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老成員還是新成員,都紛紛點頭應了。


    “準備好咱們就進了。”柯尋沒有理會田揚默默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轉身同牧懌然一起,率先邁步踏入了這片陰鬱深邃的森林。


    柯尋劃開手機,點出指南針功能,發現該功能已無法再用,就和牧懌然道:“這個功能被屏蔽了,我看咱們要在森林裏小心些了,顯然森林是做為關卡來用的,如果咱們迷失了方向,很可能就滿足了死亡條件。”


    牧懌然點頭,沒有做什麽補充。


    現在的柯尋,已經成長得相當的敏銳與善思,幾乎完全不再需要他的提點和引領,他們兩人,現在是相扶相持、互補互長,並肩作戰、攜手承當。


    “同誌們注意,千萬不要掉隊。”柯尋回頭囑咐了眾人一句。


    “既然手機指南針的功能不能用,我們最好還是先確定好一個方向。”邵陵在隊伍中間道。


    “簡單啊……枝葉密的方向就是南,小學就學過啊……”肖凱有氣無力地道。


    “那就請你幫忙給看看,這些樹哪個方向的枝葉密。”衛東道。


    肖凱仰頭看了一陣,卻見頭頂上樹連樹、枝纏枝,密密匝匝,根本看不出哪邊的枝葉更密。


    “咳……”肖凱撓著後脖頸,“那就,找個樹樁子,年輪稀疏的一邊就是南……”


    “等找到了樹樁子,咱們估計也就迷路了。”衛東道。


    “而且南方和北方的樹的年輪的稠密,所指向的方向是不一樣的。”邵陵道。


    “不巧的是現在又是中午,想憑太陽照出來的影子確定方向,怕也是不能了。”吳悠說著抬頭,想從樹枝縫裏找太陽。


    “不是中午恐怕也沒用,”何棠在旁邊搖頭,“整個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根本看不見太陽。”


    “這……大白天的,咱們也沒法兒找北鬥七星定方向啊。”衛東道。


    “看螞蟻洞,”羅勏忽然說道,“螞蟻洞的口都是向南開。”


    “這個說法有準兒嗎?”衛東說,“我見過的螞蟻洞全都朝上開啊。”


    “呃……反正吧,螞蟻喜歡陽光,所以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它們的洞口應該都會向南開的。”羅勏猶豫著道。


    “羅勏說得沒錯,”邵陵道,“我們可以先試著在附近找找蟻窩,但最好再多幾種確定方向的方式,以免出現意外的情況幹擾了判斷。我再提供一個方法,我們可以找一些岩石查看,幹燥或草木茂密的一麵是南,易生青苔的一麵是北。”


    “或者觀察一些粗壯的樹的樹皮,”牧懌然接道,“一般情況下,樹皮光滑的一麵為南,較為粗糙的一麵為北。”


    “那個……如果有鬆樹的話,鬆樹分泌鬆脂較多的一麵也在南麵……”叫做顧青青的女孩子弱弱地加了一句。


    在一連觀察了十幾棵粗壯大樹、螞蟻窩和偶有的幾塊岩石後,眾人終於確定了一個大概的方向:來時的方向是北,一路向前是南。


    柯尋在一棵比較明顯的樹的樹身上做了一個標記方向的記號,轉頭和大家道:“記住這棵樹,萬一不小心走散了,就想辦法找到這棵樹,找到了這棵樹就能找到回到住宅區的方向。咱們現在繼續往前走,大家注意觀察,除了要找水源,還要找有可能出現在這裏的關於出畫的線索。”


    眾人應著,繼續向前去。


    柯尋揮舞著樹枝大步在前開路,牧懌然在略慢他一步的位置為他警惕著四周的情況。


    這片森林裏草叢極為茂盛,一些不知名的植物甚至足有一人高,遮天蔽日的樹木本就將這座森林籠罩得陰森可怖,這些人高的草叢就更在這陰森間增添了一層魆魅氤氳之氣。


    而柯尋在揮舞樹枝開道的時候,草叢中又常常發出悉悉簌簌的響動,不知被嚇跑的是蛇,是獸,還是其它一直在周圍窺伺著他們的某種“東西”。


    就這麽不停腳地在森林裏穿行,走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前方仍然是幾乎不見天日的密林。


    “停……先停一下,”叫做顧青青的女孩子忽然出聲,“他好像很不舒服。”


    眾人聞聲齊齊望過去,見她有些擔心地指著肖凱。


    肖凱的臉色很不好,嘴唇又幹又白,腳步虛浮,呼吸粗重。


    秦賜上前摸了摸肖凱的額頭,試探了一下溫度,問他:“感覺哪裏不舒服?”


