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文又有點無語,不是對柯尋,而是對自己。


    這也許就是太過注重規則的“後遺症”,連續幾天的抽簽選擇實驗區,讓人產生了思維慣性,再加上前幾次需要離開地下實驗區去上麵,是為了尋找簽名的線索,現在既然已經有七八成的把握簽名在地下實驗區,就已經沒有必要再回到上麵去。


    隻要不離開地下,大家的號卡就不會刷新,不需要重新取號。


    不得不說,思維跳脫的人,你給他一個白眼,他往往能還你一個驚喜。


    衛東帶著秦賜和李雅晴回來,兩個人的麵色雖然不太好,但起碼人還活著。


    “小柯的方法很有用,”秦賜把耳機還給柯尋,“很高興看到你們都安然無恙。昨晚有沒有什麽發現?”


    朱浩文簡單地說了幾句,然後道:“所以我們決定從現在起一直待在這兒。”


    秦賜目光微動,聲音放輕:“我想,黃皮和祁強不會同意。而且c試驗室也湊不夠四個人,不知道這種不符合規則的狀況會不會引起反噬。”


    “秦醫生,”柯尋用看“後遺症”患者的目光看著他,“c試驗室的兩台機器,做的都是同樣的實驗,少兩個人也沒有關係,還有一台機器可以用,這並不算違反規則。


    “而且,就算c試驗室一個人也沒有,我覺得這也同樣不算違反規則,如果我們幾天內都無法離開這幅畫,那麽人會越死越少,當隻剩下四個人的時候,總會有一個試驗室內的實驗無法進行。


    “再說,我們用暈厥**躲過bd兩個試驗室的實驗,本來就相當於‘缺少試驗品而無法進行實驗’,也沒見有什麽反噬,所以不用擔心人數的問題。”


    “說得對。”秦賜微微點頭。


    忽聽見祁強的聲音響在門口:“你們在幹什麽?還不趕緊上去?!”


    柯尋抬眼,見站在門外的是他和黃皮,果然昨晚在c試驗室死去的,是張晗睿和徐貞。


    柯尋偏臉看向牧懌然和其他幾人:“你們說,如果這兩人離開了地下再回來,拿到的會是哪個試驗室的號卡?”


    “可能還是c試驗室的號卡,”秦賜思索著說,“畢竟其他試驗室的人都沒有離開,手上的號卡還是昨天抽到的,他們兩人再抽的話,也隻能填補進c試驗室的空缺裏。”


    “也有可能是a試驗室和b試驗室的號卡,”朱浩文說,“雖然我們手裏的號卡沒有刷新,但取號機的係統可能會刷新重來,從a實驗區的號開始發放。”


    “最差的結果是,一旦有人離開地下,所有人手上的號卡就全部作廢,強製重新取號。”牧懌然道。


    “你們在說什麽?!”祁強警惕地看著眾人。


    “我們不打算上去,就留在這兒。”柯尋沒和他繞彎子,直截了當地答他,反正他總歸會知道。


    祁強結合剛才幾人說的話,隱約猜到了什麽,臉上陰晴不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麵色一沉,一把扯住離門最近的李雅晴的頭發,箍到了自己的身前,瞪著眾人怒罵道:“都他媽的給老子上去重新取號!敢耍心眼老子就先殺了她,再宰了你們!”


    柯尋猜祁強是怕自己上去重新取號的話,還會取到c試驗室的號,到時候就是他和黃皮兩人的生死pk,而如果不去取號的話,他們兩個同樣還是會留在c試驗室。


    李雅晴被祁強扯得頭皮都快要揭起來,疼得直哆嗦,淚眼婆娑地望著柯尋:“小柯哥……救我……救我……”


    “祁強,你自個兒幾斤幾兩重,心裏沒個數?”柯尋麵無表情地看著祁強,“別說你一人對我們幾人,就是一對一,你也不是我對手。先放開她,大家一起想辦法,如果我們都死了,你一個人也逃不出去,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祁強神經緊繃地僵持了一陣,終於慢慢地放開了李雅晴,李雅晴踉蹌著逃到柯尋麵前,一頭撲進了懷裏。


    柯尋正一邊扶著李雅晴,一邊防備著祁強出妖蛾子,就覺一件衣服從後頭扔在了自己的肩上,聽見牧懌然淡淡的聲音傳過來:“穿上。”


    見是自個兒昨天用來裹拖把頭的上衣,再看眼自己赤著的上身,胸口上一片水光,是李雅晴剛才蹭在上麵的眼淚。


    柯尋往頭上套衣服的時候,聽見牧懌然對祁強和黃皮說道:“你們有兩個選擇,一,上去重新取號卡,那麽有可能你們會被安排在a實驗和b試驗室;二,留在地下,今晚將繼續在c試驗室。你們在ab試驗室的存活機率有幾分,心裏應該清楚,而如果你們選擇留在c試驗室,我有辦法讓你們兩個都活下來。你們可以考慮後再決定。”


    “什麽辦法?”祁強警惕地問。


    “如果我們人為地破壞這裏的實驗機器,會遭到反噬,”牧懌然淡淡地道,“但如果,我們用這個世界無法識別的東西來破壞機器的話,也許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


    “好辦法!”柯尋瞬間get到了牧懌然的想法,“用手機造成機器連電短路,說不定還能爆炸,這樣機器肯定就廢了。”


    祁強臉色變幻了片刻,咬著牙說了一句:“行,我可以留在c試驗室,不過你們得負責弄廢機器!”


