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似乎越來越近,這不是我的錯覺吧?”獨嘯天也不敢確定這感覺的虛實,就連他們一直挪動的方向,是否就是正前方,都很難做出判斷,但呼吸中的沙粒已讓身體很不舒適了。


    柳逸陽回身一劍,將背後想要偷襲的兩條小蛇斬斷,他一向耐性最好,但現在也有點不耐煩了:“我倒是有辦法可以試試,隻是不知道會不會引來更大的麻煩,亂了陣腳。”


    “試吧!這樣下去,早晚也會亂的。”林若雲輕聲鼓勵道。


    柳逸陽揚起劍,一道黑芒‘嗖’地竄了出去,頓時橫掃山河一般將麵前的黃沙卷了起來,生生劈出了清晰的一方天地!


    黑芒化分為二,卷著黃沙向兩側推移,但三人麵前清晰的視線越來越大時,突然‘噗’地一聲爆,黃沙像被打散的雪花一樣,融化得無影無蹤了。


    徘徊在模糊不清的混沌之中太久,如今這片清晰不僅讓他們呼吸順暢,連壓在心裏的巨石也一下子消失了。


    若再這麽摸不著方向的走下去,獨嘯天不急,林若雲怕也要急了。


    啪,啪,啪!


    獨嘯天擊了三掌:“柳兄果真是爽快人,早知如此方便,何必還要走一步歇三歇啊。”


    “穆兄玩笑,走在人家房簷下,必然有不得不低頭的時候,若是弄巧成拙,可就笑話大了。”柳逸陽沉了口氣,收了劍,犀利的目光投向了七八丈外的草叢,那裏此時正虎視眈眈的潛伏著三條粗大如蟒的花蛇。[就愛讀書]與那些先前出現的小蛇長得幾乎無差,隻是更粗更大,眼睛黃中帶青,蒙蒙的不清澈,陰森森的盯著闖入者。


    林若雲瞧著這三條巨蛇的尾部,都是開著三個叉,且茸毛更粗更密,想必一直連綿不絕的琴音就是出自它們。


    “我可沒耐心了,這也不是什麽好風景!”林若雲上前一步,鳳鳴劍乍亮,一點紅光衝天起,謔地綻開了一隻火鳳!


    獨嘯天往她那看了一眼,這女人脾氣又怪又急,不過這隻火鳳的威力,在許多年前,他也親自領教過,對付幾隻小蛇應該不成問題。


    火鳳閃動著翅膀,烈烈火焰衝天,每每接近地麵,都仿佛有種燎原的錯覺,巨蛇一開始左遊右擺,想逃開火鳳的攻擊範圍,但火鳳太多龐大,且火焰的熱度太高,想要脫身實在不易。


    柳逸陽倒不擔心對付不了這幾條蛇,隻是擔心動靜太大了,魍魎老鬼不想知道都不行,得警惕著以防萬一。


    火鳳口中噴吐火焰,一對翅膀扇得焰火風四竄,幾番進退不得之後,三條小蛇竟匐在草叢裏不動了,原以為它們是裝死,或是快被烤幹了,動彈不得,誰知草叢裏晶光亮起,轉眼就空無一物了。


    溜了……


    溜得可真快啊!它們也算聰明的,靈智比那些小蛇要高一些。


    獨嘯天眼望前方,幽幽的問道:“這位夫人,依你看,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呢?要如何走呢?”


    “路就在腳下,你不知如何走?”林若雲瞥了他一眼:“這裏黑漆漆一片,不管往哪邊看都看不到邊際,但那張圖紙上所畫,這裏應該是個圈,所謂盡頭就是峽穀,峽穀下方就是黑龍潭。但是你知不知道魍魎老鬼身在何方?”


    “不知道。”獨嘯天爽快的回道。


    柳逸陽偷偷一笑,是啊!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哪裏像是能藏得住人的?不過那黑龍潭似乎還有點傳說,隻是不知真假……


    三人滯留了些許時候,便繼續往前尋路,腳下草叢柔韌輕綿,踩上去好像棉花一樣,走過的地方,小草又直直的立了起來。


    林若雲一邊走,一邊回頭查看,竟連個腳印都沒有,這鬼地方配魍魎老家夥的身份還真是一絕!