    肖凱道:“頭有點疼,眼睛疼,喉嚨也疼,身上肌肉也疼,渾身沒力氣。”


    “你的體溫有些高,看症狀應是感冒引起的發燒。”秦賜道,隨即看向柯尋和牧懌然,“他不宜再繼續往前走了,再勉強下去恐怕要引發脫水或者中暑。”


    “大家停下來歇一歇,”柯尋當機立斷,“但別放鬆警惕,注意著點周圍的狀況,我爬到樹上去往遠處瞧瞧。”


    衛東聞言忙道:“我靠,你可小心,這種規模的森林裏毒蟲遍處都是,這樹上指不定有什麽呢。”


    “我加厚一下防護。”柯尋說著把背上背的衣服包解下來,羽絨服穿在身上,毛衫套住頭,襯褲圍住臉,隻露一雙眼睛在外麵,想了想還差著一件,就把衛東的秋褲要過來,硬是從中間扯成兩半,用兩條褲筒把兩隻手纏得更嚴實了些。


    “……你大爺,我的北極人!”衛東說,“出去了你賠我條好的!”


    “你特麽不說你這秋褲|襠早破了,否則我哪兒那麽容易撕開,”柯尋活動手腳,“沒見過用秋褲碰瓷兒的。”


    說著同牧懌然打了個招呼,就靈活地攀著樹幹,噌噌地往上爬。


    牧懌然仰頭替他盯著上方,其餘人則盯著四周,以防出現突發狀況。


    柯尋爬到了能爬的最高的地方,向著四周一陣打量,然後從樹上下來,粘了一身的蜘蛛絲,用衛東的秋褲把身上的蛛絲蹭幹淨,然後扔到一邊,這才把衣服脫下來,已是熱了一頭的汗。


    “我的視力所及之處沒有水源,”柯尋微微皺眉,“恐怕咱們在森林裏走到天黑也不見得能找到活水,得想別的辦法了。”


    “這種近似於熱帶雨林的森林,一定不會缺水,”邵陵道,“問題是它的麵積太廣,活水水源不一定在什麽地方,至少我們今天已經沒有時間再去尋找了,除非能熬過今晚,明天一早就向森林進發,用白天一整天的時間尋找水源。”


    “但我們現在必須要解決最底線的飲用水的問題,”朱浩文看了一眼肖凱,“萬一他脫水,就比較危險了。”


    “那個……”顧青青舉了舉手,像個上課想要回答問題的老實學生,“沒有活水的話,可以找一些水分多的植物……”


    “關鍵是我們怎麽分辨哪些植物有毒,哪些沒毒,哪些水分多呢?”衛東道。


    “一般的苔蘚都沒有毒,”顧青青道,“而且水分還很大,擠出來的汁液可以直接飲用。”


    “有準兒嗎妹子?”衛東問,“這畫裏可是機關重重,稍有不慎咱們小命可就送掉了啊。”


    顧青青猶豫著道:“除非你們說的畫的幕後力量刻意讓苔蘚違背自然規律變成有毒植物,否則普通苔蘚是真的沒有什麽毒性的。”


    “我知道有一種藤類植物,裏麵也富含充足的水分,把它砍斷以後直接就可以喝裏麵的汁液,”羅勏學著顧青青的樣子,也舉了舉手,“我不知道那種藤類叫什麽,但如果被我看見,我能認得出它來。”


    “有準兒嗎蘿卜?你喝過啊?”衛東問。


    “喝過啊,”羅勏肯定地道,“我和幾個朋友經常在野外瞎b玩兒,我喝過好幾次了,而且實在不行就喝自己的尿唄。”


    “快住嘴,信你了還不行嗎。”衛東抬手在他腦殼上敲了一下。


    “既然這樣,”邵陵道,“我們不要再耽誤時間,最好分頭行動,以這個地方為中心,分散開來去尋找苔蘚,和羅勏所說的富含水分的藤類,如果能找到活水的話當然就更好了。”


    於是肖凱被留在了原地,同時留下來的還有負責照顧他的秦賜,和體力也已經快要到達極限的何棠,其餘人分作三組,往不同的方向去尋找苔蘚和藤。


    一個多小時以後,幾組人陸續回來,不但挖到了苔蘚,找到了羅勏所說的長藤,柯尋還掏了好幾窩鳥蛋回來。


    然而肖凱的感冒發燒症狀似乎更嚴重了,坐靠在一棵大樹下顯得很虛弱,秦賜的神情也有些凝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畫中力量在起著作用的緣故,肖凱的病來得既快又猛,他現在的情況不太好,必須要介入藥物治療。”


    “那邊住宅區裏不是有一個診所嗎?”羅勏道,“那裏麵會不會有藥?”


    “我們不能確定那些藥物的生產時間,”秦賜微微搖頭,“藥和食物不一樣,絕對不可以有一點兒差錯,胡亂使用。”


    “秦……醫生,”開口說話的,是始終話都不多的田揚,“請你盡力想想辦法,肖凱的體質一向不錯,很少因為感冒發燒虛弱到這樣的程度。”


    秦賜抬眼望向密林深處,道:“有一個可以應急的方法,但恐怕需要看運氣。不知道你們剛才有沒有在森林裏發現過柳樹或者楊樹這類的樹種?”


    眾人皆搖頭,“當時隻顧著找苔蘚和這種長藤,就算可能看到柳樹了也沒有注意。”衛東道。


    “找柳樹做什麽?”柯尋問。


    “柳樹皮裏有一種成分,叫做水楊甙,相當於天然的阿司匹林,”秦賜說道,“可以用於治療發熱、感冒、頭痛,和因發炎導致的疼痛,如果能找到柳樹,就可以稍微緩解一下肖凱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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