看到了石階上的柳靈,他不禁訝了一聲,納蘭宸更是將氣撒了過去:“你,你們......想不到淩雲宗也不過如此!哼,卑鄙,偽君子!”


    岑懷楚知道他們誤會了,可解釋又無從談起。


    三人走後,獨嘯天也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柳逸陽和林若雲看著岑懷楚、柳靈和葉蘭,卻一點也笑不出來,這些人可真是難纏。


    從琴蛇島回來,他們都有些疲倦,根本不想再說什麽。


    廳堂中,大家聚在一起,沒有人出聲。林若雲突然取出懷中的半片水玉吊墜,說道:“這水玉的確是我曾經所有,但多年前,水玉吊墜已然修複完全,這水玉也就不再起任何作用了。我仔細看過,它如今就是普通的水玉而已,你可以不必擔心。”


    柳靈起身走上前,雙手捧著接過吊墜,突然跪了下來,說道:“請夫人傳授我醫術,我願拜夫人為師!”


    林若雲嚇了一跳,趕緊將她扶起:“柳姑娘,你既身為淩雲宗弟子,又怎能再拜他人為師,若要學醫術,你的岑師叔也不差。”


    “我差得遠,差得遠呢!”岑懷楚急忙推脫,但他也搞不清柳靈想要做什麽?怎麽突然冉起拜師的念頭來了,應該不會得到允許吧。


    柳靈不再說話,隻是低著頭,緊緊握著那枚水玉吊墜。


    這樣沉默的尷尬境況,讓每個人都覺得很不舒服,柳逸陽咳了兩聲:“幾天幾夜不得休息,剛回來就亂糟糟,不用都聚在這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柳姑娘,你有話就跟我們進來說吧。”


    大家都沒動,隻有柳靈怦然一動,說不上是激動還是興奮,但柳逸陽說中了她的心之所想,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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