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時間裏,郭麗霞和柯尋都埋頭幹活了。


    郭麗霞對於柯尋釘窗子的提議,並沒有太過反對,這讓柯尋更堅定地認為:所謂影子的蠱惑,隻會在特殊情況下發揮作用,並不會時時刻刻控製著這個人。


    被蠱惑的人所做的事情,更多是借助於這個人本身的體能和智商——柯尋甚至慶幸地認為,幸虧影子選中的這兩個人不是很厲害的角色,假如被蠱惑的人是牧懌然,恐怕所有的成員都不可能逃出這幅畫了。


    為了謹慎起見,當所有成員完工之後,大家都統一聚集在了大廳,並向所有人展示了自己雙手和口袋的潔淨。


    柯尋提出了釘窗子的想法,眾人經過一番商議,認為這也是個辦法。


    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找簽名,首先要去的地方是迷宮,大家順便再從迷宮的房間裏拿到那些木板工具等等。


    臨行動之前,柯尋還是去了個衛生間,在裏麵就與牧懌然“不期而遇”了。


    牧懌然擺給柯尋的是自己的絕美側臉:“釘窗子的計劃,是不是你為了詐某個人臨時編的?”


    “知我者,懌然也。”柯尋忍不住笑得露出了牙齒。


    “這種蠱惑和我之前想的一樣,一旦到了合適的時間,有了合適的條件,這個人大概就會接收到靈魂深處的指令。”牧懌然在水池邊洗手。


    “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郭麗霞究竟是什麽時候被蠱惑的?”浩文兒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柯尋這才從洗手間鏡子裏看到了朱浩文,突然就想起昨天辛蓓蓓還罵他是gay來著,莫名間就有一點惺惺相惜。


    “我也仔細推測過這個時間段,”牧懌然說,“這個時間不會發生在上午勞作的時候,因為我問過衛東,他一上午都沒有離開我們的紫色房間,所以郭麗霞是沒有機會汙染紫色的。”


    “怎麽就能確定她汙染的一定是紫色呢?”衛東的聲音也突然響起來,隨即這個人就擠過來在水池邊嘩啦啦洗手。


    柯尋歪了歪腦袋看衛東,也說不清自己是從哪裏得來的經驗,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這個男人是直男還是gay,瞬間覺得鏡子裏出現了衛東的臉,令整個畫麵都不那麽和諧了……


    朱浩文直接回答了衛東的話:“郭麗霞汙染的一定是紫色,因為她本身是藍色,隻有藍色加紫色才會形成靛色。”


    “為什麽一定是靛色……哦~~”衛東在大家鼓勵的目光下想到了答案,“因為從昨天截止到中午米薇出事兒,鍾表一直都是靛色——郭麗霞所造成的藍色紫色的汙染色也正好是靛色!靛色從靛色進行轉變,等於沒有變,所以咱們不可能發現!”


    柯尋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畫很狡猾,這樣就會給咱們一種假象:沒有人汙染顏色,成員裏沒有被蠱惑的背叛者,所有人都會因此放鬆警惕。”


    的確,正是因為這種放鬆,才讓所有人都姑息了郭麗霞。


    朱浩文說:“如果按照這個時間切點的話,郭麗霞汙染顏色的行為隻能發生在早飯之前。”


    牧懌然繼續道:“早晨起床後,大家一起去圓形建築檢查了辛蓓蓓的遺體,那個時間所有人都在一起,不太可能出什麽情況。照這樣分析,最有可能出事的時間就在石震東和郭麗霞離開大家之後。”


    衛東一頭霧水:“這倆人離開過咱們嗎?他們幹什麽去了?”


    柯尋也回憶起早上的情景:“的確,當時石震東心情不好一個人下樓,郭姐不放心,說要去勸勸,就跟在他身後下樓了——等咱們到二樓的時候,還看見郭姐在那裏語重心長勸著他。”


    眾人不語,似乎也隻有這個時間段了。


    “一會兒我去問問石震東當時的具體情況。”朱浩文說。


    全體人員終於在大廳集合,苗子沛提議給米薇鬆綁:“米薇或許能在找簽名的時候幫到咱們。”


    的確,目前米薇是最迫切想要找到簽名的人。


    眾人正在猶豫的時候,石震東卻說:“今天中午發生的事件就是大家始料未及的,我們在找簽名的時候都要專注,不可能分心去照顧其他人,所以……還是暫時委屈一下小米,”石震東看著米薇的眼神很誠懇,“你就在大廳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吧。”


    米薇露出個揶揄的冷笑,不再說話。


    “要不,我陪著她吧,她一個人在大廳裏怪孤單的。”郭麗霞仿佛要為自己贖罪。


    米薇終於冷哼出聲:“用不著。”


    郭麗霞的話卻提醒了柯尋:“不能留人單獨在大廳!”


