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尋裹上衣服凝眉沉思。


    遊過去,漂過去,已經有兩種方式了,還能有什麽方式可以渡水呢?難不成真的得用飛的?能讓人飛起來的法則都有什麽?螺旋上升?這又不是機器貓的竹蜻蜓,要用到飛行機器的話還得知道相應的法則才行。


    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或者,在這個時間流混亂的畫裏,說不定已經過去了數個小時,每一個下一秒,都有可能是這裏的夜晚結束時。


    隻要一想到此,朱浩文就膽戰心驚,遠遠地看著柯尋蹲在那兒對著池水發呆,忍不住提聲對著他叫道:“柯尋,冷靜,沉住氣,我一定會想到辦法!”


    柯尋抬起眼看過來,臉上沒有絲毫亂了的跡象,反而還衝他奉送了一記狗狗笑:“不急,你慢慢想,我也正想招呢,連禦劍飛行和鐵掌水上漂都想過了!”


    見這人還有心情開玩笑,朱浩文也靜了靜心,忽然一道靈光劈過腦海,不由脫口而出了一句:“鐵掌水上漂——有辦法了。”


    “啥辦法?”柯尋狗耳尖尖地聽到了,扯著嗓子問過來。


    “非牛頓流體的剪應膨脹性!”朱浩文道。


    柯尋:“……”


    柯尋:“……牛頓怎麽了?”


    朱浩文看著他,不知為什麽,忽然想揚起唇角:“先別管那麽多,就按我說的來,如果法則能通過,就打開道具箱,索取玉米澱粉。”


    柯尋依言行事,法則被通過,也要到了玉米澱粉,並且按照朱浩文的指示,大量地向著池中傾倒。


    道具箱內提供的道具沒有量的限製,也多虧了是體力超強的柯尋,這樣不停地傾倒玉米澱粉,換了一般人早累趴下了。


    傾倒過程中,柯尋忽然收到了一個求助請求。


    咦?會是誰呢?居然有人求助求到了他的頭上。


    柯尋點開燈泡圖標,見彈出的對話框上豁然顯示的是牧懌然的頭像,旁邊有文字提示:【[頭像]向你發出求助請求,接受or拒絕?】


    柯尋嚇了一跳,連忙點了接受。


    界麵上出現了牧懌然的麵孔。


    “懌然,出什麽事了?”柯尋慌問——如果是連牧懌然都會求助的事,那得是多麽難以應付的難題?!


    “沒事。”牧懌然的聲音卻平靜如常,並且還帶著幾分關切,“隻是想看看你們這邊進行得如何了,有沒有遇到難題,你怎麽樣?”


    柯尋一下子揚起了大大的笑容,望著牧懌然的眼睛裏像流淌著星辰。


    原來,原來親愛的他浪費了一次寶貴的求助機會,是為了看看他是否還好。


    這是怎樣美好的一個男人呀。柯尋笑著,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們已經過局了,一切特別順利,你們呢?你怎麽樣?”


    牧懌然看著他,似乎有些無奈地輕輕歎了口氣:“對我說實話,柯尋。我們已經過局了,重新回到了標有數字的房間,但在你們的房間位置看不到你們組的任何人,可見你們還在局內。遇到困難了麽?”


    “沒有,馬上就解決了,放心!”柯尋說著,正要把自己隊這一關的要求給牧懌然說一遍,免得他多思多慮,卻不料時間已經用盡,界麵上牧懌然的麵孔消失了。


    柯尋更加賣力地往池水裏倒澱粉,想要盡快出去見到牧懌然,好讓他少替自己擔心一會兒。


    這片池水雖然看不到首尾,但柯尋認為它總會有一個具體的量,否則很多法則豈不是無法被應用了麽?這和這幅畫逼著人們利用法則承受考驗的初衷就相悖了。


    事實上果不出他的所料,玉米澱粉已經開始在水中變得稠起來,直到對麵朱浩文提聲道了一聲:“好了!”柯尋才停了手。


    “接下來呢?”柯尋問。


    “跑過來!”朱浩文道。


    柯尋:“好!”


    說著拉開架勢,毫不猶豫地就邁進了如同玉米澱粉稠粥般的池水中。


    朱浩文反而愣住了。


    原以為以柯尋好奇寶寶的性格必定會覺得奇怪,一定要問個為什麽才會依言去做,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幹脆就聽了他的話。


    他就不怕這麽一跑就陷進池水中麽?他就不怕因此又被判定為違規甚而遭到懲罰麽?


    什麽都不明白的情況下,他就真敢這麽放心大膽地聽他的話。


    看著柯尋像隻奔跑的二哈一般,一路踩在水皮子上衝過來,朱浩文半晌回不過神。


    “我靠太神奇了!”二哈躥上岸,迫不及待地嗷嗚嗷嗚叫起來,“這是真·輕功水上漂啊!文兒哥,怎麽做到的?這什麽原理?跟牛頓大爺有什麽關係?”


    “……”這才是他啊,好奇的二哈。


    朱浩文回了回神,才要開口解釋,卻見柯尋又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等會兒再說,咱們先趕緊離開這兒!”


    說著一腳就踏進了那黑黝黝的洞中。


    他怎麽這麽急?朱浩文詫異,然而等進入洞中重新回到了標有4的房間,並看到了隔壁房間的牧懌然後,這才明白了。


    “懌然!”柯尋衝過去就想來一記大大的擁抱,被牧懌然長臂一伸擋在了他自己房間的範圍內。


    “別亂跑,當心違規。”牧懌然說著在他頭發上輕輕揉了一把,“怎麽這麽濕?”