    柯尋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家夥心裏是怎麽掂量的——就算手機連電的方法失敗,想必他也認為憑自己的手速能夠快黃皮一步保住性命。


    一直沒說話的黃皮卻轉身離開了,看樣子卻是要往上麵去的。


    衛東不由吃了一驚,連忙轉頭向大佬告狀:“他一定是要上去重新取號的!”


    牧懌然麵色未變,邁步往外走,柯尋不放心他,正要跟上,被他回頭甩過來一句:“留在這兒,兩個人去會讓他更戒備。”


    柯尋停下腳,囑咐了一句:“當心著點,那家夥不是善茬。”


    牧懌然嗯了一聲,邁出了門去。


    “如果簽名真的在d試驗室,那麽其他試驗室的人怎麽辦?”朱浩文的思路已經放在了更重要的事上。


    “半道兒從試驗室跑出來的話,會有什麽事兒?”祁強陰鬱著臉,問秦賜。


    “通常會遭到反噬,但這也隻是之前某些畫裏的規則,”秦賜答,“這幅畫我們沒有試過,所以也不能完全肯定離開規定的空間會不會有事。”


    “我認為有事,”朱浩文指著牆上的計時器,“在差一分鍾十一點的時候,這個東西既然會倒計時,顯然就是為了提示我們回到各自的試驗室去,這是一個相當明顯的約束提示。”


    “那……那我們怎麽辦?”衛東有點惶惶,他一個人在b試驗室,晚上還要靠暈厥**熬過實驗的折磨。


    眾人各自陷入沉思,直到過了一陣,牧懌然和黃皮先後從外麵走了進來。


    柯尋看向牧懌然,牧懌然沒有說什麽,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跟黃皮說的,讓黃皮打消了上去重新刷號的念頭,現在所有存活下來的人都聚集在了d試驗室裏,一邊熬時間,一邊探討關於簽名和怎麽從其它試驗室進入d試驗室的問題。


    在這期間,柯尋去了趟c試驗室。


    張晗睿和徐貞倒在機器旁。


    徐貞不知道是被嚇的、疼的還是因電流貫體導致的失禁,一股屎尿味從她的一步裙下飄出來,精幹利落的白領,死得毫無尊嚴。


    張晗睿的黑發鋪散在頭部的下方,一個年輕美麗鮮活的生命,就這麽斷送在了這莫名其妙的“畫”的世界裏。


    柯尋早已經不再是初入畫的新人,這一路走來,見過了各種各樣的人的死亡,那種憤怒不甘與無力無奈,也早已不能再左右他的情緒。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已因此變得麻木與習慣,老爸說,尊重生命就是尊重自己。


    柯尋把張晗睿和徐貞的屍體挪到c試驗室的角落裏,和蔡曉燕、鄧光、趙佑怡的屍體擺放在一起,又去了a試驗室,將嬰兒床上的床單抽出來,給幾人蓋在頭上。


    轉身正要離開c試驗室,卻見牧懌然不知幾時站在了門口,靜靜地看著他。


    柯尋拍了拍旁邊的機器,衝牧懌然一笑:“我對這個試驗室真是又恨又怕,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我懷疑我骨子裏可能是個變態,有時候回想起前一晚來,竟然還有一點心甘情願的滿足感。”


    牧懌然垂了垂眼皮,沒有理他,隻是走進來,打著手電觀察這台機器。


    柯尋接過手電替他照著,扭頭看了眼門口,轉回來壓低聲音:“你和黃皮怎麽說的?”


    “我隻是告訴他,”牧懌然低著頭繼續檢查機器,“犯眾怒是最不明智的選擇,他想憑一己之力離開畫,也是絕不可能的事。所以,要麽死,要麽聽話。”


    然後黃皮就聽話了。柯尋低笑了兩聲,他家大佬就是這麽冷跩冷跩的。


    “去d試驗室,有個抽屜裏有工具箱,拿過來。”他家大佬冷跩冷跩地下令。


    “好嘞。”柯尋屁顛屁顛地領命而去。


    d試驗室裏,所有人都找了個地兒坐著,沒人說話,有人在發呆,有人在思考。


    柯尋拿了工具箱就往外走,朱浩文起身跟上。


    衛東低聲和旁邊的秦賜說:“小朱同誌太沒眼色,總插在人倆中間當百瓦大燈泡。”


    秦賜心想你也沒少在中間插著,跟個落地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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