    三人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來到了峽穀邊際,往下望去更是黑不見底。奇怪了,如果是這般可見度,高天、高遠又怎麽能看得到下麵就是黑龍潭?


    對,月亮!


    他們所畫的圖紙上都有一個月亮,看來等到晚上,或許會有變化。


    靈台山莊。


    柳薇在床榻上躺了一天,人已經大好,午飯時多吃了點東西,一覺醒來,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這一天,岑懷楚也沒再露麵,柳薇還覺得奇怪,這是怕被自己罵,所以躲起來了?


    這時,響起了輕輕的叩門聲,柳薇隨口應道:“進來吧。”


    推開門,往裏看了看,岑懷楚一臉歉意的走了進來:“你怎麽起來了,還有一副藥沒喝呢?不該亂動才是!”


    柳薇瞧了他一眼,說道:“這不光你懂醫,我也懂!”


    岑懷楚臉上的歉意更重了:“對不住,都是我才讓你受了這個罪。”


    “這話聽著可有點別扭。”柳薇撇撇嘴:“搗藥的是我,藥粉飄進了茶水裏,責任也在我,是我做事太不小心,與你何幹?我做事欠妥是我錯,我自會反省,還用不著你來大包大攬。”


    岑懷楚半張著嘴巴,一副驚訝狀,他是不是聽錯了?


    “我是無理取鬧的人嗎?”柳薇對他的這副表情很不滿:“我是討厭你在我家裏晃來晃去,但我做事光明磊落,更不喜歡欠人情!”


    岑懷楚好一會兒沒說話,屋子裏沉寂了許久,他輕聲道:“我知道我是不速之客,這次還惹了這麽多麻煩,我也不好再留下了,可我總得等等柳莊主和柳夫人,所以我會搬到城裏的客棧去住。”


    “客棧?”柳薇對此倒有些意外:“因為我中毒,你覺得內疚?”


    岑懷楚不語,低下了頭。


    柳薇一笑:“這大可不必,我也不想把事鬧大,爹娘回來知道你住在客棧裏,一準會問原因,難不成我說是我把你轟出去的嗎?他們非罵我不可!你還是住在這吧!以後離我遠點就行,還有那些藥材!”


    岑懷楚尷尬至極,好像自己隻會添亂似的,這還不是越小心越出錯嘛!不過,她竟然沒有趕自己走,原來她也不是那麽刁蠻。


    之後,岑懷楚的心情大好,鬱悶了一整天,臉上終於有笑了。這一整天他都沒有吃東西,一直提心吊膽,好不容易等到柳薇的房間沒了人,才敢過來正式道個歉。


    晚飯時,岑懷楚主動要求去給柳薇送飯,還一再的表明,自己隻碰過托盤,連勺子都是紫珠放在裏麵的,他動都沒動。


    大家用飯時,岑懷楚也在,一邊吃一邊不時的傻笑,眾人不解的看了他一次又一次。雖然他極力忍著,但這表情哪是吃飯時該有的!


    “喂,你也吃錯藥了?”柳元昊實在費解。


    岑懷楚猛地一怔,再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自己,頓時尷尬了起來:“還不是你姐她不怪我嘛,她這人平時看著凶,其實心地挺好的。”


    “她才不凶!”柳元昊白了他一眼:“我姐這個人呢?隻會對很討厭的人才凶巴巴的,她很少討厭別人的,你也算榮幸。”


    岑懷楚似乎尷尬得習慣了,其實除了有些死皮賴臉,哪有那麽討人厭!他在淩雲宗雖不算德高望重,好歹也備受尊重,就算那邊是弟子不敢造次,到了這邊,他也沒做有損靈台山莊的事啊!


    這可是個誤會,等柳逸陽和林若雲回來,可得把這事說明白,岑懷楚還想多多的與靈台山莊接觸呢?若是帶著個討厭的印象,那多不自在,而且相當有損自身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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