    “遊泳了來著。”柯尋捉住他的手,仔細在他臉上身上端詳了半天,確認沒有任何不妥,這才放了心,簡單地給他說了幾句自己這一組人遇到的情況,然後手也不放開,就轉頭看向朱浩文,“浩文兒,來來,說說,那個牛頓什麽的剪子原理是怎麽回事?”


    “……”朱浩文淡淡地道,“非牛頓流體的剪應膨脹性質。”


    “非牛頓流體是什麽?”柯尋問。


    “自然界中的許多流體是牛頓流體,比如水、酒精,及大多數純液體。”朱浩文不得不詳細給這家夥解釋,“而人身上的血液、淋巴液、囊液等多種體|液,以及石油、泥漿、紙漿、油漆、泡沫、液晶、高含沙水流、泥石流,還有番茄汁、澱粉液、蛋清、蘋果漿、濃糖水、醬油、果醬、煉乳等等,這些都是非牛頓流體。


    “非牛頓流體內部存在摩擦力,又可以稱為剪切應力,這讓它看起來具有一定的粘度。某些非牛頓流體的粘度,會隨著作用在它上麵的剪切速度的增加而升高。


    “牛頓流體一般都是小分子,非牛頓流體則一般是大分子。拿玉米澱粉液來說,在它遭受到慢速的撞擊或踩踏時,分子在結合力和熱運動作用下能很快調整到平衡態,所以沒有硬度。


    “但在快速撞擊或踩踏時,由於分子較大較重,來不及調整到平衡態,就會呈現出很強的剪切抵抗力,流體粘度增加,硬度變得很大,這種性質就叫做剪應膨脹。


    “所以當你快速跑在上麵時,就像踩在固體上一樣,不會下沉,但如果你站在液麵上靜止不動,就會像沉入液體一樣沉下去。”


    “太神奇了,”柯尋道,“所以其實學校裏還是能學到很多實用的知識的不是麽,雖然我也認為學會靈活應用很重要,但程式他兒子還是太極端了一點。”


    “畢竟他還隻是個孩子。”朱浩文淡淡道,“孩子的思維方式總是直線式的,簡單直接,不會、或是無法結合更多的社會因素和宏觀概念去思考和分析問題,畢竟閱曆受限,這是無論看多少紙麵上的知識都無法在這個年紀學會的東西,有些知識和能力,是需要時間去一點一滴的積累和形成的。可惜,他沒有給自己這個時間。”


    “有道理。”被科普完新的知識,柯尋轉回頭關心男友,握著牧懌然的手,低聲問他,他們這一組是如何破局的。


    正說著話,見其他兩組人也陸續破局成功,回到了各自所在的房間範圍,然而大家來不及再多交流各自破局的過程,下一輪的考驗,又開始了。


    柯尋仍舊第一個擲骰,這一次擲了一個2點。


    接下來是牧懌然,擲中了3點。


    柯尋眼睛一亮:“懌然,這麽說,這一回咱倆可以分到一組啦?”


    第一局他擲中了4點,牧懌然擲中了3點,按照點數挪動房間數的話,兩個人這一局可以進入同一房間。


    當眾人全部擲完一遍之後,報了自己擲出的點數,發現沒有和上一輪相同的房間,也不知道這是隨機產生的巧合還是被設定過的結果。


    入局程序啟動,下一瞬,眾人已是分別出現在了新的關卡中。


    這一次,同柯尋一組的除了牧懌然還有秦賜。


    三個老成員之間無需多言,一入局就立刻默契地分頭打量四周,卻見頭頂和四周如同柯尋所待過的上一個房間,均是黑色的虛空裏漂浮著似粒似波的物質,遠遠的對麵,一個黑洞似的洞口,在眼前的界麵裏被標示著“出口”二字。


    而在三人的腳下,卻有一大片被燒得通紅灼熱的鐵板,一直延伸到黑洞的洞口處。


    眼前界麵閃爍出一行字:【要求:每人以不同的法則或不同的物態道具到達出口。】


    “……又來這套。”柯尋無奈叉腰,“上回是水,這回是火,單純的火還不夠,還得弄塊鐵板,這是想要炮烙咱們啊?”


    “如果是火的話,可能咱們真就死路一條了,”秦賜也無奈地搖搖頭,“鐵板的話,也許咱們還能想想法子。”


    “行,先想著。”柯尋說著就開始脫衣服。


    “做什麽?”牧懌然挑眉。


    “剛才在那一局裏下過水,這會兒我內褲還濕著呢,趁著有熱度,我烤幹一下。”柯尋說。


    秦賜:“……”這位一如既往地心大,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思烤火烘衣的人怕是隻有他了吧……


    見這位脫得赤條條一絲|不掛地蹲那兒烘烤,秦賜不忍直視,目光望向鐵板的遠端,口中和牧懌然道:“每人以不同的法則或不同的物態道具到達出口,難度不小。即是說,一旦其中一人使用過了某狀態的物質,另外兩人就不能再用了。但從題目上來看,似乎又說明,隻要使用的不是同一種法則,即便用同一類道具,也是可以的。這個‘或’字大有講究,你說呢?”


    一時沒等到牧懌然的回答,秦賜轉頭看向他,卻見他的目光正從柯尋身上收回來,然後才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秦賜:“……”老衲錯了,不該跟你們擲骰擲到同一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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