    於是,衛東和苗子沛留下來守著米薇,其餘人則一起去了迷宮。


    衛東本以為在大廳裏是個悠閑的差事,起碼不用鑽地道,結果卻被迫聽了兩耳朵遺言。


    米薇給苗子沛交代起自己的遺言:“你就跟我媽說,我作為交換生去國外留學了,在那邊不允許視頻,以後就麻煩你模仿我跟我媽發郵件吧……反正我媽心裏也沒我,就隻有我弟,我大學兩年都沒有回家過年,她連問都沒問過……”


    衛東好幾回想打斷她,想告訴她死亡事件的嚴酷性,並不是在現實中隨便編個理由就能糊弄過去的,但還是忍住了沒開口。


    這樣米薇能“走”得更安心。


    遺言交代了一個多小時,剩下的時間大家就開始討論畫,苗子沛說:“野獸派畫作的陰影是用各種色彩來表示的,這倒是很符合畫裏的某些設定——影子通過榨取我們的顏色來獲得某種能量,影子或許需要色彩。”


    衛東覺得有道理:“咱們每天幹的活兒就是貯存漿果,其實說白了就是存儲顏色,看來顏色在畫裏的位置非常重要,”衛東說著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們說如果咱們真的用木板把窗戶全都定住了,能把那個影子擋住嗎?”


    苗子沛認為自己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將目光看向了米薇。


    米薇再次落下了眼淚:“我認為,符合死亡條件的人一定會在今晚死去,這跟窗戶沒什麽關係。不過,那些木板應該能夠遮擋住**的運輸,這樣就會避免發生辛蓓蓓和張天瑋那樣的慘劇。”


    衛東雖然做著令人頭禿的美工工作,但曾經也是個美院畢業的學生呢,所以跟這兩個人倒還有些共同語言:“前幾幅畫的解決方法都跟作者的初衷和立意有很大的關係,你們說這幅畫的作者究竟想要表達什麽?”


    苗子沛想了想說:“容讓是個很年輕的畫家,這兩年才嶄露頭角,靠的就是特立獨行的野獸派複興畫作,因為對野獸派的偏執崇拜,他對其他畫派都嗤之以鼻。”


    衛東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下那個顏色豔麗的影子:“看得出來,這個畫家很擰。——你們應該看見過《影》的原畫吧,畫上究竟都是些什麽?”


    “是一些非常抽象的表達,人物有些像剪影,但卻都有著非常豔麗的身影,那些在人物旁邊勾抹的五顏六色的濃重線條,起碼我認為作者是想表達影子。”苗子沛說出自己的觀點。


    “你剛才說人物像剪影?”衛東問。


    “對,人物有些版畫的效果,是一種黑白花紋的圖案,或者是純黑色的人形。”苗子沛說到這裏,也似乎明白了什麽,“照這麽說,這幅畫裏麵的本體和影子等於是本末倒置了?”


    米薇那無神的眼睛也漸漸有了神采:“這幅畫想要表達的是這個意思嗎?影子才應該是主人,而**卻應該是影子的附庸!”


    其他兩個人點點頭,認為米薇切中了要義。


    “雖然明白了這些,但咱們該怎麽解決這件事情呢?畫家簽名應該從什麽地方找呢?”苗子沛還是一籌莫展。


    “那迷宮在畫裏又有什麽特別意義呢?”衛東問。


    “這個就說不清楚了,也許畫家比較崇拜那些古希臘文化,也許畫家是想用迷宮來表達自己的智慧——現在一些歐洲人還是喜歡紋繪迷宮圖,他們認為迷宮代表智慧。”苗子沛說。


    三個人正商討著,其他成員們就回來了。


    衛東急忙問:“怎麽樣?地下通道裏都有什麽?能通到城堡裏嗎?”


    大家的樣子看起來都疲憊不堪,連郭麗霞都累的氣喘籲籲,也不知這個女人在其中發揮了怎樣的作用。


    秦賜擦了把汗坐下來:“地下通道的確是通到城堡的,城堡裏的每一個建築我們都去到了,但是,那裏麵都是漆黑一片,甚至打開手機照明也看不到裏麵的任何東西。”


    柯尋幾個人把找到的木板和工具暫時先放在了大廳:“目前就剩下圓形建築的最高層沒有去了。”


    的確,那個圓形建築一共有六層,前三層裏麵都擺放著空玻璃罐,第四層作為紅色代表,曾經榨取過張天瑋的顏色,第五層作為藍色代表,正是存放辛蓓蓓的地方。


    早晨因為辛蓓蓓斷頭事件,令大家都有些驚慌,也沒來得及去第六層打探裏麵的情況。


    “這樣吧,我和懌然去六樓跑一趟,麻煩大家先把臥室的窗戶都釘上吧!”柯尋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讚成。


    於是,柯尋和牧懌然得以“雙宿雙飛”、單獨行動了。


    但這一趟行程並不讓人愉快,兩個人從四樓外麵的銅梯子攀到五樓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令人驚恐並疑惑的情景:那個敞開的藍色大門裏,玻璃罐裏原本有的半瓶藍色液體都消失不見了,而辛蓓蓓被的屍體卻還留在罐中。


    沒有了藍色液體的遮擋,可以讓人清晰無比的看到屍體的情況——辛蓓蓓的身高大概也就剩下一米,整個人是按比例縮小的。


    因為早晨的營救失敗,辛蓓蓓現在是身首異處,雖然它們被關在同一個玻璃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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